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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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木箱走出主楼的姜芮碰到了正在草坪处晒太阳的凯莉，凯莉见她出现，像个欢快的小鹿一样跑向了她。
“rae，你抱的是什么？”
凯莉有些好奇，她从没见过这个木箱。
“这是……卡尔先生的木质藏品，有些地方断裂了，我正要拿去找科尔帮忙修补一下。”
看着打开的木箱，凯莉更好奇了，怎么是小孩子的东西？况且这些裂痕可不像自然产生的，是人为的？
“怎么是玩具？谁弄成这样的？是卡尔先生？他又在闹什么脾气？你没有受伤吧？”
凯莉担忧地将姜芮上上下下瞧了又瞧，卡尔先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是他，但这事儿其实是我的责任，我对他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那也不能发这么大脾气吧，再说了，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他的歪理绕进去了？我要去找他理论！”
姜芮赶忙拦住了要往主楼跑的凯莉，这个孩子太信任她了，她有些欣慰又有些心虚地开口。
“真的是我的问题，我……我让他想起了自己被父亲冷漠对待的过去，还让他看出了我在同情他。”
凯莉闻此不自觉抽了一大口冷气，她真没发现外表平和稳重的姜芮还有这么勇猛的一面。
那可是喜怒无常又睚眦必报的卡尔先生啊。
“rae，我真佩服你，走我陪你一起去找科尔。”
两人结伴而行，和科尔说清缘由后他表示可以修补，就是要等一等胶水风干，午餐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
“科尔真棒！你先忙吧，一会儿我们再来。”
“不……不用，我可以送过去。”
面对凯莉的夸奖，科尔脸红着回答，姜芮看了直发姨母笑。
两人拜别了科尔，在回去的路上凯莉突然惊讶出声。
“我差点忘记问你了，卡尔先生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本来很生气，但是我和他讲了一些同病相怜的遭遇，现在他不好意思攻击他的病友了。”
姜芮本不想说出后半段话，她从前不是没有尝试过和朋友诉说痛苦，但朋友很难感同身受，她们只是作为朋友心疼自己，并不能真的为她提供解决之法。
所以她越来越习惯将那些故事压在心里，连带着埋葬了一部分的自己。
但凯莉上次的真情表露让她改变了主意，真正的朋友可以察觉出你伪装的假面，如果你不说，她们只能站在你筑起的高墙外苦苦担忧。
你找不到出口，她们也找不到入口。
自我封闭并不能真的解救自己，还会不自觉地伤害真正爱你的人。
她不能那样对一心关怀自己的凯莉。
况且，反复诉说痛苦会在一定程度上消解它所带来的伤害，痛苦是难以彻底消灭的，但可以尝试和它共存。
总有一天，你会以平常的心态对它说：“我看见了你，我肯定你的存在，但我选择斗争，我们来比一比谁更厉害。”
到那时，你才会发现你不是别人口中的废物，你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大得多。
“rae，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凯莉沮丧地看着姜芮，她眼中的心疼就快要溢到姜芮身上，将她温暖地包裹在里面。
“那你中午帮我去拿木箱吧，我懒得动了。”
姜芮适时的玩笑打断了温情时刻，凯莉笑着挽起了她的胳膊，又想到了方才的情景。
“好！但你刚才为什么那样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和科尔，盯得我有些毛毛的，我们可没有做什么坏事！”
姜芮一下反应过来她是指自己的姨母笑，随即戳了一下她的腰。
“我哪是坏笑，我是很好看你们的感情！不过我很好奇，你喜欢科尔什么呀？”
姜芮方才看着两个人的现在，却又像一下子望到了他们白头偕老的样子。
凯莉罕见地露出了羞赧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草坪，又抬头看向天空，任思绪飞扬而起。
“我的嘴一直闲不下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讲，科尔就笑着静静地听，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过去多少年，我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了凯莉的回答，姜芮的内心无比柔软。
爱人专注的眼眸会让你感到自己的特别，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偏爱带来的安定感。
但凯莉突然又撅起了嘴，有些不满地对姜芮讲出了自己的困扰。
“但他也有让我为难的地方，我想多了解他，他却话少得可怜，有时问他意见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rae，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姜芮对科尔并没有多么熟悉，她不知道他有怎样的故事，但她多少能够猜出一点。
“也许他曾经说过，只是没有被重视，或者被嘲笑、质疑了，所以他才会害怕表达自己，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凯莉有些认同，她决定以后多多肯定科尔，让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要，随即她又注意到了身边的姜芮，决定先多多肯定这个最好的朋友。
“rae，就像我曾经说的，你可以对我说任何事情，提任何要求，你可以对我任性，耍小脾气，都可以，爱你的人会坚定、持续地爱每一个你。”
姜芮的脸颊被凯莉用双手捧了起来，她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就像承托起了她所重视的一整个世界。
凯莉被玛丽太太用爱浇灌着长大，身上也满载了无数美好的特质。
姜芮曾以为自己是在不断追寻理想中的母亲，但此刻她意识到，她只是一直在追寻一份明晃晃的爱意，而爱是会传承的。
不贪图任何回报，不掺杂任何杂质，她正在被朋友真挚地爱着。
没有必要再去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当下的她就刚刚好。
——
卡尔一个人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烟灰缸中多了好几根烟蒂，准备道歉的他为难了起来。
他确实刁难了姜芮很久，但她不是也侮辱了自己吗？比他还多一次呢，他真的要向一个仆人道歉吗？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她会不会借机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他还从来没主动和别人道过歉，指真心实意的那种。
他烦躁地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抵了抵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但他确实说了些混账话不是吗？还是向一个心思敏感的病友，他简直内疚极了。
算了，一句对不起而已，说了又不会掉块肉，况且他在她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吗？
卡尔在书桌前预演了很多次道歉，但他始终找不到一个最完美的版本，时钟不顾他的煎熬，自顾自地顺时针转着。
距离姜芮平时送午餐的时间越来越近，卡尔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就在他准备先坐下安静一会儿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卡尔先生，我来送餐。”
听到姜芮的声音，卡尔突然生出了一丝想要逃离的感觉，他平常直面战斗和争夺惯了，这也太不像他了。
“进来吧。”
姜芮右手托着餐盘，左手抱着木箱，行动迟缓地来到了书桌前。
这个卡尔在拖延个什么？再晚一会儿她手都要断了！
心里腹诽不断的姜芮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察觉到卡尔胸口起伏有些大，这是刚锻炼完？大中午的有什么好运动的？
“这套摆件已经托科尔修补好了，你收起来吧。”
“嗯。”
卡尔将木箱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拉，眼神飘忽，还在做着内心挣扎。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下楼了。”
“等等。”
姜芮莫名地看着他，抬起的左脚又放了下去，他想和自己说什么？
“我……你……我是说……”
看着卡尔一脸挣扎又为难的表情，姜芮瞬间就理解他是想和自己道歉，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果然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姜芮在心里感慨着，这样看来卡尔也并不完全是一个高傲冷漠难以忍受的人。
“你是想跟我道歉吗？如果是的话我接受，不是的话另说。”
不想再看见卡尔有话说不出支支吾吾的样子，姜芮好心解救了他，他这副样子真的太不习惯了。
听到姜芮这么说，卡尔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又有些懊恼，怎么这个姜芮什么都能猜到？
而且她这副淡然大度的样子显得他很软弱，连句道歉都说不出口还要别人原谅，真让人不爽。
“对，我确实要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段时间对你的捉弄和诋毁，我不知道你也……”
“停停停打住，你都不想让别人同情自己，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姜芮不想听他说完后边的话，谁会喜欢被人高高在上地同情呢？这会让她感到自己是一个需要别人来拯救的人，她讨厌这种失权的感觉。
同时她又想起了自己曾对卡尔做过这样的事，都是敏感的人，怪不得他那么生气。
虽然她当时是为了挽救自己的工作才假意安慰他，但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同情。
“那么……”
该死的，卡尔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次，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啊？怎么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了？
此刻的氛围沉默到了极点，姜芮的脚趾已经默默抠出了一套芭比梦幻王国。
天知道从前不对付的两个人突然变成同病相怜的战友时有多么尴尬，难不成以后都要这样吗？
“呃，你别这样，我们以后还是正常做老板和员工就好，别整那些虚的。”
“呵，但愿吧。”
卡尔默默松了一口大气，这比他那次剪彩发表致辞时说成竞争对手的公司名时还要煎熬。
此刻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木箱上抠出了个坑。
……
“所以，你都不喜欢了怎么还戴着那银镯子？”
卡尔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也的确有些好奇，至少他自己都不想看见这套玩具，还把它藏在了书桌底下，她是怎么回事？
“东西又没错，戴着不挺好看的吗？况且这也是钱买的呀，如果你看不惯可以折给我钱，我立马就扔了它。”
……
真是本性难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