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心疼 ...
-
更晚些的时候，江雪独自在便利店买晚餐。
她从冷藏柜的这头走到那头，从米饭看到意大利面，最后又走回了收银台，叫了一份车仔面。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她还会在便利店遇见晚归的同学，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人来人往。
手机振动，江雪看了一眼，是陈时嘉。
他问她考得怎么样。
江雪笑着回他，都成了定局，没什么好着急的，到时候出分数了，会同步他的。
他也笑了，同时也听出了她吃面的声音。
“你今天没和同学去玩吗？”
“没有。”江雪看向窗外，格外的安静，她无数次幻想过高三之后会怎样，会唱歌，还是会彻夜打游戏，又或者怎样，反正不是这样的，她突然感到有些无聊，或者说是孤独。
“出来吗？我请你吃饭，庆祝你高中毕业。”
“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拿到了大学通知书。”
“一段旅途的结束，值得庆祝。”
江雪用筷子搅动了一下面，“其实，是我不想出来。”
几秒后，他说，“那个，我买了一条项链，你现在在哪里？”
江雪立马想到了他当时在婚礼上说的话。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一点感动，因为有人注意到了细节，也有人记得当时的承诺。
然而，这份礼物，不能收。
“送给我的吗，不用啦，我又不带项链。”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这种BlingBling的东西吗？”
“是，但我不能收你的。”江雪用筷子戳了戳面，“如果能退，你就退了吧，不能退.......你送给客户？”
对方许久没有回话。
江雪忽然又抬头，看向街的对面，“要不，你请我喝奶茶，我喜欢喝奶茶。”
陈时嘉未语，呼吸声慢慢传入江雪的听筒，然后，她听见，“小雪，你懂事的让人心疼。”
江雪也沉默了。
心疼，当然她也明白这个词在这个语境下没有暧昧，是一种来源于长辈或前辈的关心，更多的时候表达的是可怜。
忽然她生出了一些伤感。
“其实，我也没有没有那么懂事，你看我跟我爸。”
“在这件事上，孩子永远是受害者。”这次，陈时嘉回复得很快。
“时嘉哥，”
“嗯。”
“我想喝奶茶了。”
月色中，陈时嘉和陈时嘉坐在校园不远处的奶茶店。
陈时嘉穿着一件白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很休闲，不像职场人，至少不符合江雪印象的职场人。
忽然她觉得他有些阳光，还有一点大男孩的感觉，那种年龄和阅历带来的距离感也在慢慢缩减。
只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跟他聊什么。
聊欣欣姐，不适合。
聊陈时航，也不适合。
于是，当那些寒暄的话题讲完了之后，剩下的便是未来的打算。
陈时嘉问江雪未来报考什么专业。
江雪说她想当老师。
陈时嘉问原因？
江雪说，因为她母亲的理想就是当老师，在当年这是一件非常体面的工作，然而，为了父亲为了她，放弃了。
他又问，“你自己的理想呢？”
江雪嘬了一口珍珠，一下用力太大，流了出来，陈时嘉递过来去一张纸。
江雪的头低下了，盯着桌面上的咖啡色未完全擦干净的痕迹，许久后才开口，“很可悲，我没有理想，也没什么愿望，我只知道要好好读书，要考一个好成绩，所以当这个事情做完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好像失去了目标。当老师，是我前几天才想出来的。或许，我可以做这个，我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金钱的人，我想即使我不是那种最好的老师，应该也不差。”
江雪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说完了又去喝奶茶。
“很多人的工作和专业不对口。”陈时嘉说。
江雪看着陈时嘉，他似乎在安慰她。
“等你过几年想清楚了，可以换工作。”陈时嘉又说。
江雪似有似无地点头，她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陈时嘉笑了，更像一个大男孩了，“很俗气。”
“多俗气？”江雪也笑了。
“想早点退休，带着老婆去旅游。”
嗯？江雪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产生的这个想法。
他也不知道他对欣欣姐还有多少感情。
她甚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答应卫灵结婚。
又或者老婆只是身份而已。
她，没有获得过爱情，也看不懂爱情了。
“那你的事业呢。”江雪问。
“很重要，但不是我的梦想。”
奶茶店的机器开始响动，嗡嗡声慢慢大了起来。
陈时嘉：“你应该没有当医生的想法吧。”
江雪抬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
“怎么啦？”
“后悔了要重新参加高考。”陈时嘉也喝了一口，仿佛是嫌弃太甜，又放下了，“不过也无所谓，重新参加高考也可以，你应该也能考好。”
江雪笑了，眼睛都弯了，突然把头凑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时嘉也凑近了，很近，只是两人没有注意到，他说，“你说。”
“我晕血啦，我小时候在乡下看别人杀猪，突然眼前一黑，不过我很快就爬起来了，没人发现。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我也不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晕血。不过，医生，我还是没有想法的，我觉得很累，也没有救死扶伤的崇高理想。”江雪说完耸了耸肩。
陈时嘉愣住了，不是为了后面那一段，而是前面，他想问那你妈妈呢，当然，他不会问。
陈时嘉的高中也在一中读的，后来，两个人互换了一下老师的信息。
只不过两人差了7届，这里也没有毕业班另外安排老师的行为。
于是同一个老师情况甚少。
在后来，两个人又在河堤上走了一圈。
6月初的夏季还没有那么热，冷风也吹得人舒适，一些都很好。
9点多的时候，陈时嘉将江雪送回了酒店。
最后，他说，项链他会留着，等她结婚的时候，当做嫁妆送给她。
他还说，黄姨到时候也会准备礼物。
话还没说完，江雪眼眶就已经红了。
她捂住了嘴，牙齿咬在了自己手心，努力阻止自己哭。
陈时嘉原本落在她头顶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很短暂地拍了拍。
接着又捏紧了拳回到了自己身侧。
“10几年了，早就是家人了，不是吗？”
“是。”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