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天才而已》穴力穴力

73、第 73 章

　　正午的太阳在头顶高高挂起，虽然距离夏天还有段时日，不过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些许热意。
　　道路街旁的电线杆上不时飞来几只乌鸦停留，马路上的行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匆匆往前走，唯独停在路口的黑色车子周围安静得仿佛静止了般。

　　说完那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凝在原地。

　　我低下眼，没敢看冴此刻的表情。

　　谁会喜欢你，这可是比“你是个好人”还令人难堪的拒绝方式。而我刚刚，竟然对着冴直白地说出来了。

　　虽然冴的做法有不妥，但是那些任性要求在他看来对我对并没有坏处，而我如此直言不讳地拒绝，会不会打击到他……

　　“噗嗤。”

　　车里传来一阵笑声。

　　我抬起头，士道一只手撑在座椅靠背上，一只手抱着肚子，脸颊因不停的大笑而变得潮红。
　　“糸师家是有什么魔法吗，怎么连他周围的人都那么搞笑哈哈哈哈。”

　　前座的塔巴蒂一言难尽，眼珠悲悯地在我和冴之间来回转了转，最后摇摇头，默默将窗户摇了上去。

　　“……”
　　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折回来，走到冴身旁，同样表情复杂地望着他哥。

　　除了乐子人的士道龙圣，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耳边不断回荡着士道魔性笑声，笑着笑着，连我心底的那点点不安都给笑没了。我僵硬地伸着脖子，目光慢慢转向冴，心里暗自祈祷对方不要太介意刚刚的事。
　　视线一转过去，冴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看。

　　“这不对吧。”
　　他摸着下巴，面上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

　　“哪里不对？”见对方如此平和的态度，我也放松下来，跟着分析道：“而且我还是高中生唉，也完全不打算进行足球相关的事业，去西班牙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不是这个。”

　　“？”
　　冴板着脸，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一脸正色地再次说出令所有人震惊的言论。

　　“不管我怎么想，你应该都是喜欢我的吧。”

　　“……”
　　“……”
　　“……噗”

　　忽略士道看戏以及一旁凛便秘一样难看的脸色，我重新郑重地声明道。
　　“我才没有喜欢你。”

　　冴不甘示弱：“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跟着我吗？只要有比赛就会来看，你是为我而来的吧。”

　　天呐，这个人。

　　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

　　“什么最喜欢，是你小时候身边总是跟着坏蛋，我那是不得已才跟着你的。”
　　“哦吼～真遗憾，一切都是天才君的自作多情哦～。”

　　士道起哄地吹起口哨，冴啧了一声，反手将车门一把关起来。

　　聒噪的声音被强制静音，凛见状默默往我身后远离几步，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将脸转向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景色。

　　“所以，你以前亲近我的举动，都是因为坏蛋吗？”
　　冴阴沉着脸，声音低哑得厉害。

　　“什么亲近的举动，不要说这种引人误解的话。”

　　眼看冴脸色越来越差，心里的某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我稍微松口。

　　“倒也不是全因为坏蛋，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也挺有趣的，能看到那么厉害的足球我也挺开心的。”
　　“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他抬眼觑我，那双绿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晦暗不明的执拗。

　　“昨天，在海边，你亲口说过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呃。”
　　顺着他的话一回想，我似乎还真是说过类似的话。

　　在冴黑化与坏甜心变身的时候，为了阻止他的攻击，我说过喜欢他……但是，这绝对不是想要和冴谈恋爱的意思啊！

　　“那句话又不是那种意思！”

　　我大声辩驳道。

　　我是喜欢冴，也喜欢看他踢足球，但那种情绪，与其说是喜欢，更像是向往。
　　“我只是单纯地欣赏冴在球场上的模样……”

　　冴冷哼一声，挑起眉毛：“那不也是我？有哪里不一样。”
　　“这…反正就是不一样。”

　　没了昨晚海边朦胧的氛围，以及肾上腺素的加持，在本人面前说这些肉麻的话实在是难为情，更何况凛就在一旁看着。

　　“我对你本人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破罐破摔地喊到。

　　冴嘴角下撇，对这样的答案显然不满意，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瞪着我。
　　被他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华点。

　　“等一下，你不是说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我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地道。

　　这家伙恐怕是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知道，现在故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刺激我？难道那个吻也是……
　　谁料冴一把握住我的手指，连带着整只手被包裹起来。

　　他冲我吐了吐舌头，小时候恶作剧后的习惯直到长大也还保留着。
　　“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把我的心意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想，是否接受，这些都是你的事。”

　　“……”
　　冴咄咄逼人的视线令我感到有些窒息，我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

　　“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想，下次见面前记得给我答复。”
　　说完，没等我回答，他瞥了眼我背后的凛，微微点点头，放开握着我的手，转身坐上车。

　　……

　　回程的车箱摇摇晃晃，经过路口时，街边的警示鸣笛伴随着轨道摩擦的声音发出隆隆声响。

　　我和凛买了连着的坐票，但彼此都默不作声。
　　夕阳透过车窗洒在皮质的座椅上留下淡淡的余温，列车到站的广播在头顶一遍一遍响起，直到目的地。

　　走出车站，凛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为什么说恰到好处？大概是这声咕噜声刚好给了我破冰的由头。

　　“回家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轻声地提议道。

　　自送走冴和士道，凛紧闭着嘴巴跟在我身后。想到他又是格外会内耗的类型，不把话说清楚可能会给他憋出内伤吧。
　　“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凛点点头。

　　我们选了车站附近的家庭餐厅，太阳落山后的这个时间点人还不算太多，我把菜单推给凛，露出笑容讨好地看着他。

　　“……”
　　他眯着和冴一个色号的眼睛，视线在我脸上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

　　于是，我也不客套了，随意点了两份意面，开门见山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冴谈恋爱的。”

　　然而话音刚落，下一秒凛瞬间暴起。

　　“凭什么！！”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对我控诉的模样。
　　“我哥他到底差在哪里？！”

　　“？”
　　我愣住：“冴哪里也不差啊。”

　　“那你为什么拒绝他？！”
　　哥哥还没抗议不满，反倒是弟弟开始打抱不平了。

　　我擦汗：“你这是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

　　“……”
　　凛脸色一怔，又是一副便秘脸。

　　看样子他又在纠结了。
　　虽然没太懂他不满的点，不过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现在可是冴的上升期，谈恋爱这种会让他分心的事最好还是不要了吧，凛也不想和心神不宁的冴比赛吧。”
　　“哼，能让那家伙心神不宁的事可不多。”

　　想到冴对负面新闻都不屑一顾，表白都那么霸道，或许真如凛所说，冴不在乎这些。

　　“果然还是很不爽。”，凛咽咽口水：“那家伙什么都先我一步，可恶。”

　　“……”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双手交叉互在胸前，警惕道：“喂喂，你不会也要表白吧。”

　　“哈？！谁要表白啊？！”
　　凛猛地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我连忙对他嘘声提醒。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嘁，总之我很不爽。”
　　凛撇撇嘴，别扭地坐回椅子上。

　　“只把我排除在外，很不爽。”

　　凛双手插兜，两颊因赌气而涨的鼓鼓的，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今天早上也是，在车里闹得那些脾气，也是因为没有人把心灵之蛋的事告诉他。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就如同被哥哥姐姐排挤，不被带出门一起玩的老幺一样

　　发现这点后，凛那一直被掩盖在冷漠态度下的情绪总算露出线头，轻轻一扯，孩子气的一面便暴露在眼前。

　　“你在笑话我。”
　　凛斜眼瞄向我。

　　“没有。”
　　我连忙捂住嘴，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在被遮挡前被面前的少年看了去，凛更加生气了。

　　此时的我或许应该说一些，不管我和冴变得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丢下你之类帅气的话，不过想到自己以后会和糸师兄弟渐行渐远的路，便不由地将想要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这是两位点的意面。”
　　服务员小姐端上两盘餐食将话题打断，我也打哈哈地将这件事绕过。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哼。”

　　碍于旁人，凛暂时收起满腔的怨念。

　　草草填饱肚子，时间也不早了，差不多该回家了。
　　吃过东西后凛身上的低气压也没有先前那么严重。看来坏脾气起码有一半是饿肚子引起的。

　　走在沿海的石板路上，左边是沥青铺设的公路，而右边是昨天我与冴落入水里的海岸。
　　净化完坏甜心，也送走了冴，我的心情应该感到解脱了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仍然乱糟糟的呢。

　　都怪冴临走前的那番话。

　　海风呼啸着朝我们吹来，咸湿的水汽在夜晚的温度下带着丝丝凉意。
　　我侧目假装不经意地望身旁看去，凛蹙起眉心，迎面的海风将他的刘海吹乱，露出下面深思熟虑的脸庞。

　　“我想清楚了。”
　　他蓦地开口。

　　“我果然还是不希望你和哥哥交往。”

　　行走的脚步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我稳住身子，难以置信瞪着眼睛回望过去。

　　“你刚刚起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吗？”

　　凛望着我的眼睛，郑重地点头。
　　“就这么答应也太便宜他了。”

　　“我可没说要答应。”
　　我伸出手指戳戳他腰间的软肉。

　　凛微微挪开身子躲避我的手指：“那你……”
　　“拒绝冴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凛没有关系。”

　　想到凛那患得患失的脆弱心灵，我顿了顿，接着道：“凛应该也和我一样，对恋爱的事没有兴趣，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我……”

　　凛顿在原地。

　　“凛现在最想做的是？”

　　“足球。”
　　凛秒答。

　　我勾起嘴角，微笑着合起手掌。
　　“那么，就专心地朝着目标前进吧。”

　　凛眼睛亮了亮，脑子里不再为哥哥以及乱七八糟的情感纠纷烦心的他总算舒展开眉毛。

　　“回家吧。”
　　我朝他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
　　凛没有回答，半晌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他小跑着追上我。

　　“喂，你……”
　　衣袖下摆传来拉扯感，凛低着头，耳朵外廓有丝丝红晕。

　　“你会一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