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配罗】ich liebe dich immer noch so sehr》Sigyn

7、第 7 章

　　即使是避嫌走出了门外，卡卡依旧能够听到房间内老爵爷中气十足的声音，由此可见，弗格森的身体状况至少还可以执教个三五年。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拿着钢笔本子眼巴巴等待的侍应生们，微笑着说：“你们可以把队排好。”
　　三秒内，围着卡卡的人按照高矮顺序排好了队，他开始一个接一个签名、合照，有进来就餐的游客看到这等景象，也兴致勃勃地凑上来等着签名，于是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看上去已经像是个小型签名会了。
　　于是等克里斯蒂亚诺和弗格森打完电话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他迟疑了三秒钟才出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还没来得及退回房间内就被汹涌而来的人潮包围了，“是罗纳尔多？！”“哪个罗纳尔多？”“曼联那个！”“给我留个位置！”“我要和他拍照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克里斯蒂亚诺被挤到卡卡身边，而巴西人已经拿起另一支钢笔递了过来：“我低估了你受欢迎的程度。”
　　克里斯蒂亚诺麻木地接过来，顺手在一个打扮性感的女士手臂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是你先把人吸引过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得益于日料店的主人在事态进一步失控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这场突如其来的球星粉丝见面会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划上了句号。回到包厢内，两人都一副饱受“蹂躏”的凄惨模样，克里斯蒂亚诺被亲了很多下，浑身上下留下了一大堆唇印，发型散乱；而卡卡更惨，他的衣服基本上被扯成了碎布条，克里斯蒂亚诺还眼尖地看到他被人摸了屁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场的粉丝和游客们都承诺不会把签名和合照上传到网络上。
　　“我下次不会和你一起出来了。”克里斯蒂亚诺一边扒拉着头发一边说。他喷了一堆发胶精心抓出来的发型现在跟鸟窝一样，十分具有凌乱美。
　　“下次？”卡卡挑了挑眉。他换上了店主友情提供的T恤，刚叫人出去买的。
　　克里斯蒂亚诺一瞬间也发现了自己言语中某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和卡卡，一个巴西人，一个葡萄牙人，一个在英超，一个在意甲，除了世界杯和欧冠之外，理论上来说应该不存在作为友人共同出行的机会。
　　啧，友人。统共只见了四次面打过一次电话寄过几回卡片的陌生人也能算作朋友吗？恐怕对朋友的定义也太宽泛了吧。巴西人明显和他不是“同一国”的，不泡夜店不泡妞，约会居然是去教堂，肉眼可见是个传统保守到可以去教会从事圣职的乖宝宝，说出去都会让人觉得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是卡卡脑子有问题。但那又怎样呢？没人说不相同的两个人不能当朋友，更何况那是卡卡，长得好看，球技也很好，人品又不错，能够容忍他在电话里唠唠叨叨抱怨几个小时，而不是像对待一般人那样挂断，还能要求什么呢？
　　“对啊，下次，不给我50万镑我一定不陪你出来。”克里斯蒂亚诺顿时就理直气壮起来，他笨拙地学卡卡用筷子夹起寿司，“吃这个什么……见鬼！它为什么会散啊？！”
　　克里斯蒂亚诺呆呆地举着已经变成了X型的筷子，三文鱼寿司已经变成米粒和鱼肉乱糟糟的撒在桌面上，一片狼藉。
　　“噗！”巴西人喉咙里传来一声闷笑，在克里斯蒂亚诺瞪过来的目光中又变成了一派平静，克制的嗓音却依旧泄露了一丝笑意，“你太用力了，筷子不是这么夹的。”
　　克里斯蒂亚诺模仿着巴西人的动作，谨慎地伸向第二块寿司，他很小心，尽量让夹起来的动作显得平稳，然后，“啪”。
　　再三尝试后，寿司轻微地挪动了一下，但依旧固执的粘在餐盘上不太想被夹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抓着筷子的手开始抽筋，红得滴血的耳朵还是彰显了他的窘迫。他不敢抬头去看卡卡的表情，对方估计已经快要笑破肚皮了。
　　但是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以及一句让他嘴角几乎抽搐的话：“我在日本交流的时候发现，绝大多数日本人吃寿司的时候是用手的。”
　　克里斯蒂亚诺怀疑地抬起头，正巧看见巴西人伸手拈起寿司扔进了嘴里。
　　我现在扔筷子的话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不，我要什么礼貌，我现在就可以噎死他！
　　顶尖运动员的反射神经大大超过了思考速度，等克里斯蒂亚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两块寿司塞进了巴西人的嘴里，他甚至还摁住对方的嘴不让人吐出来，直把对方噎到快断气。当意识到对方一双大眼盈满泪水既明亮又委屈的时候，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缩在位置上不敢说话了。
　　卡卡喝了老大一杯水才将哽在喉间的饭团吞下去，中途还被呛了个半死，回过神来发现肇事者尽管心虚但绝对不是认错的表情，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对方甚至还有些委屈：“是你先取笑我的。”
　　卡卡还能怎么办呢？他举手投降：“好的，我认罪，上帝啊，是我先动手的。”
　　克里斯蒂亚诺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好像终于得到了一种胜利一样，他又毫不介意地凑到前面来，用手拿起剩下的寿司吃了起来，在尝到生鱼片的味道后露出了有些勉强但还算能吃的表情：“就比鸡胸肉好上那么一点点……”捏出一个小小的手势，“就一点点。”
　　卡卡歪着头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耸了耸肩，又拿起了第二个寿司，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就行了，回去应该不用再加练一个小时，嗯，应该不用。”
　　这下卡卡对他肃然起敬了：“你每天训练后还要加练？”
　　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英超是很注重身体对抗的赛场，而他的身板一直不够厚实，在假期完毕后他要去找个营养师来加强调养，顺便增加体能训练，争取在下个赛季跌破所有人眼球，最低目标也是把眼前这个人撞出去：“向你的上帝好好祷告，下个赛季欧冠不要碰到我，不然给你好看！”
　　“好啊，拭目以待。”卡卡轻声说，眼神十分和蔼，“所以，和曼联的误会解开了？”
　　“没有误会。”克里斯蒂亚诺嘟囔着。
　　“那就是你单方面中断联系？”卡卡的语气倒是毫不意外。
　　“……那倒也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里面全是懊恼，他在世界杯之后更换了手机号码，并告知了曼联俱乐部，但他忘记转告弗格森爵士。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周，他抱怨曼联俱乐部没人联系他，而弗格森则对爱徒所有短信都不回感到气愤，直到球队经理询问老爵爷跟克里斯蒂亚诺关于签约的谈判情况，弗格森才惊讶地发现短信全发到克里斯蒂亚诺的旧手机号上面去了。
　　卡卡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也就是说，你的假期基本上可以宣告到此为止了？”
　　克里斯蒂亚诺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爵士约我在葡萄牙共进午餐，我们可能会谈一谈。”谈判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从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已经能够预测了。
　　“恭喜。”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向自己的经纪人汇报这个好消息，这让他吃饭的速度快了许多。受他的影响，卡卡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就餐的速度，于是半个小时不到晚餐很迅速地被解决掉了，卡卡买完单走出去就看到克里斯蒂亚诺在店外，一边等待一边疯狂发短信。
　　卡卡顿时就愣住了：“你不是赶回去跟经纪人汇合商量续约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但你不是说还要去教堂？”克里斯蒂亚诺脸上的笑容能够亮瞎人眼，他扯了扯还愣在原地的巴西人，“走啊，教堂在哪儿呢？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也没发现。”
　　卡卡没动，表情既犹豫又高兴。
　　“不要太感动，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陪男人去教堂呢。哎，等等，不对，除了我妈妈之外，我就没陪人去过教堂。”克里斯蒂亚诺合上手机，语气轻快。
　　“也许会很无聊。”卡卡说道。
　　“我对圣经还是有一定研究的。”克里斯蒂亚诺自信地说。
　　“希望如此吧。”一个短暂的笑容从卡卡脸上划过。

　　晕黄的烛光，漂亮的花窗，轻柔的祷告声温馨到足以让人入睡，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皮不断的往下落往下落，又在最后快要合上的时候猛然睁开。而卡卡的表情多少是有些无奈了，他稍微侧过身子，挡住了身边人看向最后一排的视线。
　　人，果然不能当着上帝的面说假话。
　　克里斯蒂亚诺心想，他对圣经唯一的研究大概也就是年少时用作催眠，等稍微长大一些足球训练已经占用了他绝大部分精力，催眠这个主要功能也被抛弃。现在让他在一群信徒之间探讨其中深刻的内在意义，这就不只是强人所难了。还好巴西人发现了他的窘迫，贴心的用“游客”这个身份将他安置在了最后一排。
　　克里斯蒂亚诺撑着下巴昏昏欲睡，他竭力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卡卡所在的地方。对方整个人都被烛光所包裹，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温柔的金色，烛焰微闪，低垂下的眉眼纯洁又俊美，神圣得叫人移不开眼。
　　他忽然间想起了他的灵魂伴侣，他们从出生就被连结所牵系，他们总会遇见，命中注定他们要在一起，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或者是她。然后在他最期待的时候，对方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已经向现实俯首，结交无数的女伴，与每一个夜店送上门的姑娘度过每一个空虚的夜晚，所有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搞定，如他梦寐所求那样无需承担婚姻和家庭的责任。但他的连结一直固执地不肯消散，无声地表露着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无来由的酸楚，他的心脏抽疼，耳朵里传来一阵又一阵血液汹涌的哀嚎，胃里却是饥饿而空虚的，有一股寒意自脊椎灌满了全身上下。
　　“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会爱着那个不存在的人呢？”
　　克里斯蒂亚诺抬起头，面对着巴西人询问的眼光。
　　“我有点想睡觉了。”他抹去了眼角那颗没有掉下来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