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乍暖还寒时》青鱼山

96、番外-绝配

　　“我们真是绝配！”顾时暖突然一拍大腿，感慨道。
　　“哦？”
　　“你看啊，你是设计师，我是教师，一个塑造世界，一个塑造灵魂，是不是绝配？”她像是得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结论，眼见着自顾自骄傲起来。
　　沈寒川看着她千变万化的生动表情，眼前的场景和久远的记忆慢慢重叠。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不久，顾时暖刚上大三，他下了班去学校找她。夏末的傍晚依旧炎热，顾时暖站在校门口的树荫下，边啃甜筒边等他。
　　车缓缓停在跟前，他降下车窗：“上车，带你去看个惊喜！”
　　听说有惊喜，顾时暖立马七手八脚爬上车。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山上，看到了一座掩映在各种植物中的别墅，植被茂密，几乎看不见房子。
　　沈寒川拉着她的手，沿着碎石小径慢慢往前走，
　　这是一栋用石灰岩砌成的别墅，外墙并不平整，保留了岩石特有的粗粝质感，颜色也并不均匀，以灰色为主基调，黄色和褐红色的石砖状似随意地镶嵌其中。
　　顾时暖还眼尖地发现，花园里多是红叶、银杏这样的季节性植物，常青树种不多，疏密有致地错落着。
　　推开门，房屋内部的主色调是原木色，墙面、吊顶和家具都是木石设计，为了减轻原材料带来的冷硬感，又采用了暖色地毯、沙发和墙面装饰来中和。房子坐北朝南，屋内采光很好，东西两侧都有很大的玻璃窗，用木质窗框固定，窗外就是灌木丛，一边还有矮树，推窗伸手就能摸到树叶。
　　“我最喜欢的是这里。”沈寒川带着她走到另一面，这里有一座和主屋相连的六角尖顶小木屋。
　　“看。”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遥控器，按动开关，小木屋上的木板开始缓缓移动，最后竟全部收到主屋的外墙上，露出一个全透明的玻璃屋。
　　“哇！太妙了！”顾时暖顿时兴奋起来，这座小屋是主屋的延伸，因此视野极佳，白天能远眺群山云海，夜晚能仰望璀璨星河。
　　“嗯。这是我的作品中第一个竣工的。”他眼眸含笑，坐等夸奖。
　　顾时暖知道，他在欧洲读研期间就一直跟着导师做项目，也参加了许多建筑设计类的比赛，斩获不少奖项。她不太懂比赛的级别和奖项的含金量，只知道大家都夸沈寒川的作品有灵气，不可复制。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他的作品，好像真如传言所说，有不可复制的灵性。
　　“寒川，我好像捡到宝了。”顾时暖懵懵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毕业第二年就有了竣工作品，也就是说，还没毕业就有业务了呗？这对于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大三学生顾时暖来说，有点理解无能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其实，也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劳，我们一家都是搞建筑的，不过他们喜欢做项目，我更喜欢做设计。爸爸会把我的获奖作品挂在他的办公室，生意上的伙伴来来往往，替我省了宣传费。”他揉揉她的头顶，“回神啦！”
　　顾时暖拍掉他的大手，几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景色。
　　”晴雨时分，晨昏更替，万物有灵且美。”身后传来略低沉的声音，她一惊，这是她写在书上的一句话，当时她刚看完自然纪录片，对大自然无比崇敬，顺手取过一本专业书，在扉页写下这句感慨。
　　“一天有晨昏之美，一年有四时之美，万物皆有灵，大自然是最伟大的造物主，它给予我们最无私的馈赠和最无与伦比的美景。”见她转头，沈寒川接着说道。“感谢你，我的灵感缪斯。”
　　“寒川，我们真的绝配诶！你研究人造世界，我研究自然世界，我们就是科技和艺术的完美结合！以后我要在我的著作上也写上这句话！”
　　那时的顾时暖不知天高地厚，一心觉得自己仗着几分小聪明，会安安稳稳地走上学术之路，谁知此后几番蜿蜒曲折，辗转流离七八年，皆因沈寒川。
　　“喂，沈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顾时暖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清晰，思绪慢慢从回忆中抽离，眼前依旧是这么鲜活饱满又富有生命力的顾时暖，瞪着圆圆的眼睛。三十多岁的人了，眼里却还有孩童特有的清澈感，正在努力摇晃他的手臂。
　　沈寒川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类似于感恩的情绪。感谢上苍让他遇见顾时暖，感谢这么多年过去，顾时暖还在他身边，感谢历经了这么多磨难，顾时暖还是那个顾时暖，感恩他们没有被时光的长河淹没，依然是当年的模样。
　　“嗯，该回去了，我的绝配。”他拥过爱人，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