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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四个字 ...

  •   覃响盯着这一幕,对刚刚到达身边的人说:“这已经是人间最美的样子了。”

      花园里、彩虹中、太阳雨下,跳舞的两位少年,如同一场自由肆意的教师,很多年后,怕是这一生都难见到如此美好的场景,不记录下来,实在是可惜。

      覃响拿起手机想拍照,被顾络尤放到手里相机,还有点疑惑,“你过来的时候,拿着相机吗?还是说我没有看到。”

      “临时拿的。”顾络尤转身,眼睛看向下方的花园,笑着说,“我想有人会拍照。”

      “看起来很美好是吗?”

      “不要反问,我的认同感对你而言,不重要。”

      覃响因为这句话一直盯着他,虽然他的眼睛没有看向自己,但这一刻竟然觉得,他的灵魂在这秋季已然成熟,听他的转移话题,“相机没有用过吗?”

      “恭喜你,获得了它的第一次使用权。”顾络尤跟人说话向来是尊重人的视线投向,只会有一种风吹落花瓣的自然感,没有被吹落的花瓣再回到树上的意外和幻想。

      “那一会儿拍摄出来的,是属于它的第一张照片。”覃响小声地碎碎念,“第一张照片,不拍它主人的话,不知道它会不会伤心。”

      “是相机的它,还是我的他?”说话不比书写,能明确字眼,顾络尤只能问一句了。

      “两个答案我都想听。”

      “相机的它,谁都可以成为它的第一张,这是它的用途和工作,只会胆小地矜矜业业。我的他有勇气,你都说我是它的主人了,那第一张照片,算不算是它的献礼?”

      顾络尤说出了第一次,覃响知道他或许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才跟着说,听完这番话确定了,只不过他这番话的语气、咬字、感觉,好像玖十,委婉又不可动摇。

      “也算是我接下来使用权的回礼了。”覃响举起相机,被他拿过去交给桦拂欧,“给我和他,拍张照片。”接下来的话是对着覃响说的。

      “我们家乡有个说法,两个人第一次的合照,是一条未修好的路,通过期间互相关照,在分离时,拍下最后一张合照,路才算修好。”

      “怎么不直接说请多多关照?”覃响挑眉,好奇地问,“顾络尤,你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是啊,给机会。”

      “给我机会?”覃响笑了,举起拳头,“你说我的拳头打了漂亮的人,它会不会有愧疚感。”

      “没有反问我的语气了,你的耳朵对我好衷心,不愧被我收买过。”

      “你这个人……真得是……”有意思又欠揍。

      顾络尤逗了人之后才正式回答,“给你接受和拒绝的机会,我会说场面话,但我却不喜欢虚伪地交谈,也不喜欢说了多多关照之后转头就忘。时间走得很快,我要每一句话、每一个约定都不负时间的宝贵。”

      “这点我们是一样的,我会真诚、上心地接受,我不会辜负自己的每一句话,说了多多关照,就会在我们每一次的见面中,把你照顾好。”覃响说到这里笑了,是想到了接下来的话,“圆滑的狐狸,不负时间,是包含浪费时间呢还是不包含?”怎么才算浪费的时间?浪费的时间又算不算辜负时间?这不是……

      “看我自行判断。”

      “所以叫你,圆滑的狐狸。”覃响又想了想,“狡猾的蛇,你不是说向日葵耳饰是扔掉船上花的赔礼吗?怎么又说收买?”

      “昨天晚上的茉莉花。”

      覃响揉揉自己的耳朵,不是因为一朵花被收买,顾络尤那个人,和自己这个人,脑回路总是能撞到一起。自己是因为他话语中的尊重、保持自我才不反问获得认同感,不是被花收买,是被人收买。想来身边的人也是知道的,毕竟一朵茉莉花,可不会让人听话,也或许会,说不准。

      “两位,看镜头。”

      桦拂欧举起相机,看着镜头里面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边框,没有说多余的话,两个人都没有想要靠近的心,就不被动了。

      拍完之后,桦拂欧给顾络尤相机,再由他转交给覃响,拿到手相机的覃响没有看拍的如何,比起提前透支,他更期待成品出来的惊喜。直接对准了在花园里面的两个人,所幸他们聊天的时间不多,人儿还没有离去。

      别人的相片,覃响是必须要看的,看的第一眼,心瞬间得到了治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太美好了。得到顾络尤相机接下来的使用权后,疯狂地给顾相以和秦绯说拍照,怎么样都不会腻。

      “照片洗出来也给我一份。”

      覃响听到话,暂时把视线转移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华鸣叶身上,“你怎么过来了?”

      “去找顾相以给他冰敷眼睛,然后看到他在下面玩得开心,想来也不用了。”华鸣叶拆开毛巾,含了冰块在嘴里,还顺手喂给了覃响,边吃冰边跟他聊天。

      “你手里拿的相机是耍哈大师的遗作,耍哈大师亲手打造的相机,为记录相爱了二十五年的爱人,可惜在二十五周年纪念日发现爱人出轨了,一时悲愤过头跳了河,之后他的遗作相机就被视为不吉利之物。”华鸣叶只是告诉一声,拍不拍在人,是情侣之间觉得晦气,他们又不是,应该不会在意。

      四个人中间,华鸣叶只了解覃响,知道他不信这些,其余人不好说。

      “人总是喜欢给他人的东西赋予自己的意义,有错的是人,无关相机。”覃响没有顾忌,而顾络尤既然买了相机,便也不会信。

      “人去世了,还要欺负他的遗物。”顾络尤拍拍相机,“你不会被我舍弃。”

      “因为爱创造出来,又被爱给抛弃,理解不了。”至少,覃响不会是其中之一。

      因为爱创造出来的人很多很多,在场或许都是,可被爱给抛弃的只有一位。

      顾相以和秦绯说关了闸门上去房间,不再游玩的身体被洗得很干净,伤口再再次被秦绯说包扎好后,轮到他洗澡的时候,给他调节好了水温。

      顾相以发现,秦绯说感受不到水温的温度,给自己调节水温的时候,全靠试水温,耐心等待一会儿,要是皮肤不红就是刚刚好……或者是凉了。

      第一次给自己洗澡,要么烫红自己的皮肤,要么冰,这个呆子,明明自己还需要人保护和照顾,偏偏跑来照顾其他人,真是搞不懂。

      顾相以没有看人洗澡的癖好,但要在秦绯说的视线范围里,让其安心,他躺在床上,有点犯困,想来是早晨起早了,加上房间里面的香味很安神,就睡去了。

      完全忘记了,他还想看看秦绯说伤口的意图,只好等下次了。

      顾相以也想过,安神香会不会是秦绯说故意的,不想让自己产生愧疚的心理,有可能,但不重要。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管看不看,严重程度都不会少一分,毕竟,他最知道自己了,一下手就是奔着死去的。

      但这丝毫不会妨碍两个人还是因为吃饭生气,在房间里面吃饭的两个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都不后退一步,坚守着自己心中不能违反的底线。

      这个呆子,倒是聪明,也舍得下血本,趁自己睡觉的时候临时在饭桌的周围加了一道门,九把门锁一百多把钥匙,且饭桌和碗筷都是焊死在桌子上的,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顺从他的心意,找到钥匙开锁。

      但这个呆子没有想到吧,顾相以会开锁,甚至都不需要用工具,轻而易举就能开锁的技能是谁教的?顾家防自己都来不及,不可能教开锁,可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和这段回忆。

      顾相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开了锁,秦绯说在此期间能阻止,可一旦出手就与强迫无疑了,如果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就按照他能接受的方式来,不仅如此,秦绯说还给他鼓掌,之后就随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两个人一同喝了感冒药后,秦绯说对他说:“接下来,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

      “涣中南。”

      顾相以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可也学过地理,涣中南离海德堡很远很远,横跨了南北,肯定是不愿意去的,没有拒绝,先问了,“为什么要去哪里?”

      “学习,如何哄你、安慰你。”哄是顾相以邀请他的,安慰是他自己要去的,是顾相以满意的办事效率,可还是……

      “快了些。”

      顾相以是想借童泰禾宫这个危险的地界一起埋葬自己和父亲,暂时是不能离开的,若是自己与父亲同归于尽的心愿真的完成了,对于秦绯说来说是一件好事,不需要报班安慰自己了,综上所述,不能去。

      “我办事一向如此。”秦绯说说话字字之间没有呼吸口,毫无生命力,甚至于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急切,却说出“我迫不及待想要你开心”的话,让人觉得是书面形式,不是人想要看到的。

      秦绯说有魔力将真实的话变成谎言,只要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你说你着急,可你面无表情,没有一点说服力。好在,对面的人是顾相以,他面对的人大多数都是没有表情的,顾家的教育,无论发生了何事,都要保持冷静。

      所以,他没有在顾家的任何一个人面上看到情绪,包括爷爷奶奶,他们说担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心,也是如秦绯说一样的语气和表情。

      顾相以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怀疑他,他或许是真的想让自己开心,做的种种,也在往这个方向努力,可。

      “你都不快乐,怎么能让我快乐。”

      “你快乐了,我才会快乐。”

      再说下去,就是无休止的循环了,顾相以躺在沙发上,眼前的秦绯说就来到自己的眼前,坐到地板上,左等右等等到了一个,“不去。”

      “你说的报班,怎么反悔。”

      顾相以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在转头没有看向他眼睛的时候说了声,“不想去了。”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相以瞥了一眼站起身,把穗梨当成了长辈和秦绯说站在一起,听着他来的目的。

      “接下来的小假期,你们去涣中南玩吧。”穗梨看向秦绯说,“今年还去你姥姥家吗?”

      “去的。”秦绯说回答,“我父亲每一年只让我见一面母亲那边的人。”

      穗梨嫁给秦琼斯的时候,正是秦绯说母亲准备后事的那段日子,多少听说过他母亲的事情,自己和秦绯说一家人虽说是亲戚,有些事情也是插不了手的,譬如每年见一次姥姥,没必要还恶心的事情。

      “那你准备准备去吧,和顾相以一起见见你母亲的家人。”

      这算是……把呆子和自己支开?

      顾相以刚想婉拒,就听到穗梨说:“我找到了偷你项链的人,在昨日乘坐火车前往了涣中南。”听完后他的心里大概明了,把穗梨叫到一旁,避开秦绯说谈话。

      顾相以一直在等偷顾家项链的真正始作俑者出现,想到会是穗梨,自己项链丢失的时候,只有他在身旁,且那块区域刚好没有监控,一时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

      再者,又是童泰禾宫又是涣中南,像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路线,不然这也太巧了,秦绯说想去的,和自己项链丢失的竟是同一个地方。

      “你想让我,或者是顾家为你做什么?”顾家的项链价值非凡,穗梨不像谋财的,那便是谋人了,相较于不认识的自己,顾家更为吸睛,如果他知道自己佩戴的是顾家的项链,那一切就明了了。

      “你姓顾,可不是顾家的人。”

      顾相以没有想帮他们,现在的自己的确不是顾家人,可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一条顾家的项链,就是自己身上的。如果穗梨知道另一条的去向,父亲不会一开始先找到了自己,也不会在自己救了落水的他后项链才丢失,时间应该提早一些。

      或许不失为一种巧合,在父亲注视着项链的眼中,自己无意抢了先,让穗梨的计划施展不开,只能摘掉自己的项链,将人引到童泰禾宫。要真是如此,自己的出现可真是搅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既然知道了,就还回来。

      “你想找的是顾家,我不妨碍你,前提是你把我的项链给我,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是我的,不是顾家的。你如果知道另一条的下落,就拿另一条牵制顾络尤。要是不知道,我可以与你合作,只要你将项链还我。”

      “或者,你知道两条项链的下落,却只告诉我一个地名,想利用顾家的同时,也不放过我。”顾相以不情愿地歪头,暗自警告,“别太贪心。”

      “我只跟顾家的人谈,而你,另有人找你合作。”

      “我不是顾家的人,顾家的项链要挟不到我,我们之间可以谈合作。你在这个时间段让秦绯说和我离开去涣中南,说明接下来童泰禾岛上有危险,想让秦绯说避难。”

      “但他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我如果不走,他也不会走,又或许他走了,像之前一样在我到达的地方安装上监控,远处看着我,我能想到这个办法,你肯定也不甘落后。”

      顾相以目前不知道自己对秦绯说、在乎秦绯说的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确定秦绯说会不会离开,可不要遗落最重要的一点。

      “他不想让我死,”说到这里,顾相以不自觉地委屈,这是秦绯说强迫的,眉毛下压又上挑,无奈又跋扈,“如果我这些天心情不好,不小心伤到自己,你说,他还会离开吗?”

      他说出来的话坏,目光却极其得纯净,好似能凝出香甜的露珠,中和了他的威胁。水晶也不全是透明的,也有让人看不清的时候。

      善良的能不顾性命救人的少年,温和到没有自我想法,任秦绯说摆布的少年,因不小心伤到人哭到眼睛现在还没有消肿的少年,与自己谈话知道避开秦绯说,不想让他听到的少年,和如今威胁自己的少年,反差感很大。

      但不会令人觉得突兀,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代表就会放弃自己的利益,为别人的利益让步。好坏都是少年的一面。

      “你留下来,对我没有影响,我不会伤害秦绯说和你,你们也不会陷入危险中。”

      “如果我将秦绯说至于危险之中呢?”

      “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来办,小孩子只管玩乐就行。”昨晚哭成那样,还说伤害秦绯说,顾相以提早露出了性格,让这句话变得没有一点信服力。

      除了秦绯说,好像没有什么能要挟的了,顾相以除了危险,其余尽数被蒙在了鼓里,要是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哭了。

      “收拾行李,十点起飞。”穗梨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能去。”

      “你可以跑。”穗梨很民主的,“我会跟秦绯说说,你这些天心情不好,容易伤到自己,你说,他会离开你吗?”

      顾相以:“……”

      沉默看出了回答。

      “你很聪明,只是谈判的能力很弱,即使你很强,也不要试图和一个大人谈合作,容易受伤。”穗梨的话是实话,顾相以的确很聪明,能看清楚局势,并且立马想到一套合作,利用仅有的筹码,可他只有这些。

      除此之外,没有掌握到手信息、没有家庭背景、身体还瘦弱等等,他有能力,却更适合被养在家里。当然,就算是他有这些,穗梨也不会和他合作,因为秦绯说。

      “顾络尤,今年十七岁,未成年。”一样的年纪,有什么区别!

      “全球首富顾家的继承人,没有年龄一说。”

      区别在哪里?

      顾相以也是。

      自己也是按照继承人去培养的。

      无非就是一个健康,一个不健康。

      “别牵扯到无辜的人,覃响、华鸣叶他们,要跟我一起去涣中南。”顾相以退而求其次,童泰禾宫是把可以杀掉父亲的好刀,他不想错过,纵使希望渺茫,也愿全力以赴。

      如果把这里当成唯一机会的话,那就只能在上飞机前,拼命地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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