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穿越》东河之上

36、启程

　　陶华家里的桌子不是很大，龙安禾带过来的东西已经摆了有二分之一的位置。
　　陶星星看着，跑到厨房去，和陶华说：“阿华，你歇歇，待会儿蓝景他们还会带菜来吃，你做一个菜就好，不用忙活了。饭我刚才已经煮好了。”
　　陶华转头看到外面的桌子，点点头，脸上还沾着水珠，“好。”她又转头一看，问道：“宝宝呢？”
　　陶星星没看到小孩影子，蹲下往桌子底下找，小孩正趴着凳子往上爬呢。
　　陶星星一把把小孩捞过来，在陶华面前展示一番，“在这呢！”
　　陶华放心点点头，准备把锅里的东西盛到盘子里。
　　陶星星等她弄完，把那盘蔬菜端出去，然后把人赶出厨房，“快出来，待会儿不用你收拾。”边说边把陶华身上的天蓝色围裙摘下来。

　　门铃再次响起，陶星星又去开门，然后看到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拥挤地站在门外。陶星星一扫，就看见似乎有些害羞的蓝恩和活泼机灵的翟小牧。
　　“快进来。”

　　蓝恩一脸好奇地偷偷打量这个屋子。原来这就是蓝景哥哥的朋友的家吗？真好看。
　　翟小牧也在看，不过更多的是看人，眼睛还不时闪过思考和警惕的神情。
　　突然，两人的视线对上，均是一愣，而后又立马转开。
　　都是很少和同龄人玩的孩子，乍一看到对方，既好奇又害羞疏离。

　　翟木把手里的袋子的东西摆在桌上，看起来是家里做的。
　　翟木一笑：“这是翟小牧的作品。”

　　陶星星很给面子地欢呼，“厉害。”
　　是真的厉害，至少和陶星星自己这个厨房杀手比较。

　　蓝景带了两瓶酒。
　　“谁喝酒？”陶星星凑上去看，“先说我会喝一点，酒量不大啊。”

　　龙安禾懒散靠在椅子背，“我会喝。”
　　蓝景和翟木没吭声，陶星星就当他们会了。
　　她摸自己下巴，“那我们待会儿喝一点，热闹一下，毕竟马上又要做事了。”

　　“宋霜，你喝不喝？”陶星星转头看向剩下的那个人。
　　高挑苗条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挺得很直，看起来又并非特意，而是十分自然。膝盖上摆着几张纸，大大咧咧敞开着，似乎不担心旁边的人去看。
　　她抬头，道：“我会喝。”

　　龙安禾突然嗤笑一声。
　　陶星星撇她一眼，没有理会，高兴道：“那就行，我们待会儿说完话边喝，这里有足够的房间，干脆你们明天再回去。”
　　陶星星挑眉看龙安禾，像是在问刚刚有什么问题。

　　怎么？
　　没事。
　　龙安禾动动嘴唇，示意。
　　陶星星撇嘴，发什么颠，还以为龙安禾对自己的安排不满呢。

　　可能人多就是热闹，在座每个人都觉得这顿饭吃得异常香甜。
　　陶星星摸着肚子摊在椅子里，叹气道：“难道还是抢的东西好吃一点吗？”刚刚和龙安禾筷子几乎打架，食欲前所未有的强盛。
　　没人说话。
　　陶星星终于感到舒服一点，站起来麻溜把桌子给收拾了。

　　桌面摆上了几张纸，上面是宋霜的字迹。
　　“海滨，海灵之钥，海灵族祭祀，女王要求带回来的东西（长生果）”

　　宋霜开始缓缓讲述自己从女王那里得到的信息，以及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在座几人听完，一时都没有说话。

　　“现在线索应该很明确了。”陶星星托腮说道，脸颊一鼓一鼓的，“毕竟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来自女王那里给出的案子。”
　　海灵之钥。

　　“总觉得女王知道点什么。”陶星星问道：“霜，你有问过海灵之泪的信息吗？我问过我认识的很多本地人，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语气有点怨念。

　　宋霜犹豫了一下，回想，回答道：“没有。我没有问过女王，但是问过她身边的冯季。”
　　“不着急。”龙安禾说道：“我们的线索都是一段一段推进的，海灵之泪或许会在我们到海滨之后又线索。就算没有，我们这次行动，也可以排除海滨这个地方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翟木问道。
　　宋霜：“最好快一点，我有预感，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王宫里最近有很多回忆，我怀疑是黑雾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那就后天，或者明天，我都行。”陶星星说。

　　“还有一件事情。”宋霜推开表面的那张纸，露出下面一张，以及上面的字迹。
　　“陶华和陶珏。”

　　陶星星睁大眼睛，“关她俩什么事啊？”
　　“她们是海灵族的后裔。”宋霜低声道。

　　陶星星点头。
　　然后……
　　“女王表示，陶华回到海滨生活，会比洛都更加安全一些。”
　　陶星星想到之前从陶华伴侣的堂弟杜克那里了解到的事情。
　　她点头，说道：“去就去呗，不过这事还得问问陶华，和她说一下。”

　　“华姐姐。”陶星星声音扬起，喊道。

　　陶华刚刚把女儿陶珏哄睡觉，此时正半躺在沙发上，睡眼朦胧。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她用力睁眼，看到陶星星走过来。
　　陶华坐起来，揉揉眼睛。

　　陶星星蹲下，在沙发边上，“华姐姐，你后天和我们一起去海滨，好吗？那里有你的同族。”
　　海滨？
　　陶华撞到脑子过后，就时常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总是头疼。
　　这个名字让她感到熟悉，她并不抵触。
　　于是陶华点点头。

　　“那我们明天去和你爷爷说一声，道个别？”陶星星又问道。
　　陶华觉得这个提议很合适，点头。
　　“好。”陶星星摸摸陶华的头发，“那你去房间睡吧，小心着凉。”
　　陶华还有点迷糊，搂着自己身上的毯子就进房间去了。

　　说完了事情，陶星星带头，开始喝酒。
　　宋霜之前说能喝，结果一小杯之后人就晕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无表情，但是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睛一片迷茫。
　　龙安禾椅子一挪，坐在她旁边，生怕人会倒下去。
　　陶星星给几人找了房间，赶人去睡觉。

　　“你俩一间，没问题吧？”陶星星也有点不清醒了，问看起来还有余地的龙安禾。
　　“嗯，没事。”龙安禾架着宋霜，朝那个小次卧走去。

　　次卧的床有点窄，但是睡两个人没有问题。
　　龙安禾把人放到床上，上上下下看了人一遍，然后把宋霜的外套和鞋子给脱了。然后自己眼睛一闭，两手一扬，上衣就被甩到了一边，然后上床，抱住那个人。
　　龙安禾深叹一口气，然后嘟囔道：“没问题吧？”
　　“抱你？”
　　“……”
　　“那就是没问题。”

　　龙安禾突然跳起来，跑到外面的卫生间，拧了个毛巾，给宋霜露在外面的地方擦擦，然后才重新躺到床上，安心睡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撒进房间内，以及床上的人身上时，其中一人的眼睫毛像是感受到了着轻飘飘的重量，抖动几下，而后就张开，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宋霜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束缚。
　　自己从后背被抱住，手臂和腿都被抱得紧紧的。她挣扎了一会儿才挣脱。
　　才起身，旁边的人也起来了。
　　“吵醒你了？”宋霜问道。
　　龙安禾坐了起来，上身肌肉紧致的手臂显现出优美的线条和弧线，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胸衣。
　　“没，起吗？”

　　熟稔的语气几乎让宋霜以为自己和她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
　　宋霜按着头，感觉脑袋里藏了一个炸弹。

　　这种日常而自然的对话让宋霜瞬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她身边还有亲人陪伴的时候。
　　她回神，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衬衫，经过一晚上的睡眠已经皱巴巴的了，上的两颗扣子被蹭开，露出锁骨的形状和影子。

　　昨天晚上的记忆姗姗来迟。

　　头痛加上着让人难以描述的情况，宋霜说不出话来。

　　龙安禾却凑上来，凌乱的头发在她面前晃悠。
　　“你还好吗？”

　　宋霜的感觉更加错乱。
　　为什么只是一次单纯的宿醉，在醒来之后却有情侣在一张床上醒来的感觉。

　　沉默良久，宋霜终于得出结论：以后少碰酒精。

　　她挪开龙安禾搭在她身上的杯子上的手，说：“回去吧，准备走了。”

　　“走？去哪？”
　　宋霜转头，“当然是去海滨，还能去哪？”

　　龙安禾起床开始穿衣服，穿到一半她突然回头，说道 ：“我居然都没有什么实感。”
　　她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呢？”

　　套上裤子，龙安禾大摇大摆走出去，然后看到了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的陶星星。

　　“喂！”龙安禾不满道：“你平常就在家这样穿？”
　　“不然呢？”
　　陶星星在有些狭窄的客厅打一套拳。

　　龙安禾看了一会儿，好家伙，只要位置稍微不对，手脚就施展不开了。
　　默默给陶星星点了一个赞。

　　“星星。”龙安禾努力微笑。

　　陶星星本来蹲着，闻言打了一个寒战。
　　“你正常点说话。”

　　“能用下你们家厨房吗？还有你家的鸡蛋。”

　　“问我干嘛。问阿华去。”

　　“她肯定不忍心拒绝我的。”

　　陶星星沉默。
　　“搞乱了不收拾好，你就完蛋了。”
　　陶星星的微笑透露出一丝狰狞。

　　怎么会有人就做一份早餐。
　　陶星星做完训练，靠在厨房边上，充满怨念地看向旁边看起来明显是一人份的早餐，非常精致。
　　“你就做一份。”
　　“你们的待会儿。”

　　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在一边，然后龙安禾热火朝天地开始做起鸡蛋饼，动作十分熟练。

　　“龙姐，你这手艺值得膜拜啊！”陶星星闻到空气中爆发的香味。
　　陶星星一个人住的时候，堪称在美食沙漠求生。后来和陶华住在一起，稍微改善了一点。

　　比起陶星星，猴子的手艺都堪称平常了。

　　啪！

　　龙安禾盯着锅，打了个响指。
　　“醒醒，去叫她们起来。”

　　陶星星咽下自己的口水，开始敲门。
　　一个个都从休息的房间出来了。

　　陶星星漏过了宋霜的房间。
　　她可不是忘掉了。
　　陶星星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这个早晨被鸡蛋饼的香味叫醒。

　　*

　　“喂！我们走啦！哇噢欧！”陶星星发疯似的头探出车窗，大声叫喊，像是要向这个城市告别。前面车厢有人探头，看看到底是谁在喊叫。
　　龙安禾也大叫起来。
　　两个人的叫声，很像即将要奔向异常令人期待的旅途的前声，也像看到新奇事物的欢呼，像即将驶向新世界的号角。

　　宋霜和蓝景无奈看着，眼睛里却有淡淡的笑意笑意。
　　翟木和翟小牧托腮，姿势一致。
　　小孩眼里淡淡羡慕，仿佛跃跃欲试。

　　未知的旅途隐藏的东西是未知的，而少年人面对未知的挑战也丝毫不惧怕，向阳花一般昂扬姿态。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一定在靠近！

　　“啊呀！呀！”女人手里的婴儿仿佛也懂似的，握住拳头挥舞着，淡金色瞳孔洋溢着高兴，憨态可掬。

　　宋霜看着窗外向后远远抛去的景色，仿佛能够感受到清凉的风吹拂在脸庞上的感觉。这么多人在身边的感受，似乎并不坏。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竟然也带着自然的笑意。

　　那张画像静静躺在宋霜的包里，像是暂时睡着了，于是得以被主人暂时忘记。

　　*

　　海滨小城。

　　海滨是一个大城市，以主城区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很远的距离。在厉害很近的一个小城区，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正走在街道上。
　　她拿着一根冰棍正慢慢吃着，身上一块看起来没有经过裁减的布裹住身体。

　　后面有一个一个披散长发的女人，头发乱糟糟垂在脸前，把脸遮住了大半，显得有些阴森。

　　前面的人好歹把自己的头发简单扎起来了。

　　“冰棍！”
　　后面的女孩不满大声叫道。

　　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走在前面的女人没有动静。

　　后面的女孩甩着长发往前跑几步，朝前面的人大喊：“冰棍！”

　　郭镜——前面的女人停下脚步。
　　转身，一双眼睛带着嫌弃。

　　“小哑巴，会说话了？”

　　像是开了一个头，女人的话语连续不断：“之前跟你说不要跟着我，装没听到，装不会说话是吧？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吗？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对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把我拖进海里，还——总之你别跟着我，懂！”

　　郭镜意犹未尽，又说道：“还想吃冰棍？滚！”
　　她狠狠咬一口手里的冰棍，转身大步离开。

　　海云好像看不懂郭镜的愤怒，她只是看到郭镜好像很喜欢手里的叫“冰棍”的食物，所以也像尝尝她手里的那根，只要一小口就好。
　　不过她不愿意，海云一点也不介意。

　　海灵族没有抢老婆食物的习惯和前例。

　　她继续跟着郭镜。

　　对海灵族来说，倒是有这样的习惯：
　　伴侣走到哪里，她就跟去哪里。

　　郭镜在一家小餐馆旁停下。
　　食物的香味传来，不知道是什么。

　　郭镜脚步一转，进了小餐馆。
　　后面的小尾巴跟上。

　　郭镜坐在桌上。
　　小尾巴也坐上了。

　　郭镜炸毛：“你想干嘛？我就点了一份，你想吃自己买，我不会为你付钱的。”

　　海云垂下眼眸，看起来透露出几分可怜。

　　郭镜转头，不去看她，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被这小崽子的无害表面给欺骗到。

　　一碗汤面被端上来，清汤包裹爽滑的面条，口感很好。
　　郭镜吃得鼻尖冒汗。

　　海云坐在对面盯着面前的人看。

　　怎么会有人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郭镜不知道她心中想的，只感觉到白炽灯一样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
　　好在面条口味够好，郭镜强行让自己忽略了。

　　她抹了把嘴，一个不查，面前的汤碗被拉走了。

　　郭镜张着嘴，傻傻看着对面捧着她吃完的汤碗，咕咚咕咚把汤都喝完了。

　　海云喝完汤，随意用袖子抹嘴，砸吧嘴巴。

　　不是？
　　“你有病吧！”郭镜呆呆说。

　　海云害羞地笑了。
　　伴侣吃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郭镜心中惊疑不定，面色变了又变，猛然站起来，桌子被她推得发出刺耳的声音。

　　转而她就离开了。

　　海云不知道她反应为何这么大。不过伴侣总是没错的。
　　她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剩下的汤碗被老板收起来。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干净的碗了，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