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肆意》茶配烟

1、二月雪

　　许川挺帅的，他一直都这么觉得，但也不单只是他自己觉得，从小到大追他的人一直都不少，高中、初中、小学……甚至幼儿园都有小弟弟给他抛过媚眼，他还记得当时一激灵。
　　不过追他的人多，但是他一直都兴致缺缺，提不起什么兴趣。
　　原因无他，因为追他的这群人都和他一般年纪，最大差距的也就大他一岁那样。
　　他觉得没什么意思，觉得这群女生没意思。

　　许川自己也不是没有春心萌动过，初中那会儿搬了新家，隔壁住着一个考研的姐姐。他就觉得人特漂亮，怎么看怎么喜欢，每天下学架也不打了，尽守在家门口，跟人制造偶遇。同学以为他发生什么事了，明里暗里问他。
　　这事被老爸发现端倪后，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他三条街，给他锁房间里了好几天。

　　后来上高中，他又喜欢上了校医务室的校医陶蕊，那次比之前有进步，起码知道了人家的名字，还知道了她有个难缠的前男友。
　　那时他用了生平最佳的演技，隔三差五就装这也疼那也疼去医务室找陶蕊谈心。
　　不过这份感情终究也还是随着高中毕业无疾而终了。
　　感触颇多，却也没有过分伤感，从知道陶蕊是个不缺钱的小富婆起，他心里就大概有个底了。
　　但青春就像一场梦，做梦就该在梦时让自己舒心一点，肆意一点。

　　他的成绩一直算不上好，高考前在兄弟们的驱使下努力了一把，分数也不算好看。但还好，他考上的二本也就在隔壁城市不会离家太远。
　　大一那年，他谈了第一场人生意义上的初恋，是和一个大四学姐。
　　他这个人挺矛盾的，初中的时候是个小刺头天天打架，高中的时候又拦着兄弟不让打架，上大学前立志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上了后天天猫在宿舍不作声，有人向他表白也当过眼云烟。
　　和大四学姐常遥谈恋爱，还是在她猛烈的追求下才开始的。
　　但这份感情很平淡，没有地久天长的许诺，也没有别出心裁的惊喜，如果在小说中只会被一笔带过。

　　是这时起，许川回过头猛然发现，他所有有过心思的人，都是长自己几岁的。
　　自己好像真有那么点……恋姐情节。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妈妈打多了，缺母爱导致的。

　　跟常遥的恋爱一直到了如今大三也没有断，但老实说早已没了情侣之间的感觉了。常遥选择读研，但在外租了房子，两人间见面，除了上床就是吵架。
　　今天常遥以许川“不爱她”为由吵架。
　　明天许川以她天天和男生溺在一起提分手。
　　反正三天两头都是吵，吵着吵着也习惯了。
　　有时喝多了，他也会忍不住，往兄弟七人组群里嚎一条又一条60秒的语音，控诉：期盼已久的恋爱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七人组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俩货，就会跳出来犯个贱。
　　-不是每个恋曲
　　-都有美好回忆
　　“滚啊！操！”
　　除了他俩以外，其他人还是很同情许川的，也许是长大了，各自的烦心事也多了，他发牢骚兄弟几个也会共情着怅然一番。
　　比如江磊就诉说完一大堆自己遇到的破事，然后愤然打字。
　　-这日子确实难熬，我这都他妈不是人过的，川哥，你有什么事千万别自己扛，说出来，让哥几个灰暗的日子开心开心
　　“……”许川因着酒劲沉默了两秒，然后，“你也他妈滚！”
　　但别说，骂完他们，许川爽了不少，喝酒都更有劲了。

　　说来，他们这些人也许久没聚过了。萝卜去了南边沿海城市，超人去了北边的沿海城市，一南一北除非放大假，不然聚一次一半时间都在路上。
　　江磊考去了一个离得也不算远的城市，只是后来知道那是寇忱老家，被寇忱电话轰炸笑到现在，大一刚到校那会儿还扬言要当他的导游，带他去街上胡吃海喝一波。
　　那俩虐狗的货自然而然到了一所城市，他俩都能吃辣，到了一座很能吃辣的地方，深夜翻朋友圈时不时就能看见两人“火锅走起”，那锅底和杀人锅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徐霸霸，他学习好，没什么意外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天天发些故土的照片，用来勾引他们回去。

　　许川和徐知凡是除了寇忱霍然外最近的了，按理来说，他俩应该常聚，但是徐知凡学业繁忙，一天到晚各地奔走，许川也怕打扰他。
　　他俩上次聚还是圣诞节，许川带着常遥回去过圣诞，半夜偷溜出来和他喝了一杯。

　　再次听到徐知凡的声音时，他在和常遥逛街，两人今天难得因为常遥的生日缓和了些，挽着手走在大街上。
　　快三月要渐暖的天，气温突然骤降，走着走着就下了小雪。刚好这会儿，徐知凡打来了电话，说他来自己学校“出差”。

　　听他说话许川愣神了片刻，毕竟确实有挺长段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懒洋洋道：“我这什么破学校，你还用来啊？”
　　“……行行行，学霸霸就是不一样，吃什么？我想想，你哪个机场落地啊，哦……行，那边没什么吃的，咱去远点，我最近发觉了一家特牛的烧烤，烤的东西都他妈稀罕玩意。喝，必须喝！我知凡哥来，我请咱俩不醉不归，”
　　“谁啊？”常遥凑上前，打断道。
　　许川头一撇：“知凡。”

　　随即许川又乐呵呵地跟徐知凡聊：“整点洋的？好嘞。”
　　“是不是霍然寇忱当你面刺激你了，说话这么腻腻歪歪的……操，我也想你行了吧。”
　　“嗯，你把航班信息发我，我去接你。”
　　“待会儿见啊，哦，你戴帽子没，下雪了，你没戴买个帽子。”
　　“嗯，拜。”

　　通话刚挂断，常遥的手插了过来，攥住许川的手腕。她目光深沉，蹙着眉，许川一脸莫名。
　　她说：“到底谁啊？”
　　许川干眨眼：“不是说了吗？徐知凡啊，我们七人组里学习特别牛逼的那个。”
　　“真的？”常遥面露疑色，“男的女的？”
　　“你他妈神经病吧？”她说的话配上表情，许川简直要被气笑，“我们他妈哥们七个能有女的吗？”
　　“你那么凶干嘛？你才神经病，”常遥理直气壮，“不是女的你应激什么？”
　　许川沉下气：“今天你生日，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去接人了，你不想逛街我帮你叫车回你家，你还想逛就找你那些女闺蜜去逛。”

　　“你现在就走？”常遥瞪他，“你他妈还知道今天我生日啊许川，你好意思吗，把你女朋友撂一边自己去找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他妈再说一次，是男的！”许川没忍住语调越升越高，最后直接吼出来了，“你问我好意思吗？你他妈好意思吗，你别他妈逼自己外面有男人把帽子按在我头上！”
　　常遥手指就要戳他脸上，厉声道：“我他妈什么时候外面有男人了！你别他妈造谣！”
　　“你是真有脸提，我生日那天，你是不是跟你们系的那个什么狗屁学长去了夜店，跟我说在外地回不来，我操·你妈！”许川越说越激动，“还特么敢跟我提生日，你真是逼脸不要了。”

　　“……你跟踪我？”常遥不可置信。
　　“我跟踪你妈，常遥，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啊？带着我系的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你是不是很爽啊。”许川冷笑，“我同学要是没跟我说，我现在连头上多少顶绿帽都数不清，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绿帽癖啊，还敢跟我提生日？”
　　常遥脸色不太好看，她咬着唇：“你没看见的事，别狗屁乱说，你宁可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我！我和纪学长只是朋友！”
　　许川这回是真被气笑了：“好……好，朋友是吧，那林杰琼呢？也是朋友？”
　　“许川，你够了！我和他还是因为给你送衣服认识的！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你丢不丢人！”
　　“我丢人？你给他天天送早餐你都不嫌丢人，我嫌什么？”许川目视着她，雪落在了他的长睫上，“……送早餐是朋友，喝酒搂腰是朋友，真心话大冒险是朋友？是不是以后上了床，只要戴了套，你他妈都能说是朋友？常遥，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你妈不和朋友过去啊！”

　　吼完，他忍无可忍，抽出手就大步往回走，风雪扑在他脸上，再刺痛他也不想多停留一秒。
　　身后，常遥目眦欲裂，怒道：“许川！你他妈敢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轨了，你他妈今天敢走，我们就分手！我受够你了！我操·你妈！”
　　说到这，许川终于回头了，他嘴角噙着一抹阴晴不定的笑：“这话应该我说——分手，我他妈受够你这种贱人了！”
　　说完，他一刻不停，只身往前面走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上去。
　　任身后常遥怎么鬼哭狼嚎让他回来也不回头。
　　出租车远去了。
　　雪越下越大，街上白茫茫一片，常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上车后，许川对司机说了哪个机场后，就一言不发，将常遥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连和她相关的几个朋友都删的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冷静到可怕。
　　内心却咆哮了一万遍的“去你妈的”。

　　拉黑完后，许川就怔怔地看着窗外，始终吊着一口气，不肯松。什么时候到了机场，还是司机提醒他的。
　　他给徐知凡打了个电话，问了他在那，顺便报了车牌号给他。
　　一直到徐知凡打开后车门，坐到了他旁边，那口气才松下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拍了拍自己胸口，给自己顺气，生怕一口气没过去，给自己气死。

　　徐知凡是个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人，一坐上车，他就察觉气氛不对。
　　“咋了？”
　　许川转看向他，没说话。
　　一双眼睛跟雪地里被冻坏的狼似的，戾气深重。
　　徐知凡立马懂了：“常遥……吵架了？”
　　“分手了。”说出这三个字，许川忽感前所未有的畅快。
　　徐知凡并不奇怪，只是有点茫然：“啥时候分的，你刚电话里出声的女生不是她吗？”
　　“就你打完电话后的十分钟。”
　　“豁，”徐知凡惊讶，“操，我这电话这么有魔力，那早知道我早点打了。”
　　“操……你他妈。”许川听他这话眼眶发热。

　　和损他不同，徐知凡是知道他这段感情有多煎熬受罪，听他这诙谐的调侃，许川心里好受很多。
　　也顾不上车厢里不便，张开双手求拥抱。
　　徐知凡把包一放，拥了上来，在他背上拍了两下，笑说：“委屈我们川哥了。”
　　“操，太委屈了，这辈子不想谈恋爱了。”感受到他的拥抱，许川当即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在了徐知凡的肩上。
　　徐知凡笑得更欢了：“那不至于，还有一片花海等着你呢。”
　　“不要了，PTSD了，”许川愤愤地说，“老子以后只想赚钱，不可能再给女人当怨种了。”
　　“行啊，以后赚大钱给哥几个一人提一辆车。中国各地到处跑。”徐知凡顺了顺他的头发。
　　许川松开了他，脸上还挂着泪痕，对于失恋哭成这糗样他难为情地撇了撇嘴：“那还是先往小了想，先赚钱给你买件好的羽绒服吧。”
　　徐知凡看他，“嗯？”
　　许川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什么牌子的羽绒服，质量太差了，我哭一会儿，眼泪全浸进去了。”
　　“……”徐知凡一阵无语，“你他妈人鱼变得吧。”
　　许川嘿嘿一笑，哭完畅快多了。

　　一直到目的地下车还哼起小歌了。他选得这家店，烧烤确实不错，各种稀奇海鲜烧烤应有尽有，大冬天还怕干，整了个一人一锅，整体装修氛围也很高大尚，一座一包厢，适合喝酒吹逼。
　　两人翻着菜单呢，许川就说：“今天你请啊！我失恋了，安慰餐。”
　　“我操，你还东道主呢，你不请？”徐知凡猝不及防，叹了口气，“本来想说，我上周分手，趁着来学术交流讹你几顿呢，他妈倒好，一通电话成全了你，苦了我自己。”
　　“嘿嘿，天意你要请我。”许川的脸已经干净了，就是眼睛被眼泪洗得湿漉漉的。
　　徐知凡抬头：“欸，你他妈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故意分得手吧。”
　　“我去你的，你当我是你们戏精的诞生出来的啊。”许川白了他一眼。
　　徐知凡笑笑没说话。

　　他们点菜磨磨唧唧半天，点酒倒是痛快，一进门就说了拉满，不光洋的，还点了清酒。清酒上得快，他们翻菜单这一会儿，清酒就放他们跟前了。
　　许川举起清酒也不倒出来了：“来，走一个。”
　　徐知凡举杯碰了碰，听他说：“——祭奠我最好年纪里的三年的青春！”
　　“我们，”徐知凡纠正道：“我也三年。”
　　“哦。”许川一愣，笑出了声，“祭奠我们三年的青春，喂了狗！”
　　“妈的……真是喂狗。”徐知凡猛喝一口，也不装了，“搞基算了，寇忱霍然俩，现在否不知道在哪甜蜜呢，我俩在这喝闷酒。”
　　“搞啊！跟谁搞啊，”许川跟着灌了一大口酒，叹了口气，又笑了，“操，想想咱俩真有点孽缘。高中时一起追陶蕊，大学相近谈恋爱，现在前后脚分手。”

　　“还真是……”徐知凡嗤笑，“咱俩有空去算算，别桃花命里带劫。”
　　许川又和他碰了碰杯，“有劫咋办，要桃花不要哥们了呗？”
　　徐知凡闻言顿了顿，仿佛认真思考了下：“那还是要兄弟吧，女人靠不住。”
　　“哎操，”许川乐了，“行，到时候咱俩三十好几，继续在这为单身而喝。”
　　“想想真他妈有点惨。”徐知凡惆怅。
　　“是啊……喝！”许川又举杯。
　　“喝！”

　　酒过三巡，烧烤才慢悠悠地上了。两人饿得都把单人锅的汤喝干净了，看到烧烤四只眼睛冒金星，一人抓了一大把开始啃。
　　“大冷天，吹着暖气，一口烧烤一口酒真爽啊！”空腹喝了好些酒，这会儿已经上脸了，红扑扑的跟小孩似的。他抬眼盯着徐知凡好一会儿，话音一转，“知凡，你知道吗……”
　　此时的徐知凡大吃特吃，也不顾形象了，就是偶尔抽张纸，抹抹嘴，他应道：“嗯？”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
　　“别吓人啊，你不会觉得以后注定要孤独终生，向我表白，想要余生凑个伴吧，川川。”徐知凡狐疑。
　　许川这会儿不清晰，徐知凡几句话在他脑子里懵做一团，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操你妈，别扯。老子说正经的呢，走心呢！”

　　“啊，”徐知凡哈哈笑出了声，“说啊，走哪门子心。”
　　许川被他这么一整，也笑了起来：“反正第一次认识你时，我觉得，这逼附中，居然还有一个比我还喜欢拉架的人，很稀有。”
　　徐知凡明显也上头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哪次：“哦，那次啊。可不得拉架吗，霍然那脾气，在我不知道寇忱实力之前，我怕他俩把球场砸烂了。”
　　“现在想想，咱俩那会儿没拉架，这俩狗日的说不定更早就成了。”许川脑回路突然一抽。
　　徐知凡细品了一下：“很有可能。”

　　“操了，扯远了，”许川想了想，继续说：“那次之后，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几个，知道了你就是徐知凡，老实说，我特别特别不喜欢你的名字。”
　　“哦？”徐知凡看他。
　　“我那时就想，怎么会有傻逼叫这种名字，‘知道自己注定平凡’，太扫兴了吧，一点风发意气都没有，超仁都比这名字好。”许川眼眸亮亮的，“那可是十六七岁，最好的年纪，凡这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谁他妈要甘于平凡，老子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给我掉下来，凡个什么劲。”
　　“你也说十六七岁啊。”徐知凡勾了勾嘴角，“那星星在女鬼手里呢？”
　　“那不要了。”许川果断。
　　“那不就行了，人还是得自知凡尘俗子。”徐知凡笑言。
　　“我不，我偏要谈最热烈的爱，背最多的情债，干最牛逼的大事！”许川紧接着灌了一口，“我知道我不平凡，老子自命不凡。”
　　徐知凡陪了一口，“你说得对。看不出来啊，你他妈还有这么狂的一面。”
　　“那是以前……”许川立刻颓下来了，烧烤都不香了，点了根烟靠在墙上，“去他妈热烈的爱，老子最热烈的时光，都被常遥一个人消磨了。我自知平凡了，我连吹出去的牛第一件都没做到。”
　　“哈哈哈哈哈哈，”徐知凡毫不客气地大笑，手伸向她，“给一根。”
　　许川递给了他一根，于是两人就这么爱在小包厢里吞云吐雾了起来。

　　许川垮着个脸，有气无力道：“以前抽烟抽得是个气氛，现在抽烟吐出来的全是气愤。”
　　“skr——”徐知凡倏然想起什么，扫了一圈包厢，“欸，川哥，这家店让抽烟吗？”
　　“不知道，管他呢。抽都抽了，也吞不进去了，”许川洋洋洒洒，“大不了罚款呗。”
　　徐知凡问：“你交罚款？”
　　“那不行，我全身上下就支付宝余额两百。”许川吐了一口烟。
　　徐知凡瞪大了眼睛：“你遭打劫了啊？！”
　　“去你的。”许川叹气，“今天常遥生日，我送了她条一万多的项链。刚刚打车付款才发现，余额只剩两百了。”
　　“嗯……”徐知凡抿了抿唇，颔首措辞道：“咱川哥确实很纯情。”
　　“是啊，太纯情了，”许川把烟灭了，喝了口酒，“大一才初恋，一谈谈三年，能不纯情吗？”
　　徐知凡没绷住笑，他起身用酒杯在许川酒杯上磕了一下，道：“这不得不碰一个了。”
　　两人又胡喝海喝了一番。

　　许川还是没忘兄弟几个，点开相机拍了一张桌上的烧烤火锅，又拍了张地上的酒瓶，就往七人组群里发。
　　-爽
　　江磊这小子跟住在微信似的，立马就回了。
　　-我操，大半夜的！
　　魏超仁发了条语音：“川哥终于没在悲春伤秋了，这是和好了吃大餐吗？那个烤鲍鱼酱汁简直了卧槽！”
　　许川瞥了一眼徐知凡，也回了条语音：“没有，分手了，高中同桌请客安慰我。”
　　徐知凡反应了几秒，还真是，高中在恶人谷情侣的淫威下，他俩坐了两年同桌。

　　江磊明显没转过来。
　　-哈？你高中同桌请你不请我？谁啊
　　-你是不是蠢，他高中同桌是知凡啊
　　“哈！”许川笑，“萝卜都反应过来了。”
　　-什么啊，那直接说知凡不好了，再说了，知凡不请我也很过分好嘛！你俩聚都不带兄弟们，什么意思
　　徐知凡打字。
　　-我和你的距离是和川哥的三倍，我大冬天跑过去请你吃饭，我有病吗。
　　-再说了，寇忱霍然不是三天两天去请你吃饭。
　　-我操，可别提他俩了，他俩来一次在我面前腻歪一次，吃啥不记得了，狗粮记很清楚
　　-话说他俩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敢高声暗皱眉
　　-操！两个狗东西！

　　十分钟后，他俩出现了。寇忱发了条语音说：“我操！哪的烧烤，看上去好香！你俩在那，川哥那吗！”
　　声音听上去精气神满满，另一个主人公霍然则是打字。
　　-川哥分手了？
　　除了许川和徐知凡，霍然居然成为了他们五个里最会抓重点的人，接下来就是一堆问号，和无情的“哈哈哈哈……”
　　-？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靠！”许川乐了，发语音说：“哥几个什么时候聚一下，我给你们讲讲我这三年的悲伤情史。”
　　-行啊，下周怎样！我下周没课！
　　-ok，我下周有课，直接不上了
　　-上课暂停，我去笑
　　-约个地点快快快！咱几个猛喝！

　　接下来他们的话题就是去哪玩，和嘲笑许川。许川被他们闹的自己也想笑，搓了两把脸。抬眸就见徐知凡，一边盯着手机屏幕笑，一边拿着烤串嚼。
　　欸？今天是不是还没发朋友圈？
　　想起来，他马上又打开相机，举起对着徐知凡和满桌好吃的。
　　“同桌，笑一个，”许川自己先笑了，“我发朋友圈。”
　　徐知凡放下了手机，拿纸擦了擦嘴，又拿起烧烤串，他是迷糊了，想要比剪刀手，又觉得那样太呆，最后就淡淡笑着，楞楞地摆着个烧烤串，顺带还露出了手腕上“THXD”的手串。
　　许川一边拍一边笑骂：“操，怎么有人学习好还这么帅。”
　　“操，别夸我，给我磕一个吧川哥。”

　　-两只单身狗的单身宴
　　许川刚发出去，就刷到徐知凡也发了朋友圈。图是刚刚许川低头玩手机时拍的，也同样拍出了“THXD”的手串，不得不说拍得挺好，把垂下眼的睫表现出的几分淡漠帅气，拍得淋漓尽致。就是这配文……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分手快乐。

　　这一对比，许川沉默了。
　　“……这个文化逼不装会怎样！徐知凡霸霸，失恋欸！咱不至于这么抒发文艺气息。”许川咆哮。
　　“就是失恋，才要装文化逼啊，”徐知凡义正辞严，“不然怎样演深情男大。”
　　“有道理，我改个文案。”

　　-今宵酒醒何处？
　　分手快乐，祝我快乐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分手快乐。

　　此朋友圈一发，收货了一众新老朋友的点赞，还有他们七人组莫名其妙的省略号评论。两人摸不着头脑，就见路欢在徐知凡朋友圈下回复。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其他五人仿佛找到了嘴替，纷纷复制，保持队形。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很难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和对方分手
　　“操……”两人又看了遍文案和配图，仔细琢磨了下，“好像还真是。”

　　两人吃喝到了两点多，醉得在大马路上眯着眼，互相你扶一下我，我靠一下你，才能勉强走路。就近找了家酒店，匆匆开了间房。
　　俩人大抵是醉懵过去了，开房身份证落前台都不知道，还是前台小姐姐送上来的。
　　许川咂吧着嘴，笑说：“你还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彼此彼此。”徐知凡躺在床上四仰八叉。

　　他俩酒量差不多，说不上差，也不至于千杯不醉。这会儿都只有短暂的清醒了。许川压着他的手臂就睡了上去，徐知凡闷哼一声懒得骂他。
　　两人大约迷糊了半个多小时，许川才拔床而起，想着去洗澡。他左摇右晃，找到了房间里的一次性睡衣，心说这酒店还不赖。
　　许川抬头，他起身动静大，徐知凡也醒了，正捏着自己被枕麻的手臂，说：“你带了几条内裤？”
　　“三条。”徐知凡含糊不清道。
　　许川说：“借我一条，我洗个澡。”
　　“哦，”徐知凡磕磕绊绊起身，从包里拿了条内裤，“不是新的啊。咱俩尺寸一样吗？”
　　许川挑眉，乐呵：“咋，这还能不一样，你想说自己特别大吗？”
　　“去你妈的，肯定比你大。”徐知凡说完，又躺下了。

　　许川接了内裤，转头去卫生间洗澡了，顺便还洗了个头。出来时也没吹，就擦了擦，湿哒哒的就往床上一瘫。
　　太困了，根本熬不住。
　　他的湿发划过徐知凡脸颊，徐知凡崩着的那根弦直接清醒，拿起换洗衣物就往洗手间走。醉了也没改变他老妈子的习惯，不忘念叨一句：“大冬天的也不吹干了再睡。”
　　“哦，徐霸霸。”
　　徐知凡会心一笑，没再说了。
　　洗漱完，少了身上挥之不去的烧烤味，两人睡得极其安稳，除了夜里突然挣起了被子以外，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许川醒得时候，徐知凡睁着眼，手指在滑动手机屏幕。似乎发觉许川醒了，他的视线从手机上瞥开，与许川对视。
　　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对视良久，犹如死机的电脑等待开机。
　　“几点了？”许川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徐知凡把手机按关机，然后往床头一扔，“下午四点了。”
　　“ok了，我错过了两节课。”许川语气如常。
　　“嗯，”徐知凡缩了缩被子，“我也错过了我导师的两个电话。”
　　“啊，”许川说，“没事吧？严重吗。”
　　“没事。”徐知凡闭上了眼，“这老逼登恨不得家里没酱油都让我去帮他买，幸好没接，不然坏心情。”
　　“行。”许川把被子整体往上拉了下，“再睡会儿吧，晚上出去吃宵夜，明天我带你去学校。”
　　“嗯，你晚上没课了？”徐知凡问。
　　“没，”许川瞅他，“我是那种会选晚上课的人吗？有我也不上。”

　　两人当真睡到了半夜，一点多醒得，醒时两人相拥而眠，身体心里上的双重温暖。
　　许川见此情形，一阵感动，当即饱含泪水不想起了，抱着徐知凡又睡了十来分钟，徐知凡醒了，两人才勉勉强强下了楼。
　　好在，两人没醉到不知天地为何物，昨夜开房时，开的是一周不是一夜。所以前台人员也没有上来打扰。
　　两人在街边店里随便吃了碗热面，又迅速回酒店房间待着了。
　　这大冬天零下几度，是一点都在外过不了。

　　第二天早上，许川就拉着徐知凡到了学校。许川的学校挺大的，因为是新校，各种教学楼外观也很是美观。这两天雪一直没停，路面上都覆盖着一层不薄的雪，两人在走廊上行走时，天边还有雪飘了进来。
　　徐知凡去见了相关系的老师，这会儿俩人无所事事，买了杯咖啡打算去自习室聊天。
　　刚坐下，就听到旁边女生窃窃私语。两人热乎的咖啡还没喝上一口，一个女生就走了过来。
　　她对着徐知凡笑了笑，问：“学长，你是哪个系的呀？”
　　许川瞄了眼，人挺漂亮的，清纯可爱类型的。
　　徐知凡莞尔一笑：“我不是本校的，我来找朋友。”
　　“哦……”女生表情有些失落，又看向许川，“是许川学长的朋友吗？”
　　对于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许川内心是很激动的，但面上依旧保持从容，冷冷应答：“嗯。”
　　女生又舒展笑颜：“帅哥都一起玩呀，待会一起吃个饭呗？”
　　徐知凡摇了摇头，“我们约了朋友，去不了了。”
　　许川瞥了眼他，点了点头。
　　“好吧，那之后有机会再约吧。”说完，女生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徐知凡笑着凑近许川，说：“魅力无限大啊，川哥。”
　　“去你的，人不是奔着你来的吗？”许川压低声问，“怎么，不喜欢这款？”
　　徐知凡说：“不喜欢，看起来年纪好小，跟高中生似的。”
　　许川“嘶”了一声：“你也喜欢姐姐是吧？”
　　“嗯？”徐知凡想了想，“好像真是……也？”
　　许川没说话了，趴在桌上笑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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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意是看完了《轻狂》自娱自乐的产物，没想到写得有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