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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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枝南巷里盒饭飘香，晚餐是冬笋韭菜馅儿素饺子加大鸡腿。
龚叔：“按你妈咪的意思，江超和他前妻很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开了一家公司专门用于给陪客的妓女制造合法身份落户霁宁。”
于芝芝喊道：“什么我妈咪，那就是个爱称，人家叫……”
于芝芝忽然闭了嘴，他想到自己急着和乌啼月去追新线索，离开前竟然忘了问一声那位姐妹的名字，不禁叹了口气。
林守岁将自己饭盒里的鸡腿夹到于芝芝饭盒里：“没事，今天辛苦了，做的很好，哪个嫖客会去追问一个只光顾一次的妓女的姓名，她们大多都活在没有名字的故事里，可能也因为这样，这家能给他们本地身份的公司才能留得住她们。”
乌啼月见林守岁饭盒里空空荡荡的，把挑在一边的冬笋韭菜饺子都拨给了他，嘴里黏黏糊糊道：“今天第三名被害人祁梦的闺蜜下午来做笔录了，我看了下记录，她说，陈懋被害后，祁梦一直都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林守岁扬了扬眉看她。
“对，就是总说自己每天都能看到陈懋，有时候是在家里附近的巷子里，有时候又说是跟陈懋打视频电话，这个朋友就去她家陪了她住了几天，压根没见过什么像陈懋的人，而出事那天祁梦还和这位朋友说会去见陈懋，这朋友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别到处乱跑，谁知道就出了事。”
听起来确实有点像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是，江超女友也说江超最后见过的是徐心然……这套路似是而非，像有关联，又差了点什么。
林守岁道：“明天去把第一名受害人向云南的家属再叫来做份笔录，重点问问死者出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熟人。”
“是。”
“林处，你来看看这个。”龚叔忽然喊道，“我把那张电话黑卡里与‘白雪公主’通话的时间和徐心然的工作通告单和直播记录比对了一下，本来我想看看这些电话一般在工作时间还是私人时间打来的，但是有其他发现，我发给你。”
林守岁扔了盒饭便坐着转椅滑到电脑前，龚叔继续道：“这张卡是一年前办的，这一年来，这张卡每个月会和‘白雪公主’通话一到两次，通话时间非常短，没有超过五分钟的。这里面有一次很特殊，你看这次，大概三个月前，她接电话是在直播过程中。我调了她那次的直播录屏，你看一下。”
林守岁抱臂站在大幕前，直播画面里徐心然正在读粉丝的来信和留言，她的化妆师手里夹着粉扑棉签化妆刷一会东西，正同时在给她化妆，直播刚开始没两分钟江超就打来电话，徐心然望向手机的神态，不是厌恶、烦恼、嘲讽或者是任何一种面对粉丝骚扰该有的反感情绪，反而是慌张、畏惧、惊恐，而她竟然在直播中途就丢下直播间几十万粉丝，消失在画面中去接电话了。
“……她那表情，像是收到了什么敲诈的电话，而且还是个来敲诈的熟人。”老万躲在他后衣领说道。
林守岁轻轻“嗯”了一声，敲了敲桌面：“快进。”
直播间的画面里大约维持了四五分钟的空镜，只剩徐心然化妆间的一些简易陈设，距离镜头两米开外还有一块瑜伽垫，这期间粉丝数不减反增，还一直在刷礼物。几分钟后，徐心然终于在弹幕的千呼万唤中出来了，但她换了一身瑜伽服，开始在瑜伽垫上直播做瑜伽。
林守岁眉头越皱越紧，老万趴在他肩头：“这位姐到底在干嘛？”
龚叔道：“我看了她几场直播，她不带货不宣传，直播都是跟粉丝聊天唠嗑，说说剧组的事，偶尔也会八卦明星，她挺能叭叭的，作品多粉丝基础好，所以她的直播间人数一直很多，就算不带货，一晚上直播打赏礼物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但是这直播了一半突然开始练瑜伽就极为罕见了，但是粉丝也买账，都冲着她身材来的，不花钱看美女做瑜伽也不亏。”
半小时后徐心然就起身离开了画面，听画外音她在洗脸擦汗，很快就坐回到镜头前，聊了五分钟就下播了。
反复看了两遍，几人依然捉摸不透这场怪异的直播，林守岁问老万什么想法，老万摇了摇头：“看不懂，总觉得她中间那段像变了个人似的，也许江超跟她说了什么特殊的话让她想自己静静？”
林守岁盯着画面，问老万：“为什么不关了直播处理事情？”
“那不知道了，”龚叔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现在姓江的死了，也不知道问谁去了。”
林守岁：“还是得从她身边人找突破口，徐心然和江超必然是是认识的，认识就一定有交集的轨迹，龚叔从位置信息入手，乌啼月，明天继续去剧组跟徐心然熟识的身边人聊聊。”
“好的。”
“老大，莫局来了。”
“？？？”林守岁看了看时间，晚上快九点了，老头儿还没下班呢?
莫麒麟站在一处的办公大厅门廊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林守岁，朝他点了点头，林守岁便跟了出去。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守岁掏火点烟，懒洋洋靠在门框等着挨训。
莫麒麟也五十大几岁了，等退休的年纪，偏偏分管了“大变处”，平日里无风无语太平人间就好说，可是这俩月来串并案一个接一个地弄到林守岁这儿，莫麒麟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皱纹和头发的稠密程度往两个极端发展，抽烟都不香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死了四个了，还是大过年的时候，你让人民群众怎么对未来这一年充满幸福的希望？”
林守岁噗嗤一笑：“看来我上回去萦回塔没好好烧香许愿，这得再去一次。”
莫麒麟眼皮抽动：“你这是靠唯物的不行，只能靠形而上来解决了？能不能有点谱。”
林守岁指尖夹着烟，指了指一处大厅里还在忙碌的同事：“您看看我这儿才几个人，秦天明这二货就知道把案子往我这儿撂，自己倒是霸占裴玉不让他加班。”
“得得得，你别跟我提他俩这档子事，情况报告我都不知道往上打了多少回了，都跟他说要低调、低调……你说秦天明要功勋有功勋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卧底那几年差点要了他的命，可这两年老往上升不了是为了什么，他这种……这种癖好就是要坏事儿！教育多少回了，就是改不了，我可跟你说啊，你不准搞这些！”
“噗…………咳咳咳咳……”
“一个个的翅膀硬了，思想理论课都白上了，早跟你说了枪口要对内，多找自己的问题，从内部挖掘人力资源的潜力，你看看市局哪个部门不缺人，都跟我叫，我这老头劈一半给你得了啊！”
得，林守岁还没抱怨两句，挨一身埋怨。
莫麒麟转而问他：“等会儿，你怎么查案查去萦回塔了？我不记得你有这毛病。”
林守岁：“我怀疑这几个案发地点和萦回塔下的密道有关。”
“什么？”莫麒麟想了想，“你不会是说几百年前那个万两黄金案的地道？这都是民俗野史里的传说，也能当真？”
林守岁正色道：“有人在236个古井里给过我六个目标，出事的已经是第四个了，一个不差。我已经派人守着另外两个了，暂时还没动静。”
莫麒麟静静抽了口烟，只道：“的确，所有命案都没有什么巧合之说，整个命案发生的串联线里，每个节点都做了错误的选择，才有了悲剧的造成，这本就是文明和平社会里的小概率事件了。”
林守岁陪他抽完烟，莫麒麟望着黑夜深空，沉沉道：“上面给了期限，一个星期内必须破案，这个案子不允许再有第五名被害者了，这是死命令。”
林守岁无声一笑：“你们领导呢，就喜欢以数据和时间为一个谁也不知道解决方法的难题框下结果，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呢，就能阻止他杀人了，敢情领导都是玄学大师。”
“就你嘴巴能说，鸡腿都堵不住你嘴。”
“天地良心，我没吃。”
林守岁低头叹了口气，他其实只是嘲讽自己，他曾经手握破蒙力挽狂澜，也可以顷刻间舍了自己殉了越枝，而现在，不过是要守住第五个人，他甚至都不能给莫麒麟来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林守岁扔了烟，沉默点了点头，目送莫麒麟离开，忽而，莫麒麟在院门处转身：“你刚刚说的给你线索的人是谁？”
林守岁：“呃……是见多识广的良好市民，配合调查来着。”
“市民？做什么的？”
“……就新建那家自然博物馆的馆长，之前庄凤至的案子接触过。”
莫麒麟绷紧脸颊严肃道：“唔……人民群众的力量永远是无限的，能派的上用场的就请来帮忙，我去跟上面打招呼，你别小气，只顾自己吃鸡腿，给人开点线人费去，去吧。”
林守岁：“…………………………”
晚间10点，宏伟的博物馆建筑静卧在城市一侧，建筑轮廓上的灯带线条锋利，勾勒出城市万家灯火中沉默的庞然大物。馆前台阶上步行下来几位穿着博物馆讲解制服的工作人员，正与领头的英俊青年交谈。
“‘冰川热爱’的主题展厅布置详细内容这两天整理好我们再过会讨论一下，出借的参展模型和标本都要按时收回来了。哦还有，寒假快结束了，接下来的古生物展馆面向的群体方向需要调整，你们近期要出方案。”万曈曈不停的在交待事情，开了一天的会，脸上倦容难掩。
叭叭——楼前传来汽车喇叭声。
下属抬头看了一眼：“馆长，好像是来接你的，上次那位警官。”
万曈曈目不斜视装眼瞎耳聋，还在喋喋不休：“还有什么，啊对，还有3D馆的眼镜，眼镜……镜腿弯了！”
万馆长搜肠刮肚，直到话都说干了，事儿也已经布置到馆里洗手间该换哪个香味的清洗剂，下属饿狼般看向了停在路边的车主，眼神直呼救命。
喇叭又响了两次，万曈曈才放过他们，耳朵治好了眼还是瞎的，自顾自擦过车身朝前走去。
林守岁慢腾腾开着车跟在他身边，万曈曈目视前方：“林处这是破案了？”
“没有，就是饿了。”
“饿了还不去吃饭，我们馆里又没餐馆。”
“一起去吃。”
“我不饿。”
“请你吃鸡腿。”
“我不！”
深夜里的苍蝇小馆，依然是脚下踩的油比碗里的都多，不妨碍它是年节里不多的宵夜五星级打卡“景区”，人头攒动的吆喝声里，两碗“混世牛魔王”端了上桌，额外加了霁宁本地冬季特供香青菜叶，肥嫩的牛肉在绿叶和青蒜间晃动，一层黄油抵消一夜寒冷，简直诱至灵魂。
林守岁率先拿起筷子将对面碗里的胡萝卜都挑到自己碗里，抬起头眼底浮起一股子讳莫如深的笑意：“我就知道你饿了，快吃吧。”
“温柔可人”的林守岁坐在对面，万曈曈只觉得毛骨悚然：“你吃错药了？”
林守岁立马摇头：“我没有，别胡说，你那包海狗丸我没吃。”
“呵、呵、呵……”万曈曈简直无语，唆了口面，寒冬夜里枯竭的五感登时被味觉治愈了不少，见到林守岁时内心的焦躁也平复了些，“说吧，又干嘛？”
“我是奉命行事，”林守岁转头喊道，“老板，来个招牌炸鸡腿，孜然梅子粉，辣椒少一些，葱花拌酱搁一边。”
“好勒~~”
一看就是来之前林守岁向“妈粉”乌啼月讨教一番做足了功课，万曈曈眯眼看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奸也不盗，”林守岁道，“借你脑子使使。”
“你想探底夕照池找出密道？”
二人从面馆出来，散步到上次路过的天桥，林守岁道：“你说过，当年六条密道对应的六个出口是我们案发的其中几口古井，而入口的机关就在夕照池边的石壁机关，那入口会不会就在夕照池底下？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哪是用我的脑子，你是要我命。”万曈曈道，“我游泳憋气超不过一分钟，就是个弱鸡，哦不是，是旱鸭，或者你试试让你们局里出面把那小池子抽干，反正也不打。”
“好主意，等今晚下去探一探，有证据了就这么办，果然还是你脑子好使，鸡腿没白吃！”
“……我那鸡腿被你啃了一半！”
二人正打闹，林守岁忽然抓住了万曈曈企图挠人的手：“你看那儿！”
万曈曈心里一惊，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玩什么偷亲人的把戏吧，招数烂是烂了点，但经不住细想，顿时唰一下脸就红了。
林守岁：“愣着干嘛，你快看！”
万曈曈内心暗喜，满怀憧憬闭着眼转过头去，等半天脸蛋子都冰冷了，气得睁开眼，只见前方正坐着个老熟人。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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