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高自由剧情游戏后》本帅钦此

5、授礼

　　殿内，几位掌门神情严肃，其中一位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沉声开口：“看来江南那边恐有生变，授礼大典不日举行，此等关头切不可声张。”

　　“成师兄所言极是。只是夜长梦多，授礼结束后须得尽快派出弟子前去探查。”旁边的白发掌门点头称是。此人正是秦九安的师父，柳玉臣。

　　“天下不平啊！”一声长叹隐入长夜之中，几不可闻。

　　日子过得行云，自打比武结束后，秦九安更是一心修习，没日没夜地苦练。连廉谦都看不下去了，每日跟在秦九安身后劝他注意歇息。

　　秦九安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实则心气很高，喜欢和自己较劲。他向来不愿落于人后，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套牢。

　　来到这里后，初来乍到的他忘了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是残酷的权力至上，原主身份光环的加持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同云濯之间的比试，让他彻底清醒。

　　没错，秦九安家世显赫，天分不错，但这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一些虚名，何谈拥有。他想要的是可以真真切切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而不是镜花水月般的身家噱头。

　　诸位掌门归来多日，授礼大典举行在即，秦九安成功从外务苑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就连一向看不惯他的老先生也罕见地露了笑颜。

　　柳玉臣特意派人过来接待秦九安二人，是一位身着青绿色袍子的年轻人。娃娃脸，眼睛圆溜溜，还有些脸颊肉，一股子憨厚稚气。

　　他随意扫了秦九安主仆二人一眼，看清秦九安腰间挂着的铭牌后，立马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九安师弟，我是奉命前来迎接你的三师兄，莫含。”

　　人不可貌相，这位三师兄，声音低沉，行事稳重，必不是如面上那般憨直单纯。

　　莫含招呼主仆二人跟他走，“烦请师弟随我这边来。”

　　授礼大典就在苍山派的青穹殿前举行，弟子们已列队恭候多时。秦九安换上了莫含为他准备的青筠门校服，偶尔有风带过宽大的袍袖，端的是一派少年风流的意气。

　　说起来大半天不见几位掌门，架子还挺大。

　　秦九安如是想着，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门口的殿侍高声传唤道：“掌门到！诸位肃整——”

　　四位掌门身着一样的玄色广袖长袍，缓缓拾级而上。门下的首徒紧随其后，虽说是掌门授礼，但一般由其座下首徒为新收的弟子加冠束簪。

　　在掌门登上高殿落座以后，赞礼开口唱道：“授礼始——”

　　浑厚悠远的青铜钟声响起，声声回荡在空谷中，惊起林中飞鸟簌簌。

　　“请弟子向师门行礼！”

　　十几位弟子纷纷俯首叩拜，齐声道：“拜见诸位掌门！”

　　“请师者回礼！”

　　掌门起身斟酒，与台下的弟子们遥遥相祝，随后一饮而尽。

　　秦九安趁此机会观察着几位掌门，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应该就是柳玉臣了，看不出来具体的年岁，一头白发，反添了几分仙人的风骨。

　　忽然，一道视线从柳玉臣身后投来，秦九安来不及错开目光，两人的眼神就这样直愣愣对上了。看着那人有些熟悉的眉眼，秦九安腰背反射性一紧，云濯师兄！

　　那日比试后，他的腰侧被师兄踢得青了好几日，转身时那滋味着实不好受。即使后边师兄也差人送来了上好的跌打损伤膏和金疮药，也让秦九安至今心有戚戚。

　　想到待会还是云濯给自己授冠，秦九安僵着嘴角扯开一抹笑，冲自家师兄点头招呼。

　　这种大场合云濯向来正经，轻轻点头回应后就低头继续当人形桩子去了。

　　“加冠礼始——”赞礼再次开口。

　　每位掌门的首徒身着各自门派的校服，手持冠簪，行至师弟列前。柳玉臣一如既往，每次只收一个关门弟子，于是青筠门队列就只有秦九安和云濯二人。

　　秦九安眼神飘忽，也许是初识的记忆过于丢脸，尴尬地不敢同云濯对视。

　　云濯强忍笑意，试图与要面子的小师弟缓和关系：“小师弟你别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还有上次的事是师兄下手重了点，向你道歉。”

　　话音未落，礼钟再次敲响，加冠礼开始了。

　　云濯敛起笑意，开始为秦九安束发。

　　“令月吉日，纳尔为徒。琢尔为器，顺尔成德。福履维祺，介尔景福。吉月令辰，乃申尔赋。敬尔威仪，淑慎尔德。承天之休，永受胡福。”

　　云濯轻柔的嗓音在钟声中依旧无比清晰地传入秦九安的耳中。

　　秦九安可以感受到云濯指尖划过头皮和无意间剐蹭到耳尖时带来的难言痒意，他分神想到：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束发哎，还给我送上珍重的祝福。

　　云濯不知道秦九安心中的弯弯绕绕，正认真地为他挽发带冠，甚至在他耳后编了一个小辫子。这是云濯家乡那边的习俗，叫长命辫，寓意孩子能够长命百岁，顺遂安康。

　　将手中的白玉簪插上后，云濯拍拍秦九安的肩，示意他可以直起身子了。

　　秦九安小心翼翼地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察觉到云濯眼中的欣赏后，一时间又掩不住臭屁的心思，也彻底放下了对云濯一丝莫名的惧意和窘迫。

　　他抖了抖衣袖，昂首挺胸，故作高深状：“师兄，你看，我是不是相当的英俊潇洒！”

　　云濯“嗯”了声，受秦九安感染，笑得眼睛弯弯，心里越发觉得小师弟有趣可爱。

　　“礼成——”

　　赞礼高亢的声音落下，授礼仪式就此完成。

　　秦九安冲座上的柳玉臣行礼。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归宿。他将不再是一人踽踽独行，他有师父，有师兄，有廉谦，哪怕日后避免不了同秦家割舍，他也不会一人终了。

　　授礼结束后云濯领着秦九安来到了青筠门的客堂，甫一踏入就瞧见柳玉臣与门下的一众弟子端坐在内。

　　“九安，过来。”

　　柳玉臣温声召唤秦九安上前，一脸慈祥地向他招手。

　　秦九安顿时收起在外孔雀开屏的样子，想到柳玉臣在游戏中的结局，他不忍对自己的师父有半分不敬。

　　柳玉臣看着身形高大，面庞仍稍显稚嫩的小徒弟，抬手抚平了秦九安衣领处的褶皱。还是个孩子，他感慨，想到前几日京城传来的消息，到底将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柳玉臣的弟子了。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姐，把这里就当作你的第二个家吧。”

　　柳玉臣关门弟子不多，算上秦九安，一共六个。

　　大师兄云濯，三师兄莫含都已见过；二师兄陈宿常年在外闯荡历练，神龙不见首尾；师姐苏芹几年前半路出家另立门户，不知所踪；小师姐陈茵正开心地冲秦九安挥手。

　　秦九安忙转身“认亲”：“承蒙大家照顾，九安见过师兄师姐。”

　　陈茵咯咯笑道：“终于轮到我当师姐了，小师弟真是可爱。以后师姐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就跟我说！”

　　秦九安含笑应下，暗想：“看不出来，小师姐还挺彪悍护短。”

　　柳玉臣随后带着一行人去了秦九安新的住处，让他熟悉熟悉环境。又见几人相处融洽，拉着秦九安提醒了几句要紧事宜后就离开了。

　　师父前脚刚走，陈茵就蹿过来，给了秦九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九安被吓得身体僵直，手脚蜷缩，不知该作何反应。莫含见状忙上前解围，立马拉开陈茵，佯装训斥：“阿茵，不可无礼！”

　　“莫含你放开我，小古板你不懂，我那是对师弟爱的大礼！”陈茵在莫含手下悲愤扑腾道。

　　秦九安慌忙解释：“对，我没事师兄。我，我只是……”他磕磕巴巴地嘟囔着后半句，不好意思回应师姐的热情。

　　“你只是还没和姑娘接触过。” 见小师弟吃瘪，看热闹的云濯终于接过话，从莫含手里解救出挣扎着的陈茵。

　　被戳穿的秦久安涨红了脸，第一次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羞涩和无措。

　　陈茵对此一脸无所谓：“师弟放心，咱们这呢不用顾忌太多的男女之防。当然，师姐我道心如一，只是拿你当弟弟哦。”

　　莫含见天色已晚，适时提醒了一句：“小师弟累了一天了，还未用膳，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去安排小厨房给你做点吃食。”

　　说罢就要拎走陈茵，云濯出声打断：“我给九安做吧，刚好不困。你两今天也为授礼大典打点颇多，早些歇息吧。”

　　啊，云濯师兄给我做饭？

　　秦九安被接二连三的好意砸得晕乎乎，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默默等着大家决定。

　　莫含也不客气，大师兄精神看着的确不错，“也好，那师兄你们吃完也早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然后毫不留情地拽走了一直嚷嚷要留下来蹭饭的陈茵。

　　两人走远后，云濯回头问秦九安道：“面吃吗？”

　　秦九安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点头。他在吃食上不挑嘴，一直是有啥吃啥，师兄亲自下厨更不能挑三拣四了。

　　见师弟呆呆的，云濯轻笑一声，转身去后厨准备了。

　　“终于只剩自己了。”秦九安同人周旋了一天，此刻垮脸塌肩地坐下来喘了口气。今日连着面见诸多长老和同门弟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过了一会儿，云濯端着一碗面进来了。上面卧有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面条上淋了香油和肉酱，香味扑鼻而来。

　　“快吃吧，坨了就不好吃了。”云濯把碗放到秦九安面前。

　　秦九安握着筷子久久未动，只是盯着这碗面发呆。

　　云濯不明所以，刚要催促，意外瞥见秦九安眼角的一抹泪痕，所有的言语当即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噎得难受。

　　察觉到云濯的目光后，秦九安匆匆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端起碗，埋头吃面，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对云濯道谢：“谢谢师兄，面真的很好吃。我只是很久没有吃到专门给我做的饭了，有些激动，师兄见笑了。”

　　云濯推过去一盏茶，“慢点吃，我做了很多，后厨还有。”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坐在一旁静静拭剑。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烛火摇曳，窗纸上映出两人对坐的身影。窗外清辉铺了一地，秋风扫过，一株未名的小花随之晃了晃，院角枫树叶沙沙又落了几片。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进入苍山派的？”寂静中秦九安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