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剧本杀》青山难老

7、新娘子

　　余趣叹气随即无可奈何的笑着，瞧着四周无人
　　“哥，你如果向妈说你想去城里面找门技术活，你觉得妈不会想让你去，这两个娃，妈肯定会帮你看着的。”

　　余老大眼睛一亮，嘴角带着笑意，可又忽然黯淡下来：“对啊，不过，浣浣太小了，妈又不喜欢她。”

　　“你之前可不是这般怕东怕西的，你发个狠劲，告诉妈，如果不对浣浣好，你以后就带着她一起去城里读书，一辈子不回来了，你觉得她还会欺负浣浣吗？”

　　余老大只是点点头，然后垂着头一个人朝着家的方向去了，余趣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这几年他好像被生活打垮了一般

　　他忽然踟蹰于转弯处，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烟随着叹气而吐了出来，飘散在空气中，随着风散了

　　余趣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从前的那种劲了，他好不容易为了一个人鼓起勇气去做一些反抗自己母亲的事，可谁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显得之前的事情荒谬可笑

　　余老大一瘸一拐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却听到屋子里面吵架的声音，匆匆忙忙进到屋子里面，看见余成功把余浣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余成功，你干什么！”
　　他顿时雷嗔电怒，一把将余成功掀开，余浣脸上被挠出血了，她神智不清，精神恍惚的被余老大扶起来了，她看到余老大来了，眼睛充着红血丝

　　余成功本来还怒火中烧，可是看到余浣惨不忍睹，遍体鳞伤的样子，他也不敢再继续说话，呆若木鸡
　　“爸，我只是随便打了几下，没想到她不抗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是喜欢姐姐的。”

　　“你听你说的话，是摸着良心说的吗？你这话说出来只有你奶奶信吧！”
　　“浣浣，你说，他为什么打你。”

　　余浣颤抖的手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肿着半张脸，小声的说道：“我没吃过那个圆圆的，小小的水果，我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正好被余成功看到。”

　　“胡说八道，我，我是想着爸还没怎么吃，她就给吃完了，一点也不给你考虑。”

　　他怒目而视，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余成功碎尸万段，这种眼神一出来，吓得余成功一动不动，他尴尬一笑
　　“爸，这水果很甜，我只是吃了几颗坏的，我还特意给你洗了几个。”

　　说着，余浣颤颤巍巍的从荷包里面拿出刚洗好的葡萄递给余老大，不过刚刚倒地上，被压坏了，余老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余浣抱着放到椅子上，把余成功拽着拉到院子外面

　　之后传出阵阵刺耳的哀嚎，杨萍萍听到这余成功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露出窃喜的笑容，却被杨老大揪着耳朵拉回到屋子里面
　　“吃饭啦，听别人家的闲话能听饱啊。”
　　“妈，你不觉得这余成功很久没有吃“笋子炒肉”了吗？”
　　“你也很久没有吃了。”

　　杨萍萍吐了吐舌头，心满意足的吃起饭，随即听到余成功大喊：“老爹饶命，老爹我还想看看奶奶”

　　杨老大也忍俊不禁，二人在屋头笑的前仰后合

　　朱老二哼哼唧唧的回到家里面，他男人看到她回来后神色黯淡，也知道结果
　　“早和你说了，那余老大家里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当年他家发财了，他家亲戚找他借钱，他家李老太直接拿着扫把赶人，后来余老大出事腿折了，这就是他家的报应，你啊，还找他们。”

　　朱老二听到他们一家子就火冒三丈，把簸箕里面的菜扔到地上，她双手环腰，指着地上，自言自语：“我是给她脸了，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女儿可比她聪明多了，要不是想着她算是这个山里走出去的，我会找她。”

　　“那余趣要是有本领，余老大的两个娃早就被她带去城里了，哪还轮的到我们。”

　　朱老二点着头表示赞同，她忽然又笑着盘算起来：“余趣当初也是在山坝坝读书，我女儿委屈几年，初中就去县城读书。”

　　“哎，你说要是让咱小敏拜龚大虎当干女儿怎么样？他那几个孩子听说游泳溺死了，这几年听说想他要个干女儿。”
　　“你别痴想了，他哪是要干女儿，他是想给自己找个年轻的女人。”

　　朱老二神色吃惊，她没想到龚大虎打着这个幌子，她当初还真以为他是想要女儿
　　“那，胡海怎么样？”

　　“他确实不错，不是他爹死了嘛，听说他准备带着他一家子搬到城里去了。”

　　朱老二笑着点头，那男人笑着走到朱老大身旁，两人开始依存，那男人摸着手便往她胸上游走，朱老二神色一羞，示意去房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余浣躺在床上睡不着，浑身疼的像针扎似的，她看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滑落滴在枕头上，从记事起，没几个人愿意帮她，从小孩堆里路过，也要被他们拿石子打，她也不敢还手，因为他们背后有大人撑腰，自己只能跑快点，或者躲着

　　今天是第一次，余老大为了自己打了余成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谎言，其实当时自己看到余成功回来，故意当着他的面吃葡萄，原因是什么，自己当时也没有想过，或许是觉得自己要去读书了，有些高兴吧

　　可谁知道余成功疯狂至极，本就硕大的体型，对上他简直手无缚鸡之力，她想着打一顿也行，正好可以找姑姑，跟着她离开这里

　　可看到余老大护着自己的模样，她把藏着的葡萄递给了余老大，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可她真的愿意将这些葡萄全都送给余老大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余趣和余老大的交流
　　“我还说今天带她去学校，可是刚刚我看到她的样子，真是替她难受，这成功真的是被惯坏了。”

　　余浣撑着强大的意识，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客厅，她冲着两个人笑着
　　“姑姑，我可以去学校，你今天就带我去报名吧。”
　　余趣心疼的让她坐下，此时脸肿的像气球一样的余成功也走了出来，他被余老大揍的唯唯诺诺，但听到余浣执着的要去学校，还是嘀咕着：“读书有啥好的，既没有家里面自由，也没有家里面快乐。要是让我在家待着，我简直活泼可爱，就是学校把我变得不人不鬼。”

　　余趣和余老大两人面面相觑，这话在余成功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名喜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上学，或许每个人都有不想上学而不得不去的理由，不过向余浣这般坚持的，倒少见

　　“浣浣，你就留在家里，我还要住上十几天，下个星期我一定带你去啊，你一定要把伤养好。”

　　余浣在一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余老大跟着余趣出门了，她就在家里面洗衣服，扫地，喂猪，余成功玩着卡片牌，看着余浣忙里忙外，他把卡牌放着

　　“余浣，对不起啊，你下次别惹我，我就不打你了。”

　　余浣翻了白眼，他打自己从来不是自己惹了他，而是他就是想要教训自己，就像是一个不能回击的玩具，他这次道歉也只是因为他受到了同等伤害

　　余浣把喂猪的潲水桶提到屋子里面去，她没有回应余成功，果不其然，余成功又怒了，他把火都撒在墙上，嘴里却是恶毒的脏话

　　下午杨萍萍放学回家，呼喊着余浣，却看到余浣和余成功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在院子里面摘菜叶，杨萍萍见余成功这个样子，正打算嘲讽一般，余成功见她来了，咻的一下往屋子里面钻

　　杨萍萍便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余浣的脸，她满眼心疼，愤恨的看了一眼屋子里面
　　“昨天我听见余成功被打还有些高兴，在学校里面也没有看到他，估摸着应该挺严重的，没想到你被打的还严重些，他真是没一点人性。”
　　余浣笑了笑，她小声的告诉杨萍萍
　　“我要去读书了，下个星期等我好了，我们俩就能一起去上学了。”

　　杨萍萍顿时双眼炯炯有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是你姑姑？”
　　余浣点头，她想到能去学校就高兴，两个小孩坐在院子里面兴高采烈，都为了同一件事情开心

　　夜幕，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像是剪不断的丝线，牵扯着，缠绕着，湿润着大地

　　余老大撑着伞摸黑着走回来的，余成功早就睡了，余浣还坐在板凳前等着，她看到余老大回来，给他递上热水，余老大接过热水，将手中的烟猛吸一口扔进了黑夜里

　　“浣浣没睡是在等我？”
　　“这么黑又这么迟，怕爸爸出事。”

　　余老大摸了摸她的脑袋，余成功的房间里面传出轰鸣的呼噜声，余老大笑着打趣
　　“你看余成功睡的多香，有他在肯定吵的人睡不着。”
　　“浣浣，等你去读书了，看着成功啊，再怎么说你们是姐弟，他有不对的，你忍一忍吧。”

　　“弟弟只不过是还小，过几年就好了，我一直都知道。”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等你去读书了，我就要去县城里上班，到时候你奶奶来照顾你们俩。”

　　余浣在听到李老太要来，瞬间怔住，她感到毛骨悚然，一想到曾经她把自己打的晕死过去，看到她就直发怵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和弟弟，奶奶她年纪也大了，她照顾好她自己就够了。”
　　“余浣，这件事不容商议，你才八岁，你弟弟不过也才七岁，你是能做好饭饿不死，可是要是有坏人来了怎么办？”

　　“你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你连你弟弟都打不过，你能怎么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怕你奶奶，可是她再怎么做，也不会比外面的人过分。”

　　她知道这事不容拒绝，她只能点头同意，余老大语重心长的对余浣安慰着
　　“你好好读书，如果能像你姑姑那样，我就带你一起去县城读书。”

　　余浣笑着答应，但却有些苦涩
　　在之后的几日她便按部就班的生活，只不过偶尔会看看门口是否有人来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她怕李老太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这个家门

　　就快去学校的前两日，余老大带着两姐弟去到同村的郑老四家，郑老四今天结婚，他年纪也有些大了，和这个村大多数单身汉一般，他也是花了钱买来的新娘，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办酒席，可他偏偏是个另类

　　李老太带着一大家子笑着向郑老四恭贺，一家人随后在余趣的安排下坐在角落里面等待着开席，恰巧也是周六，余浣笑着看见另一桌的杨萍萍，等着菜上齐后，她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肉

　　还是在杨萍萍招呼下，她才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新娘盖着红盖头，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扮，一个醒目的锁链锁着她的手，而郑老四脸上却笑的灿烂，余浣忽然怔住，她不知道新娘子为什么会被锁着，她也不了解其实这个村子里有同样遭遇的人很多

　　“姑姑，为什么新娘子有个锁啊？”

　　余趣看了一眼，然后往余浣碗里加菜，笑着回答：“这是新郎对新娘的喜欢，他不想没有她。”

　　“这就是喜欢吗？那为什么新娘不喜欢新郎。”
　　李老太瞪了余浣一眼，嘴里嚼着饭，手里拿着一块排骨，压着嗓子警告着她
　　“吃你的饭，家里面的饭可养不了你的嘴，扯着肚皮使劲吃，撑死都可以，别把嘴用在说话上面。”

　　余浣不敢继续问下去，她使劲扒拉饭，又看向桌子上面的肉，只有杨萍萍一直看着那个新娘，杨老大也注意到，可她没有制止，她知道杨萍萍是个有主意的，她不喜欢这种事情，她要学会接受这种行为，或许只能是等她长大了才明白

　　余浣最后是撑着肚子回去的，因为太撑了，有是一晚上没睡好，她早早就起床了，想到明天要去学校，她又开始开心的收拾着，随着外面敲门声响起，余浣看见是杨萍萍

　　杨萍萍招呼着她，让她跟着她一去走，二人在路上开心的蹦蹦跳跳，余浣看着她带着自己朝郑老四家走，她停了下来
　　“怎么朝郑叔家走啊？我以为我们是去找野果子。”

　　杨萍萍拉着余浣的手：“野果子是要摘的，不过我们先去看看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