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配罗】ich liebe dich immer noch so sehr》Sigyn

28、第 28 章

　　再次见到卡卡是一个月后，他拄着拐回到了马德里，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Cris。”
　　那天克里斯蒂亚诺正好出门慢跑，拐个弯就看到卡卡的车开了出去。他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往卡卡家那边跑去。于是等卡卡千辛万苦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打开车门，笨拙地从车上滑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克里斯蒂亚诺站在他家车库门口。要不是克里斯蒂亚诺反应迅速，指不定巴西人就摔地上了。
　　克里斯蒂亚诺几乎是活生生地把卡卡撑了起来，他甚至在心里庆幸休假的这段时间没荒废健身，嘴上说的却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之前轻了一些？”
　　卡卡转过头来：“我的出院报告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在心里默默举起了白旗，他费了老大劲儿才没有过度关注皇家马德里、AC米兰以及巴西国家队之间的争吵，三方因为卡卡的伤势互相攻讦试图把这个超大黑锅甩到另一方头上——从三方发言人的口水仗中可以得知，卡卡伤势严重，保守估计至少会缺席2010-2011大半个赛季，更严重的是这场伤病有99%的可能影响到他今后的竞技状态。
　　当然，在争执过程中，他们也不会忘记揪出“罪魁祸首”。
　　巴西国家队世界杯战果不佳，总得有个替罪羊对不对？
　　皇马上赛季颗粒无收，欧洲战场再次十六郎，这应该是里卡多·莱特瞒伤影响状态的结果吧？当然，这绝对不是皇马转会指定体检医院和队医执业水平低下造成的悲惨后果。
　　克里斯蒂亚诺很难不去想他看到的那些报道、那些网络上的闲言碎语，那就像是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卡卡身上，然后大家都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接下来无论是辱骂还是武力攻击都可以获得旁人的理解与体谅。
　　“你要相信我这段时间健身的成果。”克里斯蒂亚诺故作轻松地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负担一点，“你怎么不在圣保罗多休养一段时间？”
　　卡卡皱了皱眉，语气听上去像是解脱：“你知道吗？我父亲看我腿时的眼神，就像是我已经废了。”他看了克里斯蒂亚诺一眼，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着奇怪的温度与感情，“十年前那次他看我也是这样……”
　　克里斯蒂亚诺扶着他往房间里走，小心地忽略卡卡语句中的失落与痛苦。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滑向卡卡后颈，即使是发丝遮掩，那里依旧残留着手术的痕迹，以及……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你颈椎骨折那一次？”
　　卡卡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摊开手，语气复杂：“是啊，谁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呢？”
　　一阵诡异的沉默。
　　“所以……”
　　克里斯蒂亚诺抬头，看见卡卡弯了弯嘴角：“不用为我担心，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肯定会付出一切，再次回到赛场上的！”
　　同瘫痪这个惨剧比起来，报废大半个赛季的腹股沟斜疝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但那种厚重而沉痛的气息就像是无法被抹去的不安，在克里斯蒂亚诺的理智边缘徘徊，他笑了笑，但感觉脸部肌肉群失调，看来这个笑容或许会有点难看：“你应该跟俱乐部经理说这句话，而不是和我。”
　　“我以为你是想要这个保证，刚刚看上去你都快哭了。毕竟，你在锋线上，应该是期待我给你传球的吧？”
　　克里斯蒂亚诺懊恼地哼哼：“其实我还想过把我的心理医生介绍给你的。”
　　卡卡顿时脚步不稳：“面对你的情绪失控，建议你和灵魂伴侣睡一觉的心理医生？”
　　克里斯蒂亚诺尴尬地伸手揉了揉后颈：“也许，我们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本来就没发生过。”卡卡肯定地说。
　　克里斯蒂亚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卡卡毫无所觉地咬着腮帮子肉，模模糊糊地说：“……就你上八卦小报的频率，再结合一下你在健身房加练的次数，我觉得你没时间再去找你那个灵魂伴侣。当然，世界杯后我就不知道了……老天，最开始那段时间我简直不敢看任何新闻，不然打开一定是对我的口诛笔伐。”
　　“幸好都过去了！”克里斯蒂亚诺十分认真地说，而卡卡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
　　但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心知肚明，一切都没有。
　　2010年夏窗，皇家马德里从不莱梅引进球员梅苏特·□□，显然，这是用来接替卡卡的角色的。而热衷于和克里斯蒂亚诺打嘴仗的若泽·穆里尼奥，早已在5月底踏入了伯纳乌球场。这位主教练有着非同一般的战术经验和执教水平，与之匹配的则是他对自己俱乐部顶级球星都不假辞色的强横与独裁，看惯了饮水机的舍甫琴科在过去多次同卡卡抱怨这一点。
　　消磨了一整个假期的球员们归队看见穆里尼奥时脸都有点发青，而更衣室的氛围亦有些古怪，不少人的眼睛在克里斯蒂亚诺、佩佩、马塞洛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再瞅两眼□□。
　　就在之前的队内训练中，克里斯蒂亚诺借着□□的助攻，一记射门攻破了卡西利亚斯的五指关。这位刚抱回了大力神杯的门神大人瞅了两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克里斯蒂亚诺。被这位世界级的前锋攻破防线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这次能这么顺畅地组织进攻并且准确地将球捅到克里斯蒂亚诺脚下。
　　对于这种尴尬的视线，克里斯蒂亚诺选择凶狠地瞪了回去，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新上任的队长卡西利亚斯叹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你知道的，这没有办法。Ricky现在怎么样，我听队医说他的复健不太乐观？”
　　“情况有点复杂。”克里斯蒂亚诺顿了一下，卡卡的病例有一大堆，不同专家签署的医学报告都有好几摞，反正谁都不能清楚明白地表示他这次伤病的由来和复原程度（包括他在比利时做手术的那位运动医学专家），开头就是抱歉结束就是对不起我很遗憾，有几次弄得克里斯蒂亚诺以为自己误入癌症确诊现场。他到处搜刮来哄卡卡开心的笑话都用得差不多了，正在找人网络匿名征集笑话大全，只要能把卡卡逗笑对方的银行卡里就能多出一笔钱来。
　　克里斯蒂亚诺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找不出问题的症结，现在这些治疗手法都没什么太大用处。”
　　卡西利亚斯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克里斯蒂亚诺没去卡卡家里报到，在之前他每天都会在训练结束后把车开进卡卡家的车库，蹭一顿病号饭，询问一下卡卡对于今天的笑话有什么评价，顺便再和卡卡的医护人员聊两句，问问复健情况，或者干脆陪着复健的卡卡一起锻炼，他算自动加练。
　　但今天他不太想看到卡卡。
　　那个进球让克里斯蒂亚诺的感觉很奇怪，那种流畅的进球感简直太棒了，只要他需要就有人把球主动传到他的脚下，无需他去配合或者调整什么，他只需要带球跑到合适的位置，射门就行。
　　和卡卡在场上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但他说不明白为什么不太一样，或许是他太在意卡卡在球场上的存在感，也或许是他很满足于和卡卡待在同一个队伍里，也或许是他太想和卡卡一起进球了……
　　克里斯蒂亚诺咬紧了腮帮子内侧的肉，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恐慌。
　　这是不对的吗？
　　是吗？
　　我在场上难道没有专注于进球与胜利吗？
　　“To:KAKA
　　今天的对抗训练实在是太累了:(，我先回去洗个澡，顺带一提，今日成功攻破卡西利亚斯大门~”
　　看着这条发过去的讯息，克里斯蒂亚诺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他将自己浸泡进冰水之中，水有点太冷了，那些难以忍受的刺骨疼痛从他的皮肤绵延到了永久。
　　卡卡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来，也没有回复他的讯息。

　　这天晚上，克里斯蒂亚诺被一个非常古怪的、迷糊的噩梦吓醒。
　　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脑袋结结实实撞到了床柱，原本支撑身体的手一时落空狠狠地摔到了床下，连带手腕都扭了一下。
　　梦里“克里斯蒂亚诺”似乎因为一场比赛左膝半月板损伤，十字韧带撕裂，每天的复健都是一场折磨，“他”在康复师的手下痛出一身的汗，而母亲却在一边笑着说“他”没有用心，没有尽力，“他”畏惧痛苦，没有真正地想要自己康复起来。
　　瘫倒在浴室瓷砖上的“克里斯蒂亚诺”觉得其实瘸了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克里斯蒂亚诺就被自己吓醒了。
　　他喘了一口气，揉着手腕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机下意识地给卡卡打电话，他一定要给卡卡打个电话，哪怕现在凌晨三点，操，他真是受够那个不知道活在马德里什么鬼地方的灵魂伴侣了！
　　他，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世界足球先生，葡萄牙国家队队长，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点伤病就自暴自弃到不想康复训练呢？！！！
　　每一个世界级的运动员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有那个阴魂不散的灵魂伴侣，才能借越来越完备的连结来影响他！
　　他真是受够了！！！
　　铃声响了许久，没人接。
　　克里斯蒂亚诺胡乱了换上衣服便往卡卡家里跑过去，安保人员打着哈欠放他进去，克里斯蒂亚诺刚走进卡卡卧室就看见巴西人拿着手机从浴室走出来，在忽明忽暗的手机光线下摸了把脸。
　　克里斯蒂亚诺的手机铃声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巴西人仿佛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克里斯蒂亚诺慌忙过去扶他，但被卡卡一拽竟也没有保持住平稳，两个人彻底倒在了地上。
　　克里斯蒂亚诺随即听到了巴西人疯狂吸气的声音：“嘶，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