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实验》长风吹月

58、第 58 章

　　柳戈很快找到罗笛，告诉对方山海的话，她们要赶快找到隐藏地，并且躲避山海的搜捕。

　　与此同时，柳戈要想办法找到对抗山海的手段。在武力手段上，山海完全可以碾压她们，而绿洲总不能一直隐藏下去。

　　“罗笛，我们有什么大功率武器吗？”

　　“我们的武器很有限，但是半机械人一号在建造基地时配备了高强度防御罩，理论上我们只要有无限的克比，防御罩可以抵抗无限次高能攻击。”

　　柳戈呼出一口气，她现在确实有大量克比，在离开黑渔海时，藻将她收集到的所有克比交给了自己。

　　“克比我有，在我们降落后立刻开启防御罩。”

　　罗笛在得知柳戈会拿出大量克比后也并没有放下心，她很坚决地说道：“柳戈，我们要杀掉山海。既然双方已经结仇，那么不要等着她来追杀我们，我们可以出动士兵袭击她。”

　　柳戈不赞同：“这是自杀式袭击。普通士兵连接近山海都做不到。”

　　罗笛点头道：“是的，但是可以扰乱山海的视线。在废土层的各个地区袭击正在找寻我们的山海，可以极大迷惑她，增强我们的潜伏时间。等到我们力量壮大，就可以和她正面对战。”

　　“你的意思是牺牲一批死士？”

　　“是的。”

　　面对罗笛的冷血决策，柳戈指出了其中的逻辑漏洞：“你怎么能确保这些死士不会对山海说出我们的位置？”

　　罗笛面色肃穆，她真正露出了一个无情执政官的面目：“死士会自愿割掉发声器官。”

　　你真恐怖。柳戈突然心中冒出这句话，但她并没有对着罗笛说出口，她只是表示不同意罗笛的这个建议。

　　“我不同意。”柳戈道。

　　罗笛注视着柳戈的眼睛，她在其中再次看到了柳戈的致命弱点，柳戈太过善良。

　　罗笛用温和的语气对柳戈说道：“你现在可以表示不同意，但等到山海出动的螳螂清理工陆续找到我们，你就会发现这种小批量的牺牲对于大局来说是必要的。”

　　“不，我无法接受你的这个决定，这是让她们去送死。”

　　面对柳戈的坚决反对，罗笛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在柳戈要离开时，罗笛叫住了她：“柳戈，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会跟你合作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彼此用武器指着对方，但是最后我们握手言和。”

　　“因为我提供了基地缺少的资源，你们手头没有足够活下去的克比。”柳戈回答她。

　　罗笛笑道：“是的，不过我当时想的是你有黑甲军队长的假身份，而且还跟螳螂山海关系匪浅，我还以为基地能受到山海的庇护。没想到你最后决定启用虚拟仓，从山海手上抢走了她志在必得的21号席位。”

　　“你既然这样做了，就要承担起相对应的后果。如果今天你不赞同我的这个建议，那么你就要找到一个更可行更有利的办法。就像你上次说服我的那样，再次用你的方法得到更大的利益，不然我只能按照我原本的思路来做事。”

　　“那就是牺牲一小部分，挽救整个基地。”

　　柳戈仍然坚持着她的观点：“我可以当个恶人，但是我的剑不会指向自己的同伴。”

　　幸运的是，绿洲基地降落在月华城之后，螳螂山海一直没有找到她们。基地周边的警戒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生物。

　　整整两周过去，地精和莉莉还全副武装出了基地在周边布置好了魔法阵。

　　地精洋洋自得向柳戈炫耀：“我花光了所有魔法材料，跟莉莉布置了一个惊天大阵。哪怕山海来，也可以叫她有去无回。”

　　“真的这么厉害？”柳戈有些怀疑，她怀疑山海的能力已经逐渐接近高维，不然上次对战自己不会这么吃力。

　　“有一点点夸张，但是差不多的意思。”地精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这让柳戈怀疑这一点点的成分有多大。

　　雁此时也在边上，她问柳戈：“你觉得山海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们？”

　　柳戈冷静分析：“本来我以为她会马上搜捕我们，但是现在看来山海大概不急着找我们，她在收拢原本半机械人一号手下的势力。等她接管完废土层的势力，她才会来找我们。我们现在的宁静只是个假象，山海在故意放松我们的警惕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拿走所有半机械人一号的资产。”

　　地精大为生气：“那本来应该都是我们的。”

　　柳戈反而松了口气，至少她可以趁这段时间搞清楚【过去】和【未来】的权柄是什么。

　　柳戈这段时间都沉浸在基地图书馆中，但是翻阅完了所有的书，还是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关于所谓权柄的线索。

　　还没等她搞清楚权柄的事情，倒是月华城的黑老大先找上了门。

　　罗笛当初选坑洞的时候，距离那头棕熊非常近，这些天基地修建外围防御军事吵醒了对方。

　　一头身长十米长着獠牙的棕熊就这样气势汹汹地冲向了绿洲，还没等到他接近基地，事先就有所准备的罗笛先派出士兵挟持了他的幼崽。当听到幼崽哀鸣声时，黑老大棕熊瞬间暴怒，举起腰间的巨型枪械向基地射击。

　　所有的攻击都被防御罩挡住，黑老大棕熊努力冷静下来要往巢穴赶去，但被罗笛手下的士兵所阻击。

　　棕熊怒吼道：“快让路，都给老子滚开。”

　　罗笛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我们手上有你的幼崽，用来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狗屁交易？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那你是要放弃自己的继承者是吗？既然这样，我们只能杀了它。”

　　黑老大在愤怒中努力冷静下来：“你说说看交易。”

　　“放下武器，然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永远不踏入我们基地百米范围内。我们将你的幼崽还给你。”

　　棕熊用獠牙做撕咬状，他愤怒但又无计可施，在犹豫好一会后终于放下了武器。如果放在棕熊的清醒期，他绝不会如此没有戒备心，可惜这是他最脆弱的休眠期。

　　罗笛微笑着点头表示友好，但在下一瞬所有的士兵举起了重武器射击，漫长的枪声和火光伴随着棕熊的痛吼和幼崽的哭声，那头雄壮魁梧的棕熊倒地不起，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而他的脑袋被崩掉大半个，流出了白色胶质物，随后整头棕熊化作一团庞大的克比消失了。

　　柳戈冲过去，为罗笛的背信弃义感到羞耻：“罗笛，你在干什么？你们刚刚已经达成了交易。”

　　“可是我不信任他，而且他能带来的利益抵消不了他的害处。”罗笛说完，收起了刚刚开枪的武器。

　　柳戈直接抢过罗笛手中的武器，她能摸到枪管还是发热的。

　　“我跟你说过我们要留着黑老大，月华城的原本势力这样突然变化，山海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面对柳戈的质疑，罗笛只是柔和地笑了下，她说道：“我也记得是你自己说的，逃避永远是最下的出路，最上的出路就是主动。当初你执意要用虚拟仓，就应该想到今天这一幕，血与火是不可避免的。你不愿意去做这些脏事，那么我可以代劳。”

　　柳戈不理解为什么罗笛的性格像是翻转了般，原先为了保护基地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的罗笛突然大胆了起来。

　　“你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罗笛面对柳戈的提问没有回避，她说道：“山海灵魂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了。为了维持螳螂女的灵魂不崩溃，山海一直在向螳螂女输入能量，但是她自身陷入了虚弱中。我派出的死士可以让她受伤，那么现在就是转守为攻的时候了。”

　　“你派出了死士？我们当初说好的，你根本就没有和我再商量这事。”柳戈对罗笛失望道。

　　罗笛打破了柳戈的天真幻想：“是的，但是我要保护基地，就要做到一切利益最大化。你不用觉得棕熊可怜，它的幼崽是专门培育供给自己夺舍的，这头棕熊已经通过这种邪术延长灵魂好几次了，这也是他被定罪成为逃犯的原因。还有螳螂山海，你不杀她，她就会来杀你。不单单是为了螳螂女，螳螂女只是个明面上的理由，根本原因是你拿走了21号席位。”

　　罗笛说完话准备要走，正好一名士兵拎着小棕熊走过来，罗笛接过了士兵手中的棕熊抱在怀里。

　　柳戈说道：“这头棕熊，你打算怎么办？”

　　罗笛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柳戈一眼：“我会将它培育成下一任黑老大。”

　　将它培育成下一任黑老大？

　　柳戈突然灵魂一阵剧痛，一些零碎的话语出现在了回忆中，可是这不应该，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那些零碎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

　　“将她培育出下一任皇后鬼。”

　　“实验再次失败了，1号拒绝实验。”

　　“再次启动实验。”

　　“1号拒绝实验。”

　　“再次启动实验。”

　　“1号拒绝实验。”

　　“……”

　　为什么这些声音如此清晰？为什么记忆如此痛苦？柳戈痛苦难耐地捂住头，她想停下回忆，可是那些话语却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灵魂的撕裂痛感越来越强烈。

　　我究竟是谁？

　　我是1号吗？

　　实验又是什么？

　　柳戈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之中，直至一个洁白温柔的天使翅膀笼罩了她，她终于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