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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打卡第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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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会死吗?
宁游清都有些动摇了。
以宁氏集团的规模,以宁游清的身份,这场绑架大概率不是小打小闹。宁少身份精贵,若非穷途末路,怎么会有人敢来动他?
宁游清缩起腿,往后坐了坐。
开门的人问身后:“搜身了吗?”
有人应:“搜了,什么都没有,这小子背后藏着几张纸,扔地上了。”
“纸?什么纸?”
二人没想到在少爷身上只能搜出几片纸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操,怎么没把他眼睛蒙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宁游清坐在地上,没有任何东西遮蔽他的双眼,怒道。
“用得着吗?看了就看了,你还担心他跑回去指认我们?”
另外一个人答道。
比起前面那个暴怒的人,宁游清觉得后者更可怕。
他说话的情绪没什么起伏,且已经完全不考虑后路了,透露着一种平静的疯狂。
发火的人听到这话,好像更气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手电筒,直往宁游清眼睛上照,强光照得他睁不开眼,马上就要流出眼泪。
不多一会儿,宁游清连眼睛都被蒙上了。
蒙上眼睛之后,宁游清彻底失去了视觉,连屋子里有没有开灯都不知道了。
宁游清听到关门声,脚步声。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宁少爷挺有种的,我还以为你会吓到痛哭流涕尿裤子呢。”
平静疯男先开口道。
“你少废话!打电话让他爹拿钱!”愤怒男暴喝看,“如果敢报警,我立刻就宰了他!”
宁游清听了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我在这里挂了,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如果我回去,在原来的世界又挂了,会不会又回到这里来?
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永生了?
宁游清的大脑有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冒一些奇怪的想法,一点都不看场合的。
无论如何,宁游清都是珍惜自己的命的。
“不要打电话,拍视频发给宁礼臣。”平静疯男完全没有被同伙的愤怒所影响,朝宁游清道:“宁小少爷,和你爸爸说句话吧,说你很想他。”
宁游清答道:“这才几个小时,还没到想的地步。”
“哈哈哈哈,好,骨头硬,还有心思说笑。”男人笑起来,突然起身急走了两步,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宁游清脸上!
宁游清登时眼冒金星,引起一阵强烈的耳鸣。男人录下了宁游清被打的录像,没有再和宁游清多废话,对另外一个人说:“看好他。”
这个耳光打得太狠了,宁游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意识慢慢归位。他的侧脸很快就肿起来了,口腔内侧因为这剧烈的冲击撞到臼齿,裂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鼻腔里也火辣辣的,流出了温热的鼻血,宁游清的嘴里和鼻子里都是血腥味。
过了几分钟,宁游清才从这股浓烈的剧痛和血腥之中恢复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宁游清不算白挨了这一下。
这两个人留给他的信息挺多的。宁游清开始暗暗在心里分析。
他说了“这才几个小时”的时候,两个人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停顿,宁游清大概率说对了,从他被绑架到现在的时间不算太长。
当然,也有可能他说错了,绑匪不会把正确的时间透露给他。但现在看来,这两个男人的状态都很不冷静,越不冷静,他们就越容易露出漏洞。
他们的漏洞越多,宁游清的希望就越大。
首先,平静疯男人可以给宁礼臣打电话,也能找到联系方式发视频。以宁礼臣的身份地位,普通人是不会和他有交集的。
所以这个人必定和宁礼臣有交集,可以联系到他,是熟人作案。
经济纠纷?宁游清努力克服着疼痛,心里继续思索着。
说实话,以宁氏集团的规模,分秒之间牵扯到的公司、工厂和老板不可计数。有因为宁氏而蒸蒸日上的,而因为宁氏而垮掉的生意和人也不在少数。
一个机器越是庞大,它造成的影响越是复杂,不可能只有好的一面。
如果受影响的人都来绑架宁礼臣的儿子,十个宁游清都不够人家绑啊。
再说绑匪之中更易怒的这一个。宁游清猜他是比平静疯男更下一层的老板,不像开公司的,像工厂的老板。
宁游清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不同身份地位的人谈吐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即使他看不到长相,只听到对话也能分辨出来。
易怒的绑匪说话有些口音,很急躁,催着要钱,而且他需要平静疯男去联系宁礼臣,说明他本人无法接触到宁礼臣。
还有一点,这个人虽然是另外一个的下级,但他对这个人的态度非常不好,甚至很恶劣。
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宁游清看到他的长相,说明他仍然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可以拿到钱抽身而出。
相较之下,平静疯男已经是破釜沉舟,决定要鱼死网破,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了。
宁游清不能再刺激他了。
这两个绑匪的突破口在于他们的关系非常不牢固,心思各异。
而按照宁游清目前被绑着蒙住眼睛还挨了一下的情况来说,要玩密室逃脱的可能性为0,但他起码可以拖延时间,等宁家来救。
还好他目前暂时还是真少爷,照宁礼臣的性格,如果被绑的是李修,难说宁礼臣会尽力到哪个程度。
“你们和我爸爸要多少钱?”
确认平静疯男不在屋子里,宁游清开口问那个守着他的易怒绑匪。
“老实一点!老子让你开口说话了吗?”
他答道。
果然很容易生气……宁游清也是在以身试险。
他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说:
“我爸爸快破产了,你们和他要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他的资金链快断了,拿不出多少现金了。”
男人沉默了,似乎在判断宁游清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人果然是个普通人。宁游清心想。
宁氏集团这么大的一个经济机器,如果宁礼臣真的快破产,股价早就开始波动了,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男人没有再和宁游清说话,站起来出了屋子。
他去和平静疯男吵架了。他们的交流不会太顺利,因为宁游清已经在这个人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即使平静疯男告诉他宁礼臣和宁氏好得很,他也很难完全信任他了,这俩人本来就不是一条心。
虽然心里有了点眉目,宁游清的身体和精力却越来越恶化了。
好像还感冒了,宁游清打了个喷嚏,打得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
头也很痛。宁游清垂着头,深呼吸了一会儿,鼻腔里还有血,连呼吸都是一场酷刑。
真遭罪啊。宁游清心里感慨道,他的眼皮沉重,眼前逐渐浮起黑暗,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宁游清被冷水泼醒。
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被一把揪住头发,平静疯男的声音朝他道:“你说宁礼臣要破产了,是吗?”
宁游清决定装死,一言不发。
他的肋骨立刻挨了一拳,平静疯男对宁游清一阵拳打脚踢,道:“你爹要破产了?嗯?那你是不是也死了算了?要不要我满足你?”
宁游清有点答不上他的话。男人下手有点狠,宁游清感觉肋骨要被他打断了。
男人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宁游清尽量不去激怒他,沉默地垂下头,一副已经被他打晕过去的样子。
没多久,男人开门出去了。宁游清听到他们在外面吵架,但听不清内容。
随后,吵架声消失了,门打开,又有人进来了。
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宁游清的嘴唇颤抖着,进来的人一言不发。宁游清舔了舔嘴唇,道:“叔叔,我能喝口水吗?”
那个人没有回应他。半晌,他站起来,去外面弄了一杯水,走进来非常粗鲁地捏住宁游清的下巴,灌进他的嘴里。
宁游清被强行灌水,呛得直咳,他的肋骨剧痛,感觉要喘不上气来了。不过嘴里的血腥味被冲淡了一些,宁游清尽力平复下来。
也许是因为他看上去实在太惨了,男人等他咳完,又继续把水喂给他喝,这次的动作放缓了一些。
“叔叔,我没有说谎。”
喝完水,宁游清趁机说道。
虽然眼睛被蒙住了,通过喝水这件事,宁游清可以确定这个人是另外一个绑匪。
“你们如果要得太多,我爸爸拿不出来的。但是……我自己有一张卡,里面是我自己攒的钱,有……”
宁游清又咳了好几下,像是快死了一样喘气。
“有六十多万,卡号是……”
宁游清把卡号和密码告诉了他。
他确实有这么一张卡,但上面没有这么多钱。
“叔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我替我爸爸给你道歉,对不起,你拿了钱就快跑吧……”
说完这些话,宁游清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闭嘴,不要耍小聪明。”
男人恶狠狠地朝他道。
宁游清顺从地不再说话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的一天半里,宁游清滴水未沾。男人第二天上午来守着他,下午是另外一个人。他恨极了姓宁的,宁游清不敢和他说一句话。
下午的时候,宁游清的体力完全见底,他开始发烧,喝不到水,喉咙像火烧一样,意识逐渐模糊。
第三天,宁游清被警察救了出去,那时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男人终于还是去看了银行卡上的钱,卡上只有二十多万,他气疯了,疯狂地捶打了一阵ATM。离开不到十分钟就被抓了,半个小时后,宁游清被找到。
李修站在一片警示灯的闪烁之中,看到宁游清蒙着眼被担架抬出来,他的衣服上全是血,看上去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