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44、Chapter 44

　　晚上很安全，没有听到野兽的叫喊。
　　程觉是守到下半夜的时候才换班睡觉的，早晨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熊猫眼出来。
　　被余狐撞见，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他当即转身离开，只见远处的萧盛指着他自己眼睛下面，又指了指他。
　　什么鬼？
　　朝我做鬼脸，看不起我？
　　程觉当即不爽，撸起袖子上去就要打人，忽然听见萧盛说：“你眼睛下面。”
　　什么眼睛下面？
　　程觉莫了一把脸，神里神气的。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萧盛推着他。
　　程觉赶紧回去照镜子，瞬间两眼一黑。
　　怎么年纪越大越熬不住夜了，以前看手机看到天亮都不会长出这玩意，真是奇了怪了。
　　懒得想这些，去门口废弃的水池洗把脸，冲掉早晨有气无力的精神气，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萧盛就是闲不住的神，不管在什么艰难恶劣的环境下都能找点事情做，昨天晚上没看见他们烤猪肉，大清早，明明程觉比他们起的还早，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萧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野鸡，已经起火上架烤起来了。
　　“早。”
　　“早。”
　　程觉不想回答他。
　　他们驻足修养了一个礼拜，还是被徐远山带着警察找到了藏身点，警察包围了外面。
　　徐远山不见江泓，反倒是萧盛和余狐谢否三人，跟着这些持枪的人在一起，不仅有说有笑。
　　“别动！”
　　程觉站在远处看着现场发生的这一幕，江筠就在他旁边，程觉扭头问：“怎么办？”
　　“这个世界的代码即将崩塌，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带着江泓先走。”懒得留在这个世界跟这些虚拟人物有过多的关联。
　　主要任物还是带着江泓离开。
　　下面那群人跟着萧盛，完全不知道江筠和程觉已经带着人偷偷离开了，萧盛却以为江筠和程觉躲在里面不出来是为了掩饰江泓的行踪。
　　等他从外面进来，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字迹非常工整。
　　他拿起来看。
　　上面写着：“重雾市，北三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筠和程觉把他们卖了。
　　萧盛揉烂字条，撕碎丢到一边的冒着余温的火堆。
　　按照江筠的指令，他们顺利被警察逮住，又一次关进牢子。
　　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跟着萧盛一起的人先是被挨个审问，一个人的嘴巴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怎么威胁都没用，像是烙了铁的一样。
　　只会摇头和拒绝回答。
　　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哑巴雇佣兵。
　　陈至坐在审讯室墙后的监控室里面，看着萧盛和余狐谢否三人见怪不怪，审讯的警员憋了老半天劲，硬是没问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袁局长听到杀了叶同灯的那些人被抓到的消息，有些意外。
　　彼时他还在办公室和大纪检官谈话。
　　“陈至真的抓到了？”
　　来报告的警员回答：“是的，今天中午十点三十分抓到的，陈警官说这些人狡猾的得很，什么字也不说。”
　　大纪检官深究袁局长一眼，他一脸思考的模样，看不出悲喜，但他现在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是高兴的。
　　“下去吧。”
　　杀人凶手落网一事先让陈至那边搞定，如果实在搞不定，他会禀报上级，待上级指示把那些人如何处理。
　　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还要办。
　　就是闹怪物一事的三天前，叶市长的千金被人在一条小巷子发现了尸体，好巧不巧的是，叶千金的名字中和叶同灯的名字就相差了一个字。
　　根据发现者描述，叶千灯的尸体是在垃圾桶里面发现的。
　　捡破烂的老人掀开垃圾盖子，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比以往捡垃圾的味道还有熏死人。
　　老人没多想，戴好手套伸着手就去翻找，一摸下去，就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本身就是在夜晚，夜深人静，以为是什么臭猪肉，老人没多想什么。
　　越到最后，老人越发觉得有些奇怪，谁家扔臭猪肉扔那么多，果断拿着一块出来，猪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很难扯出来。
　　老人垃圾桶侧翻倒下，蹲下身扯着臭猪肉。
　　不承想，扯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老人一骨碌坐在地上，一具发紫的尸体如同足球一样，从垃圾桶里面滚出来，停在老人脚边。
　　老人借着路灯的光亮，定睛一看，差点没把七魂六魄吓得魂飞魄散。
　　随后老人报了警，据警方查验，这具发臭的尸体是前几天叶市长发布通告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叶千灯。
　　警察询问老人，老人被尸体吓得口齿不清，脸色发白。
　　碍于老人年纪大，警察问了一些他能承受得住的东西，便送老人回家休息。
　　法医通过x透光，看到叶千灯全身紫一块红一块，骨头没有一处是好的，碎的跟粉末差不多，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
　　身体被揉成圆球一样，装在垃圾桶里面。
　　经法医验证，死者生前一定遭受非常人的折磨，被粉碎骨头，然后丢到鲜少有人靠近的垃圾桶。
　　因为人面兽一事，叶市长被带职在家，一听到女儿的消息，满脸掩盖不住的兴奋。
　　两老口子穿着休闲的衣服准备去警察局把女儿带回家，还没出门就被辅警一句话震惊住了。
　　“你说什么？”
　　辅警说：“叶小姐已经身亡。”
　　女儿逝世的消息让叶市长老两口一时间悲痛欲绝，他们就这么唯一一个女儿，人好看又懂事，两夫妻宝贝得不行。
　　突然间听到有人跟他们说自己的女儿死了。
　　叶市长和叶夫人来到警察局停尸房。
　　门口守着两个警员。
　　袁局长跟在他们身后，前几天看到叶市长的时候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如今再看，已是黑发人送白发人。
　　瞬间苍老了许多。
　　冷清的停尸房，孤独的躺着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两夫妻颤抖着伤心的身子走进去。
　　叶市长抬手揭开盖在女儿身上的白布，惨白的脸色一动不动，叶夫人捂着脸憋住哭泣声。
　　……
　　陈至那边还在为审讯问不出一点消息而感到头疼，某个中午，萧盛却突然提出要见徐远山一面。
　　当时徐远山就在他旁边，他问问徐远山的意见，徐远山点点头。
　　“进去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他。”
　　要不是知道萧盛会开枪杀人，他真就信了，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徐远山在他对面坐下。
　　“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天才。”
　　徐远山眯着眼眸，眸子带着寒光。
　　萧盛莫名笑了一下。
　　外头的陈至看着一脸疑惑，这人死到临头还笑。
　　“我看到了。”
　　萧盛转变成从容淡定的神色，看着他说道。
　　“你看到什么？”
　　“当然是你和江泓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身份吗？”他问。
　　徐远山眉头一拧：“恶心。”
　　给了他一个评价。
　　“要说我恶心，我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边说一边盯着徐远山的一举一动。
　　显然对方没有因为他的说辞而出现动容之心。
　　他现在被关在警察局，不仅要去赴约，还要抽身离开这里，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动徐远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他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因为这个世界的意外而出现偏差。
　　虚拟终究是虚拟的。
　　这个世界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代码组成的世界，就像地球没了一个人照样转动。
　　陈至没注意到的地方，两人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某种契合的意识。
　　徐远山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陈至上前问他谈恰的怎么样了，徐远山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进去问。
　　陈至屁股没坐热就听到萧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一个字不差的交代完。
　　最后问了他一句该怎么处罚自己持枪这件事情，
　　姿势随意悠扬的仿佛陈至才是那个应该被审讯的嫌疑犯。
　　陈至回答他：“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枪支是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个普通人手上的。”
　　萧盛会心一笑：“慢走不送，陈警官。”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懒得跟他斤斤计较，量他被关在警察局也逃不掉。
　　即刻将萧盛说的结果通过文件的方式写在上面，打印出来，交给袁局长，他不知道袁局长在停尸房，专门去了一趟袁局长的办公室。
　　袁局长没看到，倒看到一位再熟悉不过的人。
　　“大纪检官，好巧啊。”陈至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立马蹲着屁股坐到大纪检官身边。
　　两人挨得很近，大纪检官闻到不属于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嫌弃的挪开位置。
　　大纪检官回应他的是冷淡如常的表情。
　　陈至还想说几句掏心窝的话跟他套近乎，余光瞥到茶几上打开的委托文件。
　　“叶千灯碎尸案？”他呢喃着念出声。
　　叶千灯这三个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陈至搜寻记忆，愣是没什么结果。
　　“哪里又死人了？”
　　他最爱调查这种案子了。
　　凡是碰到的，他都要啰唆一句，不然警局以为他不喜欢案子，不给他案子。
　　大纪检官：“叶市长的女儿，叶千灯死在明德巷的垃圾桶里面。”
　　他并没有告诉陈至，叶市长和叶夫人就在停尸房。
　　“可有照片？”
　　“有，文件下面掩着，自己看。”
　　他过来就是希望能插手叶千灯碎石案这件事情，他也是受到叶市长的委托，一定要找到杀害叶千灯的凶手。
　　所以陈至来，他并不意外，相反陈至的到来更加快速促进他的时间。
　　“三天前？”陈至翻阅手头的照片和文件，心想这姑娘死的可真不是时候，还赶上人面兽爆发，那现场的证据不得被毁的乱七八糟。
　　越有挑战的他越喜欢。
　　合上文件，大纪检官一句话如冷水泼下，浇在他头顶。
　　“案子已经委托刑警队副处队长盘格全权负责。”
　　“不是凭什么啊？我一个刑警队长还比不上他一个副队长？”陈至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
　　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哪一件事情做的不是仔仔细细，满打满算的，论功劳，就算没有，他也有苦劳。
　　陈至突然觉得不平衡，转眼想想，哪有什么不平衡，不过是平摊案子，年底会记录到年终奖和绩效奖奖里面。
　　“纪梵，”陈至眯着眼睛，一副来者不善的目光打量他：“你不会是故意让我知道想要我接手这个案子的吧？”
　　人总要聪明一下的，陈至有时候头脑会一热，什么也不管不顾热血上头，干就是，但拿前程和性命相比较，他还是知道一些轻重的。
　　“我喜欢你，我想追你，但并不代表我就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纪梵，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纪梵算计人还有一套。
　　他真的是眼瞎了。
　　离开办公室，陈至去了抽烟室抽烟，恰好遇到外出任务回来的盘格，他也是过来抽烟的，陈至看到他印堂发黑，一转眼就对视上盘格不屑的目光。
　　默默点燃自己的中华，吸了一口气。
　　抽烟室谁也不搭理谁，各抽各的，陈至翻阅手机都看不到有关于市长女儿被害一事。
　　微信置顶的纪梵显示在线中，陈至点开他们两个的对方，最后一句的时间还停留在上个月十五号十九点十八分，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他很多时候空闲都会去找纪梵，但纪梵总是以办公忙碌，抽不开身拒绝他的见面要求。
　　什么时候要上的微信，他好久没有想起来了。
　　人心是摸不透的，中华吸到一半就被他截断，起身离开了抽烟室，剩下盘格一个人在这里面被朦胧的白色烟雾缭绕，看不清他在里面的样子。
　　他回到监控室，发现里面的人不见了，急得他差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传出去嫌疑犯在警察局跑掉了，丢的不只是他的脸面，更是整个警察局的脸。
　　“陈警官？”
　　从袁局长那里回来的辅警看到陈至焦急的像是在寻找什么，好心问了一句。
　　辅警恍然大悟，“嫌疑犯被袁局长带去总局了。”
　　听到嫌疑犯还在的消息，陈至心惊一场。
　　还在就好，只要不是在警察局丢的人就好。
　　“陈警官，你没事吧？”
　　陈至摆摆手：“忙你的去吧。”
　　“好的。”辅警离开。
　　忙活一整天，太阳下山，一顿好饭都没有吃上一口。
　　下班后，路过夜市街，陈至点了一家农家乐小抄吃。
　　“把你们的特色菜都给我上上来。”不知道他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的，老板娘拿着小本本刚要记录他要点什么菜，一听他要店里面的所有特色菜，看他身边没什么人，便好心一问。
　　“你是一个人吃啊还是……”
　　陈至看着像是喝醉酒一样，眼神飘忽忽的，“我一个人吃，怎么？不行吗？”
　　老板娘见状，急忙摆手：“不是的，我就是看您点太多的菜了。”
　　“呃，您是要扫码支付还是现金？”
　　小店特色菜加起来起码超过十五道菜系，老板娘也是怕他一个人吃不完会浪费。
　　毕竟一个人的胃口不像饕餮。
　　主打的就是节约粮食，珍惜粮食。
　　陈至掏出手机，摇了摇。
　　老板娘里面会意，拿着收款码过来。
　　“一共是一百八十九块。”
　　一套流程操作下来，店内响起支付宝到账一百八十九块的电子机械女声。
　　老板娘收到钱不管他吃不吃得下，乐呵呵地转身进了厨房把菜单交给里面的厨师。
　　等到菜系上齐，碗筷摆到他面前，他一动不动地出神发愣，老板娘就站在远处观察他。
　　陈至鬼使神差的摸出手机给冷清寂寥的聊天群发一条消息，瞬间炸开火花，不到三秒的时间，一条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占据他整个手机屏幕。
　　没过多久，局里面的同事都过来了，他们找到陈至发的定位找到陈至所在的位置。
　　有眼力见的老板娘立刻给他们安排碗筷。
　　“老大。”
　　“老大这是发财了还是找到女朋友了？”
　　“就是呀，老大今天失恋了？”
　　“不是吧。”
　　哄哄闹闹的笑声穿梭在他们这一桌。
　　陈至哪是失恋，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别提失恋，单相思还差不多。
　　他的性取向没几个人知道，除了袁局长，看破不说破。
　　“瞎说。”
　　立马就有偏向陈至的同事帮着他说话。
　　“我们陈警官这么帅，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顶多算是陈警官瞧不上人家好不好？”
　　各自干了一杯，酒意上头，什么话都说。
　　“都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陈警官跟哪个小姑娘眉来眼去的。”
　　有人忍不住吐槽一句。
　　“胡说八道，上个月我还看到陈警官在天皇KTV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
　　其中一个酒量不好的，把兜在心底瞒了半个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桌子十个人除了陈至都起了兴趣。
　　“什么女生？”陈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从这帮同事嘴巴里面说出来就变成他看上哪个女的，不好意思在没有脱单的同事面前牵手。
　　他疑惑地看着这群聊自己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