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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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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秦九安来到这里已半月有余。前几日他和廉谦去菁梧门登门赔礼的时候，一路走来都伴随着弟子们震惊不解的目光。渐渐地，派中传出了秦九安被夺舍的流言。
“公子，他们又说你伤愈后性情大变，还说什么是被孤魂野鬼附身导致的，全是胡扯！”
听完廉谦的控诉，秦九安哭笑不得。其实这些流言倒也没错，这具身体内里的确是换了个芯子，说一句性情大变也不为过。
“好了好了，让他们说去吧。马上就要开始授礼大典了，最近练武可要勤快些，不能给师父丢脸。”
在苍山派，像秦九安这种刚加入的弟子，虽已归入各自的门派，但仍需在外务苑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等打好基础，身体机能完全得到开发后，各掌门才会开宗授礼，亲自教导他们。
一缕晨曦斜斜探入房内，秦九安已经打着哈欠，拎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廉谦出门前去后山练武场。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刚开始廉谦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刚微亮就来唤秦九安起身晨练，结果最后每天都得秦九安强行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才肯出门。
最初秦九安也痛苦，作为一个作息颠倒的老熬夜人，日日早起是堪比抽筋扒皮的程度。被廉谦折腾几次后，逐渐习惯了，等觉察出早睡早起的种种好处后便也不让廉谦偷懒了。
苍山派弟子平日里习武修学的地方就是这后山练武场，各门派弟子会在这里互相请教切磋，以此精进武艺。
秦九安此前并不常来，前几日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将几个小弟子惊得手足无措，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嚣张公子哥。可一上午都过去了，见秦九安没有找茬，只勤勤恳恳地和廉谦一起修习武功，也就放下了心。
接连几日后，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偶尔见着还会象征性打个招呼。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一路走来碰到的弟子，皆是行色匆匆地赶往后山练武场。
秦九安的睡意被清早的凉风吹散了一半，看着空荡荡的后山，疑惑道：“今日可是有什么大事，怎么大家都好像去练武场了？”
廉谦打起精神，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也没听说今天有啥大事啊？”
就在这时，练武场方向传来阵阵喝彩声，像是有人在比武。
素喜热闹的两人当即眼睛一亮，快步赶了过去。等到了练武场，中央的擂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不少弟子赶来，秦九安被挤得晃神，廉谦也不知被挤到哪儿去了。
这难道就是古代版的追星现场？秦九安忍不住吐槽。
一些女弟子正激动呐喊，一个个恨不得喊破喉咙，为台上的两人助威。
“云濯师兄好强！”
“齐濂师兄加油！”
秦九安看向擂台上的两人，正是精彩处，只看得清翩跹的衣袂和泛着冷光的剑刃。
齐濂？好像是游戏中的一个npc，具体情节记不清了，只知道下场比秦九安好不了多少，被人挂在城墙上曝尸三日，也是个可怜人。
云濯这号人物却从未有印象，可能自己当时没有注意，估计也是npc吧。
想到游戏中齐濂的结局，秦九安唏嘘不已。谁都不会想到受师门看重，武功高强，诸多弟子倾慕的少年天才会陨落至此。
《覆权》的策划师可真狠，没几个人有好结局。
“云濯师兄不愧是柳掌门的亲传大弟子，实力果真强悍！”
“齐濂师兄也不差啊，我觉得二人不分伯仲。”
“师兄们都好厉害，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啊？”
……
已经结束了？秦九安回过神，一脸茫然地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他忙瞄了一眼擂台，只见两个年轻公子抱拳对揖，一黑一白，逆光中面容模糊。
方才他好像听到了柳掌门，想来其中一人就是自己尚未谋面的师兄了。而齐濂似乎在凉州待过，秦九安突然想起，他曾在游戏中解锁过凉州这一地图，两人之后应该会有交集。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同他们认识一下。
眼看着两人就要从另一侧离开，秦九安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师兄请留步！”
云濯和齐濂闻声回头，就见一个少年跃上擂台，朝他们走来。
台上的人摸不着头脑，台下的人无一不瞪大了眼。没想到秦九安这般狂妄，这几日才消停一会儿，今天又原形毕露，竟敢不自量力地同两位师兄切磋，怕是专程来找揍的。
秦九安不知道的是，苍山派规矩，只要上了这擂台，就意味着发起挑战。若擂台上本就有人，一般视为主动接受挑战，不分实力强弱。
周遭瞬间寂静无声，秦九安见大家齐齐看向自己，还以为是自己仪容不整，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服。
齐濂玩味地对云濯挑眉：“他是不是你师父新收的那个小弟子，怎么感觉有点……傻？”
火辣的日头耀得云濯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反手给了齐濂一肘：“莫要乱说，我倒是觉得，他还挺勇敢的。”
秦九安缓步走向二人，手心渗出一层薄汗。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面容越发清晰。
对面的两人身量高挑，黑衣少年浓眉大眼，面容轮廓更加冷峻，笑得不怀好意；白衣服的略显瘦削，眉眼清秀，又有锐利的线条感，唇小而薄，脸上笑容淡淡。
面对他两不加掩饰的打量，秦九安背后抠了抠手，克制住内心的紧张，朗声自我介绍道：“见过两位师兄。青筠门弟子秦九安前来拜见。”
云濯微微颔首，“云濯，幸会。”
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名义上的师弟，与传言中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形象一点不符，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齐濂见云濯轻轻一句后就没了反应，无奈出声回应道：“师弟客气！我叫齐濂，拂雪门的，幸会。”
说罢悄悄戳了戳云濯的腰，挤眉弄眼地暗示：这是你的亲师弟，你来应付。
云濯接收到信号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两步，侧身站定在秦九安身边，轻声询问道：“你我既是师兄弟，上了这擂台，不如比试比试，如何？”
比试？师兄你确定不是单方面虐我？
秦九安笑得勉强，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接下这邀请。毕竟师兄发话，岂有不应的道理。
“那就麻烦师兄指点一二了。”
“你可以使佩剑，不必有所顾忌。”云濯回以一礼，却未持剑，站在擂台上等候秦九安出招。
齐濂见二人阵仗，轻身一跃，打算坐在场外的古树上凑热闹，顺便探探这小师弟的底细。
秦九安顺势下腰抽出擂台下一位同门的佩剑，“借剑一用！”
他的佩剑在廉谦手里，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人影。师兄既然说了尽全力，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对方，倒不如先发制人。
他稳住身形后助跑两步，借力一跃，剑尖直刺云濯面门，众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云濯身形微动，旋身后仰躲过了这一剑。
秦九安一剑刺空，正欲回身后劈，右后方一股劲风袭来，他本能地转身格挡，云濯突然左旋拧身，一记鞭腿重重踢到秦九安腰腹！
不等秦九安喘息分毫，云濯掌风凌厉，欺身而上，逼得秦九安不得不收剑挡好命门，连连后退。云濯则瞅准时机，错手钳住秦九安手腕，骤然发力，腕骨发出轻微的响声。
另一只手瞬息之间握拳冲出，抵在秦九安咽喉一寸处。
秦九安抬眸，猝不及防撞上了云濯戏谑的笑眼，与他干脆利落的手下功夫不同，云濯笑起来颇有几分清风拂面的温柔。
“我输了。”
秦九安心里明白，这场比试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单是钳制他的这股力道就很难撼动，胜负已分，也没什么扭捏的。
他爽快认输：“多谢师兄赐教。”
云濯也不多言，立马撤招点头示意，而后撇了一眼树上看得津津有味的齐濂，冲台下的弟子们告辞后，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了。
目送着云濯离去的背影，秦九安默默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嘶，这师兄手劲真大，身形看着单薄，武功却不可小觑。
“哎……”
秦九安长叹一声，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以为经过几日的苦练有所长进，还拿之前满级游戏号的实力来掂量自个，可敢情自己现在是新手号，连npc都打不过。
一时间秦九安有些气馁。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争强好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师兄碾压也难免失落。
齐濂挂在树上，少年低垂的眉眼让他替自家好兄弟有点过意不去。他纵身跃下，临走时难得多嘴一次：“小师弟表现不错，再接再厉。你师兄是在点你呢，初入江湖还是不可锋芒毕露，须得谨小慎微啊。”
秦九安闷闷点头，一心计划着今晚回去就加练，往后早晚都不可松懈，一年后就是宗门大会了，决不能像今日这般落了下风。
见两个当事人离开，台下看热闹的弟子们也渐渐散去。
很快，秦九安挑战师兄惨败的事迹随之成为了苍山派的新谈资。少年人好面子，秦九安之后就整日待在院中习剑，很少再出门了。
云濯则名气大涨。人人都知道青筠门新来的小混球被师兄几招就挑下了台，不少曾被原主欺负过的弟子暗喜，天道好轮回，这下派中可算能清净几天。
与此同时，苍山派青穹殿。
“师父，这是江南那边的暗哨传回的消息。”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进殿，呈上了一封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