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巴拉诱捕计划》精致小Togo

2、第 2 章

　　小车快速穿行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中，窗外的路灯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影，车厢内忽明忽暗。
　　夜风呼呼地灌进车厢内，随风凌乱飞舞的长发遮住了女生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凌晨时分，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区门口，纪初雨手扶上车门把手，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被圈在昏黄灯光里的小区大门。

　　老小区设施比不上近几年新修起来的小区完善，尤其是路灯，时好时坏。
　　最近小区里的路灯又坏了，小区居民在群里反应过许多次，但物业只回了一句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修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此刻小区内漆黑一片，街边路灯昏黄的光在大门口画下一道清晰的分隔线。

　　纪初雨怕黑。

　　之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每次小区门口的灯坏了，天黑之后她要是还没有回家，爷爷都会出来接她的。

　　“美女，到咯哟！”司机停车后，见后座久久没有动静，以为纪初雨睡着了，高声提醒到。

　　纪初雨回过神立刻应了一声。
　　拉开车门，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缓缓走进大门后的那片黑暗里。

　　－

　　小区对面，街道拐角处。
　　黑色的SUV隐匿在密集的树影中，像是游走在漆黑夜色里的幽灵，悄无声息。

　　驾驶座车窗半降，林灼靠在座位里，视线紧盯着那道一点点融进黑暗里的身影，直至其被完全吞没。
　　有些刻意隐藏在深处的晦暗情绪，借着夜色的遮挡，终于能够解除禁锢，汹涌而出。

　　纪初雨方才的反应……是怕他？还是不想见到他？

　　半晌，林灼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翻找了一阵，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迟迟无人接听，林灼刚想挂了重新打过，困倦至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

　　林灼不做多余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帮我查个人。”

　　大概是突然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有点懵的缘故，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才欲哭无泪地怒嚎道：“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

　　僵持两分钟后，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妥协：“行行行，你是我祖宗，我帮你查！帮你查！”

　　挂掉电话，林灼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闭着眼靠在座椅上小憩起来。

　　－

　　次日下午三点

　　厚厚的遮光窗帘将刺眼的阳光和炎热的温度通通隔绝在外，急促的门铃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了进来。
　　床上的人从睡梦中被吵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翻身把脑袋埋进枕头下，试图忽略这阵响动。

　　五分钟后，门铃声停止了，枕头边的手机又开始无休止地震了起来。
　　林灼被烦的不行，终于顶着一头乱毛起身。

　　门刚开了个缝，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便迫不及待地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这都下午了你怎么还在睡？”

　　文潞安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换上，一抬头，瞧见林灼眼下的那片青黑，加之他又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不禁好奇：“你昨天晚上把我丢上车后，一个人悄摸摸去干什么了？”

　　人跟没听见似的，脚下拖鞋踩得啪啪响，兀自进了客厅。

　　林灼嗓子干得厉害，坐进沙发喝水润了润后，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睨着文潞安，将醒未醒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你来干什么？”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被吵醒后的不悦。

　　“这不是听说，咱劳模今天破天荒的没去公司，所以特地赶来看看嘛。”

　　文潞安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喇喇地瘫倒在沙发里，随手从旁边扯过一个抱枕放怀里抱着：“还以为你不舒服，结果居然是在补觉？行吧，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等到饭点咱们就出去吃晚饭。”

　　“不去。”林灼多余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我要睡觉。”

　　“别啊，”文潞安听到话立马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右手比了个三举到耳朵旁边，“今天晚上就咱俩，我保证没有其他人。”

　　昨天晚上文潞安的接风宴，除了林灼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以外，他还叫上了自己一些在国内的老同学。

　　本来人多热闹也没啥，却没想到一个女同学在饭桌上跟查户口似的逮着林灼一个劲地问，明显是对他有意思。

　　那女生是个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主，眼看着林灼的表情越来越臭，也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文潞安为了堵上她的嘴，只能不停地跟她喝酒。两个小时下来，饭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个饱，去酒吧上了趟厕所后便觉得肚子空空，跑出去买吃的。
　　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街头大战”里。

　　“后来我回酒吧，人还拉着我问你去哪儿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非常义正言辞地帮你拒绝了她。”

　　林灼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闻言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睡着了，但文潞安知道他没有。
　　“但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跟你示好的女生那么多，你就真没有一个看得上的眼的吗？”

　　文潞安手轻轻抠着抱枕上的刺绣，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但你也知道，我姐……”

　　话说到一半，林灼仍闭眼靠着，文潞安却明显感觉到二人间本来松弛的氛围瞬间凝固，他旋即停下话头，只静静注视着林灼。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从小就穿一条开裆裤的好兄弟，一边是自己的亲姐，他夹在二人中间，偏向哪边都不对。

　　林灼缓缓睁眼，脑中闪过那道在路灯下疾步远去的身影。

　　昨晚再见到纪初雨后，他才发现，
　　原来，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并没有被时间冲刷去浓郁的色彩，反而使年少时某些偏执到堪称病态的念头变得更加鲜明起来。

　　沉默片刻，他薄唇轻启，淡淡道：“我尽快。”

　　文潞安撇撇嘴，认定这句话是敷衍，压根没往心里去，随手拿起一份面前桌上杂乱摆放的文件翻看起来。

　　“养老社区？我记得你不是管商业那块吗？怎么现在又管起养老社区建设来了？”

　　林灼正起身朝房间走，闻言停下脚步，嗤笑一声道：“这项目原本的负责人和建材商私下勾结吃回扣，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贪了好几百万进包里了。”
　　“况且，公司很看好养老产业未来的发展。”

　　“哦，”文潞安了然，“所以你临时接手这个项目，也是因为这个，昨天晚上才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特意请假在家补觉？”

　　话落，林灼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语气亦如之前那般平淡：“嗯。”

　　－

　　临到下班，纪初雨正要提溜着她昨晚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搂出来的，某银行开业免费送的帆布袋子走人，却突然被叫住。

　　“今晚聚餐，大家都别着急走啊。”

　　项目组里和纪初雨关系最亲的苏婷举起手：“我不行哦，我爸今天生日，在外面餐馆定了位，我得去陪着。”

　　纪初雨见状立刻附和道：“我也不去。”

　　组里人送外号老油条的尹志新瞪眼瞧着她，语气坚决：“苏婷可以，你不行。”
　　“咱们组之前几次聚餐你都没来，哪有工作这么久一次都不参加集体活动的道理，今天晚上谁都可以不来，就你不行！”

　　几句话将纪初雨噎得死死的，连开口拒绝的机会也不给她。

　　“周五了，就当是去放松放松的。”组里的老大姐从后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在她耳边宽慰道。

　　纪初雨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其实，她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只不过是觉得在酒桌上揣摩领导心意，捡着好听话说很累。
　　拢共就这么点脑细胞，要是在公司全部用完了，那回家岂不是就没有脑子用了？那她还怎么算柴米油盐，水费电费燃气费？

　　第一次参加项目组的聚餐，虽说大家一起共事了这么久不至于尴尬，但饭桌上纪初雨还是秉持着不开口就不会说错话的原则，只低头默默吃菜听大家聊天吹八卦，然后公式化地和众人碰杯，仰头猛灌一口酒，再吐一大半回杯子里。
　　几番敬酒下来，别人杯子里的酒添了好几回，纪初雨杯子里的酒却仍不见少。

　　眼看着要熬到头了，喝兴奋了的尹志新一拍桌子，提议道：“反正明天周末不上班，下一场，走起！”

　　纪初雨一路无言，跟随众人来到位于环球金融中心内的一家清吧。

　　“什么，没位置了？”

　　店员抱歉地看着尹志新：“实在不好意思，店里最大的卡座已经有人了，剩下的都是四人的……”

　　“那能找两张桌子拼起来吗？或者我们分开坐也不是不行。”店员说了这么多，尹志新还是不死心，大步朝店内走去。

　　这家清吧面积不大，但因为它开在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里，且风景一绝，白天欣赏江景，夜晚俯瞰城市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因此，店内临到周末便生意火爆，哪怕是高到令人咋舌的消费，也无法阻挡江城人民对它的喜爱。

　　尹志新一边领着众人朝里走，一边说：“这家店我常来，酒都是其次的，关键是夜景，真的绝了……”

　　“咦？”他突然停下脚步，语气略显不快，“就两个人还占那么大的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的款呢，纯纯浪费资源。”
　　说着，便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清吧内光线昏暗，舒缓的音乐配上微醺的氛围，纪初雨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飘飘然的。
　　不会吧，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喝酒，也不至于喝两口酒就醉了吧？

　　脑中正琢磨着，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闷头撞了上去。
　　纪初雨捂着脑袋站定，甫一抬头，什么都未来得及看清，便先溺入一道浓郁深沉的目光中去。

　　顷刻间，什么醉意什么疲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愣在原地，就着昏沉晃动的光线和林灼静静对视。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动作。

　　反倒是坐在林灼对面的面生男子对着纪初雨笑弯了眼，开心地打着招呼。
　　“哈喽呀，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啦。”

　　纪初雨：……
　　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