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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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芮送早餐的时候，卡尔就想告诉她，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专门说了，显得刻意，不说，她一定会问，说谎？他可不想对她说谎。
纠结来纠结去，就耗到了下午四点多，他只能让洛夫喊姜芮上楼帮他选领带。
虽然并不重视这场舞会，但卡尔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况且，他觉得帮忙搭配领带是一件亲密的事情。
他想和姜芮更亲密一些。
姜芮进门的时候发现卡尔穿得很正式，米白色马甲上搭配了一条做工精美的怀表链，增添了一道魅力的色彩。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中午还不是这套，穿这么帅要出去给谁看？
“我晚上不在家吃。”
“好。”
姜芮有些酸酸的，不守男德的坏家伙。
“去参加舞会。”
卡尔不禁失落，她居然都不在意他去哪里？做什么？
“几点回来？”
“应该会很晚，不用等我。”
听到她关心自己，卡尔又愉悦了几分，好像她在家等他一样，于是语气轻快地向她开口。
“可以帮我选条领带吗？”
姜芮很想翻白眼，但忍住了，去参加舞会这么开心，还让她来选领带，净会惹她生气！
“都挺好的。”
她想走了。
卡尔手中抓了四五条领带叠在一起，他还没排开，她就这么敷衍自己，让他很是受伤，但还是努力了一下。
“就没有突出一点的吗？”
姜芮一直很受不了卡尔略带忧伤地看着自己，他这个下垂狗狗眼简直就是作弊神器，被这双眼睛注视很难让她拒绝他的任何提议。
真是败给他了……姜芮在心中叹了口气，走上前接过了领带，抬起卡尔的左手臂，逐一排在上面，又一条条举到他领口处对比。
“这条吧，很衬你的眼睛。”
在姜芮抬起他手臂的时候，卡尔就不敢大口呼吸了，她主动碰了他，虽然只有一瞬，却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可接着她又逐一将领带举到自己脖颈处，那里流动着他最鲜活滚烫的热血，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她叫嚣着渴望。
她又在夸他的眼睛，天知道卡尔之前有多讨厌自己的下垂眼，总感觉看起来不精神，但她喜欢，他简直欢喜得要疯了。
“那就戴这个。”
卡尔低着头注视她，二人距离极近，姜芮在他的眼中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脸。
那条棕色绸缎被他缓慢轻柔地抽出，在她手指上留下了冰凉丝滑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她的右手手指出现了一簇电流，顺着她的经脉流到了心脏，在那里翻涌了个遍，又从另一端流到了左手手指。
好像整个身体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刷和洗礼，她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
“祝你在舞会玩得开心。”
姜芮没忘记这个人盛装打扮是去干什么，她方才越情动现在就越痛苦。
她觉得自己好像个玩具一样被他抛来抛去，有时被细心照料，有时被丢到角落，他明明在意，却又不肯承认，这让她很生气。
捏了捏左右手的指头，她又默默谴责自己的不中用，结果刚出主楼，凯莉就撞进她的怀里。
“rae，刚刚司机说卡尔先生要去参加舞会，他从英国回来之后一直没去过，这种场合都要应酬很晚，他没空管我们，我们出去喝酒吧！”
凯莉很激动，但又怕被卡尔听到，只能抱着姜芮悄悄在她耳边说，弄得姜芮痒痒的。
去就去，凭什么只有卡尔能去舞会，留她一个人煎熬？况且，她还没出过霍克利宅呢，正好出去见见世面。
“好呀，一会儿他走了我们就出门。”
她要出去找点乐子！
姜芮向来行动迅速，卡尔来不及说什么她就跑没了影儿。
她方才那样柔情地看着自己，他不信那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真的敢相信她对自己有意吗？
卡尔有些怅然，他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到了舞会，和相识的几个人打过招呼后，他就专注地用起了餐。
这些人还不如桌上的食物对他有吸引力，期间也有年轻女孩邀他跳舞，但他都一一拒绝了。
舞池中都是热情洋溢的年轻男女，餐桌上也是觥筹交错，以往这样的场合他社交起来游刃有余，但如今他却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姜芮人虽不在，却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底，她不在他身边时，一切景物也都失去了颜色。
正在他和盘中的牛排作斗争的时候，梅根夫人过来邀他共舞，她为人善良，又是他的长辈，他不能拒绝。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舞池中交谈声不绝于耳，二人的谈话也不担心被有心人听去。
“经历了一些事。”
“是一些人吧？”
卡尔心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禁不住面色温柔了起来，点了点头。
“卡尔，我很抱歉，但人生就是很难得偿所愿，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你们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这话一出，卡尔就知道她以为自己在思念露丝，毕竟那还是他生死未卜的未婚妻，她这样想也很正常。
提起露丝，就不得不想起这个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他低头看着对面的梅根夫人，又陷入了沉思。
“您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梅根夫人和那些眼里只有奢侈生活和丈夫的人不同，她身上的气息和露丝很相似。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这种贵族生活，您一直都喜欢吗？还是会觉得是一种束缚？”
梅根夫人闻此愣了一瞬，眼神微微失焦。
“你确实长大了不少，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已经老了，没有太多想要的东西了。”
“可您仍然可以追寻。”
“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很多以前在意的事情也没有意义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活跃在贵族和富人圈的媒婆。”
梅根夫人轻笑了起来，看似想要以尾句的自我打趣结束这个话题，但卡尔没有如她所愿。
“或许我可以理解为您不满意自己的婚姻吗？”
“孩子，无论一个女人是否爱她的丈夫，婚姻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枷锁。在这个年代，女人的选择是有限的，我也曾做过不一样的梦，但那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您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已经很勇敢了。”
卡尔的确这样认为，至少他是个不敢承认的胆小鬼。
“是谁让你有了这样的改变？”
梅根夫人见过多个年龄段的卡尔，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意去了解与生意无关的事情。
“是一个很优秀的朋友，遇见她是我最大的幸运。”
“是你的未婚妻？”
“不。”
望见卡尔提起那个女孩时温柔的神色，梅根夫人震惊不已。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接下你父亲留给我的任务？”
卡尔笑着点了头，梅根夫人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他不担心告诉她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我能了解一下她吗？”
对于万年铁树开花这件事，梅根夫人真的很好奇。
“她似乎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这有可能吗？我看见她，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灵魂。”
梅根夫人轻吸了一口凉气，从前那个眼中没有任何人的孩子居然也学会了尊重。
“我整个人都不再一样，心情被她的一举一动影响，不是说有了喜欢的人会强大无比吗？可我为什么如此害怕？”
压抑了许久的卡尔终于找到人倾诉，越说心里就越是委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直面自己的心？
卡尔情绪低落，梅根夫人却笑了起来。
“我们的小卡尔终于长大了，知道爱别人了。”
听了这话，卡尔赶忙摇头，又往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听到后才苦涩着回答。
“我可不敢称之为爱，更何况，我并不知晓她对我是否拥有同样的感情。”
“别怕，这都是你认识自己和世界的一种方式，你可以试着袒露一部分心扉，看看会得到什么。”
“万一结果并不如意呢？”
“傻孩子，这就是爱有趣却又让人折磨的地方，你需要付出真心，但你不知道收到的是一份礼物还是伤害。空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要放任自己去感受。”
梅根夫人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一支穿心箭，让卡尔越发迷茫。
姜芮会让自己成为最幸福的人吗？还是说会让他感受更极致的痛苦？
她会伤害自己吗？
他是个商人，权衡取舍、趋利避害是他的本性，但面对姜芮，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再也无法冷静思考。
“看来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先回家吧。”
梅根夫人看出了卡尔的心不在焉，体贴地让他先行离开舞会，他道了谢，脚步有些不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卡尔坐在车后座，身体无力地靠在车窗旁，任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他的双眼。
他第一次讨厌起富人的身份，如果他像杰克一样是个信奉平等的穷小子，最初他就不会在她心里留下傲慢自大的印象。
两个人还会有更多共同语言，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浪费那么多时间让她陪自己重建认知。
可如果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就更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了。
卡尔想不明白，他到底要不要向她袒露心声？怎么说？什么时候说？
尽管对于后果的一切悲观预想都让他极度不安，他却还是想要去验证她对自己的心意。
如果是一份礼物，他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爱护她，但如果是一份伤害呢？
如果是一份伤害，他也希望这痛能来得更迅速、强烈、彻底一些，把他决绝地捶倒在地，让他再也不敢爬起来向她靠近分毫。
这样，他才能甘愿放下这份痴心妄想。
卡尔手中揉搓着怀表链，试图用冰凉的触感缓解自己的不安，可就在快到家时，他看到了顺着马路往回走的姜芮一行人。
几个年轻人都在，艾伦走路歪歪扭扭，显然是喝醉了，凯莉左右手各牵着科尔和姜芮，欢快地蹦跳着。
他一直知道艾伦三人往日喜欢去附近的酒吧，那里尽是些寻求恋人的年轻人，但却还是心存侥幸。
隐隐压下心头的担忧，卡尔让司机停在了几人身边，不顾凯莉的惊叫声，他摇下车窗紧盯着脸颊有些发红的姜芮。
她喝酒了，在那家酒吧，她去找别人了。
卡尔的手逐渐捏紧，怀表链深陷在他的手掌里，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方才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承受她带来的任何痛苦吗？
现在，他求仁得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