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戏外之前生今世》江洲月明

49、附录1

　　附1：江亦枫传
　　作者：了了

　　江南字亦枫，颍川颍阴人。少聪颖有奇才，时人甚异之。江家祖代世居京都，享爵禄。至其父守言，名盛日显。
　　初，江氏门下拳馆，拥弟子百万众。上赞守言忠勇，领禁军太尉。守言兵务繁笃，暇余亦思一招半式，久之，集名《江家拳法》，授于弟子三千。亦枫少喜武，奈病繁体弱，不承刚阳乾坤绝功。既长，益慕武学之道。守言欣悦，几欲拳法传之，乔氏屡申利害阻谏，事乃止。
　　守言与燕王厚，出则同舆，入则同席。太子素患燕王不臣，恐其怀逆志，阴与林强生谋。强生时任中书舍人，兼太子洗马。闻东宫忧虑，对曰：“燕王行篡，兵众皆守言出。守言掌将印，控军机，门生故吏遍地，倘一呼而百应，吾势危矣。此人誓不可留。守言若除，则燕王不足虑也。”
　　太子深以为然，遂属强生遣死士伏诛守言。守言丹心昭明，终见戮小人之手，盖其秉性刚直易折故也。乔氏尝数谏其当敛芒存身，守言笑曰：“吾忠耿无愧，主必不疑，汝何多虑而至此乎？”
　　时亦枫年十三，父丧。乔氏审时危，思保全计，携幼子僮仆弃京宅故业，至翠竹镇易名而隐。向此江氏不复君禄，淡退江湖，疏散余财，购庄置产。乔氏慧莹，擅书识礼，长于精算，腹有良谋。具杏林医术，自引颇傲。
　　乔氏虑夫因武祸及，恐子将步尘后。遂绝仕意，藏拳谱，聊子以书画字文兼探脉针灸。曰：“养性修身，自有裨益。”
　　亦枫侍母孝极。加冠，奉母命，辞乡邑，历九州，觅一女渺渺。渺渺者，强生幸乔氏婢私出，秘置凉城巡盐唐庆丰邸，更名蝶儿。面若桃靥，心窍玲珑，然命奇多舛。望日视月，辄痴痴状。人皆不解其病。
　　邺城贾商夏良平妻，素与乔氏有旧。良平闻亦枫至凉，遂修书庆丰，言此熟人子。庆丰邀延至府，时蝶儿病久，亦枫视其痴态可掬，心甚奇之。
　　亦枫应巡盐使唐荐，领职授书于荷花书院。书院者，盖凉城官资庠序。蝶儿愈，亦复学荷花书院，与亦枫情谊日笃。数日，亦枫方知蝶儿实渺渺也。导之以原委，曰：“汝母菊思汝甚切。未知汝可与吾同舟，共返翠竹以覆命乎？”蝶儿欣然诺。
　　二人取水路至乌龙，复御马南下。路迂艰，不堪行，方圆少人烟，险巇僻壤。强生闻亦枫掳其女，大惊，料其思父仇，欲讨己伐罪，战栗目眩，心惶惶久能安。遂遣腹吏伏于途，伺阻亦枫。
　　亦枫早度其心，遂避官途，择僻谷。会五月望，林疏月漏，天炎暑湿。逢乌云坡，更觉阴云凄引，惊怖难饰。蝶儿浴月暑侵，难复行，宿投庄户。
　　翌日明，谢辞。复半日，抵翠竹镇。俱安，乔氏甚慰，因观蝶儿善心计，遂心不喜之。邺城夏氏女婉婷，尝指腹亦枫，永通秦晋。乔氏知其欲娉蝶儿，而拒疏婉婷，不悦。遂思一计，约蝶儿以为义女，以绝其念。
　　亦枫知乔氏意，暂避其锋，以聊待机时。然意诚心笃，诺护终生，庶几无虚。
　　昔江门众徒，自守言殁，无以为生计。或任侠游殴，不治粟业，困无资财。亦枫思及此，欲振拳馆，重操江氏武学。览《江家拳法》，见其功乃刚阳之至，勇而少迂，迅烈而乏权通。因思改良，以老聃善柔、庄周逍遥间糅之。遂阴阳相和，五行损益，生民咸宜，殆不伤身。
　　亦枫常聚武、达等共议，具述其心于乔氏。乔氏笑怒曰：“汝增齿岁，易体质耶？”亦枫不以疾徐，缓而相劝，尽述其澄清天下之志。乔氏集百感，心甚慰之。亦枫忧责之心不逊其父，而终能胜父，盖其抱阳补阴、黄老无为之智极也。
　　有石头者，刺客石万年子也。景奉三年，万年感强生恩遇，许之以驱驰，屡助诛朝敌、弑异党。守言亦因其命丧。因惧事泄，万年自裁全其主。
　　石头少孤，伶仃无以容身。亦枫察其好武，收之于门下。人或不解，亦枫辄慨然曰：“冤冤相陈，吾不取也。为武之要，在匡社稷，扶苍生，安能以一姓之小利而绝天下乎？”时人深撼其言，咸来争附，以师道敬之。江氏拳馆络绎喧阗，称向时佳话，颂绝不衰。
　　呜呼！亦枫负深仇而少怨怼，处江湖而忧国运。武林门派之见古已有之，独亦枫不取，以武宗大义，利苍生，泽万民。其襟容沧海，广纳天地，忠孝两兼，智勇冠绝，虽历百世，谁人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