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26、背书难上

　　晨儿坐在座位上，听着后面依旧是阵阵背书声，难免有些坐立不安。
　　何先生拍了拍手叫停了背书：“昨日学过的，大家可背会了？”
　　说着拎着戒尺走到左侧第一排的位置，坐在那里的孩子赶紧站起来。?
　　“你先来！”先生的戒尺点了点桌子说道。
　　那孩子双手背在后面，嘴里念念有词。没背一会儿，先生就让他坐下了，就算是过关了。
　　晨儿瞧着，往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拿起面前的书本，翻开使劲看，可是好多字都不认得啊！
　　还没翻多长时间，先生已经检查完毕，朝着晨儿走来。
　　“欧阳明晨，你会什么？”何先生问道。
　　晨儿忍不住有些发怵，慢吞吞站起来，低着头小声回道：“不……不会。”
　　“哈？都不会？《三字经》会吗？”何先生追问道。
　　晨儿点点头。
　　“背来我听听！”
　　晨儿犹豫了好一阵，才慢慢背出来。果不其然，又卡住了！
　　何先生也不说话，一直看着他背。晨儿有些无措，回头看父亲，父亲的眼神就像冰锥子般投射到他的身上。
　　晨儿不敢再看，转回头来，把不会的都跳过了，会的段落背了出来。
　　背完最后一句，何先生只是微微点点头，就对所有人说道：“大家去吃早饭吧！”
　　瞬间，孩子们好似活了一样，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去饭堂吃饭。
　　“如何？以后可得麻烦你了。”欧阳羽上前笑着说道。
　　“无妨，孩子还小。”何文思摇摇头、像是安慰自己般说道，“不过，你这当爹的可不能当甩手掌柜。”
　　“自然不会，我会时常来看的，你可不要只顾着身份不肯教导啊。”欧阳羽解释道。
　　晨儿眼看着，父亲笑着跟何先生说完话，再看向他时，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
　　“你过来！”欧阳羽冷面说道。
　　晨儿跟着父亲进了刚刚的茶房，父亲转过身来，就近坐了个椅子说道：“晨儿，这里是石竹书院，你知道吗？”
　　晨儿本能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
　　“以前你每天吊儿郎当的，不肯认真读书，我就不说了，毕竟是在家里。”?
　　“可这里是书院，是念书的地方！你在这里，就得认真读书，知道吗？”?
　　晨儿点点头。?
　　“说话！哑巴了？先生问你话你也装哑巴？”欧阳羽忍不住呵斥道。?
　　晨儿怯怯道：“是，知道了。”
　　吃过饭，就是正式上课了。父亲已经离开了，说是傍晚来接他。晨儿坐在那里，听着先生讲着书上的句子，第一句就没懂，后面越来越听不懂……?
　　不知不觉，晨儿眼神已经瞥到了窗外。一只灰喜鹊立在青松枝上，抖搂了一下翅膀，松针上盖着的白雪都扑簌簌往下落。好想找姐姐玩儿……
　　“欧阳明晨。”
　　“欧阳明晨！”
　　连叫了两声，面前的小孩都没有动静，何先生一尺子敲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
　　晨儿吓了一跳，立刻回神，就看见先生盯着自己，周围的学生也都盯着自己。
　　“欧阳明晨，站起来！说说看，我刚才讲什么了？”
　　晨儿低着头，两只手抓着书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手伸出来！”先生点点桌子。
　　晨儿慢慢抬起两只小手，还没伸展开，就听到啪的一声，瞬间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连忙把手缩到肚子前，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疼痛一样。?
　　先生叫了几声伸出手，晨儿都不敢再伸。
　　何先生死死抓住晨儿左手，直接下板。?
　　啪——啪——啪——?
　　连着狠狠三下，才把小手放开。
　　晨儿手心一片通红，疼得厉害，握紧了拳头，缩在怀里，眼眶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小脸也疼得憋红了。??
　　“下次再不专心，直接翻倍！听到了吗！”?
　　晨儿不敢迟疑，赶紧点点头。?
　　何先生这才让他坐下，继续拿起书本耐心讲解。
　　晨儿再也不敢看外面了，拿棉衣袖子抹了抹眼泪，拿起书本试图看懂，可眼睛不一会儿又模糊了，反复好几次才擦干。??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一上午的课可算是上完了。
　　何先生带着他去了饭堂，瞧着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的小孩，说道：“今日的事，念你初犯，就不跟你父亲讲了，若是再如此，就直接叫你父亲来了！”??
　　“到时候，学堂挨一次，回家还要挨一次。”??
　　“先生，我知道错了。”晨儿一听还要打报告，赶紧认错。
　　“好，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午后就把今日课上讲的背过了就好，背完就能散学。”
　　晨儿听见还要背书，顿时有些害怕。
　　事实证明，晨儿每次的感觉都是准的。下午，瞧着学堂里的小孩，一个接一个找先生背过了书，就提着书箱回家了，晨儿的心越来越慌。
　　这是《千字文》的一段话，他连《三字经》都没学明白，何况其他的？??
　　好嘛，死活背不会，一直磨磨蹭蹭，直接把父亲给等来了。?
　　欧阳羽本来在街边等着，想着差不多是散学的时辰了，孩子也快出来了，懒得进去。没想到多等了半个时辰，直到人都走空了，也没见人出来。?
　　“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欧阳羽看见晨儿第一句。
　　晨儿都快急哭了，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他还没有背过，被压在这儿。
　　“父亲，我背不会。”晨儿低着头说道。?
　　何先生站起来，伸伸懒腰，说道：“罢了，今日也不早了，回去吧！今晚你把这篇背会了，明日早上再背给我听。”?
　　“谢……谢先生。”晨儿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