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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秋家借口新娘连日奔波劳顿,竟连拜堂仪式也一一省略,直接将人送进了婚房。
      婚房之内,秋月白早已经将那块羞辱人的红盖头拿了下来,看着这满眼的绫罗绸缎,手摸在床单上,竟如同抚摸着后山那白兔的皮毛一般顺滑柔软。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并不浓烈,闻久了还能闻出淡淡的桂花味,而眼前桌子上更是放满了各种花色不同,造型别致的糕点。
      秋月白从来不知道原来床铺可以如此柔软,糕点的花样如此的多变,就连睡觉的房间也能飘满香气。虽然惊诧房间的奢华,但这里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诱人,他心中最爱的依旧是五蕴空山的清新空气和清风师兄做的炒白菜、豆腐汤。
      秋月白随意拉扯着喜服的领口,女式的喜服穿在一个男人身上自然不会让人舒服,正寻思着如何脱掉这身累赘时,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门口出现四人。
      一个全身上下罩着一件黑色鹤氅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便是秋家家主秋鸿德,秋家家母杜凌兰,以及身着鲜红喜袍的新郎官秋盛晨。
      秋月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来人正是自己几十年来日思夜想的父母,但这份喜悦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站在最前面的那黑衣人所打断。那黑袍男子径直走进婚房,宽大的黑色鹤氅从头罩到地上,将身子完完全全遮盖在这身袍子里,男子虽未蒙面,但他的脸上似乎隐隐翻滚着一层黑雾,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唯独奇怪的是,即便是看不清无关竟也能让人感受到这张脸上的喜怒。
      黑袍男子来到秋月白跟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秋月白的脸,啧啧称奇,他喉咙滚动发出极为难听的沙哑声,“果然是像!”
      秋家三人脸上全无喜色,神情颇为紧张,唯唯诺诺的站在黑袍男子身后,见黑袍说话,秋鸿德这才颤颤巍巍地附和道,“盛晨和他是胞胎兄弟,自然是像的。”
      黑袍男子似乎嘴角一裂,猛地欺身上前,一伸手就如同钳子一般夹住秋月白的脖子,翻滚着黑雾的脸凑了过来,“不错,不错……”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秋月白无法呼吸,身子被悬空提了起来,手脚跟失去控制一般死死地垂在身侧,四下忽然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秋月白心脏发出“咚咚……咚咚……”的响声。
      黑袍男子一脸享受,激动的双手微颤,“哈……哈……哈哈哈……,终于让主子等到了!”
      黑袍忽然一抬手,秋盛晨瞬间被吸了过去。黑袍男子将两人举的同高,两颗心脏同步跳动,听着竟如一人一样。
      秋月白艰难地转头看向秋盛晨,这个身穿艳红喜服,束发带冠的人,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却跟自己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秋月白嘴角苦涩地裂开。
      黑袍像是腻了,一挥手,将秋盛晨甩了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声闷哼后,便失去了意识。就在秋盛晨昏迷的瞬间,秋月白胸口传来一阵窒息感,仿佛那个被重重摔在地上的人是自己一般,后背传来清晰的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拱了起来。
      黑袍满意的松开双手,秋月白顺势跌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转头才发现,自己父母满眼看的都是躺在地上的秋盛晨,就连余光都不曾分给自己。
      “大人……”秋鸿德最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儿子秋盛晨下手,想他堂堂大明国第一皇商,膝下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黑袍男子猛地一回头,盯着秋鸿德,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只是片刻,秋鸿德背后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黑袍也没有再难为他们,转身便离开了。
      杜凌兰见黑衣男子一走,一把扑了过去,将秋盛晨抱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杜凌兰这样子看的秋鸿德有些恼火,胡乱挥了挥手说道,“哭什么!人又没怎么样,赶紧叫下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回头再从库房拿几支上好的人参补补。”
      杜凌兰一听反倒更委屈了,“晨儿几时受过这种皮肉之苦,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凭什么对我们家晨儿下手!”
      秋鸿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瞪着双眼 ,“你给我闭嘴!你不想活了,别连累我们秋家跟你陪葬!”
      杜凌兰嘤嘤直哭,“好啊你个秋鸿德,当初我陪你走南闯北多少苦我都认了,可唯独我们家晨儿今日遭的这罪我不肯忍,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去给晨儿讨个说法去!”
      秋鸿德自然也是心疼秋盛晨,但这黑袍男子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秋家在朝野如履薄冰,凡是都得小心谨慎,这黑袍更是万万得罪不得,越是深思,秋鸿德心中越是烦躁,加之杜凌兰疯疯癫癫的闹个没完,惹的秋鸿德恼火,索性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气罢,一甩袖子离开了房间。
      杜凌兰惊恐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疯了似的涌出,怒吼道,“秋鸿德!你何时成了这么个胆小鬼?”
      片刻后,杜凌兰叫来了下人,将秋盛晨小心地抬了出去。
      杜凌兰反复地叮嘱仆人要小心,忽闻背后有人轻声唤了自己一声娘,身子一愣,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这才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一人,僵硬地回过头来。
      “娘……”秋月白叫的有些拗口。
      杜凌兰拉扯了几下嘴角,勉强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问道,“你刚才可有受伤?”
      “啊?”秋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杜凌兰这是在关心自己?忍着痛忙回道,“我没事……只……”
      话未说完,杜凌兰就匆匆打断,“没事就好,你先休息,我送晨儿去找大夫!”
      “哦……好……”秋月白呆在原地,心似从高空坠落到了冰窖,冻的全身动弹不得。
      夜深了,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多久,感觉身子都麻的不受控制了,才将将清醒过来,揉搓着脖子上的不适,暗自嘲笑自己,果然,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秋月白摘掉自己头上那顶死沉的凤冠,脱掉那身花里胡哨的华服,洗干净涂脂抹粉的脸,从带来的破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最旧的棉衣换上,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让秋月白心里感觉舒服不少,就连呼吸的空气都随之清新了不少。
      既然选择下山,便也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今日不过是个开头,多思无益,便沉沉地躺在喜床之上,准备安安静静睡上一觉。
      身子这边还没躺稳,耳边就传来滴滴嗒嗒的水声,后颈上的汗毛立马炸了起来,秋月白浑身上下不自在,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是怎么也睡不安稳,索性起床顺着那水滴的声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等秋月白再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身子乏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实在撑不住了,也顾不得那声音不声音,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兄?”秋月白恍惚间又回到了五蕴空山之中,突然想起后山的兔子刚下了一窝崽子,立刻朝厨房里的清风师兄嚷道,“还有没有面饼,我带几张过去,给那母兔子补补身子。”
      清风背对着秋月白,弓着背,全然没听见秋月白的话,自顾自的在案板上剁着什么东西。
      秋月白好奇,平日里清风师兄耳朵最灵,今天怎么跟他说话也不搭理,走近一看,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案板上一只母兔身首异处,雪白的皮毛被整个剥了下来,随意的丢弃在一个满是血污的盆边,那盆中盛满鲜红的血,上面漂浮着几团没毛的肉球。
      秋月白一把拽住清风拿刀的手,“师兄你在干什么!”
      清风整个身子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阴冷的笑声,缓缓转过头来,一张与秋月白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死死的盯着秋月白。
      秋月白一把甩开清风的手,顿时觉的自己双手温热,低头一看,自己双手满是鲜血,原本拿在清风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自己手了。
      秋月白猛的甩掉那刀,转身就往屋外跑,还没跨出厨房,就被狠狠地撞倒在地,来人一袭袈裟,手中拿着念珠,轻声念了一句佛号,“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这么急匆匆的又想去哪?”
      秋月白看见一道大师,心中顿时平复不少,“小师父……刚才……”秋月白一抬头,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嘴里,眼前这人哪是一道大师,分明就是一个没有脸皮的血人。
      那血人牙齿张合,暗红色的血液突突往外冒血,喉咙中混着水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杀……了……你……杀……了……你……”
      秋月白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道大师送的念珠,熟练的开始念起清心咒,然而这不念还好,这一念,非但没有让眼前的景象消失,反倒激怒了那具血人,那血人脸上肌肉抖动,少了眼皮的巨大眼球吊在脸上,每走一步都会晃荡几下,感觉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掉落。
      秋月白暗自咽了咽口水,身子缓缓朝后退去,脚后跟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身子重重的朝后砸去,秋月白双手撑地,掌心一股子滑腻,顺手捏起一把,拉到眼前一看,差点吐了出来,这满地竟然全是鲜血淋淋的内脏和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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