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二十个字 ...

  •   顾相以被他按在身下,背后没有长眼睛,没有看到即将所靠的位置只有一床草席遮掩洞口,未出现实地,导致两个人双双跌落在地窖里面,中途还对调了双方的上下位。

      顾相以摔在了华风岸的身上,头经过撞击,疼的他无法动弹,幸好,习惯了疼痛。

      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哪怕有机会能从洞口泄下一丝光亮,此刻也被堵住了,直到身旁出现了亮光,是一束尽最大力有限扩散的灯光花,使他看到了华风岸蓄满了担忧的眼眸,这般眼神从未看到过,又是谎言吗?

      顾相以的手托着地面从他的身上起来,之前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能看到了,当没这回事,也没有说什么,还要声音敲响紧闭的耳朵,才出口两个字,“没事。”

      华风岸拿起手机,手电筒的灯光一直保持有度,没有对人造成影响,看到手机只有百分之三的电量,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站起身子,刚想求助,手电筒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闭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关机。

      “顾相以,我能借用你的手机给鸣叶打个电话,好确定他们是不是安全吗?”

      “我的手机,在覃响那里。”顾相以昨日从华风岸的手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有一种快乐竟是从不幸中得到的。

      幸运的是手机在跟着自己经历的时间内还如新,没怎么损失,不幸的也是跟了自己。

      “怎么在他那里?”华风岸的问不是问,没有一点问的诸多含义,倒像是在无形中伸出的手,时而抚摸、时而亲人……时而能拉人一把。为什么这三个字本就很容易触碰到他的手,又恰逢顾相以的人生中,只有回答。

      “它是礼物。”

      “覃响送的?”

      “嗯。”

      纵使眼前的人儿看起来不沾娱乐,但手机最重要的便是联系,说句贴身之物不为过,没有了联系的渠道,也不在乎是否有人联系,却唯独怕覃响送的礼物跟在自己的身边受了委屈。说他看重礼物的本身,人儿不像是没有礼物收的,要说他珍惜覃响,这可不然,疑惑从他的口中出来都变成了温柔,“你珍惜什么?”

      华风岸就像是永远蓄不满的水缸,水龙头流下的不是水流,而是世间的所有物,不管是什么都能被他包容,他把心底的想法说出口,没有不能说的,何须心里藏秘密,遭到顾相以一问,“什么?”

      “你认识覃响的时间不长吧?”

      从来……没有认识过。

      在顾相以的心里一直都认覃响,不管是顾家给他造的假身份、新名字,还是让自己喊他妈妈,甚至连自己存在于世,都是在抹杀掉覃响的过去。他不想这样子,他想将覃响还给覃响,可时空无法更改,他指责、抱怨自己的没用,比自杀的次数要多得多。

      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有用,是在五岁那年捡到一台录影机,他不大记得自己为什么到了垃圾桶里面,但听保姆说,在垃圾桶里发现自己时,怀中正抱着这台录影机,他让保姆教会自己怎么样操作,在保姆出去后,点开唯一的视频。

      镜头被镜头里面的人调整好了角度,出现了一个青年,青年便是青年,头发都凌厉地扒在脖子处,跟无数个“小战士”似的守护着青年,生怕别人欺负了自家的主人,正因头发过于厉害,显得青年脆弱,连风的重量都拎不起来。

      橙色的光线充满了镜头,风吹来打了个样,本想给力一点吹出让作者绞尽脑汁都无法形容的景色,不料领路先风失误,一朝失误朝朝失误,吹出了个残次品,让青年也跟着接受了镜头无言的语言攻击。

      青年被吹得乱糟糟,人的色彩都抵不上风吹起被照成橙色的头发丝吸睛,背后传来海浪的声音,青年往前方走了走,害怕海浪湿了脚,看着镜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笑容有些吃力,过了一会儿说:

      “他们都说走到海落美的尽头自杀,灵魂就会被神标记,能够带着这辈子的记忆去到下辈子,要是假的话,希望捡到这台录影机的人替我……”

      录像没有看完,被推门进来的父亲发现,拿起录影机砸到了自己的头上,爆发着怒火拽着自己的领子到达客厅。

      “想看是吗?既然这么想了解你的妈妈,不如就看她改造身体的录像!”

      “你要记住,他是个男人又如何,以前再怎么意气风发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乖乖的为我生下了你!”

      “看清楚了吗?你妈妈的胸膛有了曲线……”

      用揭发爸爸的伤口了解爸爸的过去,竟还觉得这一次自己有用了,换来了这么些年的开心,当来到过去,看到了少年时期的爸爸,才知道他短暂的十七年里,唯一开心的那么一次是假的,连那段未看完的录像也是假的,他认识的只有顾夫人,从未看见过覃响。

      覃响曾经快乐过,并非是,曾经不快乐。

      回忆已经让顾相以面无全非了,旁边的华风岸开口说着爸爸的事情,他想阻止,大喊一声闭嘴!再听下去,他怕自己坚持不到爸爸的面前,他有能力,但不愿,他不仅要听,还要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面回忆,这些年来,他过够好日子了。

      “每年覃响的朋友们过生日、过年都会收到他的礼物,也会收到他出去外面旅游所带回来的特产,连我都沾了鸣叶的光,年年有份。”他待人有这份情谊,让人心生向往,所以华风岸不得其解顾相以珍惜的是什么?

      若曾经收到过礼物,怎么会让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放过的人,却不忍心连累礼物跟着自己遭罪?若说因为对方是覃响,可他又不了解覃响,不免叫人想要了解一二,或许也能帮他一二。

      生日礼物?年年有份?

      顾相以从小到大遭别人自愿赠予的礼物数不清,以顾家的人脉,每一年收到的生日礼物都能填满人的贪欲。

      他小时候抱着一丝希望,每一年都会在那堆“人心”中找啊找,想从昂贵的礼物中找到不起眼的?想从不平凡的礼物中找到平凡的?想从祝顾相以生日快乐中找到祝儿子生日快乐。

      哪一年都没有找到,哪一年都要去找,找到了现在,虽不是生日礼物,好在,找回了一年的爱意,那为何……找回来了,这一年还是被那些长嘴的礼物咬得血肉模糊?

      自己说没有手机,覃响会送自己手机,那为何覃响行,爸爸不行?

      “怎么有血腥味?顾相以,你的伤口裂开了吗?”华风岸没有听到回应,担心驱动着动作在黑暗里面摸索,碰到了他的胳膊。头顶传来声音,心下预感不妙,刚才趁着手机打光的间隙幸得看了眼地形,前面不远处就是角落,好在能避一避。

      说了声“冒犯了”,把顾相以拥入怀中抵在角落,护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在地面,缩成小小的一团抵御危险,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背后是无数的能让人受伤的真实,面前是脸颊无意中蹭到的顾相以眼角的湿意,好冰,冰的人脸庞疼,顾相以是怎么能承受下来的?

      华风岸闻到了极重极重的血腥味,皱眉,撑着墙壁的手往下一撤,碰到了冰凉的脸颊还有粘稠的液体,手加快速度确定伤口位置,出血最多的是嘴唇,温软得不像话,也僵硬的不像话。

      华风岸掐住顾相以的下巴微抬,幸得头顶的地面掉落,泄下一丝光亮,让他看清楚了少年,少年的身体里仿佛在炸烟花,体表越狼狈,越能看到内里的美丽,他赶忙脱下一只袖子塞到少年的嘴里,心尖都是怕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颤。

      从见到少年的第一眼,华风岸就知道,这个人和世界上的人生死是对调的,他眼中的死对应了别人的生。

      对于顾相以而言,只是清醒而已,他伸手,拽掉嘴里的袖子,不在乎跟随在每一个字先后出口的鲜血,许是咬舌头有些狠了,字眼有些模糊,不过够用了,也没想说话,只是怕误会。

      他深知说来有些吃力,就不开口了,无非就是……想死的时候死不了,能死的时候也死不了,吃力在于,他想短暂地活下去,但他已经有了十年自杀的经历。

      “对不起,我弄脏你的衣服了。”怎么自己……这么爱弄脏别人的衣服,“贵吗?我赔的起吗?”

      “我出来得急,睡衣外面穿了一件风衣就来了,来到不知道几十年无人清扫的区域,也没想过能干净着回去。”华风岸明明不具有搞笑的基因,生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笑意,“在我预料当中的事情,不要人的赔偿。”

      “嗯……我有些困了。”

      “累了,就靠着我休息吧。”华风岸知道是他头上的伤作祟,这般年纪的孩子,不该是如此模样,帮他重新包扎裂开的伤口。

      两个人是秦家的人救出来的,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距离最近的华家别墅中。

      华风岸看见秦绯说一动不动地守着顾相以,关上门不打扰他们,下了楼来到客厅,与坐在客厅里休息的父亲问好,坐在一旁的华鸣叶询问,“没事吧?”

      听到没事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要不然就被心上人怀疑是自己心生嫉妒存心陷害顾相以了,可见自己在梅怜眼中是什么形象,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华鸣叶自认外露出的形象还是无懈可击的,

      “上面是什么人?咱们家一向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既然没事,就让他们离去。”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华父华蓬孝不悦,从他们两兄弟把人背进家门,就阻止过一次了,奈何两个人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说什么受伤的人要抓紧时间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华蓬孝把手里的报纸甩在茶几上,黑着脸,秋后算账,“别人有没有生命危险管你们什么事情,他们没有父母吗?没有家人吗?轮得到你们好心?鸣叶。”

      华鸣叶装模作样地听着,就差撇着脑袋不想听了,突然遭到点名,转头,无语地对站着的哥哥无声抱怨“又来了!”但身体诚实,站起来,熟练道:“罚跪一天是吧?我知道。”还没有说完就要走,被父亲拦下。

      “回来!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吧。”

      “我同学受伤严重,出事地点又离咱家最近,当然要把他带回家先止血,要是去医院的话,直接成干尸了!爸,你得学会变通,不能死守着规矩。”华鸣叶看到华蓬孝站起来,本能躲在华风岸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烟灰缸直接砸过来,收回视线,烟灰缸从哥哥的胳膊旁擦过。

      见状,华鸣叶从华风岸的身后走出来,挡在他的身前。从小到大一直调皮的人每每惹事了都要吃一顿皮带、棍子的打,疼过哭过后长了记性,爸爸舍不得打哥哥,躲在哥哥的身后爸爸有气也无处撒,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但这一次不同!

      “爸!你刚才过分了,你砸我可以,万一砸到哥呢?我可以认错,但你要先跟哥道歉。”把顾相以带回来是自己的主意,哥只是拗不过自己,他们一向知道的。

      “你还有脸说!”华蓬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皮带,握成了三条皮带的架势“啪”打在华鸣叶的胳膊上,“做错事情了还跟我顶嘴!你学不到风岸一分的懂事,就别叫他哥,早知道你这么不服从管教,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省的你以后害了我们家!”

      “哥,让开,别伤到你。”华鸣叶自己的错误自己受,跪下,“你跟哥道歉,我认错,不道歉,不认。”

      “你认错是诚心的吗?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每一次认错都是做做样子?一家人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虚伪的东西。”华蓬孝一皮带下去,打的是华风岸,“你身为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不能管教他吗……”

      “你凭什么打我哥哥!”华鸣叶站起身,挡在华风岸的身前,“你要打便打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们的老子!做错了事情还有理了!要是你们的爷爷在,不打断你们的一条腿!现在你们给我去顶楼罚跪,一天不准吃饭!”华蓬孝扔下皮带就要上楼,被华风岸拦了一下。

      “他身上的伤不宜挪动,既然来到咱们家了,就让他休息片刻吧。”

      若是拦人者是华鸣叶,华蓬孝见怪不怪了,但偏偏是从小乖巧懂事没有一次忤逆过自己意思的华风岸,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下,把华鸣叶激起来了,“你为老……”

      “鸣叶。”华风岸握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眉眸间没有改变,只是没笑了,情绪这个大染缸,还是泼在了没有脾气的人身上,就像是找了一个哑巴欺负。

      “爸爸,对不起,是我违反了家规。”

      “知道就好!我去把他们赶走,你们去顶楼给我跪着!”

      在他走后,华鸣叶望着华风岸脸颊上的红指印,看到他受伤,就跟心脏被拽出体外被人抽了一巴掌,比他还要还要疼,“老东西,打这么狠!死得快!”

      “鸣叶~”华风岸戳戳他的眉心,“不可以,他是我们的爸爸,何况,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做错了。”

      “爸爸也不行!我这么乖的哥哥,只能疼爱,抚摸也不行!希望他的寿命也跟着巴掌来到哥哥的身上。”

      华风岸无奈地摇摇头,“你啊,小孩子心性。”

      “我给哥哥上药。”

      两个人刚想去找药箱,只听二楼一声巨响,互相对视了一眼,生怕出什么事情,三秒钟的时间到达了二楼门口,站在门口华蓬孝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清楚的是,他们的父亲比上楼前更加生气了,破口大骂。

      “哪家养出了这么没有教养的孩子!你们在我家还让我滚出去,该滚的是你们!”说完后转身,本想给他们让开路,看到了华鸣叶,直接掐着他的后脖颈把人从华风岸的身边按进房间里,让他看清楚满地的狼藉!

      “看看一个外来人把房间搞成什么样子了!你救了他们,咱们不求回报,但基本的礼貌是要懂的吧,父母是死绝了吗?教出这样子的孩子!以后再跟他打交道,我抽死你!”

      华鸣叶看到房间里面的装饰全都被摔在了地上,准确点说是秦绯说的脚边,和今日凌晨一模一样的场景和站位,想来是秦绯说惹顾相以生气了。

      一个受伤这般严重的人还生气,当真是不想要命了。

      秦绯说也是的,惹顾相以生气,生怕他活得久吗?

      不过,这两个人生气拆别人的家?虽然拆的还是华鸣叶的房间,但他还是笑了,很有想法。

      “抱歉,我会负责。”秦绯说没有情绪和表情,导致话出口不似是个道歉的,也不像是个通知的,明明就开口了,落到人的耳中和没有说话一样。

      “不用你们负责!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