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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父先生与魔女小姐 ...

  •   通往青丘森林高塔的小小石径两侧铺满了盛开的蔷薇花,我看的出来那是精心修剪和布置的结果。

      烈烛魔女蹦蹦跳跳的为我带路,威严的铠甲在狩猎完成后似乎是交给了当地铁匠村民维护,她并没有穿回魔女的老巢。

      直到我亲眼看见一个纤纤细细的红发女孩从板甲中金蝉脱壳,变魔法似的一下子脱壳而出,我才真的相信那是一位魔女而不是妖怪或者魔物之类的。

      厚重的铁甲之下,居然是华丽的白色荷边长裙,她从盔甲中“钻”出去的瞬间,犹如孔雀开屏,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狂舞而旋,舞姿摇曳。

      她在对我的到来屈膝行礼。

      真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礼遇,也许魔女很高兴我的到来?

      我揣测不了魔女的心思,也没有胆子去问。

      月光如瀑,点亮了石径四周的浓烈如血的蔷薇,潮湿的雾气在花瓣间幽幽流动,清香无声的沁入鼻息。

      鲜翠欲滴的蔷薇在寂静的森中有些突兀,太鲜艳了,在本该只有绿黑两色的深夜森林里,诱惑的就像魔女的陷阱。

      不过高塔也确实是魔女们的老巢就是了。

      我不由自主的在那些精心栽培的花儿上停留了一会目光,水润水润的。

      魔女也会有喜欢摆弄花卉的习惯么?真是……童话啊。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趁着这条直达塔下的小路走到尽头前。

      我的名字叫奥托,与历史中萨克森王朝的首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同名。

      不过,我只是个小小神父,父母是注定在乡下伐木放羊一辈子的普通人家,信奉天主教,最大的爱好是每个星期天早晨去当地的小小教堂虔诚的礼拜。

      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好巧不巧正好是中间的孩子。

      于是我也习惯了没有老爹疼没有老娘爱的日子,毕竟孩子多了,父母的爱总是难以匀分的,当哥哥妹妹为了一块蛋糕争吵大哭的时候,我习惯叼着一棵狗尾巴草,蹲在家门口的青天白云下,斜斜的望天沉吟,猜测上帝或者天使躲在哪块云朵后……等他们打算用雷劈死我的时候我该往哪跳起来逃窜躲避。

      还好我从来没和父母说过这些,不然他们绝对会把我淹死。

      父母将我送进教会学校,让我学习宗教和数学,以便将来能谋取一个不错的工作,我的脑袋还算不差,从当地的教会学校中脱颖而出,争取到了进修的机会。

      只是……在升学进入王都后,我那不差的脑袋就被其他流淌着蓝血的贵族同学给挤爆了,我成了吊车尾中的吊车尾,凄惨的如同路边野草。

      该怎么形容王都的神学院有多夸张呢……

      迎面走来的贵公子里,不是将来的枢机卿就是教皇厅的红人,与其说那里是学校,不如说是家族孩子们进入社会前的试炼场与社交网。

      理所应当的,我被赶出去了。

      连服侍神的机会也没有,我被赶到了帝国边境的青丘平原,成为与魔女交涉制衡的当地神父。

      甚至……这地方连个教堂也没有。

      上一任神父的故事已经是一百多年前了,青丘森林天高地远,帝国中央的影响力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当地居民也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

      更何况,这儿的烈烛魔女几乎包揽了所有教会应当提供的公共服务。

      视线回到现实,我坐在青丘高塔的三层空间,等着烈烛魔女小姐小火烹了一个下午的奶油蘑菇汤。

      从宗教职责上划分,每个魔女都会有神父在当地协调,一起工作互补,同时也有监督的职责在。

      但是……我也说过了,上一个青丘森林的神父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连墓碑也找不到在哪。

      说实在的,我不是很相信魔女这种邪恶的东西,毕竟连教会好歹都会用面具遮掩遮掩贪欲。

      上一次七魔女叛乱的惨案依然历历在目。

      不过,那是有些遥远的旧事了,还是暂且按表不提。

      柴火在炉内噼里啪啦,砂锅内炖着芳香的蘑菇浓汤,我得承认我肚子确实饿了,饿到甚至忘记用银针试一试魔女有没有给这碗汤里下毒。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有些烫,慢点吃啊。”

      烈烛魔女呈出满满当当的一碗滚汤,温柔的吹了几口气,才朝我递了过来。

      ?!

      这是……□□么?

      薄红薄红的朱唇,姣好的明眸鹅脸,隐约间似乎还能嗅到她吹出的,裹挟唇齿间淡淡花香的气息。

      脸红了。

      再瞄了几眼烈烛魔女褪去盔甲的朴素身姿,原先披散的长长红发已经被束成单马尾垂在脑后,显得干练简洁。

      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妙龄女孩。

      我没法忽视那口用来吹凉蘑菇浓汤的气息。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还是接过来了。

      辛辣的黑胡椒香料混着新鲜奶油和蘑菇清香,成为一股特殊的混合香气,暖流在食道里蔓延,我顾不及称赞她的手艺,狼吞虎咽的搅动木勺,吃的很狼狈。

      烈烛魔女只是在一旁托脸注视,和煦的微笑。

      “吃完了?我再帮你打一碗吧,我煮了很多。”

      她看穿我意犹未尽的心思,笑着接过木碗,转身打开锅盖。

      我打了个饱嗝,神智惘然。

      “魔女小姐,你的手艺真好。”

      “因为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啦,一个人住的久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把饭煮难吃的。”

      她笑眯眯的递过木碗,这回我吃的慢了很多。

      “小神父先生是叫奥托,对吧?”

      “唔……嗯。”我擦擦嘴角“奥托”

      “虽然信鸽送过来的信已经告诉我了,不过果然还是要听真人亲口说出来,才有实感呢。”

      她笑的促狭,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感到莫名的局促,于是大口大口又吃起蘑菇汤来,惴惴不安。

      毕竟这位魔女是大名鼎鼎的烈烛魔女啊,教廷几百年派遣的神父都没有能坚持二十年的存在……很难说不是被她迫害或者毒杀的,不然为什么总是那么短寿呢?

      而大部分有先见之明的人都会避开这位魔女,又或者是在中途就辞职远走,留下一道没有人的马车驶进青丘村的大门,魔女在雾中驻足,不悲不喜的接受,离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很可怕嘛”她忽的笑了起来、用纤细的手指卷起柔软的额发,漫不经心“很少有神父能坚持和我工作,你是这个世纪第二位登门的神父。”

      豆大的汗从我的后颈滑下。

      咦……现在已经是1754年了喔?

      “那……上一任神父呢?”

      “他去法兰西任职了。好像活到六十七来着……你看,所以我也没有很可怕啊,大家只是运气不太好啦。”

      “他是不是那位退休后被教廷下令绞杀的赫尔托前辈……”

      “哎呀……”她的笑容很有些谎言被戳破后的苍白。

      我和魔女面面相觑,有气无力。

      “可能因为赫尔托说漏嘴了吧,这片森林深处的秘密,可一点都不少呢。”她诡秘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我的嘴前,止住了我的不安和惊恐“来,与其你这样揣测,不如我亲自带你去看一眼,怎么样?”

      她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烈烛魔女露出少女的笑容,牵起我的手,走向通往高塔地下室的旋梯。

      寒气从旋梯的尽头往上涌去,冷的有点刺骨,我打了好几个抖。

      可魔女小姐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你在学校的时候有好好上课么?关于魔女和教宗的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我点点头头,回应她的询问“自三十年宗教战争的结束,幸存的魔女恢复了世俗的权力,不再是被神和人类处刑杀死的对象,她们也得以继续生活。”

      烈烛魔女发出嗯哼的声音,补充着说道:

      “最终结束那场惨烈宗教战争的人,是现在三十六席星鸢魔女的祖先,黑森林唯一的贤者,可蕾娅.伊拉芙.谢比尔。魔女们习惯尊称她为母亲,她神圣而古老的血给予我们的生命与权能,那力量只随着血脉的延续而传递。”

      “是啊,所以拥有力量的魔女永远都只有三十六位,血脉的传递会稀释最初那位魔女的血统,有很多人的身上都有魔女的紫血,可他们却没有魔女的权柄。”

      “嗯。”

      烈烛魔女在旋梯的前方为我带路,狭窄的石墙依次嵌着点燃的油灯,散发出斑驳的昏黄光晕,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猜那是鲸鱼的油脂,因为这是魔女们的秉性,她们喜欢鲸鱼的血和油,用来炮制她们的药水和蛊术。

      她随手从石墙上摘下一顶油灯,吹一口香甜的气息,油灯豁然明亮,火光照亮了我和她脚下的陡峭阶梯,光线迷离。

      “小心脚下喔,你要是摔倒了,我也会被你绊倒的。”她焉坏焉坏的回头,不知道算是提醒,还是在期待我真的摔下去……啊,魔女的杀人理由?

      “好的,魔女小姐。”

      我的面部表情有点僵硬。

      无数魔女曾经对人类造成的迫害又在我的脑子里来回上映,什么剥皮剔骨,什么活人炖药,下毒练蛊……

      可她的手温温软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接触她……我该警惕些么?还是相信她一些?

      魔女回头盯了一会我怯懦的脸,捧腹大笑。

      “我只是开玩笑啦,小神父,我可以用魔女的命运和人格来发誓,不会对你有加害之心。”

      “真的?”我很有些怀疑。

      魔女用力点头,姣好的五官认认真真。

      我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银戒指,欲眼望穿的看着向后退缩的烈烛魔女。

      “这是……这是什么?”

      “用来保证发誓人不会违背谎言的道具。”

      “可是银戒指对于魔女来说是剧毒诶……戒指生效的时候我会很疼的,我的小神父先生,你真的忍心吗?”

      烈烛魔女楚楚可怜的望向我,松开了一直牵着的手。

      温软的触感消失了。

      可是由此,魔女也看见了我手指上套了很多年的银戒指。

      咦……她这么抵触是不是说明她以后绝对会我对我下手?

      “小神父先生,银戒指戴在魔女的手上真的很痛的喔?就像毒蛇咬在你的手指,每分每刻都在灼烧……”

      说真的,我差一点就被骗了。

      因为魔女之所以会畏惧银铁,是因为银铁在高温后的气化现象里会生成雾状水银,而水银对于魔女是有剧毒的。

      所以在三十年宗教战争时期,所有死于火刑的巫女,几乎都是被那绑在脖颈上的特质银石给杀死的,那是教廷处理过的杀手锏,专门克制魔女强大的生命力。

      而我手里这块银戒指,不过是小小的一点点,根本不能对魔女造成伤害。

      即便真的在高温下融化,那么一点点的银铁,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疼痛,对魔女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我还是收回了那个铁盒,因为不忍心。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很蠢,但是没办法啊,被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这么看着,谁都会不忍心的。

      反倒是她愣住了,眼巴巴的看着我收起铁盒,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

      “你……不要我发誓啦?”

      “可你说那样会很痛,我不能勉强你。”

      我干脆的收起铁盒子,没有露出太多表情。

      “等等!”

      她忽然抓过我的手,让那件铁盒重新打开。

      “怎,怎么了?”

      “你手上的戒指,和这枚盒子里的,是一套的么?”

      我点点头“是祖父祖母留下来的。我家里的每个孩子离家之前都要带一件这样的东西纪念,轮到我的时候,我选了这两枚戒指。”

      魔女不说话,定定的看着,神色凝重。

      “有什么奇怪的么?”

      “你真的知道这戒指的用途么?”

      我怔住了“撒谎孩子发的誓言在这枚戒指的见证下会被神明以雷电惩罚。”

      “……你祖父母告诉你的?”

      “嗯。”

      “……”

      她不可置信的呆了好久,而后惊天动地的大笑起来,像是怀春少女那样毫无拘束。

      “你……你……”

      烈烛魔女看了一眼窘迫到脸发红的我,笑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堪称羞辱。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笑。

      难道我搞错戒指的用途了?

      没有啊,当年祖父和我这么说的时候可认真了,还说他当年真的因为撒谎被雷劈过屁股……咦?

      我还未察觉出隐约的真相,思绪就被她伸进我怀中口袋的手打散了。

      烈烛魔女大大咧咧的打开铁盒,伸出右手的无名指来,套了上去。

      尺寸刚刚好到有些神奇,正好不松不紧。

      她摇晃自己的手心,打量有些古旧的银光在掌间流泻,笑容满足而单纯。

      “我该怎么发誓?”

      “呃……手举过顶,对着天空的上帝发誓。”

      “可我是魔女,魔女不信天主教。”

      “你不信天主教没关系,上帝该拿雷劈人还是劈。”

      烈烛魔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拿手指点在我的鼻尖上,似乎是取笑我的不敬神。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难怪他们会把你扔到我这。”

      我挠挠头,没再说什么。

      也没有人规定身居神职一定要信神嘛。

      “好吧,那么让我来起誓”她清清喉咙,表情庄严“我,烈烛魔女,在上帝的面前起誓,如有加害奥托神父之心尚存,则将遭受雷电之酷刑。”

      她将空盒子还给我,笑容平和。

      我似乎真的相信她不会对我有所加害了,因为那个笑容是那么干净而没有杂念。

      温热的触感重新在手心弥漫,她牵着我的手,仿佛我们是很多年很多年的老友,层层叠叠的旋梯间魔女曼声低歌,缓步而行。

      寒潮般的迷雾扑面而来,简直像是在踏入一片冬风凛冽的高原,我止不住的打颤,头脑发胀。

      『合上双眼起誓永远都不睁开,在森林的尽头...神用时钟和狡猾中诞生的谎言喂食自己。』

      『可是我们阖起眼睛,在确实过于巨大的苦难与迷宫中推动石镜,直到被遗忘的语言神奇地响起,犹如钟鸣。』

      『王子在青丘的尽头种下仲夏夜的幻梦,绿烨与荒火的血间,龙的巨翼展翅高飞,巨大的水晶花在铁海中沉沦,主的慈爱再也无处可寻,神的责罚再也无处可逃。』

      魔女的歌吟声嘶哑而古怪,这是青丘森林的民谣么?仿佛荒原上白狼的嚎叫,又仿佛在苍穹盘旋的巨鹰俯冲着割裂空气,原始而野蛮。

      旋梯间少女缥缈的歌声浩瀚如烟,烈烛魔女衔着无根的莲花,走过太古的荒蛮,跨过过法兰克王国的残垣断壁——

      我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知道是第几个神父战栗着来到这具水晶棺椁前,心脏骤停。

      烈烛魔女平静的灰暗瞳孔里倒映出一具依然曼妙的女性躯壳,我的冷汗开闸般流泻,手心沁出湿汗。

      轻盈的紫裙仿佛盛开的巨大花束,盖住了她瘦弱动人的身体,白若生娟的小腿肌肤裸露在外,见不到半点衰老,青色的血管内仿佛还流动着魔女的紫血,栩栩如生。

      我看不见她的脸,以金箔雕刻着繁复铭文的裹尸布盖住了她的眼眸与额头,只露出了花瓣般的红唇,我看见近乎凝固的血泪在裹尸布之下滑落,在她的脸颊蜿蜒,仿佛百年前的悲伤仍然环绕在她的身旁,那么沉重,却又那么轻盈,如同涓涓的流水,始终不曾断绝。

      烈烛魔女静静的将手抚在水晶棺上,眉眼低垂,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粘稠而漫长。

      我总是会想,如果我不在这里驻足,女人可以在这具棺椁前眺望很久很久,久到海枯石烂,心碎肠断。

      “这里就是那位魔女的埋骨地,是一切故事的开始,好好看看她吧,看看伟大的星鸢魔女可蕾娅.伊拉芙.谢比尔……”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是宣告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伤痕——

      可蕾娅.伊拉芙.谢比尔,最初的星鸢魔女。

      她是西罗德大陆漫长历史中极少数的智者,是背负着愚者之名的圣魔女,独自一人看守黑森林雨芯之钥的守夜人。

      是她,在惨烈的三十年宗教战争中站出来,提出了休战合约,将珍贵的和平洒向世间。

      是她,抹去了世人对于魔女的刻板印象,率领教徒与工程师在王国内建立了三十六座高塔,代替教廷看守三十六处可能爆发魔力紊乱而造成魔物灾害的黑森林,与教宗定下守护死亡的协议——

      “教廷伊可莉丝,你们看护天堂的门,我们看护地狱的门,愿魔女的灵魂被主所洗净剔透,没有污垢。”

      那一日,她是如此在星辰之下起誓的

      “我们屠戮诸王并非是为了世俗的权利,我们拔剑而起,也并非是为了抹去教廷在黎明间的慈爱”最初的魔女曼声长歌,紫裙飞舞“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柔软的咽喉与肚腹,争取那可怜的缥缈大义。”

      她在岁月最后的尽头,用银匕划开手腕,将血撒在魔女的埋骨地,定下所有后世魔女都不能违背的铁则:

      “敬爱的伊可莉丝阁下,魔女的子裔就此臣服于教宗的白袍之下,我们已向教廷与神明下跪,献上我们的尊严与骨血,你们赐予魔女黑夜中的皇帝称号,我们将必然捍卫住森林中外逃的妖魔与霍乱,法兰克人的统治将在魔女与教皇的扶持下持续千年,直到我们之间的爱遭受背叛,天上人间与教廷的信义分崩离析。”

      她将沾满魔女血液的圣剑插入泥土,于是一段和平盛世就此伊始,以最初的魔女一生为代价,熊熊燃烧。

      “至此,我的故事,就应当结束了。”

      她倒下了,在九位大魔女的簇拥下,如同垂垂老矣的鸢尾花,最终也仍然无法脱离生老病死的法则,在泥土与鲜花的包围中,安详如初。

      我不知道那一天在棺椁前站了多久,只记得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像是一头死沉死沉的猪一样没有意识。

      青丘森林的晨曦像是一道大幕的开演,彻底拉开了主人公到来后的戏码,就绪所有机关与尼龙吊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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