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心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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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逼仄的小巷，一只硕大的南方老鼠从水井盖上爬过，江雪绕了一下后继续往前走。她的身后是江毅，他坚持要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
“你什么时候搬回去？”他问。
“过段时间。”
“今晚搬吧，你东西多吗，多的话我叫两个人过来。”
江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紧缩，似乎是对这个地方极为嫌弃，但出于各种原因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东西，我能有多少东西。”
“那你工作什么时候辞掉？”
“大学开学前。”
“现在能辞吗？如果你想工作的话，幸福小区的物业我可以安排你进去，住得近，事情也轻松一些。”
江雪从裤袋中取出钥匙，打开楼下的门，她问，“你要上去吗？”
江毅没有回应他，只是眼球转动了一下，江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门推得更开了。
“宋琳也住这里，你看一下就走吧。”
“你真的不考虑物业的工作吗？要不我给你找个家教吧，这个工作也体面。”
江雪停在了楼梯上，“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有什么好，既辛苦又没有积累。”他说。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功利。”江雪笑着说，“还是你觉得干什么都应该朝着钱看？”
“钱有时候能逼死人。”他说。
江雪再次拿出钥匙打开房子的门，钥匙扣响了一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窗子很小，绿色的窗帘在风影响下浮动，只不过那风带着回锅肉的油脂蒜香味。
江毅站在了门口，没有进去，他说，“工作我不管了，不过有件事我提醒你，除了黄颖，你不要在和陈家其他人接触了。”
江雪忽然就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时嘉比你大那么多，你们之前还闹出那样的事情，至于陈时航，我听说陈时航去年谈了一个女朋友。”
江雪愣了一下，她十分好奇，他为什么知道陈时航的事情，难道是天才连八卦都能传到长辈那里去？
“我是男人，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江雪再次笑了，她很想骂他，男是你的性征，你不配称为人。
但她忍住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起冲突，她没有回答他，更没有反驳他。
江毅临走前，给她转了一笔钱，一笔足以覆盖她大学学费的钱。他还说，他会告诉财务，财务会定期给她打钱。
江雪全盘接受了，白给的，为什么不要，她又没有那么傻。
江雪送走江毅后开始回微信里的信息，黄颖的、陈时嘉的、陈时航的，还有宋琳的。黄颖主要是问她房产的情况，其他的则是关心。
江雪都一一回复了。
陈时嘉在收到信息后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他问她想不想吃日料。
江雪一边接电话一边用左手的手掌覆盖住了自己的脸，慢慢地、毫无规律得揉搓。父亲说的话再次进入的大脑，如今，她感觉她都不能理解男性了，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他们对女性的态度真的不一样吗？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陈时嘉，别人不清楚，但她知道陈时嘉不差，这个从他和梁怡的关系就能看出来。他们相处起来，没有暧昧，没有偏见，而是落在人的属性上朋友。
人？江雪又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哲学家、社会学家。
好混乱，挂完电话，她用冷水洗了脸。
半个小时之后，陈时嘉开车到了楼下。
江雪穿着一身运动装，是梁怡那次拿给她的那一套，粉红色衬得她很有朝气。
“过几天，我让梁怡带你去买些衣服。”陈时嘉说。
“啊？”江雪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马上就去读大学了，到时候谈恋爱，也要穿好看一点呀。”他仿佛以为老父亲一样说话，甚至还带上了语气词。
江雪笑了一下，“这前后没有因果关系吧。”
陈时嘉提醒她把安全带扣好之后，再次转动方向盘，“没有，只是希望你能穿得更好看一点。”
“所以你是觉得我穿这个很土？”
“也不是，梁怡比你胖一点高一点，这衣服对于你来说有点大了。”
江雪答应了他，不过她强调，她要自己出钱。她说她的父亲给她转账了，她还说，其实她没有那么穷，她手上还有一套房，过两天她就去清房，到时候可以出租出去。
陈时嘉表示，出租这件事情比较麻烦，如果她不愿意让江毅知道的话，他可以帮忙。
江雪也答应了。
夏季的天空总是给人各种惊喜，江雪歪着脖子着南边的一侧，“今天是粉红色的云也。”
“饿吗？”他问。
“什么？”
“晚点吃饭可以吗？”
“哦，我不那么着急。”
江雪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处理，结果他调了头，车往江边的大道驶去。
整个天空都被渲染了，从蓝色慢慢过渡到粉红，是一种渐变的、梦幻的颜色。
“天很快就黑了，下车走一走？”他问。
江雪同意了了，陈时嘉将车停在了一个酒店的停车场里的。
这时候，陈时航刚好打来电话，他问她吃饭了没。她的目光落在了两米外的陈时嘉的后脑勺上，他的脑袋很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个后脑勺不扎马尾辫实在有点可惜。
“我等会吃饭。”她说。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陈时嘉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停下脚步等她。她用口型对他说，是陈时航。
“你和别人在一起吗？”陈时航问。
“是。”
“谁啊？”他又问。
“重要吗？”
对方顿了一下，接着又问，“我能过来吗？我可以买单。”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在电话里说吧。”
“我想见你。”他说。
江雪用鼻子吸气，“你不是今天刚刚见了我吗？”
“我想单独见你。”他说。
“可是我不想单独见你。”
“江雪。”
“嗯。”
“我想你了。”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接着就是沉默，长久地沉默。
江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是像陈时嘉说的那样，他真的突然意识到他喜欢她吗？
可是，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了。那种装傻的感觉深深地伤害了她，再次接近他，就像是扎在喉管里的刺又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天空更蓝了，粉色沾染了更多的红，有点像肉粉色。
“今天，张伯伯在我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我了，原本今天不会发生这些事的。”她突然说。
“我知道。”他说。
“知道什么？”她笑着问。
“你是想借张伯的口，给你父亲施压，不过为什么不早一点呢，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心机？”
“不会，我只会觉得行动得太晚了。”
江雪笑了，“我很喜欢那里，很喜欢宋琳，我发现和女生在一起更有趣一点，可能是我性取向比较大众吧，对她们不会产生那些想法。”
“所以你想待得更久一点？”他问。
“虽然身体上是有点累，但我的精神很自由。”
忽然，江雪不说话了。
陈时嘉在看清之后江雪关注的目标之后，迅速挡在她的身前，遮住她的视线。
“现实中和小说中不一样。”他说得很快，语气也很严肃。
河堤上的转角处，两个男人在接吻。
江雪没有理他，仍旧张着嘴，瞪大着眼睛，她仿佛像是失语一样。
“别看了。”他按着她肩膀让她转身。
江雪的脑袋机械地动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他们虽然是男人，但和我们异性恋一样，有亲密的欲望。”
江雪没有认真听陈时嘉说，而是拿出手机准备拍照，陈时嘉握住了她手机，摇头对她说，“这是别人的隐私。”
“不是啊。”说完之后，江雪发现声音太大，对方发现已经发现了他们。
她赶紧抱住了陈时嘉的腰，“帮我挡一下。”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又搂住了陈时嘉的手臂，“装一下情侣，我们赶紧走。”
回到车上，她开始说原因。
她说，高个结了婚的，还有一个女儿，矮个是高个妻子的小三，前段时间，高个来他们餐馆抓奸了的。显然，那个妻子是被做局了。
陈时嘉纵使见过各种世面，听到这话也愣在那里。
“那个小女孩穿GUCCI，应该很有钱，你认识那个男人吗？”她问。
“不认识。”
“我要想办法告诉那位妻子。”江雪说。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心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