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攻略以后》衔下

7、第 7 章

　　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银子又没了一两。

　　那个老板卖的院子除了偏远、屋子有些老旧之外其他的都还好。余不休出去找事干了，离苑还没想好做什么就在家待着，顺便把这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子打扫整理一下。

　　栅栏边被她开辟了一块菜地，那里原本是草地，松好的土壤上还没来的及种菜，不过冬天也种不了菜，这么冷，种子不发芽，发芽过一晚也估计被冻死了。

　　忙了一上午，这个房子终于被离苑收拾好了，她拿起一个小木凳坐在门边休息。

　　院子的雪已经被扫干净，露出褐色的地面，但出了栅栏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雪居然能下这么久。”

　　离苑暗暗咂舌，她是南方人，在南方，由于地理原因，再加上全球气候变暖，她没见过几次雪，每次冬天就只有会下半小时左右的毛毛雪。

　　之前生病没心思欣赏雪景，现在病好了离苑开始观赏着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离苑将手伸出屋檐，雪花轻飘飘地落，见它掉在了自己手上，便收回手想看一看雪花的样子。

　　刚好这时候余不休提着几颗白菜回来了，离苑匆匆看了一眼，起身想接过余不休手里的菜，“五边形的雪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咕哝着。

　　余不休别过手，让离苑的手落了空，“你炒的菜能吃么？我来。”

　　离苑虽然在这的两年没下过厨，但在原来世界还是炒菜还是很拿手的，被他这么不屑的一说，离苑起了证明自己的心思，“怎么？不信我？”她扯过白菜，提在他面前，“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把这普普通通的白菜炒的又香又好吃！”

　　说完直接去了旁边的厨房。

　　水井在厨房边上，离苑从打了点水洗菜，井里的水不会冰冷刺骨，带着一点点温。

　　洗了一半，离苑扭头唤道：“烧火！”可是没人回应，她回头看，只见余不休手裹着衣袖，伸出屋檐，他好像也跟没见过雪的人似的，神情专注无比。

　　“欸！”她喊了一声。余不休好像这才听见，拍掉身上的雪，大步走过来，“来了。”嘴边噙着笑，但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

　　方桌上摆着一盘青菜，黄黄的，带着一些焦。旁边面对面坐了两人，皆是不动筷，像是想让对方先尝尝似得。

　　离苑发誓，这真的不是她的问题，她的炒菜技术还存留在她的肌肉记忆中，动作没一点生疏，罪魁祸首是某个嘲笑她不会炒菜，结果连火候都不会控制的余公子。
　　最开始是放少了柴，油很久不热，后来又是烧猛了火，菜还没熟就焦了。
　　离苑饿不住，对着菜夹一筷子放进嘴里，下一秒猛扒拉两大口饭。
　　好咸。
　　她失去了评价这菜索然无味的资格。

　　*

　　吃完饭余不休就出去了，离苑也在外面走走，消消食。

　　她在附近找了一通，这里人家很少，靠近树林，掉光叶子的树孤零零的长在雪地上，没有她想要的湖。

　　猪肉鸡肉羊肉鱼肉，几种肉类好像就鱼可以不用钱获得。可是没湖，就算有钓鱼的工具也没办法。

　　“你在找什么？”

　　001从外面回来，看见离苑先是在屋外转了几圈，然后往远处走，心里疑惑。

　　“找湖。”

　　“找湖做什么？”

　　“钓鱼。”

　　一听是钓鱼，001眼睛亮了亮，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猫身的影响，它对鱼也有着很深的渴望，于是立马对离苑说它知道。

　　得亏001喜欢到处乱逛，不然这么偏的湖是肯定是找不到的。

　　巨大的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人站上去没一点问题，很结实。离苑用从家里拿来的刀把冰面凿出个小口，再拿出早上在家里角落翻到的小型竹子制成的鱼竿，鱼线往洞里放好后，蹲在一旁。

　　鱼饵是早上剩下的白菜。

　　“这……真的能钓到？”001不是特别相信。

　　“当然。”

　　在冬天，人们会把厚厚的冰块砸开一个洞，然后借着冰面的厚度，鱼在冬天对外界的敏感程度下降，更容易使鱼上钩。

　　“就在这等着，不出多久，绝对把这篓装满。”离苑颇有自信。

　　半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三小时……

　　竹娄原来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空空如也。

　　离苑：“……”

　　“你在这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离苑身后，她转头一看，余不休正踱着步子走过来。

　　“钓鱼。”离苑瘪嘴，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有点委屈。

　　余不休笑问：“你还会钓鱼？钓到多少？”看到空竹娄心里就清楚了。

　　离苑继续注意鱼竿，寒冷的天气冻得她脸都有些僵硬，因为中午没吃多少的缘故，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有点酸了。

　　“余不休，你怎样才会喜欢我？”

　　这话一出，001耳朵立马竖起来了。

　　其实比起余不休怎样才能喜欢离苑，它更好奇为什么不喜欢。

　　离苑专心看着钓杆，神色自若，就好像是吃饱饭后在屋边闲聊一样，随口问问。

　　余不休凝望着远处的枯林，听了这个问题凝滞了许久，半晌，他才垂下眼帘，侧目：“除非我瞎了”

　　轻飘飘的话又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力量，像一把铁锤，正猛烈地敲碎湖上脆弱的冰面。

　　余不休的话没带任何情感，就像是普通的叙述，一问一答，再简单不过。

　　可正是这普通的一句话，却让001觉得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它捂住耳朵趴在地上，又像之前在房间那次。

　　“好，我知道了。”

　　预想中震耳欲聋的声音并没有出现，相反，离苑很平静，她的眼神无波无澜，一直没从鱼竿上挪开过，像是真正地在专心钓鱼，刚才不过随口一问，不在乎答案。

　　余不休收回视线，她这个反应是他没有料到的，微抿的嘴唇和握得绷起青筋的双手暴露出他的不平静。

　　“离……”

　　“这鱼怎么还不上钩？”离苑笑着说，似是想打断他说话。

　　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余不休也换上了笑，“你的心思太明显了，你想着它上钩，又耐不住性子，钩不稳，即使隔着冰面它还是能察觉到你的存在，知道这是陷阱又怎么会咬呢。”

　　“这样吗？”离苑收住点冰面的脚，闭上眼睛，像是打坐的老僧，“我可照你说的做了，要是钓不到，‘香居楼’，没问题吧？”

　　“没问题，若是没有，所有菜都上一份。”

　　没过几分钟，杆子开始剧烈摇晃。

　　*

　　待把咬着钩的鱼弄下时，看清鱼饵的余不休苦笑不得，“你用这个当鱼饵它也能上钩，真是……”

　　“真是什么？”

　　“小姐技术好。”

　　有了第一条，后面的钓程也十分顺利，短短两小时就已经有半篓，差不多十五六条的样子。

　　等最后一条鱼钓上，天也变成了灰蓝色，他们也是时候打道回家。

　　没走多远，离苑像是记起了什么，转头喊：“小杂跟上！”

　　“马上！”

　　001放不下嘴上的鱼，估计了一下和他们的距离，匆匆忙忙地把鱼肉吃完，扔下一地鱼骨就跑上去去了。

　　天色很暗，余不休因穿的暗蓝衣袍隐入月色，连同手上提的竹篓，离苑却因粉色裙子比较亮眼，两人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并肩走着，分外和谐。

　　不过，接下来加进了一只晃绿尾巴的猫。

　　——“余不休，你怎么到这来了？这离家挺远的啊。”

　　——“……随便看看。”

　　*

　　这天晚上，余不休生火没翻车，离苑煮鱼汤也没翻车，两人还买了一些老豆腐加进汤里。

　　味道别提多好。

　　吃饱喝足，离苑说钓了一下午鱼钓累了，先下桌回房休息，让001和余不休慢慢吃。

　　虽然001是系统边的人，不会饿死，但晚上还是忍不住吃了半盆鱼。

　　它顶着圆滚滚的肚子，摇摇摆摆地推开离苑的房门，“离苑你煮的这鱼真不错，我吃了……”

　　离苑背对着它坐在矮凳上，被烛火印在灰白墙壁上的影子不停抖动，似乎是发觉有人进来，抖动的幅度小了些。

　　001轻轻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你这是又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离苑没理它，001便挪着步子绕道她旁边。

　　她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微红，噙着泪，不知在看地上的哪里，两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哽咽道：“小杂，我有那么不好吗？”

　　这是两年来001第一次见到离苑哭，它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在想怎么安慰时，却又听见她说：

　　“我不想攻略他了。”

　　“你说什么？”001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

　　离苑吸了口鼻子，抹了把眼泪，“我不想攻略余不休。”

　　“不行！”001立马拒绝。

　　“为什么？你也听到了他说的，他就是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去把他眼睛弄瞎吗？”

　　“……不能对任务对象做出伤害性行为。”

　　“我说了，我不想攻略他。”

　　“你不想要奖励了吗？”001说。

　　“不想。”

　　“可是放弃任务是有代价的！”

　　“没关系。”

　　“……”001沉声道，“如果是死呢？”

　　“……没事。”

　　一人一猫开始了长达一分钟的对视，最终是001先败下阵，它泄气地说：“放弃任务是不可能的，换世界应该可以，我去申请一下。”

　　离苑心上担子也松了，笑着说：“好，谢谢你，小杂。”

　　“是001。”001说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离苑伸指去探它的呼吸，已经没了。

　　半小时后，001带来了好消息：可以换世界，但是有在这个世界五个月的停留期。

　　离苑想着：这还不简单？两年都过了，五个月不是睁眼一闭就过过去了？

　　001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别高兴太早，系统是不会这么容易允许别人忤逆它的，而且你是第一个，五个月……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