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珈辞

15、第 15 章

　　失眠的代价便是白天犯困。云岁陪大妈看着肥皂剧，频频打哈欠。
　　杨曲南早早便来了，给她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询问护士能否给她擦洗身体。
　　护士抽了针，看了两眼云岁：“她恢复挺快，还能自己下楼了，只要不碰伤口就行，药包不能碰水，小心点。”
　　等护士走，杨曲南狐疑，问：“我让你下来走两圈都费劲，什么时候还自己下楼了？”
　　云岁摁着止血棉布，打了个哈欠，眼泪洇出来，“昨晚睡不着，实在太无聊了，下楼找了几本书。”
　　杨曲南哼笑，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我看你是离了手机就不行吧。”
　　“嘿嘿，谢谢妈妈！”她狗腿地笑，接过手机。
　　微信里，林屿的聊天框悬在顶上，打着红标。
　　【林屿】：好些了吗？
　　【林屿】：来的时候你在休息，就没有叫醒你。
　　【林屿】：四五天就能出院了，不要太担心。
　　而她那条编辑到一半的消息还在对话框里，未发出去。
　　【云岁】：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没力气，抖得像筛子，哈哈哈。
　　点击发送！
　　她敲着屏幕，给富婆打视频。
　　严恩养接通很快。
　　对上那张沐浴着阳光的脸，云岁顿感内心复杂。
　　“你这病号服好丑啊。”开局便是一句吐槽。云岁翻了个白眼，瘫在床上，“你的墨镜也好丑。”
　　“呵，你懂个屁。”
　　“打住！你猜我昨晚碰到谁了？”云岁表情狡黠，“你猜，大胆猜！”
　　严恩养摘下墨镜，给了个眼神，“有屁快放。”
　　“林昀礼。”
　　对方顿了几秒，开口便是“牛逼”。
　　云岁连忙降低音量，瞥了杨曲南一眼，切换镜头，小声说：“我妈在呢。”
　　球花女士忙着收拾回家的行李，并未注意。
　　“哪里遇到的？”
　　“电梯。”
　　“他去医院了？”
　　“昂！还和我在同一层楼下电梯。”
　　严恩养不禁发问：“明天就过年了，他去医院干嘛？”
　　云岁被问住，撇了下嘴，摇头。
　　电话那头的人重新带上墨镜，换了个躺姿。“等着吧，要是被拍到了，热搜喜提一套大别墅。”
　　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但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说：“管他是来干什么，但是你不觉得我运气真的好到爆棚嘛？你上网看看，有几个和他偶遇过的？”
　　“粉丝都说，这人出了镜头就人间蒸发。”她比了个放烟花的手势，“但是我在南水就遇到他好几次了！”
　　“他定居南水？”富婆猜测。
　　云岁摇头，“谁知道，明星不都是一年到头到处跑？”
　　“No，No，No！”富婆摆手，“要么在南水有家，要么在南水有人。”
　　“哈？”
　　话未多说，杨曲南过来拍拍她的枕头，“聊什么呢？”
　　“没什么。”她坐起来，屏幕对着杨曲南，那头严恩养立马甜甜开口：“阿姨！新年好呀！”
　　云岁翻了个白眼。

　　下午，云岁在得到医生应允后离院了。但需要在第二天下午返院，继续输液。
　　她瘫倒在沙发上，看云启和杨曲南忙活。
　　这个春节她过得太憋屈，连带着亲人也受影响。云岁心里过意不去，颓颓开口：“爸，妈，别忙活了，要不然除夕咱们简单过，元宵再补回来？”
　　两人不予理会，贴春联的贴春联，收拾厨房的收拾厨房。
　　“是你不能正常吃饭，又不是我们不能正常吃饭。”杨曲南从厨房出来，看了眼门口贴春联的云启，说：“贴好了吗？好了就该去超市了。”
　　两人出门采购，留下她百无聊赖。
　　家里安安静静，楼下传来一阵欢笑。
　　她站起来，往房间走。
　　她和严恩养住在一起，鲜少回来，这间房已经很久没住过了。
　　房间干净整洁，床单换洗过，沾着洗涤剂的清香。桌面上的摆件长久呆在原地，书架上的书顺序照旧，另一面墙上挂满了蝴蝶标本，色彩斑斓。一切皆为原样，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云岁仔细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站累了，她躺回床上，拿出手机。
　　听云启说林屿已经回庆州了，至于有没有回老水，他也不知道。
　　两人的聊天截止在她那句哈哈哈，林屿还未回复。
　　她想了想，问了句：“回老水了吗？”
　　等回复的间隙，她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老人家提心吊胆好几天，险些要来南水看望她，还好被劝住了。
　　电话很快接通，老人喊了声岁岁。
　　“奶奶，新年快乐！”
　　“快乐个屁，要被你吓死咯！”
　　她乐呵呵地安慰了几句，再要说什么，听见那头问：“是岁岁吗？”不是奶奶的声音。
　　“对，她回家了，明天再回医院去。”
　　她安静听着，不料奶奶说：“岁岁啊，你林奶奶在旁边呢，你来说两句。”
　　不等她反应，亲切和蔼的问候响在耳边：“岁岁啊，我是你林奶奶，还记得吗？”
　　云岁听得一激灵，坐起来，扯到了伤口，疼得皱了眉。
　　“记得记得！奶奶新年好！”她压着声音装乖巧，下床穿鞋。
　　“身体好些没呀？那天可把人吓着了，以为你出啥大事了嘞。”
　　云岁干笑，对着空气挥手，“好多了，我都能喝粥了。对不起哦，吓着你们了。”
　　老人家说话慢慢的，安慰她：“好好养着啊，等你回来了给你熬大骨汤喝哦。”
　　听得云岁脸发烫，甜甜回应：“好嘞好嘞，谢谢奶奶。”
　　原以为对话就到这里了，不料老人又问：“对了，你见着墩墩没啊？”
　　“啊？”云岁愣了下，回复道：“没有呢，他来的时候我都在睡觉，错过了。”
　　“他，回去了吗？”
　　“还没到家呢，打电话没接，估计在开车吧。”
　　云岁哦了声，电话那头笑了笑，“岁岁好好养伤，出院了回老水来，奶奶照顾你。”
　　话没说太多，云岁憨笑几声过后便挂了。

　　“到家了吗？”
　　这条信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年夜饭只有三个人也异常热闹，云启和杨曲南吐槽各自学院的骚操作，交换着八卦，云岁听得两眼放光。
　　“你说的那个杨老师是历院的？”
　　“对，之前他家小孩满月我还带你去了。”
　　“他是个gay？！”
　　杨曲南点点头。
　　云岁的晚餐只有半碗粥，没什么味道，她喝了几口就不愿再喝。
　　“那他老婆怎么办？”
　　“听说是在闹离婚。”
　　叮咚，手机响了。
　　三人看向云岁碗边反扣的手机。
　　云岁拿过手机，掩饰道：“应该是园里的消息。”
　　【林屿】：刚刚到。
　　她下了饭桌，“我吃饱了，回房间了。”说完溜进房间，留下桌上两人交换意味不明的眼神。
　　云岁轻声阖上房门，转头回复消息：这么晚才到？年夜饭都没能和家人一起吃吧？
　　【林屿】：嗯，原本说等我一起，我让他们先吃了。
　　【云岁】：幸苦幸苦，快去吃饭吧。
　　【林屿】：好，待会儿聊。
　　云岁甩了个ok的表情包出去。

　　云岁不能洗澡，身上不舒服，央求杨曲南给她擦擦身子。在浴室忙活一通出来，晚上八点了，外面隐隐有欢快的音乐声。
　　“待会儿去天宜广场看烟花吗？”云启趴在阳台边往外看，转头问杨曲南：“听说待会儿有烟花秀，咱们也去看看？”
　　云岁皱眉，“人多的话我不方便啊。”
　　“没问你，我问你妈呢。”
　　杨曲南点头，“行，呆在家里也无聊，那就去看看吧。”
　　云岁：“。。。。。。”

　　天宜广场离家不远，云岁房间阳台的一角能看见四分之一的烟花。
　　她随手拍了张照片发给林屿。
　　【云岁】：我妈他们看烟花去了。
　　【林屿】：我们也要放烟花了。
　　老水村的习俗是从晚饭开始，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烟火，接连不断放到第二天早上。
　　【云岁】：是不是很吵？
　　【林屿】：还好，很久没有感受过怎么热闹的新年了。
　　云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字：庆州禁烟火？
　　不对，庆州不禁烟火。
　　【林屿】：没有，是我好久没和家人一起过年了。
　　【云岁】：工作很忙吗？
　　那头还没回复，云岁忽然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
　　【云岁】：都忘了问，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没等到回复，云岁放下手机，看外面的烟花砰地在暮空绽开，像朵大丽花。砰，又是一朵巨型烟花，流星般四散开来。
　　手机终于响了。
　　【林屿】：大学学的地质工程，现在算是全国各地跑吧......
　　【云岁】：难怪啊，幸苦幸苦。
　　【林屿】：还好，没你想的那么辛苦。
　　这该怎么接？云岁坐起来，慢慢打字：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幸苦。这可是读研时她奶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林屿】：云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云岁歇菜，将头埋进被子。隔着网线都不会聊天，见面了能好到哪里去啊。

　　第二天中午云岁便回了医院。
　　病房空了一半，只有高二的妹妹躺在床上，她妈妈举着手机坐在旁边和家里人打视频。见着云岁回来，妹妹抬起头叫了声姐姐。
　　云岁笑着回应，问：“好点了吗？”
　　妹妹嗯了声，“还好，就是有点无聊。”
　　“确实，忍两天吧，等能下地就好了。”
　　杨曲南出去找医生，女孩的妈妈挂了电话下楼打印资料，留下俩人相顾无言。
　　云岁正想着话题，女孩再次开口叫她：“姐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啊，什么事？”她走过去。
　　女孩看了眼门口，露在被子外的手指指床尾的书包，“姐姐，我书包里有个笔袋你帮我拿出来一下行吗？
　　云岁翻出女孩的笔袋，又听见女孩说：“里面有部手机，可以帮我拿出来吗？”
　　她照做，女孩接过后说了谢谢，颤抖地举着手机打字发短信。
　　云岁正要走，女孩惨兮兮地叫住她：“姐姐......”
　　“怎么了。”
　　“你能帮我打字吗，我手没力气打得太慢了，待会儿我妈要回来了......”
　　某人这才回过味来，她看了眼门口，犹豫了下接过女孩的手机，一愣。女孩的聊天背景是林昀礼，备注也是林昀礼！？
　　“你就和他说让他好好和家人一起然后好好复习我过几天就出院了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女孩语速飞快，说完便两眼闪光看着她。
　　云岁磕磕绊绊打完字点击发送，将手机还回去。
　　“谢谢姐姐！麻烦你再帮我放回去好吗？”
　　做完这一切，女孩望向云岁的眼里多了些笑意，“姐姐你真好，哦，对了，我叫佳希，陈佳希，姐姐你叫什么呀？”
　　云岁还沉浸在某股冲击里，看向女孩的目光多了些不可思议，“我叫云岁，”她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妹妹，你和....林...林昀礼什么关系啊？”
　　难怪前天晚上能在住院部看到他！原来是他妹——云岁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陈佳希，从头到尾一丝一毫都没放过——在住院！
　　陈佳希见云岁表情古怪，猜到了什么，大笑出声，扯到了伤口又皱起了脸。
　　云岁见状倾身靠近：“扯到伤口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姐姐你太可爱了哈哈哈。”陈佳希收敛了许多，小声说：“那不是林昀礼啦，那是我男朋友，我怕我妈乱翻我手机才备注的林昀礼。”
　　“啊...啊，我说呢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林昀礼妹妹呢。”她尬笑两声，挠着头回到自己的床位。
　　“是我超级喜欢林昀礼，所以用了他来当壁纸和背景啦。”
　　云岁往门口看着，没见到杨曲南的身影，转头回复女孩的话，“我也很喜欢，他好帅啊。”真人更帅！
　　聊到点子上，陈佳希激动起来，仰起头：“是吧！他的脸在娱乐圈真的没有代餐！关键是演技好人品好，出道这么多年来什么黑料绯闻都没有连对家都没有！独一份儿！”女孩破音，躺了回去。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喜欢了。”
　　“那是，我是他的梦女！”
　　梦女？这又是什么饭圈词汇？
　　“梦女是什么？”云岁虚心请教。
　　女孩正要回答，杨曲南领着医生进来，女孩的妈妈后脚也回来了，两人的聊天中断。
　　两人友谊的开端就此开始，云岁输液时女孩背着她妈妈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上网搜索。
　　她小幅度点头，比了个ok。

　　晚餐过后，杨曲南和云启出门置办拜年礼物，女孩的妈妈不知去了哪里。
　　云岁坐到陈佳希身边和她聊天。
　　“我之前还去接过机呢。”
　　“接机？”
　　“嗯！”女孩扭头，双眼盛满碎星：“看了真人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有壁的。你绝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一米八七，穿着黑大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接过你递给他的玩偶然后说谢谢那一刻有多帅！什么陌上人容易公子世无双，什么美人莫凭栏凭栏山水寒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惊艳！”
　　云岁撑着下巴，细细听着，感触颇深。
　　“而且他脾气真的巨好！我们后援会有个姐姐是他之前剧组的化妆师，和我们说林林是个非常体贴并且非常敬业的人。对工作人员非常礼貌，和女演员交流也很有分寸。有次他们下戏太晚，这个化妆姐姐和另外一个小演员一直没吃上饭，林林把自己车里的零食都了她们......”女孩情绪丰沛，一支没有插针的左手一直比划，好似要将那些画面在云岁面前演绎出来。
　　“你说吧，这样的男人，我们怎么可能不入坑！”
　　云岁配合着点头，“确实，太难得了。”这波安利云岁吃的心服口服心满意足。
　　“岁姐，你是怎么入坑的？”女孩拍拍她的肩膀。
　　问得云岁一滞。
　　对比起陈佳希，云岁的喜欢可谓单薄。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入坑，一时兴起关注了林昀礼一段时间过后兴趣渐渐减淡，但每次在现实巧遇之后她的兴趣又能重上巅峰。
　　“我说来巧合，去年有一天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碰上了《死水》拍摄嘛，我当了次群演。电视剧播出后发现男主角挺帅演技还好就关注了他。”
　　“啊，我要羡慕死了，你还和他演戏了！”
　　云岁笑咪了眼，点头，“当时我就坐在他后面，嘿嘿。”
　　陈佳希痛苦撇开了头。

　　之后几天，云岁几乎都在和陈佳希聊天。她鲜少碰手机，回复林屿的信息断断续续。
　　陈佳希已经能下地，两人在医院的小花园散步晒太阳。
　　“岁姐，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太阳晒得云岁懒洋洋，只想睡觉。
　　“明天我对象想来看我，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打个掩护。”
　　云岁登时睁大眼睛，偏头看向女孩：“我？”
　　女孩点头，满眼乞求。
　　“怎么打掩护？”云岁不可置信。
　　“明天我妈公司要复工，要回去开会，她肯定会叫我奶奶或者外婆来，到时候你能不能插个嘴，就说你照顾我，让我奶下午送饭的时候再来？”
　　云岁皱眉，“能行吗？你妈妈会放心病号照顾病号吗？”
　　陈佳希急忙拉住她的手，苦兮兮说道：“姐！你明天下午就出院了，你走了就没人能帮我这个忙了！”不等云岁回应，女孩又说：“我男朋友之后就要去培训班了，家里有人接送，他肯定来不了，要是明天不见面就只能等开学了......”
　　小年轻谈个恋爱也不容易啊。
　　“能行吗？”云岁犹豫，“要不然像今天一样，我们假装下来晒太阳然后你们在这里见面呢？”
　　陈佳希摇头，指了指楼上：“我观察过了，咱们病房能看到这里，而且明天好像多云，没有太阳。”
　　云岁咂舌，小姑娘心思还挺缜密。
　　“行，那我试试吧。”
　　回病房时云岁掏出手机看了眼。
　　林屿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林屿】：你明天出院对吧？
　　【林屿】：什么时候来老水呢？
　　【林屿】：我快开工，明天就要走了。
　　嗯？明天就走？我明天才出院呢！
　　云岁急忙回复：明天就走吗？我妈说我们后天才出发回老水。
　　他立刻回复：嗯，明天就要走了，单位催的很急。
　　云岁进了电梯，编辑好的信息因为信号迟迟发不出去。
　　看出云岁情绪不对，陈佳希凑近问：“姐你咋了？不会是因为我的请求觉得为难吧？”
　　云岁摇头，摇了摇手机，“不是，是其他事情。”
　　“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那条信息后的圈还在旋转，信号只剩一格。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要离开老家了，原本我们说好要过年见面的，但我不是进医院了吗，没见成。”
　　“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她补充道。
　　陈佳希问：“男的女的啊？”
　　“男的。”
　　“啊，那就是青梅竹马嘛！”
　　云岁摇头，“算不上啦，好多年没见过了。”
　　“那就之后再约呗，你们大人想要见一面还不容易？打个电话约个饭不就见到了？”
　　云岁看向陈佳希的目光带了些怜惜与羡慕：“你眼中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女孩不解皱眉：“要不然呢？成年人不就是实现人身自由和财富自由的人？”
　　云某人被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伤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叹了口气：“挺好的，嗯，你这样想就对了。”

　　夜晚，云岁躺在病床上，望着发绿的聊天框发呆。
　　【林屿】：明天上午走。
　　云岁难免失落。说实话，她期待和他见面。
　　窗帘敞着，月色澄澈皎洁落到她的床上，一旁的大婶鼾声渐小，机器规律作响。她有点心烦，翻身面对月亮。
　　云岁直愣愣盯着那抹亮色，毫无睡意。
　　一旁的手机亮了又灭，她懒懒拿起来解锁查看。
　　【林屿】：我给你留了份东西，放在你小时候的房间了。
　　午夜时分，他还没睡。
　　呼吸缓下来，道不明的情绪盘踞在心头。云岁删删打打，确不知道该给予什么样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