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59、返回京城

　　饭桌上，父亲问要不要一起回京，晨儿看了一圈无人应话，便第一个踩在凳子上，把小手举得高高的。
　　父亲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知道了，坐好吃饭。”
　　原以为就他一个人跟着回去，谁承想第二日小小的车厢里挤了不少人。
　　晨儿和阿姐蹲在门边，捂着耳朵。晨儿悄声问道：“父亲和二叔在一起这么吵吗？”
　　明雪揉揉耳朵，转头看去，两个人都快打起来了。
　　“你往那边，别挤我。”欧阳羽先给弟弟来一闷肘。
　　“这是我的马车，你蹭我的就算了，怎么好意思抢位置。”
　　“你不早说，也不多赶一辆，我们都出发了才跳上来。”
　　“嘿嘿，这不是顺路。”欧阳宣不好意思挠挠头。
　　“飞壑还在外面跟着呢，你怎么不去骑？”
　　“你的马，我可勒不住。”
　　欧阳羽奋力抽出被压着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边走边咬着牙说：“怕了你了。”
　　两个孩子主动收腿，还顺便开了门，等人出去，啪地一关。
　　晨儿还没松口气，帘子就被掀了起来：“晨儿，往这边坐，不要挤到你姐。”
　　晨儿乖乖往窗边挪了挪，撩起帘子，看父亲骑着枣红大马，融入这山水秀林之间，好一幅美如画。
　　正愣神的时候，忽然马车一颠，晨儿赶紧抓紧木板。
　　“小心别闪下来。”说完父亲把他的小脑袋按了进去。
　　也只是半日，路过客栈吃过午饭，二叔就被父亲一脚踹下去骑马了。
　　“这马背硌得很，倒不如马车里软和。”欧阳宣一边走一边大声抱怨。
　　“嫌硌就再买辆马车。”
　　“我身负当今密令入京，密令懂不懂，不能宣扬。”
　　欧阳羽嘴角一抽，心想：你已经够张扬了，这么大事大声往外说。话到嘴边成了：“快闭嘴吧。”
　　好容易一路颠簸回了国公府，二叔没着急进宫复命，反倒先挑起了住处。
　　“就谷兰院吧，徽派风格，倒是和家里一样。”二叔手背在后面，在前院指点江山。
　　晨儿只看见父亲的脸越来越黑：“那是阿蘅的住处，只有东厢，爱住住，不住滚！”
　　“那就西院，夏荷、秋枫、冬雪不都空着。”
　　“那是女眷的住处！马厩你住不住？也在西边。”
　　欧阳宣赶紧摇摇头：“马厩就算了，最起码也要给我个客院吧，怎么能住更衣添茶的厢房？”
　　“金菊院，你住我就叫人打扫。”
　　“唉，我也是你的亲堂弟，却如此不受欢迎。罢了罢了，勉为其难就……”
　　还没说完，就被欧阳羽一脚踹过去，连忙闪身躲开。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晨儿照旧去学堂念书、背书、考试。阿姐也忙得很，每日除了课业，还要看好些书，就连吃饭也握着一本，旬休也不贪玩了，不是出去参加诗会，就是请好友手谈几局。对此父亲表示十分赞赏，大手一挥，额外拨了三千两银子，用于阿姐学习拜师。
　　晨儿最佩服阿姐的就是说到做到这一项，说卯时起就卯时起，说三个月读一百本书，就咬着牙读下来，还写满了注释评语之类的，父亲看了都赞叹不已，连连说“巾帼不让须眉，若为男子必有一番作为。”等话。
　　可晨儿眼尖，看不出阿姐有多高兴，只看见眼神的黯淡和一脸的落寞。
　　“姐姐不高兴吗？若是父亲夸我一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晨儿凑上去问道。
　　明雪轻笑：“哪有？我很高兴，得到认可，起码证明努力没白费。”
　　“可是……就算什么都不会，父亲压根不说姐姐一句。”晨儿不懂，阿姐很缺认可吗？
　　明雪转头一笑：“你不懂，这只是个开始！”说完，抬头看着天上飘散的云彩，眼神亮晶晶的。
　　晨儿更听不懂了，挠挠头，匆匆跑回去拿了几本书，再赶上来：“求姐姐给我补补课吧，秋天落下好些，再赶不上来等先生告了状，父亲就要亲自考了。”
　　“哪本？”明雪边走边问。
　　“《论语》后半本，还有《庄子》，再加《周易》刚开始，都看不太懂。”
　　“你们不是启蒙学堂吗？《庄子》内、外、杂篇共三十三，光《逍遥游》一篇我啃了三四日才大致懂了，短短两个月就能学得完？”
　　“哪有两个月，这都五个月了，我的姐姐。”
　　明雪抽回胳膊：“那你这三个月来，是一点长进也无？”
　　晨儿不好意思挠挠头：“也不是，二叔教的拳法都会了，连二狗都打不过我了。”
　　明雪微微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过了年关，二叔就要北边去了，到时候看谁护着你。”
　　晨儿蹙了蹙鼻子，憨憨笑道：“我这不是用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