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契约主》此间游魂

7、Chapter 6 所谓真实的世界

　　“到啦。”
　　“到了？”
　　格瑞文看着面前的墙壁，除了壁灯、挂画、墙漆、金饰、浮雕......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So？机关在哪儿呢？”格瑞文无力吐槽。
　　丽塔娜指着墙上那幅仿的《岩间圣母》说：“那儿有个视网膜识别，你对准圣母的眼睛，扫你的。”
　　“我的？什么时候录入过？”
　　虽然有点被侵犯合法权益的感觉，格瑞文还是乖乖走到圣母面前，怀着“崇高”的心情注视圣母的眼睛——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副名画。
　　注视了一两秒之后，长方形的《岩间圣母》和后面的墙壁一道从中分开，露出隐藏的——双开木门。好吧，对于这种令人无语的操作，格瑞文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太亵渎了，设计这玩意儿的人一定是个乐子人。”
　　旁边的丽塔娜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说：“乔娜很多时候确实像个女神经。”
　　格瑞文无语至极地侧过头说道：“你们的专业团队到底还有多少人？再冒昧的问一句，有一个男的吗？”
　　“等你加入就有了。”
　　丽塔娜伸手推开“家常小木门”，说道：“亲爱的~，早上好呀~”
　　门后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各种家居设施应有尽有，装修的风格却参差不齐，似乎是将接近一百平方的房间隐约分成了六块形状不规则的区域，还没有用墙隔开，只有承重柱艰难地扛下所有，甚至连柱子的四个面上挂的装饰也各不相同！
　　进门口这里，左手边一块儿地方的家具都是颇为古朴的雕木制品，一股子故宫内景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隔着留出的走道，右手边的这一块儿就更加离谱——乱糟糟的床铺，高大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手办模型和漫画书，一看就是顶级配置的电脑还要整起非主流炫酷夜光的键盘、鼠标加主机箱，一整个就是死宅的感觉。
　　“这是那块木头妞的地盘，但我对中国古代的装修品味实在欣赏不来，还好她平时也没有那么古董，”丽塔娜边走边为格瑞文介绍：“乔娜真就是你们说的那种‘死宅’，除了我们姐妹几个一起‘团建’或者聚餐，她根本不离开她的电脑。”
　　沿着走道往里，格瑞文一再被狠狠地创击大脑。
　　粉嫩得让人尬不住的超级少女心风格，要是再放一套魔法少女cos在床上简直绝杀；现代很正常的简约经济型套房装修，但四处角落里随意放置的军用装备箱让人很难不多想；黑、紫、红色为主的阴暗、诡秘、恐怖风格，像是什么恐怖片重度脑残粉的祭祀现场。
　　“蒂拉这家伙，看着成熟，实际上少女心爆棚。你是不是在想魔法少女？她有不少，都在衣柜里。”
　　“卡莎姐在这方面没什么癖好，但那些装备可都是真家伙，还有不少像‘圣堂’的猎魔手用的那种炼金武器，你见过那种东西的。”
　　“那就是我的地儿啦~，棒极了对吧？”
　　......
　　一直到最深处，日式神庙一样淡雅禅意的“房间”，蒂拉和真理子在藤编茶几的两侧相对着闭目跪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已经走到旁边的丽塔娜和格瑞文。
　　“嗯？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丽塔娜问道。
　　蒂拉没有回答，倒是对面的真理子淡漠地开了口：“我在静心，蒂拉她，额，睡着了。”
　　“睡着了？”
　　丽塔娜蹲下来，屏气凝神，伸手戳了戳她的脸，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丽塔娜顿时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捏住了蒂拉的鼻子。
　　呼吸不畅，蒂拉很快身子抽动了几下，醒转过来。
　　“讨厌......捏我鼻子干嘛......”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声音软软糯糯，不自觉地张开小口呼吸。
　　丽塔娜快要笑死掉了，松开手说道：“你是怎么这样也能睡着的啊？”
　　“......好啦好啦......我起来就是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洗......个脸......”
　　蒂拉睡眼惺忪地站起来，走得左摇右摆，进了洗手间。
　　“那我们等一下吧~”
　　说罢，丽塔娜大大咧咧地岔开两腿原地坐下，掏出手机就刷起了视频。真理子则继续静心跪坐，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的格瑞文。
　　女生宿舍一样的环境里，格瑞文多年的直男癌又犯了，并且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过去十八年在情感领域白痴一样的履历。
　　“靠！好尴尬的气氛！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格瑞文在心里掩面叹息。
　　然而，并没有人鸟他，以至于说出手相助来打破着尴尬。额，也许，两位女士并没有觉得他站在那儿有什么不妥。
　　片刻，蒂拉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洗手间，好好的撑了一把懒腰。
　　“好吧，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儿。”蒂拉坐到了格瑞文对面。
　　格瑞文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这儿有事。都怪一路上这可恶的恶趣味，给人都冲傻了。
　　“呃，说......什么？”
　　“关于，所谓真实的世界。”
　　蒂拉说着，眼帘低垂下去......
　　须臾之间，气氛好像完全变了，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但莫名的压抑感从虚空中满溢流出。他一下子哽住了，心脏似乎被无形的手握住，肺部也难以舒张，仿佛沉入深海，未知的恐惧如浪潮般将他淹没。
　　难以言喻，如坠冰窖，他忽然看不清她们的身形，她们的脸上像是蒙上了漆黑的面纱，她们散发出的气息令人感到无比高远，仿佛万顷云海之上的神明，不可直视的战栗感传遍全身。
　　恍惚间，眼前的景象似乎扭曲了，一切都抽象成奇怪的形状，最后盘成一个暗彩的涡漩愈来愈收缩，归于混沌的黑色背景。意识抽离，陷入混混沌沌的状态，无法思考，只能感受。
　　冥冥之中，蒂拉的声音显得飘渺空灵，其如是说道：
　　“你已经知晓了魔人、神眷者这些超凡的存在，但这只是冰山一角，真实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宏大，更加神秘。”
　　“那是，有关世界的起源与终极的秘辛......”
　　接下来，格瑞文迷离的意识又听到了像是丽塔娜的声音，她庄重而又肃穆地说道：
　　“那是一个类似北欧神话的故事，圈子里认为最真实的起源之说。”
　　都合真理子淡漠冷静的语调也在这黑色的空间中响起：
　　“世界之初，天地不存，生命亦未被创造，像一个无底的深渊，被我们称为‘金伦加鸿沟’。”
　　“鸿沟之北是雾之国——‘尼福尔海姆’。这里终年弥漫灰白色的雾气和雪花，将它笼罩在寒冷与黑暗之中。鸿沟之南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这里布满熊熊燃烧的烈焰和刺目的耀光，没有生命能够在这片燃烧的荒芜中出现。”
　　“亘古燃烧的烈焰，万载凝结的寒冰，它们在金伦加鸿沟中交汇，相互吞噬、碰撞。历经无可知否的漫长时间过后，在两股力量的交织下，始祖的巨人——尤米尔，诞生了！”
　　蒂拉接着说道：
　　“与它一同诞生的还有巨大的母牛‘欧德姆布拉’。尤米尔依靠啜饮母牛的乳汁存活，而欧德姆布拉则以雾之国冰川上的盐粒为食。这两个最初的生命在金伦加鸿沟和火之国、雾之国中徘徊，时间则继续流逝。”
　　“尤米尔一天天强壮起来，巨大的能量在它体内积蓄、涌动、翻滚，它感到身体无比沉重，最终倒在金伦加鸿沟之中陷入了沉睡。”
　　“尤米尔沉睡之后，体内翻涌的能量化作汗液离开它的身体，化作了四个巨人——丘陵巨人、熔火、霜巨人和天空巨人。尤米尔睡梦时翻动身体，两脚相合，能量相接，又诞生了众巨人之母——贝斯特。贝斯特与四大巨人用火焰、寒冰和雷电杀死了始祖巨人尤米尔，吞食它的血肉成长，并一同繁衍出巨人的庞大种族。”
　　“在巨人们繁衍生息之时，母牛欧德姆布拉仍在不停地舔舐盐粒。有一天，它在雾之国的冰原深处找到了一股纯净的庞巨能量，舔食了这能量之后也陷入沉睡。但这力量在母牛体内不断孕养，借由母牛的血肉诞生了一个强大的生命——众神始祖‘布利’。”
　　“布利在纯洁的环境中诞生，祂有着强壮的身体与温和的性情。布利想要改造世界，建立秩序，而生性残暴的巨人更偏爱原始的环境。于是，神与巨人的争斗开始了。”
　　“但巨人族繁衍许久，族群已经十分庞大，强大的布利也寡不敌众，败在了四大巨人手下。弥留之际，布利积蓄起全身的能量，诞下了三位子嗣——风暴与惩戒之神奥丁、死亡与痛苦女神海拉、恶作剧与火之神洛基。”
　　“三位神灵繁衍了后代神族，并继续着与巨人们的争斗。旷日久远的战争之后，胜利的天平倾向诸神，丘陵、熔火和天空巨人王被杀死，只留下冰霜巨人王劳菲带领巨人族残余逃入雾之国深处。”
　　“真是惨烈的战争呐，”丽塔娜的声音再次回荡：“无数巨人与神明的鲜血洒落在金伦加鸿沟中，最终令一颗参天的巨树汲取着尸躯与鲜血成长起来。”
　　“尤加特拉希，广为人知的‘生命树’、‘世界树’。它的虬根深入鸿沟，树干无比粗壮，树枝四面延伸出去形成巨大的树冠，几乎占据了宇宙所有的空间。”
　　“以神王奥丁为首的神族定居在世界之树的最上层——天之冠，并建立了属于神族的领域与世界；而巨人族则被赶到终年黑暗的下层树根居住，它们的聚落被称为‘约顿海姆’（巨人乡）。”
　　“在此之后，神族创造了精灵一族，安排她们居住在天之冠边缘的世界——亚尔夫海姆（精灵之国）；还有矮人一族，因为身材矮小，面容丑陋，被安排在地下的瓦特阿尔海姆——矮人国。除此之外，人类也被神族创造出来，居住在世界之树的中部——中庭，目的是为了监视和阻止巨人们离开约顿海姆。”
　　“巨人不甘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树根，无时不刻想着攻占中庭杀回天之冠，但神族却远比此时的巨人族更加强大，足以压制巨人的一切反抗。”
　　“后来，巨人通过侏儒的炼金术找到了出路。它们借助炼金术的力量用自己的血液感染了部分人类，使其转化为混血巨人，用这种方式来侵占中庭。天神们得知后，也下放了神族血脉，在人类中制造神眷者，以此制衡魔人。”
　　“这样持续了无数年后，神族内部发生动乱，死亡女神海拉意图杀死奥丁夺得王权、洛基与巨人生下的后代魔狼芬里厄发起叛乱、矮人的暴动。几场平叛之战过后，神族的力量大大削弱，巨人族看到机会，举族冲出树根，欲图侵占中庭。至此，一场空前的混战在中庭爆发，被称为中庭战争。”
　　“这场战争几乎将中庭毁灭，整个中庭世界从世界树中部偏上的位置落到了中部偏下，这就是"中庭坠落"事件。神族一方付出巨大的代价，使用由矮人打造的两柄绝世神器——裁决与审判之枪‘朗基努斯’和融汇一切罪恶的宝剑‘原罪’，最终在中庭战争中杀死了最后的霜巨人王劳菲和芬里厄，衰落到极点。”
　　“再之后，诸神黄昏来临。”
　　“那是世界的毁灭。黑龙尼德霍格从沉睡中苏醒，咬断世界树的树根，汲取树汁而变得无比强大。它遮天蔽日的肉翼上挂满死者的骨骸，喷吐出的龙炎能夺去一切种族的生命；它作为毁灭者出现，最后也毁灭自己。世界树开始枯萎死亡，其上的世界都将湮没。”
　　“最后，环绕世界之树的巨蛇耶梦加得吞下了‘中庭’世界，‘中庭’在世界吞噬之蛇的腹中躲过了诸神黄昏。耶梦加得作为旧世界的最后之物在诸神黄昏中死去；而作为新世界起点，幸存的中庭依托蛇的尸骨生长，最终形成今天的世界。”
　　“巨人和神明虽然尽数死去，但人类与其混血的物种却在‘中庭’中存活至今。这就是魔人的来源，而那些追猎魔人的人自称神眷者，也是遗留下来的血脉。”
　　随着最后一字的余音落下，黑暗混沌的空间陷入沉寂，他的意识又浮了起来，重回水面，窒息和压迫的恐怖消失不见。
　　格瑞文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缀满额头，那种史诗一般的震撼还留在心头。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蒂拉她们注视着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没错，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主人允许我们告知你这一事实，这对你接下来有用。”
　　“主人......”
　　格瑞文突然有种很不爽的被操纵感：“你们那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要试图去猜测主人的意图，他比你想象的要伟大与神秘，他的一切指令都是正确的。”真理子的赤瞳盯得他一阵发寒，“并且，这不在你如今能够了解的范围内。”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