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化风行万里》缭之兮杜衡

22、违心的誓言

　　收服黑虎堂同样没费什么事，杀一批，留一批，选几个顺眼的小喽啰传内功，传秘籍。

　　做完这些，楚行风拍拍手，打算去下一个地方。

　　中原武林，论得上的江湖门派就那么几家，其中隐隐可为众门派之首的，便是武当和少林了。

　　据说少林被重创之后，所余残部直接向朝廷投诚，被打散到各地成了和尚军，一时不好归拢，而武当却已在重建当中，原来的武当掌门，叫石……石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已经死了，现在由武当长老木道人主持大局。

　　似乎是个厉害角色。

　　楚行风在跟系统商量，要不要先把木道人弄死，然后把那群道士变成自己的势力？

　　“宿主，你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系统出声提醒。

　　楚行风挑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一遍遍催着我的是你，现在嫌我急切的也是你，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满意？”

　　系统说不出，但它就是觉得不对！哪有楚行风这么做事的？

　　成为天下霸主，怎么也得经营势力吧？得有一群发誓效忠，愿意托付身家性命、为他舍生忘死的人吧？就像他在原世界那样，可他这是在干什么，打完收服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一开始在罗刹教的时候，系统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在黑虎堂他也是如此，系统才觉出几分不对来。

　　“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经营？这样一走了之，他们只会打心底里怕你！恨你！根本不会真心敬服你！”

　　“传秘籍也就算了，你为何不传给天赋高的？你又为什么亲传内力给那种庸碌之辈？你难道不知，你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全亏了你那身内功！”

　　“分给西门吹雪一半也就罢了，可你在短时间内如此大量的消耗，你就不怕死？”

　　“还是说，你本就打着消耗自己的念头，好为你的心上人排除威胁？”

　　系统的电子音高高挑起，带着电流声，听起来分外刺耳。

　　楚行风并没有被拆穿心思的慌张和恼怒，而是一本正经地跟系统讲道理：

　　“你这样说，实在太冤枉我了。”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做作的委屈语气道：“你明明知道，我本就活不久了，我若不快些行事，还像从前似的稳扎稳打，只怕还未成事，我就先被耗死了。

　　慢慢来固然稳健，可快也有快的好处，总归你只是想让我称王称霸而已，又不是想让我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要那些人真心敬服做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这条命，本就是你借给我的，随时都能收回，而你之所以还在忍耐，无非是看中我有称王称霸的经验，若轻易换了别人，就算有我的武功，没那份心智，也未必能成事，你说是不是？

　　既然你还没有对我完全失望，为什么要质疑我的行动呢？”

　　“再者说，西门吹雪何曾需要我为他排除威胁？他可是西门吹雪啊！他若活得与我一样久，我岂会是他的对手？你从来都不知道，在我年幼时，他是什么样的传奇，我连跪下来给他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

　　一说起西门吹雪，楚行风就换了一副语气，变得神经兮兮，莫说旁人，就算是系统也受不了了，电源一切，连滋都不滋一声。

　　没了倾诉者，楚行风仰头望向天边残阳，用力按了按心口——西门吹雪啊，我们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再相见？

　　“上天留给我们的时间，究竟还剩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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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峭春寒，西门吹雪只穿了一身单衣在溪边练剑。

　　剑只是普通的铁剑，但在他手中，却好似一柄传世名剑，剑光如惊鸿掣电，携着悍然剑气扫向身旁的树木，一阵催折，一排树木四分五裂，切口齐整。

　　陆小凤就在一旁，先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无奈地叹出来。

　　这不是西门吹雪的剑意，他见过他的剑，肃杀迅捷，冷如冰雪，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剑，犹如神明。

　　可是现在，他的剑已经有了情绪——绝不是楚行风以为的恐惧，而是仇恨。

　　浓烈翻滚着的，犹如地狱岩浆一般的仇恨。

　　这仇恨已侵入他的心，染上了他的剑。

　　充满了仇恨的剑不但会毁灭敌人，同样也会毁灭他自己。

　　陆小凤自然知道这仇恨是怎么来的，所以他只能叹息。

　　迎着剑风走上前，将怀里暖热的水抛给他：“已经六个时辰了，歇歇吧，你也知道，练久了并没有好处。”

　　西门吹雪当然知道。

　　以他的水平，挥剑六个时辰，与其说练剑，不如说是发泄。

　　将楚行风留在他身体里的内力通通发泄出来，免得让自己觉得，那是他付过的嫖资。

　　他好像从来不曾在乎过那一夜，或者说，他强迫自己不要在意，不过是身体受了些苦头，不过是被……这难道还抵得过战败的耻辱吗？

　　不管怎么说，楚行风已被他杀死过，不只一次。

　　何须在意呢？

　　被拧断手腕双膝，被剥光衣服死死按在地上，仿佛是把身体剖开两半的痛……何须在意呢？

　　西门吹雪想要握紧剑，一双手却突然颤抖起来，连抛过来的水囊也没接住，落在了脚边。

　　他弯腰拾起水囊，打开喝了一口，这让陆小凤有些尴尬。

　　“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虽然已经开春，但还是应该多穿点衣服。”

　　陆小凤想带他回去烤烤火，喝点热粥，他假装没有看到西门吹雪发抖的双手——说来荒诞，那天从客栈里把西门吹雪带走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落日峡谷。

　　楚行风实在选了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除了入谷时需要踏过一地腐烂的尸体之外，再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了。

　　他留下的那栋房子，即便在冬日里也足够保暖，床虽然只有一张，胜在足够大，并排躺三个人都不会觉得挤，厨房里的食物就算吃到来年冬天也吃不完。

　　可是，陆小凤有种预感，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到来年冬天了。

　　这也是他叹气的另一个原因。

　　“你的内伤是不是已经好了？”西门吹雪问。

　　陆小凤神色变得僵硬，厚重的斗篷包裹着身躯，在伤处按了按，那里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

　　在许多个内伤发作的夜晚，西门吹雪都会将内力缓缓输送进他的经脉之中，来缓解他的痛苦，他整个人就像新生婴儿泡在温水盆里那样舒适。

　　在数九寒天里给予他温暖朋友，是不是已打算离开了？

　　陆小凤的预感一向很准。

　　春天还没有过完，西门吹雪就已离开了这里，他要去找楚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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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吹雪去的时间很不巧，正好赶上楚行风掌控整个中原武林，讨伐他的人跟拥护他的人一样多，两边正处于开战的焦灼中。

　　朝廷那边，新帝已彻底掌控了军队，他跟老皇帝不同，他对江湖势力一直处于一个暧昧的态度，既没有过多干涉，也没有完全放手不理，朝廷驻军承袭了他的意志，冷眼旁观这场战争，似乎打算取个渔翁之利。

　　这个时候，西门吹雪的到来，无疑引起了各大势力的关注。

　　拾级而上，古老庄严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成千上万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当然不会在意那些目光，他只看得到一个人。

　　楚行风。

　　他似乎早知道他会来，早已等候在院落之中，一身墨金长袍，本该是极有威严的，偏偏脖子上挂了只铜铃，下方还栓了一撮褪了血色的动物皮毛，倒显得十分愚蠢。

　　那张脸倒是瞧着更年轻了几分，他也努力地把腰背挺得笔直，却怎么也遮不住身上行将就木的味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知道他的属下们都在看着他，没有做出那些丢人的丑态来。

　　“好久不见。”楚行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还好吗？”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拔剑出鞘，剑风带着股寒意，对准了楚行风的心口。

　　楚行风看着剑，摇摇头：“这把剑太烂了，配不上你，我为你挑了一把更好的。”

　　立刻就有人将那柄更好的剑奉了上来。

　　那的确是把很好的剑，比他原来那把乌鞘剑还好，长剑无鞘，灿烈的日光照下来，仍能觉出剑身那股冰冷寒意，连周遭空气也为剑气所激，在剑身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

　　这样的一把剑，无论在何处现世，都必将会引来无数人的争抢掠夺，西门吹雪却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而是冷冷道：“剑法强弱，并不在剑器上。”

　　楚行风看着他，眸光闪动，只是站在阳光下，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的不自然。

　　“你想跟我决斗？你那么多次想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与我同归于尽，可我还是活的好好的，即便如此，你还是想杀我？”

　　“是。”西门吹雪道。

　　楚行风的手又落在胸前那撮狐狸毛上，有些焦躁的揉捻着，又拨了拨了脖子上挂着的铜铃，慢慢道：“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卑鄙又无耻的人，如今我有了这样的地位，或许未来还会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你凭什么要我以身犯险，跟你决斗？”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我网罗了多少高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一人一刀，就算杀不死你，也能累死你，我凭什么跟你决斗？”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已攥到指骨发白，脸色也已铁青，他一字字道：“我若败了，任凭处置。”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两个人都在说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