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25、进学堂

　　过了几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晨儿在窗户底下的小床榻上睡得正香甜，就听到一阵阵呼唤声。
　　“晨儿，快起来。”欧阳羽轻轻捏孩子小脸，温柔叫道。
　　晨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小手又使劲揉了揉，往窗户外望了一眼，天还是暗的，还以为是半夜时分，又拿小手拽住被子，往上提了提，试图蒙住眼睛继续睡去。
　　欧阳羽一看孩子又不听话了，拽住被角往下一掀，稍微加重语气说道：“欧阳明晨，五个数以内，起来！”
　　说着就开始数数，晨儿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坐起来，手脚并用爬到床角去翻找衣服。也顾不上几个数了，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可是越着急，繁复的衣服越是理不清楚。听着最后一声“一”落下，晨儿有些紧张地盯着父亲眼睛看。
　　父亲没有一巴掌甩过来，而是站起来，静静地盯着他看。晨儿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继续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父亲此时也不看着他了，转身进了里间换衣服。
　　晨儿穿好衣服，洗漱好，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跟着父亲上了马车出门。
　　一路上，父亲一句话都不说，晨儿有些心慌，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总归不是把自己卖了吧！晨儿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到了一处空地上。
　　晨儿被抱下来后，四处瞧。这里仿佛是个书院，周围已经停满了马车，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或是比他大的，还有一些大人，都进了大门。
　　“走吧。”欧阳羽牵起晨儿的手，也一起跟着人群往里走。只不过，进了门就不是跟着众人直走了，而是拐到了侧面的长廊上。
　　在长廊上走着，晨儿远远就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阵阵背书声。正疑惑这是什么地方，就进了正中一处院子。
　　跟着父亲进了大堂，只见众人起身朝他们行礼。刹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晨儿不禁有些害怕，抓着父亲的胳膊一直往后躲。
　　但这次父亲可没容着他躲，直接给拽出来，拽到众人面前，紧接着说道：“晨儿，给先生们见礼。”
　　晨儿死死靠着父亲，呆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后脖颈一凉，转过半个头就看到父亲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脖颈上，力道不重，但足以把孩子吓着了！
　　“先生们好！”晨儿赶忙往前走一步，含糊不清说道。
　　一位最年长的老先生回道：“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明晨。”
　　老先生又看向欧阳羽，恭敬地问道：“不知院长，要把他安排在哪个班？还是您亲自带？”
　　欧阳羽摆摆手：“您老定夺就是。”
　　“不妨安排到老夫班里，瞧着这孩子倒是个有慧根的。”纪先生打量着晨儿、摸了摸胡须说道。
　　“纪先生，这孩子还没启蒙，您来带，岂不是大材小用？我记得，启蒙的孩子都是何先生带吧。”欧阳羽忍不住提醒一句，否则到时候把老人家气坏了算谁的。
　　“也好，就让何先生带上几年，等大些再送到老夫这里来。”
　　于是，欧阳羽带着晨儿去了前面院子找何先生。何文思还不到三十岁，是欧阳羽昔年同窗，亦是少年英才。但他没有像欧阳羽一样入朝为官，在这石竹书院里，每日教书育人、喝酒品茗、观山看水、遨游书海，好不自由。
　　二人踏进正院东边的勤学斋，屋子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个跟晨儿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正捧着书摇头晃脑地背诵。
　　何文思转头看见欧阳羽，立马起身走过来，引着父子俩进了后边的茶水房。
　　“稀客呀，子羽兄怎么有空来？”何文思笑着倒茶。
　　“唉，为了孩子呗。”欧阳羽漫不经心抿一口清茶说道。
　　“孩子？什么时候的事？”何文思都懵了。
　　“就年前啊，路上捡回来的。”
　　何文思更懵了：“这......这孩子父母找来该如何是好？”
　　欧阳羽答道：“孤儿，没有父母。”
　　“那你要如何？”何文思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能如何，养着呗。已经上了族谱，还能退不成？”
　　“何必......”
　　话还没说完，欧阳羽打断道：“你也知道，那群人惦记我这偌大的家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养个孩子正好断了他们的心思！”
　　“你真要把家业传给这个来路不明的？”
　　欧阳羽看向晨儿，轻笑道：“若他是个乖的，给也无妨。若是不听话......只要我活着一日，有的是手段。”
　　晨儿被父亲盯着，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刚刚低下头，就被父亲喊了声名字，叫他给何先生磕头。晨儿不敢怠慢，二话不说就跪下，磕了三个头，磕完了还继续在那跪着。
　　何先生叫他起来，晨儿偷偷看了眼父亲，得了允准，才缓缓起来。
　　三人走出来，晨儿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先生眼皮子底下！欧阳羽则是坐在后面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