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暹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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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没想，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不行。”
“你疯了？”宁弄舟气得都想撬开柳色新的脑子看一看他都在想些什么东西，结果这家伙虽然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对上宁弄舟的眼神却毫不退让。
“你看着我也没用，逞强也不是这么逞的。”宁弄舟想干脆地甩开他的手，却还是被柳色新紧紧握住了。
他似乎喘了一喘，才接着道：“如今唯有吕裘一人知道玉蟾的解药，虽然暹罗可能还有别的路径，但最终还是需要时间，我不觉得我能等得起你们由此去暹罗，拿到解药后再回来。”
“虽然从前我总说我或许明日就死了这种话，但事到如今，我还是想多活一日算一日。”
萧骁隐晦地看了柳色新一眼，柳色新在想什么，或许瞒得过其他所有人，但也不可能瞒得过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若是换个人，或许宁弄舟还能抽身出来，好好想想这人说这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但这毕竟是柳色新啊。
与其说他是想多活一日，不过是怕自己在宁弄舟离开的日子里会悄无声息地死在京城，见不到她最后一面罢了。
萧骁看着自己的掌心，握紧又松开，没有再插入柳色新和宁弄舟的对话。
柳色新确实知道宁弄舟最在乎什么，知道他说什么宁弄舟才会动摇。他从前确实不屑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抓住别人性格中柔软的部分，利用起来为自己开路。
但此刻，他似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话不仅瞒过了宁弄舟，也瞒过了沉思的帝王。他看着柳色新的样子，还是迟疑地出了声：“可以你如今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车马劳顿。”
柳色新看向天花板，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这毒发虽然总是看着气势汹汹，但其实去得也快，最多明日，我便能恢复如常了。”
撒谎。
宁弄舟和萧骁不约而同地想道。
宁弄舟是不相信折磨柳色新二十多年的毒能这样轻易地褪去，否则柳色新也不会在山庄静养了十余年；而萧骁则是知道柳色新这么说的底气。
他认的干祖父给他解毒这么久，对玉蟾的了解应该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深。苦心孤诣解了多年，他干祖父手里给他留了一瓶保命的药丸，不过与其说是保命，不如说是吊命，燃着精气神，好让他最后搏一搏罢了。
柳色新收到药丸的时候萧骁恰巧在旁边，老头把药瓶交到柳色新手上的时候，还郑重地配了一句使用说明。
“这药能让你身体恢复正常状态，也能让你原本能活七日的寿命缩减成一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
“你确定吗？”萧骁看着柳色新，问了一句。
此话落到旁人耳朵里，大概会以为是他在质疑他明日究竟能不能恢复如常，只有他和柳色新心里清楚，他这话是在问他，究竟要不要以牺牲为数不多的生命为代价，来走这一遭。
“我心里有数。”
字斟句酌，一锤定音。
柳色新和这个宁弄舟简直是天生一对的犟种，认准了的事几百头牛都拉不回来，萧骁见他打定主意，便也不再劝。
“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休息恢复，不然，这可是欺君之罪。”皇帝笑了笑，同柳色新打了趣，缓和了一下目前这紧张的气氛，“若是你明日身子不好，我可不许你去暹罗。”
柳色新浅浅笑了笑：“还请陛下放心。”
既然皇帝金口玉言地发了话，宁弄舟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手一直被柳色新紧紧握着，虽然还是冰冷的，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寒意刺骨了。她窝在柳色新手里的手指勾了勾，轻轻挠了挠柳色新的掌心。
柳色新感觉到了，抬头看宁弄舟低着头，小声对他说：“说话算话。”
“嗯，我会的。”
启程去暹罗，还有不少准备要做。毕竟宁弄舟肩负维护两国和平的重任，不是去暹罗游山玩水的。所以虽然她心里还记挂着柳色新的病情，但也在确定要去暹罗之后，匆匆确认了一下柳色新目前没有大碍，便出门去搜集资料了。
皇帝找来的御医一拥而上，和柳府的大夫们一起查看柳色新的病情。
萧骁拿着新的线报来了参伐斋，看着宁弄舟桌案上堆的厚厚一叠情报，不由得摇了摇头：“你看的完吗？”
“路上还要颠簸几日，今日大约能看完一半，路上还能看一半，我不太熟悉暹罗，多收集点信息，我才能放心。”宁弄舟翻了翻桌上的纸张，和萧骁道。
宁弄舟早就不是当初需要熬着夜点灯油看最简单的书来提升知识量的新人了，手中的情报她只需扫一眼，就可以大致了解情报所涉及的重要信息，即便和萧骁说着话，她手中记录信息的笔还是没停过。
她还是用着她刚刚转生过来时自制的那种炭笔，比毛笔方便携带，模仿着铅笔外面裹了一层，又不会弄脏手。
萧骁很早就看中她这笔了，早就向宁弄舟开口要过，只是那时候她手里没有存货，所以只答应他下回再给。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事，宁弄舟转头问云晓：“之前存着的铅笔应该没被那群人霍霍干净吧？取一包来，我答应过要给萧郡王一包的。”
“不必了，你留着用吧，我日后应该用不到。”萧骁下意识地说道。
“怎么会用不到？王爷天天在外查案子，带这种炭笔随身记录，很方便的。”宁弄舟奇怪地转头。
“那便给我一支就好，用得好了我再问你要，你总不能不给我。”萧骁笑眯眯地回答道。
宁弄舟看着面前萧骁的笑，心里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但见他神色如常地接过了云晓递过去的那支笔，又小心地揣进了兜里，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对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是有什么消息需要带给我吗？”
“大成与暹罗一直不合，所以陛下在暹罗也安插过不少的探子，陛下让我把这些线报都带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
萧骁拉开一张凳子，在宁弄舟桌边坐下，敲着手指道：“陛下也说了，如今暹罗国内其实也并不太平，大王子与二王子争权，二王子失势落败，但据我们的探子探查，虽然大王子对外宣称二王子已经引咎自尽，但其实失踪于民间，大王子没有找到他。”
“也就是二王子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现在在收敛锋芒罢了，这倒是可以利用。”宁弄舟顿了顿，“这两位王子，都是怎样的人？”
“我与大王子接触不多，但是就传出的传闻来看，这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七岁那年就能独自猎豹，在狩猎的时候剥了豹子皮进奉给了暹罗王；十岁那年因为宫人不小心放进来了一只狗，而他极其讨厌狗，所以将整个宫的宫人全都处死，丢到了宫外。长大以后，他的凶名倒是少了许多，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更危险了。”
“疯子不可怕，会隐藏成正常人的疯子才可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是不再残暴，只是因为早早地意识到了这份残暴可能会阻挡他的路，所以很好地遮掩起来了。”宁弄舟接道，“会隐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萧骁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至于二王子，我与他接触过几次，是个性格和煦的读书人，谈吐很有涵养，胸中也有沟壑，是个治世之才。只是暹罗尚武，他的成就在他哥哥面前，就不算显眼。”
“这样的人能逼宫杀掉暹罗王？”宁弄舟惊讶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人不可貌相，像吕裘看着人模人样的……”
她注意力一直在线报上，话都出口了才想起来吕裘是萧骁的父亲，紧急地闭了嘴。
萧骁倒没有什么反应，结果她后半句话：“确实，从前百姓还常夸他是圣人临世，谁能想到背后却是这样的人。”
他摸了摸下巴，又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二王子的，他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在百姓之间也很有口碑。他拒绝参加围猎，听说是不喜欢这种将生灵围在一处仅供皇室贵族取乐的游戏，何况暹罗为了让围猎更刺激，还会在围猎场里放死刑犯……”
宁弄舟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悄悄打了自己的嘴巴，转头继续与萧骁讨论：“若是能找到二皇子，倒是说不定有转机。”
“不过最受人民爱戴的，还是现在意外毒发的暹罗王，二王子正是因为背上了杀死暹罗王的罪名，这才被百姓厌弃，彻底在夺嫡之争中败下来的。”
“不过，也是他手下人不足，被安上了这个罪名，却没有办法洗清罪责翻盘。”
“先试着让探子找一找二王子的踪迹，若是能联系上二王子，怎么都能联系上一些旧部，不然凭我们单枪匹马，只怕还没接近大王子就被砍成肉泥了。”宁弄舟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另外，还要查一查暹罗王的死因，若是能证明杀害暹罗王的凶手是大王子，他失了民心，会好办很多。”
“暹罗王是因为什么毒死的？”宁弄舟翻了翻资料，“我这里好像没有查到。”
“这在暹罗都是机密，不过暹罗王死后棺木曾经绕城供人瞻仰送别，探子说，他看见棺木底部都结了一层冰霜。”
宁弄舟手一顿。
“如果猜得不错，就是玉蟾。”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暹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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