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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章 ...

  •   张明江听完宋韵秋的讲述,默不作声。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互相替对方着想的姐妹的啊。

      “那皇后娘娘的姐姐如今可实现心愿了?”

      宋韵秋摇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苦楚,对张明江说道:“她至此再不见我。每每母亲入宫,向我提起她时,都说惠仪成日只在我们常嬉闹的花园中发呆,忧郁成疾,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当日我没有多此一举,让她入宫,会不会结果会有所不同?唉,终究是我害了她。”

      “怎能怪你!若你没有替她着想,如今她来做皇后,怕是依旧会忧郁成疾。眼下,还是要先将她身子调理好才是。”

      宋韵秋眼眶盈满了泪,眼中满是哀怨:“我们那父亲有许多的子女,一个不中用了自然还有下一个能顶上,又怎会再为她劳师动众地请人瞧病呢?”

      “岂有此理!”

      张明江用力击向所坐椅子那扶手,用力过猛而使得自己也随之晃了几晃。

      她却不以为意,咬着牙忿恨道:“天下竟有如此做父亲的,这样狠心,怎能为人父母!不行,我得想个手段治治他!”

      只是张明江不明白,不明白宋韵秋姐妹为何心系彼此,却又渐行渐远。

      她能做的,只有握住她冰凉的手劝慰:“娘娘,你的眼圈又黑了,可是昨日又未睡好?”

      “这几年睡眠总是浅淡,喝了太医令的几副汤药也没见好,便不再喝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行,生病终究还是要医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茅小宝道:“小宝,去太医院请位德高望重些的太医来,让他来为娘娘瞧瞧。”

      茅小宝应声而去,宋韵秋本欲拦住,可又不忍拂了张明江的好意,只得笑着点头依了她。

      *

      茅小宝自昨日扶祗走后,便一直心不在焉,听到张明江唤自己去请太医,便浑浑噩噩地点头答应。

      她边走边寻思,以扶祗这贪生怕死的性格,应不会做出什么有伤身体的事,若实在不放心,那便晚上悄悄回去看一看,也好放心。

      眼下,还是尽快处理好张明江的事情为上。

      来到太医院,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皆是些忙碌穿梭的太医们,或是抓药,或是商议病症斟酌用药。

      茅小宝顺着中间过道朝里走,还在琢磨到底要请哪位太医过去,便看到一拿着医书坐在案后凝眉沉思的俊俏男子,眼神顿时一亮。

      *

      年轻太医恭敬地跟在茅小宝身后,来到了凤华宫,入宫后,连头也不敢抬起,只跪下行礼。

      “臣太医院陈晋,见过皇后娘娘。”

      恹恹斜倚在榻上的宋韵秋顿时正了正身子,低头看着眼前跪伏之人。

      张明江斥茅小宝道:“让你去请太医,怎的请个如此年轻的人来?那王太医许太医呢?”

      茅小宝忙垂首道:“贵人您忘啦,前几日您风寒便是这位陈太医医好的,您还夸他年轻有为呢!”

      “我什么时候风寒……”

      张明江还要骂她,却看到她正在疯狂朝自己眨眼睛使着眼色,不由改口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皇后娘娘,您不妨便让他给瞧瞧,瞧好了便罢,瞧不好几板子给他打出宫去发落了便是。”

      茅小宝心想,要不扶祗说你同林璋是一对儿呢,我看你倒要比他要暴虐得多。

      宋韵秋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把脉之后,陈晋依旧规矩侍立一旁,低头道:“娘娘身体无大碍,不过忧思过虑,臣这副方子按时服用,切莫再多思,定会好转。”

      “有劳陈太医了。”

      宋韵秋点点头,让长御雪儿将方子收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陈晋,而陈晋却丝毫没有要退下的意图,依旧站在原地。

      茅小宝连忙拉了拉张明江衣袖,低声道:“贵人,您不是说今日要回去研习歌舞给陛下看吗,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张明江瞪着一双满是疑惑的眸子,却也在茅小宝“走吧”的口型之下,起身告退。

      “小宝,你为何要拉我出来?”

      边走,张明江忙不迭地不解问道。

      茅小宝直在心中翻着白眼,心想,你如此没有眼色,今后要如何在在后宫混下去?

      虽在腹诽,可还是耐心为她讲了起来:“贵人您瞧,那陈太医刚刚站在那里,是否是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

      张明江想了想,觉得刚才陈晋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说道:“他可能是等娘娘的赏钱呢吧。”

      茅小宝叹息一口,心道这真可谓“朽木不可雕”,便有些不耐烦地道:“刚刚娘娘给你讲的关于她与她姐姐的故事,你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啊。”

      张明江瞪大眼睛驳道:“我当然听进去了!她说她爹为自己前程逼她们入宫,她姐姐替她着想便自告奋勇,而她又关心她姐姐,便使了计谋自己嫁给了林……陛下。我哪里没认真听?”

      “那你可听到她说她二人皆有心仪之人?”

      张明江愣住,仔细回想,好像却有此事,她说宋惠仪倾慕之人是太医院谁的儿子来着……

      嗯?太医院?

      张明江看向茅小宝的眼睛一亮,旋即又皱起眉头摇着头说:“不对不对,她说宋惠仪倾慕的那人是陈晋,可没提自己她自己喜欢谁。”

      “若她姐妹二人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呢?”

      “你是说……皇后娘娘为了成全她姐姐与陈晋,因而牺牲了自己?”

      茅小宝点头。

      “可那、那、那陈晋来找她,是来谢谢她的吗?”

      茅小宝心想,辛亏这是自己随她进了宫,若随她来的是扶祗,还指不定要说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侮辱之语呢,饶是如此,自己此时也恨不得把张明江的脑袋揪下来,去一旁空空水。

      好像自己与扶祗的脾性越来越像了。

      想到扶祗,她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小宝,你快说啊!”

      “……宋惠仪虽然对陈晋有意,可是她知道,陈晋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当初她才自告奋勇地要入宫,是想成全他们。可谁成想,宋韵秋也起了同样的心思,且抢先了一步。宋惠仪心中觉得对不起妹妹,让她与爱人分离,又处于宫中这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因此郁郁寡欢,也不再来见她。而那陈晋,对宋韵秋一片痴心,竟接了父亲衣钵,入宫做起太医来,只为可以远远的能见到宋韵秋一面。”

      听到这里,张明江方才恍然大悟,眼角甚至有些晶莹起来,她吸溜了一下鼻子道:“原来如此,那小宝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嘛,我是那什么,我是赛神仙的弟子啊,自然是能掐会算的。”

      张明江对扶祗自然是深信不疑,点了点头:“嗯,也对。唉,改日我去问问陛下,可不可以成全他们,放皇后娘娘和陈晋出宫。”

      茅小宝忙拦住:“祖宗欸,您想什么呢?你不想活了皇后娘娘和陈晋还想多活两年呢!再说,现下你连侍寝都是同陛下和衣而眠,离宠妃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先想想自己吧。”

      二人正说着,迎面却走来几人,为首之人见到她们便乐呵呵地行礼:“张贵人,可让杂家好找。”

      张明江抬头望去,竟是康公公拦在面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康公公,找我何事?”

      康公公微笑道:“杂家来,是为陛下向张贵人传道口谕。”

      为我?我可是又犯事了?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茅小宝,而茅小宝的心也是一紧,难道说昨日侍寝时惹林璋不快,他秋后算账来了?

      不对啊,二人只是和衣而眠,那有什么快不快的?

      嗯,问题或许就出在这“和衣而眠”上了。

      茅小宝蹙着眉,想不通其中关窍,只得无奈拉着张明江跪下接旨,却被康公公扶稳:“陛下说,不过是道口谕,贵人站着听便是。”

      “是。”

      “兹黄天之浩瀚,养……”

      看着张明江茫然的表情,康公公舔了舔嘴唇,继续道:“陛下的意思是,贵人您不学无术,心浮气躁,过于欢脱,这里有本清静经,您抄上十遍,天黑前于通天阁三清像前焚化,以示诚心,晚上再来太平宫回旨。”

      不学无术?心浮气躁?

      “康公公,你确定这口谕是给我的?”

      张明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这话张颂之在家中也常对自己说,然而入宫以来自己从未放肆过,林璋如何得知?他居然还让自己抄书,自己可是看见字就头疼,拿起笔就痉挛的啊!

      康公公忍着笑道:“张贵人,陛下鲜少对后宫小主娘娘们如此上心,您晚上去太平宫,岂不是又是去侍寝吗?陛下还从未连着两天召同一人呢,这份恩宠您可是陛下登基后的头一份。抄几遍经文又算得了什么呢?”

      茅小宝没想到林璋竟如此孩子心性,看出张明江是外强中干草包一个,却想出这个法儿来治她,忍不住便“扑哧”笑了出来,惹得张明江转眸怒视于她。

      无奈,她只得强压下笑意,对张明江道:“贵人,能得陛下青睐可是不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这是陛下为你好,经文抄好不仅是为陛下祈福,也是为贵人你养性啊!”

      康公公点头:“正是。天色不早了,贵人你还是快些回去抄经,不要耽搁了晚上去太平宫回旨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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