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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别无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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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小清老师讲讲故事吧。”
唐小虎半个身子倚靠在身后的床板上，宋明清躺在他怀里像是睡着的模样。
“……我的故事都讲完了，你说说你的吧。”
“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宋明清躺在他怀里，像只赖人的小猫，时不时用手爪挠挠他的胸脯，月光的照耀下，乖巧动人。
听了女人的话，他垂眸看着她，有些迟钝地应声道：“……我想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开口。
唐小虎先是清了清嗓，因为他将要说的内容可能是很长的篇幅，关于他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差不多要从两千年开始说起，也就是十四年前……
“两千年的时候我还是菜市场的管理员，我跟我哥没少压榨那些摊主，总之没干过几件人事……”
“后来赌场老板找到我们去讨一个人的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徐江的儿子。当时我们跟强哥闹的不愉快，我哥想拉他下水……我们去找徐雷的时候他正在河边电鱼……”
“后来新闻出了，徐雷被电死了，强哥说是他自己把自己电了，可是徐江不信，我们惹上了徐江，他不会放过我们。”
“没过几天我被他们抓了，绑上了手术台，差点被开膛破肚了……”
“再后来，强哥斗倒了徐江，我学了金融管理，明面上的产业只有集团和白金翰，其实还有什么你应该清楚……”
“你说被绑上手术台了，是怎么得救的？”
宋明清很认真的在听他的话，她也听说过徐江，当时京海的风云人物，后来他的案子也闹的沸沸扬扬，徐江私下倒卖人体器官，杀人灭口，干得全是谋财害命的事……
“我命不该绝，该绝的是徐江……我被警察救了。”
听了这些话，宋明清只觉得心堵，她远远想不到唐小虎有过这样的经历，险些被开膛破肚挖空器官……
看着他这一身的刀疤，还有胳膊上新添还未痊愈的伤口……她的心都猛地抽了一下。
一阵无言，时间缓缓流逝……他们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你后悔吗？”
无厘头的发问，唐小虎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落得现在的处境，他后悔吗？他像模像样的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唐小虎，后悔吗？
“人最没用的情绪就是后悔。”
“如果没做过选择，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了，可能是因为梗着脖子靠在床板上许久没动过的缘故，但他字字句句说的很清楚，他的答案就是‘不后悔’。
或者是，后悔，但也不会做出改变，倒不如说自己早已安于现状。
“你的答案，是不后悔，对吗？”
怀里的女人突然起身，她歪斜在身子向他靠近，抬起腿稍稍用力跨在他身上，她那只手将他即将伸到柜子碰上烟盒的手摁了下来。
“……我这辈子看似走过很多岔口，其实清清，你知道吗，我别无选择。”
从高启强联合老默斗倒徐江的那天起，他就被架在了案板上，如同即将被宰的清江鱼，先是用刀具敲晕，随后身体被从侧边切开，干净利落的一刀切段了它的鱼尾，两边身体均匀地铺在案板，紧接着被掏空多余的内脏，清除坚硬的鱼刺，被随意的丢在一旁被血水侵蚀的水桶里，涮干，捞出，可以加工上桌了……
留下的，都是有利用价值，可供人享用的。可它的内脏，它在水里赖以前行生活的鱼尾，统统被丢在了黑色的垃圾袋里，这些年，没人问他是否愿意，也没人在乎他皮下的感受，起初他自己都不曾细想这些，可是他现在真的害怕了。
他在意的，依赖的，他认为美好的，全都受到了无形的威胁，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剥夺拥有的一切，被一道天雷赤裸地打入万米深渊，无尽的黑暗在他视线周围扩散，一双蓦然捧在他侧脸的小手将他从压抑的心神深处解救出来。
他原本是想摸只烟来抽的……眼下，他没了那想法，近在咫尺的气息，同样令他上瘾。
“伤还痛吗？”
女人的拇指印在他唇角，她的力道很轻，只是用指纹剐蹭了几下，这道疤的来历他记忆犹新，已经过去十年之久了，当然不会再痛……
他没有答话，一只大手不知何时落在她的后颈，稍微使上些力气她的头便朝自己跟前近了一些，宋明清毫无防备地被他控制着‘主动献吻’。
因为从始至终，唐小虎就靠在床板上，整个上身甚至没有倾斜过。
他沉浸在她的气息中，那片宁静，甘甜的温柔乡中，他永远不会知道，今夜种种令他恐惧的，压抑的逸想，会在不久后以某种形式应验……
女人主动褪去披在肩上的薄衣，香槟色的吊带还顽固地挂在她的肩头，被她压在身下的唐小虎伸出胳膊绕行至她的后背，单手解开了那紧扣的三颗钢丝质地环扣……
带子连接的连带那块完整的布料通通落在了他的腹肌之上，他拿起那件衣物凑到鼻息，这上面来自她的清香好不浓郁，直到那件衣物从他掌心滑落，他运动着上身将她抱紧在身前……
宋明清的侧颈大方收留了他那张布满骨络的脸，他的眉骨，颧骨，鼻软骨全都嵌进了她的皮肤里，他还真像一只饿的饥肠辘辘的荒郊野兽，见到鲜肉之后开始了贪婪的进食……
……
一切已经炉火纯青，正当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唐小虎却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
宋明清有些不解，这事上唐小虎向来积极，忽然愣神搞得她心里泛起泥泞。
“没有措施。”
此时此刻，男人恨不得猛抽自己，那东西以后绝对随身携带！
“那就算了……”
她语气十分轻柔，可这种话里就算是再好听的语气也……
唐小虎的心声被打断，女人挽起长发，再度将他推倒……一时间，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可他明显是会错了意。
她算了的意思是，‘不用’而非‘不做’。
……
阵阵风透过老旧木窗的缝隙钻进屋内，京海这个地段，往年临近十一月的时候基本觉不出冷来，只是今年温降的似乎快了些。
———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月，室外的风再也传不出燥热，只剩眼下秋后的凉意。
今天上午，高家的半块屋顶坍塌了。
此刻，唐小虎双眉紧蹙，神色有些慌乱地在医院的病房门口踱步……
高启强坐在一旁的铁制长椅上，目光有些呆板。
“陈书婷家属在吗？陈书婷家属……”
手术室走出来的一位女医生，她便便重复地喊着陈书婷家属，椅子上的男人似乎没听进般继续独坐着。
唐小虎身着黑色皮衣，一双长腿在医生走出病房的瞬间停止了动作，他静静站在直角墙边，见高启强神识出走，他走上前抓紧了医生的手臂。
“人救过来了吗？！”
戴着口罩帽子的医生只漏出了一双疲态的眼睛。
回应男人紧张且期待的眼神，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听到医生乐观的回话，众人几乎是同频的脸上划落几滴泪水，除了高启强。
高晓晨和他的反应差不多，他们似乎并无意识陈书婷的离开，巨大的精神打击下，他们表现的十分淡然……
这无疑不是痛苦的表现，痛到极点的表现……高晓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一遍遍叫着‘妈’。
听到儿子的呼喊，高启强终于有了反应，他从椅子上划落，直接跪到了地上……
唐小虎手快地立刻上前，他想扶起男人，却被他抬起的手制止，高启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
他痛苦地落泪，直到手术里，陈书婷的身体被盖上了白布，缓缓被推了出来……
“婷婷……”
他表情无措，见遗体被推出，胡乱的起身上前，唐小虎在一旁搀扶着他，见此情形也不免酸了鼻头。
——
高宅。
陈书婷的后事已经开始筹备，从外地回来的黄瑶进门的瞬间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她失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现在她再度体会失去母亲的滋味，只是这次的痛苦似乎更加立体了……以前她还小，她只是似懂非懂，可现在……
唐小虎从沙发过去，几个箭步冲到门口，他蹲下，将黄瑶揉进自己怀里，一道细小却尖锐的哭声响起，他也再度陷入悲伤。
“虎叔……虎叔……”
她哭着，嘴里遍遍叫着虎叔，从前住在旧长街的时候，一个叫唐小虎的老是来鱼摊找爸爸，他常常追在女孩耳边问东问西的关怀，如今时过境迁，唯一没变的是他还是他的虎叔……
接连几天，唐小虎一直宿在高家，高启强一蹶不振哪能腾出心力来操办葬礼，这些事情无疑不是落在了龙虎兄弟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