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出现以后的世界》妃子妓

23、第二十三章

　　“呜哩呜哩——”
　　警车呼啸而来，在拥堵的车流前刹车停下，‘唰’地溅开一片肮脏的路面积水。
　　荷枪实弹的警察动作迅速、整齐有序地从车上下来，‘啪啪啪’地甩上车门。
　　她们奔跑着穿过拥堵的汽车车流，从街道两边逃生后的人群面前严肃跑过。从车上下来的警察一部分留下来疏散聚集在街边慌乱的群众，维持着秩序，一部分往后进行临时交通指挥，这个时候交警还在赶来的路上，警察只能先顶上。
　　前方那个庞然大物的位置很快传来警察与庞然大物交火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声凄惨的人类惨叫划破天空，给暗沉的天空抹上了窒息的血色。

　　救护车紧随其后到达，医护人员来回搬运着受伤的群众，一部分救护人员面色沉重地穿梭在拥挤的弃车车流里，搜寻着踩塌的生还者，奈何目之所及都是死透和凉透的尸体。

　　被破坏的街道周围已经拉开警戒线，心里素质强大的围观人群和记者站在警戒线后面，拿着手机或者相机拍摄着远处的白色庞然大物。
　　一个女记者拿着摄像头，弯腰撩起警戒线想溜进去，被留守现场的男警察拦住。
　　男警察身高两米，肌肉发达，单手把女记者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着后衣领，单手拎起来，把她放到警戒线外面。
　　女记者：“……”人生何其有幸，生而为人却体验了一回当小鸡仔的滋味。

　　牧京蓝和苏桃站在街边一家奶茶店的雨棚下，滚动着电子文字‘禁止入内’的黄色警戒线在她们前方几米处拉起。
　　她们两人站得很靠边，贴着奶茶店的玻璃墙，奶茶店里的员工只有一个兼职的小姑娘，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微微有点弱，看到紧急插播的新闻后，已经昏倒在柜台上。
　　正在周围巡逻的警察走进去，探了探小姑娘的鼻息，发现只是晕倒后把她抱了出来，昏迷的人暂时先撤离，以防发生变故。

　　第一批的警察和急救人员抵达后，人手分配下来还是远远不够。
　　那个庞然大物造成的伤亡和破坏实在太可怕了，堪比一场小型战争，支援者一波又一波地抵达。
　　抵达的警车只能停在弃车车流后方，支援者只能徒步前进，街边的人群退的慢的直接被强行推开。
　　支援者从人群面前快步跑过，她们手里拎着沉重的武器箱，这些支援者的制服还是警服，不是牧京蓝昨晚在创业园区见到的那种黑色制服。

　　牧京蓝微微蹙眉，玩家监察局的人不来控制局面吗？
　　按照‘玩家监察局’的字面意思，这种场面应该由他们来控制。毕竟拥有面板的人的面板上可是一目了然地写着‘玩家’两个字。
　　而且……牧京蓝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那种东西单靠这些警察的火力可没办法。

　　“京蓝，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苏桃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扯了扯她的袖子。
　　牧京蓝有些犹豫，如果昨晚在创业园区看见的那些黑色制服的人不出手，单靠这些警察是解决不了这个肆意破坏杀戮的东西的，如果放任它继续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能抵达她居住的小区，到时候如果再没有人出手，她就不得不出手，那时候再出手只会更麻烦。
　　玩家监察局的人不出手，她就得出手，但她出手又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会被追查到，重要的是她不想暴露，如今这个世道，当出头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牧京蓝觉得脑壳有点疼，主要是她自己也来历不明，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没搞清楚之前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牧京蓝犹豫再三，突然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京蓝，你怎么了？”苏桃担心地扶住她。
　　“……我肚子疼，想拉粑粑……”牧京蓝一脸扭曲地道。
　　苏桃：“……”
　　“现在？！不是，你在现在这个情形下还拉得出来吗？”苏桃震惊，这种震惊从某种不同的角度甚至可以比拟那个怪物的出现。
　　“……拉得出来，粑粑是有独立意识的……桃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商店的卫生间蹲个坑……”牧京蓝转头看了看，旁边就是一个商场。
　　“那我陪你一起去。”苏桃二话不说拉住她。
　　她要为朋友两肋插刀，毫不动摇地帮忙守厕所门！
　　“不。”牧京蓝拉住她，“你在这里看着，如果战况波及到这里，你及时通知我，不然我在厕所里被埋了都不知道。”
　　话糙理不糙。
　　苏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她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我会在这里看着的，有问题马上手机通知你，你去吧。你带纸了吗？”
　　“带了。记得发短信，不要打电话，我拉粑粑的时候不喜欢接电话……”牧京蓝抱着肚子快步跑进隔壁的商场。
　　苏桃：“……”拉粑粑还挺考究，还不能接电话……

　　牧京蓝跑进商场打开的玻璃大门，里面静悄悄一片，一些货架翻到在地，昔日价格不菲的商品如小山般滑倒，商场里的顾客和工作人员都已经跑光了，显然比起逛街和工作，她们都知道命更重要。

　　牧京蓝快步穿过化妆品区，商场内部的监控全部瘫痪，这给牧京蓝省了不少时间。
　　周围数十条街的电力供应都被那个庞然大物沉重的脚步破坏殆尽。

　　牧京蓝停在一楼的服装区，从一个男模特身上扒下一身超大的粉色套装，又从一个女模特身上扒下了一件文胸，她找了个换衣间，小小的换衣间里一片漆黑，牧京蓝脱掉身上的衣服，摘掉墨镜。
　　摘掉墨镜的牧京蓝紧紧地闭着眼睛。
　　“女姬。”
　　“王！”
　　“把我的衣服收起来。”牧京蓝将脱下的衣服，鞋袜，墨镜和书包递给她。
　　一双白色的手接过东西藏进牧京蓝的头发里。
　　“王，是要去收拾那个‘腐坏’吗？”女姬跃跃欲试地问道。
　　“恩。妈妈就要下班回家了，放任这只‘腐坏’，用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我们居住的小区。昨天遇到的那些玩家监察局的人看起来有能力处理‘腐坏’，但……”
　　“但是他们没有出现！”女姬殷勤地接话。
　　“对。”牧京蓝点头，“以‘那个女人’的的实力也能解决‘腐坏’，但她都能破坏监控隐藏自己的行踪，想来也不会出来帮忙，至于那帮警察和‘腐坏’不是一个战力等级，我看他们连便携式火箭筒都搬出来了，但没用。”

　　牧京蓝闭着眼睛，“女姬，帮我伪装外形。”
　　“是，王。”一条条白色的手臂从牧京蓝背后的头发里如潮水般伸出来将她包裹，再如盛开的花朵般一层层打开、缩回牧京蓝的瀑布长发，从手臂花朵中再次出现的牧京蓝完全变了个模样，全身的肌肤和毛发都变成了白色，卷翘的睫毛颤抖，睁开了一双白色透明的眼睛。
　　她的身高拔高至一米八，全身勾勒出成熟的曲线。
　　牧京蓝换上从模特身上扒下来的内衣，穿上粉色西装套装，竖起衬衫领口，系上领带，再翻下领子，领带塞进粉色的西装马甲，然后套上西装外套，穿上袜子和皮鞋，全副武装后打开换衣间的门。

　　从商场一楼的侧门出来，沿街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站在街角，牧京蓝旁边的路灯已经在‘腐坏’的狂奔行径中摇摇欲坠，就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弯折的路灯‘啪’地摔在她面前。
　　牧京蓝翘了翘粉色鳄鱼皮皮鞋的鞋尖，刚好没让脚掰头被砸中。

　　‘腐坏’被前仆后继的警察勉强牵制在这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周围的公共建筑全被破坏，红绿灯，监控已经变成地上的废墟，周围的建筑犹如被削掉的头盖骨，大片楼房坍塌，从混凝土里戳出来的钢筋戳到‘腐坏’的巨脚，一声脆响，跟筷子一样自个断了。
　　一个警察被‘腐坏’抽飞，朝牧京蓝砸来，牧京蓝往旁边一躲，警察如炮弹般砸进街角废墟的水泥墙里，软塌塌地嵌在里面，死了，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将剩下的半面墙染成了红色。
　　这位男警察死后，他身边的面板也跟着消失。

　　牧京蓝转头看向四五层楼高的‘腐坏’，苍白的皮肤，原本属于人类的长腿拔高至十几米，脚掌变形变大，长出七根手指般的脚趾，前面五根，后面两根。
　　这只‘腐坏’的几十只脚同样可以称为手臂或者手，因为它们极其灵活，远不止腿脚那般功能单一。
　　几十条腿上方连接着一段膨胀的白色肉团，肉团上面长着那个司机已经肿胀苍白的头颅，这个头颅此刻还套在那辆黑众预约车里。

　　这种类似的‘腐坏’，牧京蓝很熟悉，她在异度空间培训的时候遇到过。

　　‘腐坏’觉得头上的汽车有点碍事，抬起一条腿，用灵活的脚趾把它摘掉，随脚一甩，钢铁预约车如黑色炮弹，直接砸烂一个躲避不及的警察，惨叫都来不及响起，爆开一朵巨大的血花，炸向空中还没盛开就被瓢泼大雨冲散，鲜血混合雨水猛烈地冲刷进路边的雨水道。

　　子弹在空中疯狂扫射，打在‘腐坏’身上，爆出一个个豆大的小坑，小坑里完全没见血，警察的枪完全无法对‘腐坏’造成一点伤害。
　　持枪冲上去围攻的警察如沙袋般被几十条长腿踹飞，‘咚咚咚咚’地砸进地面，再也爬不起来，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全部被砸裂，路上现出一个个近乎土葬的大坑，里面全是英勇牺牲的警察。

　　一个女警察肩扛便携式火箭筒，单膝跪地，瞄准‘腐坏’的脑袋，按下发射键。
　　弹头砸在‘腐坏’的脑袋上“咚！”的一声爆炸。
　　然而‘腐坏’只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头也不转，闪电般抬脚，速度之快，连瓢泼雨幕都被截断。
　　女警察完全来不及反应，死亡的气息已经当头罩下。

　　牧京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女警察面前，‘嘭’的一声单手拦下‘腐坏’的巨脚，她手腕一震，将几十倍大的苍白大脚猛地弹开。
　　她挺拔的身姿在女警察的眼里，宛如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让你们警局的人都撤吧，你们不是它的对手，留在这里也是送人头。”牧京蓝扭头看了眼呆愣的女警察，提醒道。
　　“……你、你是谁？”女警看见牧京蓝的震惊不亚于看见‘腐坏’，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身高一米八，一头雪发长至小腿？她那个透明的眼睛……这不是人吧！
　　“热心市民。”牧京蓝淡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牧京蓝这个热心市民的表情真的一点都不热心。

　　如果不是这个‘腐坏’出现的位置刚好影响到她的生活，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她不想暴露自己，即便这种暴露已经伪装过了，因为她那个头发，怎么伪装都藏不起来。

　　牧京蓝沉默了一下，转身指了指自己，认真地跟女警察掩耳盗铃地解释道：“这是cosplay，明白吗？知道cosplay吗？”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美瞳。”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这是假发。”她又指了指自己玉石般的肌肤，“这是全身防水美白膏。”
　　“我想做热心市民，但不想别人认出我。明白吗？你要替我保密。”牧京蓝竖起一根带着白色手套的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刚刚露的一手已经震住了女警察，女警察赶紧小鸡啄米地点头。

　　雨幕中，牧京蓝全身湿透，一头长至小腿的雪色长发更是水光洌滟，她抬手拔起一块钢铁路牌，连底部的水泥墩连根拔起。
　　女警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据她三十几岁的常识，这个东西是无法单手拔起的！双手也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用水泥和路面整浇的路牌啊！

　　伪装过的牧京蓝手上的手套变成了白色，她手持比她还高的钢铁路牌，路面积水潺潺，她踏水而上，粉色鳄鱼皮皮鞋折出道道深刻的凹痕，脚底踏出朵朵狂暴的积水涟漪。
　　‘腐坏’一条长腿横扫而来，所过之处，雨水破碎化为雨雾。
　　牧京蓝脚步交叉连踏，旋转身体，钢铁路牌在她双手之间旋转抡圆，狠狠地劈在‘腐坏’的脚掌上，钢铁路牌末端坚硬的水泥墩全部粉碎，碎石四溅，烟尘被雨水瞬间压倒，一股巨大的气流从双方碰撞的地方爆炸开来，牧京蓝压低上身，倒滑出去，双脚用力一蹬，陷入碎裂的地面，身形急停。

　　牧京蓝看了看手中的钢铁路牌，现在真的只剩个轻飘飘的路牌了，没有坚实的混凝土墩子，这玩意对她来说，简直轻得像玩具。
　　即便她现在还没有使用任何能量，这玩意还是轻得不像话。
　　她不敢用能量，使用能量会留下痕迹，像‘那个女人’一样，她可不想留下把柄被人抓住。

　　女警察震惊地看着牧京蓝和那个庞然大物打成平手！
　　这都不能叫热心市民，这得叫超人市民！菩萨再世啊！
　　女警察赶紧拿出制服口袋里的无线电通话器，对剩下的成员通知道：“所有成员撤退！所有成员撤退，把战场让给……”女警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远处的女人，给她取了个代号，“……把战场让给‘cosplay玩家’！”
　　“队长，谁是‘cosplay玩家’？！哪来的‘cosplay玩家’？！我们这里拦不住了！我们的火力根本对这个东西没用！”一个慌张而无奈的女声从无线电通讯器里传出来。
　　“我知道，连火箭筒都无法伤到它。听我命令，全部撤退！所有人，全部撤退！”女警察望着那个自称cosplay的女人，她不傻，她知道那个一头雪发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cosplay，但自从出现面板事件和‘那个女人’事件后，她多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不受控制了。
　　女警察看着雨幕中的白发女人和那个可怕的庞然大物，现在再多两个也不感觉稀奇。

　　接收到队长命令的警员快速后撤，和剩下的队员汇合，她们脚步匆忙地跑到队长身边集合。
　　人数上百的支援者，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如果那个雪发女人不出现，她们今天全都得葬身于此。
　　“队长，我们撤了，那个东西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它破坏城市？它虽然体型大，但速度非常快，一脚下去不知道踩死多少人。我们不能撤啊！”一个年轻女警员在大雨中眯起眼睛，一脸着急。
　　“……我们去了也没用，只能去送人头。”女警察看到白发女人出手后，深刻体会到她的话的正确性。
　　“……那这个人头只能送了！”年轻女警员咬咬牙道。
　　她们的职责是保护人民，这个时候不挺身而出，要什么时候挺身而出！
　　“别急着送死。”站在最前面的女警察望着雨幕，“其实让你们撤退的不是我，而是那个‘cosplay玩家’。”
　　“所以这个cosplay玩家是哪来的cosplay玩家？队长？你真是要急死我！”年轻女警员急得直跺脚，溅起一朵朵水花，幸存的警员个个都已经被这场大雨淋成落汤鸡。

　　队长伸手一指，“那个。”
　　年轻女警员透过雨幕看到一个翩飞的粉红色身影，谁这么骚？穿一身粉色？然后她下一秒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幸存的十几个成员宛如见到了怪物，这个coaplay玩家带给她们的震撼简直和‘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牧京蓝将钢铁路牌的牌子徒手弯折，把它的头部捏成一个尖锐的三角形，然后朝心无旁骛勇往直前，踩烂路上无数汽车和建筑的‘腐坏’狂奔而去。
　　她一手持路牌，一手拎起身边的一辆汽车甩了出去。
　　汽车砸在‘腐坏’快速行进的一条腿上，这种攻击对‘腐坏’来说，宛如被一只小小的苍蝇撞到，它头也不回，一个后踢腿，白色的长腿宛如一条挥动的白色长鞭，速度快到模糊，在跟进的警察们的眼里，她们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反应。

　　牧京蓝从路上跃起，落在一辆没压扁的汽车车顶，落地后，她姿态轻盈，甚至没有做出蓄力姿势，瀑布雪发在雨中狂舞，抬手一掷，路牌闪电般地全根没入那条飞来的长腿，‘腐坏’嘶叫一声，鲜血如小瀑布般倾泻甩开，空中一时下起了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