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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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冴的时候是在小学，那时我们不同校也不同班，好在学校离得很近，上学时一起走放学后去球场的轨迹基本不会变。
后来初中还没毕业，冴就去了西班牙。
黑色的男士校服在凛身上倒是习以为常，但穿在冴身上模样倒是没太多印象了，反而身穿球服的冴比较常见。
谁让他总是上电视嘛。
而如今，那个在电视上被万众期待的足球新星，糸师冴，手指交叉杵在课桌上，仰视着站在讲台上的我。
圣夜学院的教室每个学生都是单独有一个桌子，木色的桌面被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使用，即便保养得再好，桌面的木纹过了几年后还是不免留下划痕。
总是在球场上驰骋的他，此时没有球服的点缀，只是身穿着普通衬衣的他坐在座位上，如同这个年龄段的普通学生一样。
我搓了搓手上的粉笔灰，好奇地问道：“冴在那边需要上学吗？”
“老师的问题只有这个吗？”
冴冷不丁地呛了回来。
我：“……”
这小子入戏得还真快。
既然他这么配合，那我也不端着了。
我双手叉腰，摆出老师的架子：“不准反问哦，糸师同学。快点回答我。”
冴放弃抵抗般地叹了口气。
“俱乐部有配套的学校，该学的也都会学。别把我当作白痴。”
“那沟通交流呢？”
“西班牙语当然有在学。”
“我说的不是这个。”
“？”
冴仰头，不解地望着我。
“和周围人的交流，你真的有在学习吗？”
我跳下讲台，走到冴的桌边，弯下腰与他平视。
“什么意思？”
冴眉梢微挑。
“意思是，冴你有好好地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吗？”
“……”
冴没有立即回应我，相反，在问出话的那一瞬，少年露出茫然的表情竟有几分懵懂的可爱。
这个人……
在足球方面总是精准计算，做出最符合逻辑的行动，可是遇上人际关系的事却总是弄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对亲弟弟，凛。
“刚刚从温室里出来，其实是不想让凛觉得难堪吧。”
冴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我继续道。
“明明是在关心对方，为什么不好好说出来呢。”
我望着冴，记忆里的他似乎总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虽说坏蛋已经净化了，可我怎么觉得冴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至少在凛面前，依旧是有话不好好说。
想到这，我的脑子转了个弯，顿了一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吧。”
“喂。
冴伸出手，一把揉了揉我凑近的脑袋。
“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嘛，你突然那么关心我和凛，是有什么意图吗？”
少年盖在我头顶的手指不小心碰到额头的皮肤，有些凉凉软软的。
“朋友当然也是可以关心一下的啊。”
我半蹲下来，以表友好地挤出笑容：“万一你和小凜吵起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冒出坏蛋，那不就麻烦了嘛。”
“你在担心这个啊。”
他恍然大悟，手捻起一缕尖头顶的细发，语气轻松：“以后不会再有了。”
光线穿透窗帘的缝隙，映入教室，豆色的发色随着轻拂的微风摇曳。
冴眯着眼睛，他放下盖在我头顶的手，随着重力的引导落下，像是不经意间地与我放在木桌边缘的手碰在一起。
“因为，我的梦想，已经很明确了。”
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我没注意到手上的触感，不自觉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成为世界第一？”
“成为世界第一。”
同样的词语从冴的嘴中以肯定的语气吐出，他压低声音，碧绿色的眼眸凝视着我，眼底仿佛压抑着难以言述的欣喜。
手上忽地感觉到冰凉的温度，我这才从那双魅魔般的绿潭中抽离。
“冴，手……”
太近了。
话音被堵住。
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像是蜻蜓点水般轻盈，微微一碰就离开了。
压在我手背上的束缚也在同一时间离开，由于过于震惊，本该做出反应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浑身僵硬地呆在原地，直到面前传来闷笑，才慢慢抬起头。
“不过我倒是完全不担心会诞生坏蛋。”
冴望着我的傻样，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反正你还会变身，对吧。”
──
……
被，被看到了！
我的变身！
不，不对！
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刚刚那个吻，是怎么回事！！！！
“喂，看路。”
耳边响起一道短暂的提醒，手臂被凛一把拉住，我恍了神，才发现刚刚差点从天文馆的阶梯上摔下去。
凛把我拽回平地，松开我的胳膊，对我的走神不太高兴：“我说的你听清楚了没？”
“唔，嗯，你刚才说坏蛋已经没事了。”
“你果然没听到。”
凛无奈地扶着额头，斜长的刘海被掀起，露出颇与冴有几分相似的额头。
“我说，那颗坏蛋……已经和我成为共生共存的关系了，为了实现我的目的，我要利用这枚坏蛋，狠狠地破坏混蛋哥哥给我设下的牢笼！”
“……”
凛决绝的口气听上去像是反派boss，有种命不久矣的flag感。
我强迫自己从那张神似却不同气质的脸回神，假装自己没走神地补充道：“既然理事长和日奈森前辈没说什么，那应该就没问题吧。”
“嘁。”
凛冷哼一声：“你和混蛋哥哥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啊？！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啊！”
被戳破心事，我吓得不自觉拔高音量。安静的天文馆里瞬间回荡着我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是欲盖弥彰，我的脸上感到股热意涌上来。
“我们两个能发生什么……”
我还想辩解，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呢喃。
凛眯起眼睛，怀疑的目光在我脸上打转，我垂下头，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插进地洞里躲起来。
不，不对！
又不是我干坏事，为什么我要躲？
想到这，我抬起头往罪魁祸首的家伙那边看去。
豆色头发的少年走在队伍的前面，身边的理事长正和他介绍天文馆的设施。
一旁的日奈森前辈被士道缠着问东问西，太过火时冴会走上前踹他一脚，然后又恢复平平淡淡的模样，总之就是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特别的。
察觉到我在看他，他回过头与我对视了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和理事长商谈。
这家伙？？！
对我做了那种事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凛看看我，又望望冴的方向。
“你脸很红。”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我在脸侧胡乱挥手，试图让空气流通一些。
“也就比我大一岁，什么时候你成大人了？”
凛撇嘴，冷笑道：“哼，刚刚看我的脸出神，是因为哥哥吧。”
“……”
习惯性把凛视为弟弟的角色，突然的我错愕地愣了一下。
啊！
难道刚才他是故意露出额头的？！
“你那傻乎乎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猜了。”
凛斜过眼，自顾自地继续道：“哼，混蛋哥哥只会四处挑衅人，然后又撒手不管……无所谓，反正下次我一定会踢爆他的。”
“连同你的份一起。”
凛信誓旦旦地保证，少年眼底凝起一份无法忽略的倔强，与理事长他们谈话后，凛想要打败冴的决心似乎变得更坚定了……
拜托。
不是所有人像你们兄弟两一样是足球白痴的。
和凛闲聊了完，理事长带着我们在天文馆参观了会儿，又将我们领到观星台的座位边。
据理事长介绍今天的星象十分难遇，湛蓝色的天空被深色的玻璃遮挡，穹顶的点点星光不规则的排列……
不，或许是有规则的，但此时我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听不进理事长对星空的解读。
比起星星代表的意义，我现在更想立马抓着冴的衣领，问清楚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现场有比我还心急如焚的人。
坐在我身旁的凛同样没心思听理事长的讲解。他的目光死死锁着坐在前座的冴的身上，仿佛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拷打，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找冴说话了。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坐在天文馆的座椅上，头顶的灯光慢慢暗下来，好不容易熬到参观结束，理事长和日奈森前辈将我们送出校门。
守护者那边似乎还有工作需要二人处理，我们也不好再多逗留。
办完该办的事，见了该见的人，我们是时候重新起步，继续原定的行程──送冴和士道回去。
告别理事长和前辈，回到街道上不过也才过去了两小时，可我的心情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士道和冴并排走在前，凛忍了一路，这会儿只有我们四人在场，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强硬地挤上去把士道揽开。
两个高个男孩下一秒扭打在一起，冴身旁的空隙被填的满满当当。
冴没选择制止，只是一味的往前走。
“冴，等……”
我叫住走在最前端的少年，然而喊到一半的声音被另一道声音盖过。
“小冴！”
黑色轿车从身侧的马路驶过，在前面不远处的路口停下。
“太慢了。”
冴径直走到车窗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里探出头的塔巴蒂挤了挤略带皱纹的眼角，为难地说道：“市中心红绿灯有点多在，没办法更快了。”
冴冷哼了声。
我们从后面的追上来，只见冴撑着车门，嘴上不饶人地指责着经纪人的迟到。
熟知他狗脾气的我不由地叹了口气。
无辜的塔巴蒂先生，这是被刚刚士道和凛的打闹迁怒于身了。
“唉，小凛和花立小姐也在这吗？”
被塔巴蒂点名，我心头一紧。
把冴“偷出来”的人虽然是士道，不过幕后主使是我。
想到可能会面临的责骂，我停顿了一下，想想还是站出来：“是，是我。”
“真是麻烦你把小冴他们送回来了，他们一定废了你不少精神吧。”
“……没，没有的事。”
塔巴蒂从车坐伸出身子握住我的手，温柔的态度反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让选手回故乡休养一下也不错。正好最近外头媒体挺乱来的，真是帮大忙了。”
“……唉？”
好像……没我想的那么可怕？
“我只是回趟家，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冴倚着车门戳破我的不安，淡淡吐槽道。
“……额。”
原来冴早就找好理由了吗……不对，我猛地转头望向士道。
原本就是他说的把囚禁的冴带出来之类的话，搞得我以为冴被禁足了一样。
士道接收到我的目光，玩笑般地吹起口哨。从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里，我读出了「你也没问我呀～」的含义。
果然不能对士道掉以轻心啊！
“好了，现在出发去办理手续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经纪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轻声提醒道：“一会儿我来送士道先生回去，小凜和……”
“我们自己回去。”
凛退到我身后，像被踩了脚的野猫对着士道哈气。
“这样啊，那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哦。”
经纪人也没有寒暄的意思，看来之后冴的确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上车。”
在冴的指令下，士道娴熟地拉开后座车门爬进去。
我愣在原地。
没想到塔巴蒂一来，转眼间就要将人带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分别的时刻竟来得如此之快。
“走了。”
士道不在面前，头号敌人不在，对上哥哥的那双死鱼眼，凛也没了兴致，直接掉头往回走。
我没有跟上凛，只是愣愣地又望回冴。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冴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要进车里的意思。士道和塔巴蒂不约而同地从车里探出好奇的目光。
我：“……”
我以为冴会解释一下那个吻是怎么回事，然而面前的人只是平静地望着我。
想到他一离开，之后见面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少，不趁现在说清楚，之后不久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吗。
我咬咬牙，开口。
“刚刚的那个，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嘴巴。
啊啊，果然没办法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谈论这个话题。
即使换了个隐晦的说法，一想到那个柔软的触感，我的脸还是不免热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
冴盯着我的脸：“想这么做就做了。”
“……”
好嚣张跋扈的台词。
我忍耐下额角的青筋，足球天才生活白痴的极限再次被刷新。
也不能指望一个连和弟弟交流都不会的家伙嘴里能吐出什么解释了。或许那只是青春期男生的一时冲动，对未知领域的好奇罢了。
“算了，我就当是意外吧。
我强装镇定地叹口气：“下次不能这样了。”
冴好笑地挑挑眉，直起靠着车门的背脊，下一秒嘴角下撇，换上严肃的表情。
“喂，我的梦想告诉你了，你的梦想还没告诉我呢。”
他抱着手，一副仿佛我不给出答案他就不会走的架势。
“梦想？”
“你的未来，要做什么？”
空白的志愿表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的未来……
虽然有思考过，但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该从哪里讲起……
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吻的我还没转过弯来犹豫中，冴先我一步替我答道。
“你之后来辅佐我吧。”
“什么？”
我一脸茫然。
冴举起手扶着额头说是的碎发，漫不经心地说道。
“塔巴蒂也上年纪了，我需要能针对我的球技提出意见，同时还能照顾我生活的助理。你虽然不会踢球，但是对辅助训练似乎挺感兴趣的，刚好在我身边可以锻炼一下。我会先回西班牙，你的机票就订在下个月……”
几句话间，冴的主题就从解释跳转到布置任务，或者说，这就是他的解释。
“等，等一下！”
我出声制止他的喋喋不休：“我怎么就要去西班牙了？！”
“？”
被我打断，冴露出困惑的目光。
那眼神……他不是在怀疑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人的话，他是在怀疑我。
拒绝了他好意的我，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因为我要回去西班牙……”
“那你就自己回去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拍着胸口道：“我还要上学，爸爸那边也不会同意的，而且……”
我沉了口气，把最关键的问题指出。
“为什么我非得跟着你不可？”
冴那双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我。
“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