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THE SHADOW OF THE DOPPELGANGER（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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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这座不眠的城市里，仍有许多人为生计奔波。
幽暗的办公室里唯月光亮灯，盯着计算机屏幕与满桌的草稿纸，威廉喝了口咖啡。今夜也是加班。半途加入由干部带领的研究小队的他，在基础知识上还得费上不少功夫才能赶到其他人的进度。
此前，威廉对术士协会都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像是并不情愿的子承父业。也曾一度为这与生俱来的天赋感到恐惧：巨大的力量与懦弱的他……也许有一天，他会被悄无声息地吞噬也说不定。但是玛丽不这么想。
“你一个人会感到不安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吧！”阳光照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玛丽灿烂活泼地笑着露出白齿，一切不安与退缩都悄然消散。
“…………”
这就是三年前，身为无能力者的玛丽会被卷进「那次事件」的原因。
他为自己感到羞愧。后来的每一天都在辗转反侧中详装无事地继续虚度光阴…
不过，噩梦也终有醒来的一天。
威廉决定做出改变。从消极变为主动，得把这份他不明白如何使用的超能力牢牢掌握在手里才行。既是为了决定留在HL的玛丽，也是为了自己。憧憬着他那无私付出生命的父母，他也试着将这上天赋予的能力奉献给他人。
“呼——”
他伸了个懒腰。
今天份的学习差不多到这就结束了。威廉看看时间表，0点整，再花最多三个小时完成之前行动的报告书，早点写完早点睡觉。至于为什么先学习再工作…当然是因为不逼自己一把，恐怕他做完工作就会直接去睡觉。
可惜那天行动时没能跟雷欧打上招呼，他支撑完自己时间段的工作后就累得直接一头栽在地上。他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内都不一定有休息时间，下次见面的机会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揉了揉发蒙的眼睛，感觉眼镜度数又要增加了。威廉点开那个视频。
听说是最近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在那天全城投屏自称要代替堕落王之后就再没半点动静。虽然不知道其中因果关系为何，但既然出现了他就干脆写进报告里。
端起咖啡又喝一口，舌头早就被苦味麻痹。真希望能效率点，入口的一瞬间就摄取完所有咖啡因。威廉没精打采的，直到他看到视频里的人是———
“噗————！！！”
完全冷却的咖啡喷遍了整个工位。
…………
“今天我路过时代广场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正在大屏投放《PERSONA 3 Reload》的裸眼3D广告，”雷欧坐在你身边，一脸高兴地说，“好像是埃癸斯的「神通法」技能动画的样子，超好看啊！”
“是吗？”你想了想，好像是P3R最近终于发售了……这么说来，你线上预约的实体豪华版应该也已经到了才对。
雷欧看着你突然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杂物堆翻找了一阵，然后拿了个快递箱出来
“今天就玩P3R吧。”
在雷欧期待的眼神下，你取出了那两个装着游戏特典礼包的精致天蓝硬纸盒。然后一挥手就把电视柜上摆着的东西全部清空。将埃癸斯手办找个好角度摆上，红色的S.E.E.S队员袖章则放在另一边与你现搓的主角同款手枪搭在一起，还要配合游戏的主题色在电视屏幕后亮起荧□□光…
…就差把沙发换成蓝色天鹅绒的了，完全是P3R特别专场的架势，氛围感十足！
再翻过美术设定集看看ATLUS一如既往充满了务实与新潮、简洁设计感的作画；又打开游戏原声集听听重制后依然自在时尚、更充满细节的音乐；最后伴随着额外内容下载完毕的提示音，步入正题——
主角在开场动画中背靠大海，于白净开阔的大理石广场上，悠闲地更换着播放器内的曲目。
——游戏开始了！
糟糕！实在太糟糕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挤在同一天发生？？！！！
史蒂芬·A·斯塔菲斯几乎是绝望地望向那座进入一级警备状态的大楼：多次元性知觉传感网满布于上，巨大的阵法十字架立于四方，随时准备给不知好歹的外来者一个十万伏特的雷击。
他们情报组刚加了几夜的班，眼看就要揪住那群「召唤震灾」的狂徒了，结果突然冒出一个什么疯狂科学家 Dr.普拉纳里欧在城里大闹，害得他不得不顶着疲惫的身心与本部其他战斗人员一起倾巢而出去收拾这家伙，以至于让某些宵小有了可趁之机……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宵小’了。
“初次见面…各位。”
沙哑而诡异、比起说话更像是虫鸣的声音，从克劳斯耳旁的电话中传来。
“我没有名字，拥有自我意识也不过几十分钟。即便如此，人类的程度也已经不够看了。”
“目的？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硬要说的话，我想借用这个地方，直到———”
“——进化成神！”
它的语气越来越接近人类。笃定的话音刚落，通红而密密麻麻变幻着组成咒法的巨大十字架立刻显现于莱布拉本部大楼的四面——
最高级防御体制被触发了！！这太离谱了！它是怎么破解密码的？？？但这里可是什么都会发生的赫尔沙雷姆兹…
而就在这时，扎布突然惊叫道：
“…那是个什么鬼？？！”
只见远方一座高楼以一种莫名的弧线进程开始从塔尖开始粉碎、坍塌。钢筋铁骨逐渐化作灰尘散落的样子，似乎是由远超其承受能力的振动造成的。史蒂芬顿时瞪大了眼睛，即使此刻从天空中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震灾存在」被成功召唤了…只花了336小时41分21秒？这怎么可能？？！！
史蒂芬试图从这困境想出什么办法来，但他全速运转好几天的大脑在这多重打击之下，一时间一片空白。
“…………”
糟糕…这下真的要完………
眼看着那「震灾」慢慢接近地面，被留在本部根据术式痕迹溯源的计算机仍在推演中，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然而…
…那座令人为之骄傲的无懈可击的大楼，他从未想过将一切敌人阻挡在外的最终壁垒也有一天会迎向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突然搭在他肩上的手拍醒了他。史蒂芬愣怔地转头望向克劳斯，克劳斯无言地回望他。
“…………也是…”史蒂芬回过神来，垂眸将方才的绝望一笑而过，“…是我失态了。现在该考虑的应该是破局的方法才对。”
然后史蒂芬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啊了一声。
“他们是不是还在里面？”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把雷欧沉浸在游戏画面中的注意力吸引开来。今天是他难得的休假日，本来打算跟你一起过的来着，但是看样子是泡汤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听，史蒂芬那强作镇定的声音从中传来。
雷欧闻言瞬间就不镇定了，大叫出声：
“唉唉唉？！！本部被——？？？？”
“——小声点。”你都听不清游戏的声音了。
“（对不起……）”雷欧下意识捂嘴小声道歉，然后才慌忙反应过来，“…啊不对——！！本部被占领了啊！被一群…巨大的昆虫？还有人在里面，我们得快点去救援才行！”
你感到疑惑，按手柄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们？”
“是…是啊！”雷欧继续说，“克劳斯先生也说希望你帮忙。”
你：“…一群虫子而已，自己处理不就好了。”
雷欧也只能尬笑了：“呃…啊哈哈，毕竟对方启动了本部的一级警备状态。有那个多次元传感网在，谁都进不来。技术人员‘撬锁’需要时间，但偏偏现在急需本部电脑里的资料…所以……”
…所以这会儿只能你出场了。
虽然这事很难花你超出一秒的时间，但是被打断了游戏没人会高兴。
“别这么说嘛，刚好饭点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可以顺路去吃个饭什么的啊！”
你随手就把自称要成神的首领昆虫和其他蚊虫碾得灰飞烟灭，关掉警备系统之后就干脆跟雷欧出门吃饭去了。后来史蒂芬也成功抓到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邪神召唤团伙。
史上最严重的家门反锁事件就此解决。
不过……你的工作尚未结束。
“…这、这是什么…？”雷欧震惊地睁着眼睛望向电梯口那密布的蓝色光幕，为什么通往总部的‘入口’会出现这种东西？？
“什么什么啊，脑袋被撞傻了吗鸡窝头，”扎布不屑地扣鼻子就要往里走，“我们不是天天坐这电梯吗，这是今天的入口啊——”
“——等等等等！先别过去，”雷欧拼命拉住扎布，“你看不到吗？！那个奇怪的光幕！就这么过去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还是先问问克劳斯先生和史蒂芬先生比较好吧！”
“啊～真麻烦，”扎布一如既往无所谓地用刁难的口吻说，“如果是你磕药磕出来的幻觉我就揍扁你哦。”
真火大……！雷欧虽然很生气，但都差不多快气习惯了。每回这家伙都这么说。新仇旧恨加起来…可恶，如果能让这家伙碰上什么十指全扭断程度的不幸就好了。
“哈——？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问过史蒂芬先生才知道，原来那是你后来加装的安保系统，范围是这座大楼的整个空间。具体什么原理他没听明白，反正是检测来访者敌意的装置。它会‘修正’敌对分子的人格把恶意筛出，禁止他们做出损坏莱布拉利益的行为。效果仅限在这栋建筑内。类似上次的事件不可能再发生了，真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啊！
不过把安保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属实让他感到意外，上层对你的态度转变了…为什么？
“结果最后不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扎布骂骂咧咧一脚踢开石子走进电梯。
“……………”雷欧懒得理他，也进了电梯。
这是被雷欧和扎布简称为‘电梯’的空间转移暗号术式回路「DDD艾姆基聶」。
‘电梯井’的部分每24小时就会以特殊的暗号术式连接不同的出入口。而‘电梯箱’的部分则是一个欧式精装的底面为正方形的长方体空间。四面都是木门，进去以后不仅难以判断方向，连移动时的失重或超重感都没有。
在等待宛如静止的几十秒后，推开四面门的其中之一，就能到达莱布拉那完全不像秘密结社的开阔亮堂还出于老板的个人兴趣而摆满绿植的办公室。
而今天，他们二人开门就刚好跟珍打了个照面。
“…！珍小姐，”雷欧很是意外，他还以为珍每回都会走阳台跳窗呢，原来偶尔也会坐电梯吗，“上午好。”
“上午好。”珍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直接略过了扎布与他们错肩而过。
“……………”
扎布沉默不语。
门正在缓缓合上。
“……………”
珍于电梯内站定，却突然察觉到些许怪异。于是她在闭门前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眼扎布。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等等、这家伙——
是错觉吗？总感觉身后好像传来了呕吐的声音，难道珍小姐又宿醉了？雷欧感到疑惑。
“雷欧，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扎布走在前面，雷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什么事？”雷欧有种不详的预感。
“刚刚珍她…是无视了我对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问这个干嘛？难道说他是又想到什么捉弄人的法子了？！
上次扎布一听说吉尔伯特拿老鼠没办法就马上出门买了只变异鼠来给吉尔伯特看，还花了199.99赛罗…！就为了吓一吓吉尔伯特先生！！真是不可理喻！！！吉尔伯特先生平时明明那么照顾人！
“…………”雷欧沉默了下，慎重地回答道，“…这种事情，你应该自己清楚才对吧。”
“…确实，仔细一想，我惹她生气的事情也太多了…”扎布似乎沉思了一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我要那样做啊？”
“…………？”今天的扎布似乎比以前更莫名其妙。雷欧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扎布一圈。确实是本人没错啊…看起来也没中幻术之类的招数的样子……难道说——
“你…不会是——”雷欧艰难地吐出话语，虽然很不想说这个但怎么想这家伙都做得出来这事他不会是——
“——不会是磕了…”“等等——怎么可能啊！！”
扎布立刻高声盖过了雷欧的声音，
“我再怎么说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啊…？唔、哦哦，说的也是呢。”
“………这个敷衍的回答是怎么回事，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这个问题雷欧还想问他呢。
“然后呢，你终于打算反省自己了吗。”雷欧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之后要好好跟她道歉才行。”
“…………”
“…………”
雷欧的脚步停了下来。
“……咦？我刚刚好像幻听了…”
“什么幻听？对了，你觉得我送花怎么样？女性应该都喜欢花吧。”
“哈———？？？？？！！”雷欧万分迷茫完全不赞同地出声。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突然角色崩坏是搞什么鬼？？？这是扎布吗？难道这世界上已经出现了能骗过神之义眼的幻术吗？？？！不不不怎么可能———
“——……………”
此刻还一头雾水的雷欧，在接触到扎布眼神的瞬间，改变了想法。
完全明白了，这家伙——
——其实是脑子坏掉了啊！！！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口区口区口区———！！！”
“怎么了雷欧？！身体不舒服吗！！”
雷欧挡开扎布要扶他的手，找借口说要清理地面连忙离开了现场，独留‘扎布’一人疑惑站在原地。
杂物间的门被急匆匆地打开，雷欧砰的一声关上门，深呼吸平静一下心情。不管怎么想都是异常吧…扎布那家伙除非是投胎转世，不然没可能突然就变了性格！
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个……
不好，雷欧感到又一阵反胃。
那是一双澄澈无害闪着纯…呕——纯真、的眼睛。放在扎布脸上，让他们这些认识扎布的人来看真是恶心到造成精神损伤的程度。连扎布原本那双邋遢的三角眼都显得清纯不做作了起来…呕………（捂嘴）
不行！忍住啊雷欧，可不能再吐了！他根本就没时间也没钱去再吃一顿饭！
雷欧靠在门背上紧抓着拖把的长柄，内心十分纠结：得清理刚刚造成的那块污渍，又不想再跟状态奇怪的扎布接触…
啊不对，他好像应该先报告异常吧？虽然扎布多半是由于个人原因才变成了这样，并且看上去也没什么危险性，但怎么说这家伙也算是他的搭档——
一想到搭档和任务，雷欧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扎布第一次变‘纯良’。
史蒂芬凝重地盯着眼前的文件，面带倦意的他显然又没能好好休息。秘密结社莱布拉，今天也行走于黑白两界间的污淤泥沼之中。他闭了闭眼整理思绪，手端起咖啡杯却喝了个空。
“吉尔伯特，麻烦再给我倒杯咖啡。”
真奇怪。那位全能的老管家，泡的咖啡当然也是一绝。但是这次的却…
“啊抱歉，因为吉尔伯特先生不在，我就擅自泡给您喝了…”
“…………”
等等，刚刚说话的是…？
扎布不好意思地站在史蒂芬身后挠挠头。
“噗————！！！”
史蒂芬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
啊对了！吉尔伯特已经跟克劳斯出门去了！
瞬间被疑惑淹没的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各种推测在脑内转了一圈后，首先排除了敌袭的选项，剩下最有说服力的就是……
…最近新增的那个安保装置。
史蒂芬及时移开了刚刚对上扎布的目光，掩饰般地又喝了口咖啡。
智慧生物思维检定抽取装置1号，操作设置为自动，目标是‘敌意’，限定范围是‘莱布拉及其所有成员’。如果扎布是受到它的影响才变成这样的话，那就代表…
他与杯中倒影那晦涩的视线四目相对。
“史蒂芬先生？”扎布疑惑又好奇地问，“今天的任务还不急吗？”
“倒也不算，今天叫你们来是待命的，”史蒂芬抽出一叠文件扔给坐在沙发上的扎布，“你也知道这座城市里充满了各种恐怖分子、极道组织、通缉罪犯、宗教团体、难民还有各国间谍与谍报机关。一直以来各势力都勉强维持着动态平衡，而最近他们却全都骚动不安。”
“具体原因尚不明确，人狼局正在全力调查中。刚刚那份就是珍送过来的重点观察对象列表的一部分，还附有他们诡异的行动路线图。”
扎布随便一翻就被（对他来说）密密麻麻的字晃得头晕眼花。
“这…这么多？？”
“全部背下来。剩下的在这边。”史蒂芬随手指了指桌上那摞足有半米高的A4纸制报告书。
背、背——？？？！！！！
扎布深色的皮肤都快被吓得跟报告书一样白了。这么多字，他看着都费劲，居然还有那么多？？还要背？？！开玩笑吧！但是史蒂芬先生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啊！！
好吧，能记多少是多少好了…扎布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往下看，只感到知识流过大脑的空虚。
…没想到居然真的照做了，那装置的影响有这么大吗？要是平常的扎布，肯定会说‘这玩意背了有毛用啊？直接上不就行了。’然后把书往脸上一盖开始睡觉之类的。
本来也不能指望他的脑袋能记住什么东西，既然他有本事靠直觉与蛮力解决问题，那史蒂芬也不会说多什么…但是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就是另一回事了。
同一时间，办公室门口处。
“你的意思是…扎布的行为逻辑发生了几乎不可能的转变？”在门口被拦下的杰特想了想，总结道。
“呃、是的。”雷欧连忙应答。
“可是，既然你确定他是真的扎布的话…”杰特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道，“…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哎…？”
“毕竟按你的说法来看，扎布的记忆没有出错，只是性格变化，不至于对战斗力造成多大影响。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个情况，多半是他个人原因造成的。”
“以那个人的性格来说，在外面竖了多少敌人都不意外。虽然很理解你担心他的心情，但是这次还是让他自己去处理吧。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唔…可是……”
雷欧最开始先想到你与堕落王打架那次扎布的表现，但这次显然没有什么能让他扭曲到那个地步的压力源所以否决。
而把人的性格扭转这么温和的报仇，又不像是什么黑色非法组织会做的事——但也并非不合理。毕竟扎布曾被愤怒的女友往下半身安了只有她能解除的定点爆破术式，这次也很可能是他又惹恼了特殊血统的情人导致自身性格反转……
…这么想来雷欧确实不用管。
但是这件事还有疑点：
为什么扎布在踏入莱布拉后才开始行为异常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那个什么清查敌意的防御系统吧。扎布虽然私生活上就是个烂人，但平时是个很可靠的同伴。不如说，他要是那种人的话，老板早就清理门户了。
“…如果你还是很在意的话，跟克劳斯先生汇报一下如何？是克劳斯先生的话，一定会做出正确判断。”
杰特听雷欧分析过后，也得出了跟他一样的结论。此事疑点跟莱布拉沾边，不是他们能独立处理的范畴。
“嗯！”
与同伴意见达成一致后，雷欧斟酌用词，按下了发送键。
两分钟后，雷欧坐在沙发上，对着一摞白纸黑字发起了呆。
理论上来说，这东西是要他背的。没办法…………他怎么可能背得完啊？？？！！怎么看都超出能力范围了吧！一般会有人把这玩意全背下来吗？？？一定是他们有哪里惹到史蒂芬先生了吧！！！但是、但是——！这两人却———
雷欧左看看杰特，他居然已经记了一半了。也是，杰特自他被裸兽汁外卫贱严大师从某个吸血鬼伯爵的屋子里带走去学风神斗流血法到学成加入莱布拉才不过三年，怎么说都是天才。至少跟他和扎布不一样，脑子好像很好使的样子，能把这玩意背下来也只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雷欧右看看扎布——堪比天塌的事情发生了，扎布居然在背书？？虽然很明显这人的游移飘忽机械性扫视文书的目光和满脑门的冷汗已经暴露了他啥都没记住的事实，但是他会选择背下去就已经很惊人了！性格反转得有这么彻底吗？？？
不、先不提这个，雷欧把目光转回手里的文件，连扎布都在背，那他也难逃一劫……正当雷欧决定死记的时候——
“——我记完了。”
这么快？？？
杰特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凝重：
“这份名单，几乎囊括了HL里所有能跟『异界』搭上关系的黑暗组织……既然史蒂芬先生让我们背下来，那就代表这已经是最终名单了吧？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而且，尽管他只说是‘最近可能有大事发生’，但恐怕也是内心对那件‘大事’有所猜测才能得出这份名单吧？”
“难道这次也跟档案里超高度术式合成的人体强化麻药『天使铠甲』一样，是从异界深处流出的灾难吗…”
“哦呵呵呵…不错嘛，”扎布像廉价剧里的反派一样夸张地低笑，自以为很机灵地说，“当然我也早就想到了，刚刚没说只是想考考你罢了，鱼人！你的智慧终于赶上小爷我的千分之一了啊！”
“……………（-_-#）”
如果是平常的扎布的话就会那么说，然而现在……
“什么？？原来是这样吗！！！”眼神澄澈版的扎布恍然大悟，然后惊讶地看向杰特，一脸认真地说道，“好厉害！一下子能想出那么多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忆里你好像是我默默无闻的跟班小弟？”
“……………”
杰特拳头硬了。心道不能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起身。
“…我去找史蒂芬先生确认一下。”
于是雷欧和扎布愣愣地看着杰特去了茶水间，又回头盯着手里份量十足的背诵资料发了下呆。
“…我先去抽根烟。”
这么说着，扎布只留给雷欧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我…我……”雷欧看着手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内心纠结万分冷汗直流，最后还是放弃了偷懒的想法，垂头丧气地说，“…我还是继续背吧。”能背多少是多少，总会用得上的。
背着背着，雷欧忽然听到门外有像野兽的喘息声正在靠近，正在他紧张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
——是克劳斯先生！
看起来像是得到消息后急忙跑过来的，衬衫领口都被汗打湿了，肉眼可见的蒸汽在他周身漂浮…这阵仗雷欧只偶然在冬跑者身上见过啊！
“…雷欧，关于你说的那件事——”克劳斯环顾室内一周，愣住了，“——嗯？其他人不在吗？”
“啊、史蒂芬先生和杰特在茶水间里，扎布去抽烟了——我现在就去叫他！”雷欧胡乱整理了下资料放在桌上就连忙跑出门外。
克劳斯看了看空荡荡的大门，边走边整理思绪擦擦汗，走进茶水间，刚好听见杰特和史蒂芬在讨论。
“所以，扎布其实是因为那个智慧生物思维检定抽取装置才会变成这样的？这…”杰特欲言又止。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扎布虽然平时很胡闹但也是我们的同伴，除非遭暗算而被人控制，否则不可能会背叛莱布拉。不过心怀敌意和抱有恶意是两回事——”
史蒂芬又喝了口咖啡，这是他重新泡的。虽然比不上吉尔伯特的手艺，但总比刚刚那杯涮锅水好。
“你可能不太了解扎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其实是三年前大崩落刚过9天的时候，被你们的师父用木板箱邮寄到了我和克劳斯的临时办公室。那时候莱布拉还没有成立。”
说着说着，史蒂芬回想起了更多细节。
大崩落发生只在一瞬间。纽约突然变样，街上的行人莫名其妙有一半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人形或非人形的诡异生物。它们理所当然地走在街道上，就像已经在这里生活多年一样。
城市所处的板块绕圈规整地裂开，海水飞奔向不知名的深处，而那深渊中却探出一根根巨大而诡异的触手，将所有试图进入此地的飞行物通通打落。市区最中心突然下陷，腾起白雾。那神秘的白色像是遮掩又像是保护一样，至今笼罩于此地之上。
于是，世界最繁华的都市就这么突然就成了甜甜圈形的孤岛、被隔离的癌症。
而那天，物流刚刚恢复。来不及疑惑这座双向通行双重关卡的大桥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搭建、如何避免那触手的攻击、又是何方势力维护的，史蒂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果有兵器被运入这里，战争将无法避免。
他还在头脑风暴，突然门铃就响了，有份快递需要克劳斯签收。
这时他们才刚看到大桥通行的消息不久，眼前的木板箱一定是特殊渠道运过来的。他开口想阻拦但克劳斯已经直接撬开了箱子——
——那是，手脚扭作一团的，一看就是被硬塞进去的，如野生动物般对陌生环境中的疑似敌对生物第一时间表露杀意的扎布·伦弗洛（Zapp Renfro）。
“毕竟不是他自愿来的，所以至今都心怀不满吧。从那开始直到你加入还要再早一点的时间里，他都还会见缝插针地试图对克劳斯下杀手。恐怕就是那份心情被识别成了敌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原、原来如此。”
“不过决定性的证据还是装置的记录，这个先前我已经确认过了。”
克劳斯敲了敲门然后打开。
“嗯？克劳斯！怎么这么快就…”史蒂芬惊讶到一半，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出什么事了。”
“关于这个问题…”克劳斯考虑了一下从哪里说起，“…骚动的源头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查清了。”
特殊渠道？杰特感到疑惑…不过史蒂芬倒是心里有数。
这次事件和『天使铠甲』那次一样，无论他们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源头。推测是来自异界的技术封锁了情报，比如操控人心之类的。这时就要发动非常手段：与身为异世界的知名『代言人』、『妖魔战棋』狂热爱好者的顿·阿鲁尔艾尔·艾尔加·夫尔古鲁修一起‘下·棋·谈·心’——理所当然的以性命为赌注。
不过克劳斯迄今为止已经完完整整回来了五次，所以也不必太担心。
…直到史蒂芬看到克劳斯的脸色，比他想象中更差： “是『多普伽纳之影』（THE SHADOW OF THE DOPPELGANGER）。”克劳斯的叹息隐含愤怒。
“噗——咳咳咳咳！！！”史蒂芬吓得呛到说不出话来，可以预想到的世界级灾难让他不禁流下冷汗。
“多、多普伽纳之影？？『终焉之书』记载的超重要世界崩坏帮助器具之一？？？但它不是已经被官方回收了吗？！！”压根没有面部肌肉的半鱼人杰特一脸震惊，说出了史蒂芬被咖啡淹没在喉咙的话语。
克劳斯点了点头。
“正如杰特所说，多普伽纳之影现已脱离控制。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我已经先让吉尔伯特去与警方以及术士协会交涉了：让术士们针对多普伽纳之影展开结界，警察负责城内的安保工作，而我们负责搜查和追捕——这是我的提案。”
“虽然不知是何人偷盗，但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它现在就在HL！而它的运输工作则是交给了HL境内的那些散兵游勇。更具体的情报就…”
“那、那个——”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向不知何时到场的扎布和雷欧。
“请问『终焉之书』——是个什么玩意…？”说着说着，扎布的声音在众人‘你这不学无术之徒！’的强烈注视下悄然消退…搞得雷欧都不好意思附和他了。
最后还是杰特回答的他。
两年半前从异界深处流传至HL的终焉之书，顾名思义，满载着为世界带来终焉的方法。『多普伽纳之影』就是书中那42个凶恶道具的其中之一。
按纸质检测来说，这书诞生于显然没有文明痕迹的公元一万多年前，却诡异地附有中英西翻译书…也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闲得无聊往人间这小池塘扔的巨石。
“多普伽纳之影，顾名思义，能够制造德国传说中的『二重身』。二重身（Doppelganger）即是所谓的另一个自己，从样貌、性格到记忆甚至能力都完全一致。其本体是一道影子，被保存在封印罐里。当封印被解锁时，它的影响力将会以秒速50m的速度扩大并于所有生物周围的十米范围内复制一个二重身。理所当然的，二重身会试图取代原主。”
“42个世界崩坏帮助器具里，就只有多普伽纳之影的信息有如此细致。如果情报准确无误的话，那么——”
虽然有些残忍，但克劳斯必须要说，
“——雷欧，即便是你，也看不出端倪。”
什———什么？？？！！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画面灰白还要裂开一道口子掉碎屑到地上。
“毕竟那是一个与本体完全无异的存在。虽然理论上来说也会有术式痕迹，但观测难度不亚于在白天的地球仰望海王星。”这是顿·阿鲁尔艾尔·艾尔加·夫尔古鲁修的原话。
宣判死刑了。
“嘛嘛，别太在意，”史蒂芬开解雷欧，“就只是在这件事上无效而已，你的义眼仍然能为我们的工作带来无可替代的助力，别太担心！”
“说、说的也是呢…我会加油的！”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但雷欧总之先打起了精神。
“很好，就是这股气势！话说回来啊克劳斯…”史蒂芬的语气又变得凝重起来，“…你想好对警方表明情报来源的说辞了吗？”
克劳斯肯定地点点头。
“呼…那就好…”史蒂芬又恢复了平常的轻松模样，“…时间不等人，我先回去重新看一眼人狼局提交的情报，兴许能推测出多普伽纳之影的去向来。先失陪了。”
史蒂芬摆摆手离开了。
“……………”
雷欧扎布杰特三人的视线从史蒂芬的背影移向克劳斯，等待他的指示。
“嗯…你们也跟着史蒂芬去吧，他可能会临时需要去外出探查的帮手。”
“是！”“我知道了！”“了解！”
走着走着，雷欧犹豫了下，最终停住脚步。
“怎么了雷欧，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克劳斯先生赶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很急…但是情报传递这种事，不需要您亲自过来的吧？”而且跟警方和术士协会谈话这种事，派出人员不是领导人的话，大概也许会被认为不尊重…？
“啊、关于这个…”
很罕见的、雷欧居然在克劳斯脸上看到了窘迫。
“…其实，收到你发送的消息时，我还以为扎布遭遇的事情和二重身有关。因为警局和莱布拉方向相反，所以就在市区下车跑步过来了。直到刚刚听到史蒂芬的分析我才意识到…今天刚启用的防御系统：智慧生物思维检定抽取装置才是真正的原因。”
“哎？？？？！”
“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我不知道他心中居然对我和莱布拉有这么的不满，是我——”“不不不这完全是那个家伙不好跟老板您没关系而且重点应该是————”
时间回到雷欧去找扎布的时候。
他把可能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扎布的人影，最后动用了义眼才发现这家伙乘‘电梯’跑到另一片城区。他也坐‘电梯’赶了过去，怀着百分之两百的莫名其妙问扎布抽烟干嘛跑到外面来，结果扎布反而莫名其妙地回他一句：
“因为楼里到处都是禁烟区啊。”
不对吧？他记得因为不少社员都抽烟所以专门设了抽烟区的来着……哦，他想起来了，是茶水间啊，那难怪了。先不说这个，老板回来了，要集合了啊！
“这么快？？可恶，”扎布望了一圈周围，“这附近怎么没有带烟头回收口的垃圾桶啊！”
因为这城里没几个人会在意这种小事…没时间了，踩灭一下直接随便扔个垃圾桶里吧！
“哦！”
这时他才有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虽然这里是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但也实在安静过头了———然后他就看到拐角处那一大片新鲜血迹。
“那个啊，是因为我开门的时候刚好有一伙□□在这里交易。”
这、这样啊。看来以后出门的时候得更小心点…
“———我出去找扎布的时候他并没有恢复本性的迹象啊，那个防御系统不是只会让进来的人失去敌意出去就会恢复吗？”
“什么？？但是，”饶是克劳斯也被一团乱麻的现状搞糊涂了，“史蒂芬查过装置的记录，已经确认扎布被抽取过‘敌意’，这份记录不可能造假。”
正当二人被看似完全相反的两个事实扰乱思路时，答案自己走到了他们面前。
茶水间的门开正着，可以直接看到办公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电梯’里走出来的是——
理应在室内处理情报的史蒂芬。
二重身。
雷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克劳斯下意识上前半步。
“克劳斯？你怎么在这里，”史蒂芬略带迷茫地看着他有些戒备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多普伽纳之影已经解封了？！糟糕，恐怕接下来还会继续出现——
“克劳斯——！！”
史蒂芬的声音从办公区传来，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二重身已经出现——…？！”
双方面面相觑。
严格来说，是雷欧和雷欧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克劳斯第一个反应过来：“雷欧并没有前往办公区，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那边的是二重身！”
然而扎布却说：“不不不，这边的雷欧才是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老板你那边的才是冒牌货！”
“这个情况…难道是多普伽纳之影？？！我的预感果然没错…”
站在电梯门口的史蒂芬居然瞬间搞清楚了情况。
“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与线人们对接，直到现在才回到本部。现在看来很幸运，刚好我今天走到哪都能碰上达尼艾尔·洛准警部，他可以证明我的行动轨迹。所以——”
然后直指刚从办公区赶来的史蒂芬。
“——那家伙是二重身！”
被一个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冒牌货指着的感觉真是不爽，史蒂芬咬牙微笑地说：
“那你就打给他看看啊…虚张声势的家伙！”
他完全不慌，甚至有余裕使出激将法来获取对方的信息。毕竟这边的史蒂芬全程都有同伴偕行，在他人眼里的真实度不容置疑。
呵呵…这个冒牌货还真敢说啊，虚张声势的明明是你才对吧。门口的史蒂芬并未把心声说出来，利索地拨通电话。
达尼艾尔·洛准警部惊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史蒂芬！我刚想联系你。你们的那个鱼人同伴被我们的人发现正倒在街头上，看上去是醉酒后被人偷袭的样子，连呼吸器都被摘掉了。”
？？？？？？
众人的目光转移向杰特，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脑内一片空白。毕竟多普伽纳之影复制的二重身最初一定是在本体十米范围内出现，这让他现在十分可疑。
史蒂芬冷静地问出关键问题：
“是在哪里发现的？”
达尼艾尔·洛准警部报了个地名。
“…！”杰特连忙答道，“今天我来的时候经过了那里……但是那时没有见到任何异常！不像是在多普伽纳之影的影响范围内。”
“我知道，”这边的史蒂芬说，“如果有状况的话我早就收到消息了。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把今天来本部时的行动复述一遍。”
“是。”
杰特想了想从哪里说起。
“收到集结命令时，我刚好就在从平时卖艺的公园返回本部的路上。当时我确实喝醉了，但看到消息之后就立即运用血法恢复了清醒。”
“随后，我的身后突然冲出了两名穿风衣男子对我发动攻击，发现不敌后就立刻撤退开车离开了。之后一路上都像平常一样，并没有二重身引发骚动的痕迹。”
大家看杰特的目光多少都带点不可思议，毕竟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会酗酒的样子。但这算是私生活上的事了，不是现在应该问的问题。
杰特的话听上去逻辑自洽。然而与现状相矛盾的是声称没有看到任何二重身出现的迹象的部分。按书上的描述来看，如果封印解除就会在一瞬间制造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混乱……不过他没有收到相应的报告也是事实。
这样悄无声息出现二重身的现象并不止杰特一个，除去信息不足无法判断的史蒂芬自己以外，还有雷欧。雷欧的二重身甚至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冒出来的！按理来说它应该和其他二重身一起出现———
———除非他们早就已经有了二重身！又或者书上的记载根本是假的！
“现在那条街道已经被我们紧急封锁了。因为这里大约四小时前发生了一场相当大的暴动，然后又莫名停息了。说到这里你们应该就懂了吧，没错——”
达尼艾尔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恐怕那里的居民已经全部被二重身顶替了，无一幸免。”
“…………”史蒂芬愣了半晌，“……我怎么没收到这里的报告——”
“———我收到了。”
还站在门口的史蒂芬说。
“……………”
“……………”
总感觉…气氛好焦灼。
两个雷欧不约而同地想到。
“既然暴乱没有向外扩展…也就是说多普伽纳之影只在那出现了非常短的时间———恐怕敌方有会空间转移的术士或者机械。”这边的史蒂芬分析道。
“而且显然正在城市各处移动中，你应该也收到二重身出现的目击情报了吧。”对面的史蒂芬说。
确实，他刚刚跑过来就是要告诉克劳斯这事的。而仅仅是他站在这里跟人对峙的一两分钟，他的手机就已经不知道被自己摁灭了多少次，恐怕邮件都99+了吧。
多普伽纳之影的范围越来越大，再加上瞬移能力，会相当高效地制造大批二重身，最终覆盖全城…情况刻不容缓，必须赶快解决面前的二重身！
史蒂芬们对视了一眼，果断选择先从杰特下手。
重新梳理一下现在的情报。杰特是接到通知赶来时路过了看似正常实则已经充斥二重身的街道，分歧出现在他醉酒至收到通知的时间里。现在出现在这的是收到通知的清醒杰特，而倒在那的是疑似没收到通知的、被人抢走呼吸器的醉酒杰特。
考虑到二重身的复制简直完美，而且看对面那家伙甚至能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准警部，应该连电子产品也能一并复制……初步推断杰特的二重身产生时间应该在通知发送前。醉酒状态下的话，确实可能没法第一时间发现二重身，十米内的范围里也可能有不少遮挡物。
电话从刚才开始就一阵嘈杂。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达尼艾尔听起来像在咬牙切齿，原本有二重身嫌疑的杰特理因留在警方监视下，但是…
“你的上司刚刚跑过来把人领走了，现在一点事都没了。再见———”
“——等等等等！！”史蒂芬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克劳斯？？刚刚克劳斯来过了？？？”
众人惊悚的视线集中在克劳斯身上，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胃痛。
虽然这个情况大家都多少有所预料，但事实冷不丁被摆到眼前的时候还是很炸裂。
“！！！”达尼艾尔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你也见到克劳斯了？？”
“……是的，”史蒂芬维持着镇定的表情却忍不住流冷汗，“他现在就在我们身边。”
“……………”
现在达尼艾尔也冷汗直冒了。
他也不止一次见识过老板的实力，简直像个怪物…不、应该说完全就是怪物！如果克劳斯的二重身闹起来的话………达尼艾尔忍住不去想象。
“现在警方那边如何？也有二重身出没吧。”
“呃、这个…”达尼艾尔欲言又止，“…其实我们并没有公开多普伽纳之影出现的情报，不管对外还是对内都是。”
原来如此，为了不引发进一步的混乱吗。不过这也是应急之下策，不管再怎么隐瞒，二重身的秘密也早晚会被群众发现的。
“知情者除了情报组以及我们的上层以外，就只有参与会议的那些人：术士协会代表长老，警方代表我、我弟弟马库斯·洛，还有——”
“——你们的老板，克劳斯·V·莱因赫兹以及他的管家吉尔伯特。”
“还有两个能稍微让人安心点的好消息：一个是我们上头决定集结所有官方和非官方力量解决这次问题，据说还会派出地下研究制造出的秘密部队；另一个是术士协会那边似乎还真有针对『多普伽纳之影』展开结界的办法。要是能知道它所在的大概范围的话，就能来个瓮中捉鳖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但是对方的传送能力实在棘手…到现在都还是情报不足。”史蒂芬说。
“没错，但也没完全对。如果多普伽纳之影真像终焉之书写的那样，按理来说解封后就会持续扩大影响范围，但实际上却出现了‘空窗期’：有那么段时间内没有出现二重身影响圈，也没有出现影响圈扩张的情况。所以现在关于敌人最新的情报是——”
“——拥有传送及可控制多普伽纳之影的能力。”
“关于多普伽纳之影：被盗现场的情报是机密中的机密，即使是我也无权得知。不过可以确认的是，二重身会不惜一切手段谋杀原身然后取而代之，并且极大可能受到『多普伽纳之影』的控制。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跟真人一模一样！包括性格、能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史蒂芬。”达尼艾尔几乎可以说是诚恳地说。
“嗯，当然。”
只要操纵得当，二重身也可以利用一番。这也是为什么史蒂芬聊了这么久也没有出声试探过他是不是假的，因为没有必要。现在也不是时机。
“那就好，”达尼艾尔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这个关节点上被怀疑，“我这边看到的克劳斯是和吉尔伯特一起行动的，接走杰特之后说是要回你们莱布拉的本部一趟，指不定现在都快到了……要小心啊！如果你们连哪个克劳斯是真的都分不清的话，安全起见，还是趁早解散回老家吧！”
“………”史蒂芬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如果K.K没出差去的话，肯定会忍不住给他的手机来一枪。这么想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被直接挂断电话的达尼艾尔也很不爽。什么啊！他可是难得关心他们一次！！
“那、那个，刚刚就一直想问了…”对面的雷欧弱弱地举手发言，“…如果二重身连记忆性格都和原主一样的话，那也不一定会杀害对方吧？”
“唔…这个问题——”
“唔…这个问题——”
史蒂芬们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由站门口的史蒂芬答到：
“既然能称作世界崩坏帮助器具的话，大概会被控制吧。比如下暗示又或是幻术之类的——对了！”“——对了！”
敌意！！！
“你立大功了啊！雷昂纳多·沃奇君！”从办公区来的史蒂芬兴奋地拍他的肩。雷欧一脸懵逼。
“今天我们不是装了新的安保装置吗？只要查一下记录的时间就知道谁是二重身了！”史蒂芬脸上笑着说，实际上目光紧紧盯着其他所有人。
啊！！大家顿时豁然开朗。
太好了！这下就万事解决了！甚至只要有了这个，全城的二重身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仔细想想，既然二重身的记忆也是来自本体的复制品的话……二重身知道自己是二重身吗？
这是最完美的伪装。
二重身对原主有敌意很正常，原主对二重身有敌意也很正常。心胸宽广到能接受另一个自己的人只在少数，但即便是那样也还是『相同』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为了取代原主，二重身的本体、也就是那道被封印的影子，多半是在二重身心底下了必须杀死‘冒牌货’的暗示并指引其与原主会面。这样一来态度温和者也会加入混乱，而且也不可避免地会从一开始就有敌意存在。
这世界崩坏帮助器具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恐怖，幸好没有人可以预料到莱布拉会新装一个智慧生物思维检定抽取装置作为防御系统。既然是出自你手的机器，那么史蒂芬可以相信这玩意连本人都不知道的情绪都能检测出来。就像扎布那样。
大家进入莱布拉都有时间差，所以能准确地找出谁是二重身。尽管你造这个装置时没有想过要识别‘克隆人’验证身份的问题，但人是不可能凭空对一个不存在的人产生敌意的，也就是说————在互有杀意的情况下，同一个名字的记录里、先被消除敌意的那个人，是二重身！
既然有被操控的可能的话，除了暂时无法证明真伪的克劳斯外，先处理最棘手的、他自己的二重身再说！两个史蒂芬都如此是想。
克劳斯认证管理员身份后，站起来让开身子，让所有人都看到画面：
使用记录———
透过窗外的光芒突然一盛，视野变淡。
轰——————！！！！
巨大的爆炸声穿透了他们的耳膜，引起一阵嗡鸣；震波摇晃着地面路过他们的脚下，雷欧差点摔了一跤。
市内停电了。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愤怒的史蒂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在这种时候停电？？？？”
“备用电源呢？！！！”
雷欧被他们吓了一跳，不禁想到：也许史蒂芬们还挺有默契的…
“太凑巧了…”沉默许久的杰特也忍不住心一沉。
扎布在边上至今没搞清楚状况。
不出意料的，备用电源也启动失败了。史蒂芬看起来恨不得去搬一台燃油发电机来当场发电。
虽然全市停电让这看起来像是意外，但连备用电源都没法启动、甚至连备用的备用、备用备用的备用也启动不了的话，肯定是有人搞鬼了。难道二重身之间的情报是互通的？！
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四分钟，就算再怎么指望警方估计现在也已经快撑不住了……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史蒂芬疑惑地看着克劳斯掏出了手机。克劳斯也注意到了面前几位好奇的目光。
“现在正是决定世界存亡的危机时刻，我认为有必要采取非常手段。就和安装新防御系统那时一样，由我来担保，”克劳斯的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如果她中途暴走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去的话…我会负起责任，拼上性命解决问题。”
众人沉默了一阵。
“那个…”扎布有点纠结地开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恐怕，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从出现到现在一直站在门口的史蒂芬脸色凝重。
“我、我也是！”见史蒂芬也不知道，站在扎布旁边的雷欧才敢附和。
“…还有我。”杰特皱起了不存在的眉头。
“…克劳斯，其实关于新的防御系统：智慧生物思维检定抽取装置1号这件事，我还是今.天.早.上.才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装新的防御系统这么大的事，决策时怎么可能会绕开史蒂芬？
克劳斯的眼瞳不禁瞪大，他已经知道‘史蒂芬’想要问什么了———
“——『她』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THE SHADOW OF THE DOPPELGANGER（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