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配罗】ich liebe dich immer noch so sehr》Sigyn

27、第 27 章

　　幸运的是，卡卡在圣保罗的公寓并没有被狂暴的巴西球迷砸个稀巴烂。

　　不幸的是，他赌上职业生涯打了封闭针的那条腿，应该是快要报废了。

　　要克里斯蒂亚诺来说的话，卡卡的运气不怎么好。在过往的欧冠赛场上，他已经多次领教了卡卡那种爆发式的奔袭和势不可挡的球风，并且深深为之着迷。也因此，当来到皇马发现卡卡被伤病折磨之后（事实上从2008年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克里斯蒂亚诺就有了那么一点无法述之于口的担忧。

　　AC米兰的队医、皇马的队医、巴西国家队的队医，乃至巴西、西班牙、意大利足够知名的运动医学大拿，都无法解决的伤病困扰，已经说明了一件事——卡卡的伤病足够复杂而严重。

　　卡卡这个赛季在皇马的状态低迷，多半是因为他一直隐隐作痛的腹股沟。哪怕他在球场上耗干了汗水，也不会有人为此夸奖分毫——无法进球的球星，不是任何一个球队球迷眼中的正常人类——一般来说，有废物、水货等几个代称可以选择。

　　但卡卡不一样，两年前，他是世界足球先生，两年后，他是6500万欧元转会的超级巨星。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趁这个夏天好好的检查一下腹股沟的伤病，做好治疗方案，治疗，修养，等到10-11赛季杀回来。

　　但2010年的夏天，恰巧又是世界杯。

　　在克里斯蒂亚诺看来，为国家出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需任何理由，他愿意为此踢到40岁、50岁，直至退役。他能够理解卡卡接到征召之后为巴西国家队来回奔波，球场上跑个几千上万米，只为了八年前曾经捧起来的大力神杯。

　　所以，在更衣室里找卡卡交换球衣合影时，克里斯蒂亚诺一直在偷瞄卡卡的腿，并且迫切的想要问一下对方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惜队友西芒跟得太紧，导致这场合影多出来一个人。

　　“你知道我抗议过你那张红牌的吧。”克里斯蒂亚诺一边裁剪合影一边给卡卡发信息。

　　[From:KaKa]

　　……怎么觉得你是有点遗憾我不能被你拖起来一起庆祝？你就那么确信我在场上你能进球？

　　[To:KaKa]

　　你又不是后卫，你在场上不会影响我进球。

　　[To:KaKa]

　　Sorry，我的意思是你在对面的时候，让我撞开巴西的大门，我会产生巨大的成就感。毕竟上次你们灌了我们6个球。

　　[From:KaKa]

　　你是不是想揍我？

　　[To:KaKa]

　　？？？？？？？？？？你从什么地方得出这个结论？

　　[From:KaKa]

　　进了6个球是前年友谊赛吧，那次打起来的时候你光顾着揍我了！Cris，你的指甲是真的该剪了，你真的会打架吗？我以为你上手是锁喉来着，结果……

　　[To:KaKa]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那次我不是想揍你，我是来劝架的？

　　[From:KaKa]

　　新闻图片。

　　你对着我的脖子再说一遍！

　　[To:KaKa]

　　我投降。

　　以及，我能问吗？

　　[From:KaKa]

　　我有什么瞒过你吗？

　　[To:KaKa]

　　好吧，就是，你的腿，现在，还痛吗？

　　[From:KaKa]

　　打听巴西队核心机密是要花500万欧的。

　　[To:KaKa]

　　给你十个500万欧，请巴西队伟大的10号球员里卡多·莱特给我说十个秘密。

　　[From:KaKa]

　　Cris，你在推特上发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记得合影的是三个人。

　　克里斯蒂亚诺把界面切回推特，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页面上那条“Me and kaka”博文。

　　[To:KaKa]

　　有问题吗？我拿到的合影就是这样。

　　[From:KaKa]

　　混蛋。

　　克里斯蒂亚诺将聊天页面又往上滑了一下，他盯着那条500万欧的回复，感觉胃里波涛汹涌——止痛药、麻药、封闭针，或许已经在卡卡的选择范围内了。

　　事实也如同克里斯蒂亚诺的预料，之后传来的，全都是噩耗。

　　2010年7月2日，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巴西队被荷兰队淘汰，卡卡躺在担架上哭到情绪崩溃。

　　2010年7月4日，巴西国家队抵达里约热内卢国际机场，引发骚动。

　　之后，就再也没有传过来卡卡的任何消息。

　　克里斯蒂亚诺至少给卡卡发了一百条消息，但都没有得到回复，他甚至不敢确定卡卡到底有没有看过手机。

　　这种可怕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克里斯蒂亚诺不得不给卡卡的弟弟迪甘打了个越洋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但没人接听。

　　克里斯蒂亚诺决定问问马塞洛，也许他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Ricky没有和我联系，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腿伤是否严重。”马塞洛快速而诚实的给了回答，“我以为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克里斯蒂亚诺感到了另一种陌生的困惑而恐惧，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被后悔、悲伤、绝望所包围，然后麻木的下坠，躯体沉重而惨烈的穿透十字架，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克里斯蒂亚诺眼都不眨地盯着手机，看着显示迪甘来电的屏幕。

　　听筒里传来迪甘急速而又小声的道歉，卡卡不允许他和克里斯蒂亚诺联系，他已经被严正警告过很多次了。卡卡腿伤的情况不容乐观，每一次检查传回来的讯息都不太一样，甚至和之前皇马队医、巴西国家队队医的诊断都有些不一样。更可怕的是，连卡卡2008年回巴西手术治疗的左膝关节也还有毛病，看起来像是治疗不彻底所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甚至可以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克里斯蒂亚诺被钉在了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迪甘吸了吸鼻子，听上去他已经哭过几次，现在情绪好了很多：“但没有一个专家能说清楚到底要怎么治疗，Ricky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一直没怎么动弹，爸爸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克里斯蒂亚诺的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另外还有一件事，Ricky的脑子里那个……”迪甘还想要说什么，但另一个绷紧的声线插了进来。

　　“Cris！”

　　迪甘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在一阵叮里哐啷的混乱杂音后，克里斯蒂亚诺所熟悉的声线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轻飘飘的，夹着模糊而拖拽的尾音，软和而又低落：“不好意思，让你听到了一点坏消息。”

　　“有多坏？”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他憋着气，几乎无法呼吸。

　　漫长而沉重的沉默。

　　克里斯蒂亚诺只能听到卡卡吞咽口水的声音。

　　“也许……”

　　血液搏动的声音充斥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耳膜，他几步就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最快前往圣保罗的机票。

　　他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想要马上赶到卡卡的身边！！在每一个停顿所浪费的时间里，都让他有种这辈子就此逝去的无望感！他一步也不能差，一步也不能落，必须马上赶过去！现在立刻马上，所有人，都要去给他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圣保罗！！！！！！

　　“也许，我明天应该会去比利时。”卡卡的声音安静而柔和，克里斯蒂亚诺想他从来没有听过卡卡如此脆弱的声音，“看看，是不是要继续手术。”

　　“卡卡，”克里斯蒂亚诺将手机的话筒放到嘴边，那种难过的感觉开始像空气一样包裹住他，“所以，你不和我联系，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声轻柔的叹息：“Cris，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打扰到你。”卡卡的声音如同梦呓，“我真的很抱歉。”

　　一把沉重而尖锐的□□刺进了克里斯蒂亚诺心里。

　　“事实上，这并不算打扰！”克里斯蒂亚诺大声说，然后他吓了一跳，为自己那暴躁的语气，手机在他手上蹦跶了一下，而克里斯蒂亚诺差点没有接住它，“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到底好不好，你只要告诉了我，又怎么能算是因为这些烦心的事情打扰到我呢？！等等，不会有很多人给你打电话或者发邮件，就为了知道你现在腿报废了吗下个赛季还能不能爬起来继续？”

　　卡卡没有作声，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等等，到底有多少白痴在这个时候来打听情况？！”

　　听筒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笑声，似乎巴西人终于被逗笑了：“没有很多。”

　　克里斯蒂亚诺忽然不想听到后面的话，但他又同时非常期待卡卡即将告诉他的事实。

　　“但问最多的，应该是你。”

　　克里斯蒂亚诺绷紧的身躯就那么消解下来：“我很烦人是不是？”

　　“不算烦人，只是凌晨三点接到电话会有点恐怖，尤其是你恰好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卡卡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指责意味，而克里斯蒂亚诺已经习惯性的道歉了。

　　“我好像真的忘记时差了。”克里斯蒂亚诺承认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到，“我走到你家门口才想起来你回圣保罗了。”

　　“你在马德里？”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克里斯蒂亚诺无精打采的说。

　　“对不起，Cris。”

　　克里斯蒂亚诺感到灵魂深处的阴影在自由的生长。

　　“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那处阴影的面积开始扩大，它学着吞噬掉所有他所期待的一切，只把它们抹作虚无。

　　“很快就结束了。”

　　巴西人的声音里有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平静。

　　卡卡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