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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你把我的爱,当什么了 ...


  •   夜晚,那本记事本在男人的怀里安睡,时不时打开又合上。

      春假将至,北京的飞机场上多是返乡的人们,郑亦领着行李箱,脚步沉重,眼袋染上一丝灰烬,脸庞是浸在冬风里的冷。

      站在远处接机的是麦田剧院的产品经理董浩,手上提着公文包,他奋力地招手,浑身透着精气神,那感觉就像是喝老北京豆汁前的满心期待。他早一个月前,就来到北京,这也是郑亦最后一颗白棋。昨晚那通紧急电话,让他重获希望,他的产品得到了上海方面的高度评估和建议,并且可以运用到航天领域,北京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一切的沉苦,在无数帝王都享受过的午后灿阳和古韵气息环绕下,郑亦眼前的那一丝迷茫烟消云散。出了机场他对着董浩开怀大笑,但嘴角却又忍不住下垂。轰隆一声,他抬头看向天上起飞的飞机,看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想来羽墨也快到了。

      天空即便如此遥远,却有人不竭余力地向往,去追逐它。

      “江哥,看什么呢?”江羽丞的助理出了歌房,走到他身旁给他递了根烟,两人爬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一同望向天空。

      “你去过厦门吗?”江羽丞点了烟,疑问道,想来蒋司楠也快到了。

      “去过,根本玩不够!”
      他听到玩不够,眉宇紧蹙,嘴里不是滋味。

      早上送她去,全程没说一句话,就在临走时重复了那句话,一路顺风。

      现在后悔极了,有太多话堵在喉咙处,听的人走了,又咽不下去。

      不愧是西秦F4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徐牧站在阳台,歪头啧了一声,他这个总裁是越来越没话语权了。林若惜跟着刘多又去省外比赛,他被两人嫌弃不带自己。

      今天的太阳,仿佛是冬日里最后的眷顾,没有人愿意错过,错过净洗心灵的机会。

      黑斑蛇在毒辣辣的太阳捕捉下,躲进大叶下,躲在茂密的罂粟花下,花朵含苞待放,上面落了一点烟灰。潮湿发霉的二层竹屋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灰色棉麻长衫,身下是褶皱堆叠的黑裤,手指在木栏上点着烟灰。

      那人的眼睫黑长,不断地望向远方,从高大的缅茄树望向许久未见的蓝天暖阳。

      风本不应该来过,但还是将那人左臂空荡荡的衣袖吹起,吹在木栏杆上。

      “停哥,交易地点确定了,老二让你一起去。”远处的人没有脚步声走来,站在他一旁道。

      “嗯。”声音粗糙又短暂,像是许久未开口的样子,说话时的眼角在不经意间抽动,仿佛是蓄谋已久的陷阱该拉引线了。

      新年,是过得最快的时候,不是我不讲究科学常理,只是人人都在念叨,这个假期怎么过得这么快。

      小的看着满山的作业哭喊怎么这么快!

      年轻人望着家乡的美食惆怅,怎么把老妈带过去给自己每天做饭!

      老的看见清冷的院子,扫着没垃圾的地上,围着烟花欢脱的黑狗儿都焉呼呼爬在家门口。新年总是在人们的留恋中匆匆闪过。

      徐牧本来今年想要名分,可林若惜不想那么快结婚,两家人都听林若惜的话,徐牧也听。

      意思两人再谈上几年,把年少时残缺的爱情,还有年轻人该享受的爱情都弥补完,再进入婚姻。

      年后三个月,贺城的新禾科技正式搬迁至北京,郑亦一身西装,站在一行同事的身边。剪开红绸带,一声炮响,这个年轻人实现了他不敢奢求的梦想。可他瘦了一圈,发丝间竟显露白发。

      他没有忘记融资一亿的计划,他仍旧需要时间。

      中午,楚妍下班回家,刚关上房门,余光扫到了母亲着急关掉电视的身影。

      手里握着的包,不慎滑落在地,墩身捡起后,母亲一言不发地拔掉网络,进了厨房给自己盛饭。

      从起身那一秒,楚妍忽觉得双眼晕乎乎的,心里一阵堵塞。扶着墙壁,走到电视面前重新打开了网络和电视,她将电视声音关闭,在下一条新闻快速切入的那一秒,楚妍看清了新闻标题的那一行字。

      “牺牲烈士尸首已找到!”

      新闻播放着下一条快讯,“中缅警方前日破获重大毒品偷渡一案,为期两年的追案布设,最终全盘收网。本案涉及金额多大,涉及人员多达200名,皆以被转机押送回归。毒枭头目‘毒蝎子’在激战中被击杀....”

      母亲在厨房里喊她,她猛地跌倒在地,拔掉电源。

      强忍着哽咽,拍着胸膛,无声地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报了仇更好!”

      五一假期前,楚妍休了三天假,去了西秦山,去了欢乐园,去了蒋正庭当兵的地方。

      在常人看来,她逐渐要摒弃过往,做最后的留念。可陪同的林若惜感觉,她的眼神里无时无刻地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军装在向她招收,她的嘴边也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这几天像是在探寻离去人的地址。

      这天晚上,林若惜想要陪同楚妍过夜,却被她强烈阻止。

      说:“若惜,谢谢你,不过我真的累了,晚上两个人睡觉我会不舒服,明天到了假期我还得去外地旅游呢。”

      她的语调很轻巧,让人能感受那么一丝放松。

      林若惜从下楼到回家的路上一直回想,回想那天徐牧扛着自己,自己的双手用力按下的那把锁子,阵阵愧疚沉淀在心底,真的该上锁吗?她的执念将两人死死地捆绑在一起,应该吗?或许不该,楚妍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也会释怀。

      她像一个罪人扑向徐牧的身子里,尽管那只是把没有魔力的锁子。

      “徐牧,我好像做错了事。”

      次日清晨,一个男人身着一身白色卫衣,身下工装灰裤。

      以他的心跳频率应该去医院做个心电图,他从上周回家后,便一直宁不下心,从命悬一线的战场上都没有如今的畏惧,可他给司机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司机率先看到的不是他张张合合的嘴巴,而是他左臂衣袖的扁平,应该从肩膀处便已截肢,却丝毫不影响他魁梧而矫健的身材,气势的威压与庄重让司机不禁滚动喉结。

      再看向他的脸,司机容颜一震,一道月牙深疤刻在眉骨,脸上微妙的抽动都让它像一把无形的刀戳向人的眼眸。更甚那双深邃又敏锐的双眼,要是心里没底的人,都不敢看那双魔镜般的黑眸。

      给的是现金,那双粗糙的手在空气中不曾抖动,稳稳地放在了司机的手上。接过现金,他只觉这小子的面容和气势,比门神还管用,镇的妖魔鬼怪纷纷潜逃。

      门敲了两下就开了,楚母站在原地,话比眼快道,“你是...”

      接着靠在门沿上,想喊屋里的人,却怎么都喊不出声。震惊而后的欣喜融入脸上的皱纹。

      “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天一夜了!你快去。”楚母指着紧闭的房门。

      钥匙打不开,里面被锁死。

      那人脸上爆红,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就像当初那样,没有丝毫犹豫,是血气方刚战神。

      冲进房门,站在卧室的楚母只看见一个匕首从卧室扔了进来,吓得捂脸丢下他带来的厚重礼品跑过去。

      撞到门框上,只听女儿的一声尖叫,“蒋正庭,你TM混蛋!”

      楚妍的手被他禁锢住,上面没有划痕,她横流着泪,双脚狠心地踹向他,全然没有一个人民教师的风范,脏话接连而出破口大骂。

      “你真是恶魔,厉鬼!”

      “你为什么要来折磨我呀!”

      楚母不在打扰两人重逢,领着菜篮子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楚妍。”蒋正庭跪地右手松开她的手,紧紧地抱她入怀。

      楚妍等了这么久的怀抱,双手款向他的胸膛环抱,此刻只想将他融进身体里蹂躏,发泄。

      可右手停顿,猛地推开他,可他不让,“在抱一会,可以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妍咬着牙道,

      “前不久,楚妍再抱一会儿好吗?”他右手搂得更紧,抚摸她的背,她的发丝,她的耳后。

      楚妍右手觉得不对劲,很早就开始摸索,从他的全身摸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他的左手。手停到了那残缺的部位,一直摸索,哭泣声愈加强烈。

      “蒋正庭!你是怕我嫌弃你,所以不来见我对吗?”楚妍满脸泪花,拼力推开他。

      照着他的脸上,给了一巴掌。

      “你把我的爱,当什么了,你在羞辱我的人格。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楚妍撑起身子,伸手做出逐客令,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眼狠厉地瞪着他,让他无地自容。

      她怎么可能会嫌弃他呢!他是不是把脑子丢在了战场上了?她那么爱他,多么希望他能第一时间,哪怕第二时间都可以,只要赶快来看她就好。

      他却躲在屋子里,跟个懦夫一样怕着她,她难道比那毒枭还要令人恐惧吗!

      “对不起,楚妍,我不是人,我该死。”蒋正庭关上了门,没有走,今天他都不打算走。

      他一手拽着她的衣角,像个闯大祸的孩子一样,双眼充盈着泪水恳求道。

      他怕楚妍的家人不接受他,他这个废人。

      或许觉得自己离开这么久,不应该打扰她的生活。可现在他是那么的幼稚,可笑,抬起手抽打自己的脸庞。

      再一下,粗糙的手掌被纤柔的手指掐住了,楚妍将他猛推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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