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十九》豆浆好喝

42、仍在呼吸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

　　起床，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哪哪都是冷的，只有被窝里尚有余温。

　　不想起。但不起不行。
　　闹钟一遍遍的响，在脑子里幻想无数个请假理由之后，最终选择老老实实起床。

　　掀开被子，下床。把脚伸进拖鞋里，两者相触碰的一瞬间，冷得人直哆嗦。

　　穿衣。冰冷的衣服贴上身体，冷的让人咬牙，直到坚持着用冷水把脸洗过，这牙才能勉强松开。

　　吃饭。早上的时间流速总是快的要死。
　　当然，也可能是我在不经意间偷偷睡着了，自己却不记得，反过来却赖它。
　　拆开一袋干巴面包，就着饮水机里半冷不热的水。牙用力嚼着，半天也咽不下去，只好喝口水顺顺。
　　好不容易把面包吃完，看看时间，照比往常出门还早两分钟。

　　这两分钟我也不想走，因为我总觉得早走一分钟就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我宁愿发呆度过这两分钟。
　　这时候又觉得时间放缓了。
　　这两分钟，看手机又看不出什么名堂，胡思乱想是最好的。

　　在想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在放空，也许是在幻想着昨晚梦里见过，醒来却毫无印象的事。

　　呼。
　　吸。

　　又吵架了。
　　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我错了吗？
　　我觉得我没错！
　　我没错！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持！
　　才能和谐！才能长久！
　　但是！这很累！
　　这太累了！

　　我感觉我呼吸都在用力！我好像喘不上气来了。
　　我会死吗？
　　会的。
　　没有什么东西的终点不是坟墓。

　　我死掉的那一刻他们会称心如意吗？
　　死后的第200天，他们会想起我吗？

　　我想是会的。
　　人总是会在情绪不稳时头脑一热就做出傻事——企图用那一片鲜红宣告着自己的无助，展示自己固执的坚守。

　　天黑了。该睡了。
　　可我睡不着。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白日里的一分一秒。

　　那句话我不该说的；当时我那么做就好了；要是早知道……

　　那些已经过去的，甚至除了我没有人会在意的细节，犹如一根根蛛丝，紧紧缠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挣脱不得！

　　我安慰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想了无数洒脱的话，用不在意掩饰自己的斤斤计较，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洒脱的人！

　　我，怯懦，自私，固执，傲慢，善妒！
　　我了解我的身上所有的缺点！我厌恶它们，但也离不开它们。
　　我知道，是它们构成了我。

　　它们一直都在，就像血液流经血管，融入我的每一寸血肉。

　　呼。
　　吸。

　　它们在这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