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工藤同学为何这样？》月桂猫

40、番外

　　尽管有琴酒的保驾护航，小光在组织里的晋升还是磕磕绊绊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混上个代号，这是她最大的心事。

　　“哎——”

　　“吃饭叹什么气。”琴酒冷漠地冲她看了一眼。

　　“琴酒哥，”小光放下叉子，用不习惯的右手吃饭不仅没吃到几口，反而把千层面叉得稀烂，“你怎么会是那名医生呢？”

　　她一想到自己竟然拿枪对着琴酒，就浑身冒冷汗了。

　　“那是贝尔摩德的手艺，她可真是有身好本事。”

　　贝尔摩德是组织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小光从没见过的首领，虽然琴酒也是首领，但贝尔摩德直接受命于那位大人，这让她十分与众不同。

　　“这个任务连她都出马了吗？”小光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任务这么重要，继而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莽撞行事有没有惹出乱子。

　　琴酒看出了她的想法，冷哼一声，“毛毛躁躁。”

　　小光低下头，心里却松了口气，琴酒还愿意说她，就是问题不大。

　　“这个任务接下来就不用你管了，我和贝尔摩德会接手，你去拉斯维加斯休息一阵子，走我的帐。”

　　这是让她躲一躲了。

　　小光点点头，她从来不反抗琴酒。

　　她露出头顶毛茸茸的发梢和洁白柔软的耳廓，下巴被自己打的青青紫紫，在白皙的皮肤上充满被凌虐的美感，但然后乖巧。

　　琴酒的眸子柔和了下来，声音带上几分亲近，“好好玩一玩，风声过了再回来。”

　　这样的琴酒让小光的心动了一下，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想的念头也冒了出来，“琴酒哥。”

　　她讷讷地开口，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我可以去上学吗？”

　　琴酒没有说话。

　　良久，客厅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跟琴酒指尖敲在桌子上的哒哒声意外的重合了。

　　“我会给你找个老师，”琴酒说，“让他跟你一起去拉斯维加斯。”

　　小光抓起叉子继续吃饭，被琴酒拿了过去，换成了勺子。

　　“谢谢琴酒哥。”她笑了，眼里闪着春日般明媚的光，像个普通的花季少女。

　　进入成年的那一年，她终于获得了自己的代号。

　　那次的任务是杀一名做轮船生意的商人，在琴酒的车上她记熟了任务目标的长相。

　　“我只给你5分钟。”把枪递给她时，琴酒目光沉沉，绿色的眼睛里有与平时不同的意味。

　　小光却没有注意到，也许是紧张，她的话比平时更多。

　　“太久了，”她笑嘻嘻地接过枪，“进门，开枪，离开。我2分钟就能做完。”

　　“5分钟，”琴酒转身坐回驾驶座上，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在说服谁，“5分钟一到我就离开。”

　　下车前小光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了一张陌生的人脸。

　　顶着这张脸开枪，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发现吧。

　　小光能理解，为什么贝尔摩德能当首领了，有这种肆意不择手段却可以不被发现的本领，真的非常可怕。

　　她在车门外拽了拽衣服，车子开走了，他会从附近绕一圈后，在另一个门等她。

　　小光迈步往前走去，小巷尽头，是一家家庭餐馆，听说味道不错，这个平易近人的轮船商人总是喜欢在这里吃饭。

　　15秒。

　　这段路的两边是高耸的围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琴酒时，跟他一起跑过的屋顶。那是就知道了吧，选择跟他走的时候，就知道会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了。

　　20秒。

　　一个穿格子衫戴眼镜的美国男人从小餐馆里走出来，擦肩而过时，他看了小光一眼。

　　小光也自然得看过去，两人就像是普通的无意间相遇的陌生人，唯一的交集是在同一时间，走上同一条路的相反方向。

　　30秒，她已经走到了门外，家庭餐厅的服务员为她拉开玻璃门，屋内暖洋洋的空气包裹了她的全身。

　　“请问加兰.布莱希亚先生在吗？”她笑着问。

　　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飘来几道视线，服务员指了指里面。

　　小光走了进去。

　　盯着她的人群不断散开，给她留出可供通过的狭窄的空间，一旦等她过去，就像蚌壳一样缓缓闭上。

　　50秒。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视线将她包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小光的大脑里好像有一捧雪，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继续往前走，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到，反而能让她更好得待在当下。

　　除了任务，她什么都不想。

　　1分30秒。

　　她走到了尽头，两个大块头的男人中间坐着她照片上的任务目标，“你找我什么事？”

　　小光举起了枪。

　　她脑子里浮现出在拉斯维加斯的图书馆里，老师给她讲的一段话，他也许知道雇主的身份，也许不知道，但那段话在小光听来意有所指。

　　他讲得，是战争心理学。“......敌人属于其他人种，那就会有心理距离，下手会容易得多......另一种是物理距离，必须使用武器技术......战争当事者中，最为残忍、决定发动战争的最高权力者，往往与敌人的心理距离和物理距离最远......”

　　那我们算什么呢？

　　既没有心理距离，有没有物理距离的人，是如何对身边人举起枪的呢？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现在的她依然不知道。

　　小光扣下了扳机，1分32秒，结束任务。

　　咔哒。

　　枪口响了一声，没有子弹发出。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凭借本能去做，躲避开别人的枪口非常容易，这家餐厅里人太多了，大多数的人在混乱中被枪口误伤到。

　　2分30秒。

　　一把钢叉被她送进旁边人的脖子里，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

　　她不能走，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加兰.布莱希亚先生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像在看一幕有趣的戏剧，对上她视线时，遥遥碰杯式得举了举指尖的雪茄。

　　她还不能走，她的任务对象还活着，她就不能活。

　　3分15秒。

　　她被逼近了橱柜旁，她翻身上了柜顶，这会把她暴露在更多火力中，但在下面赤手空拳，她会被人群撕烂的。

　　她弯下腰，抄起一架烛台刺进了面前人的胸口，子弹打中了她身后的墙壁，把沾满鲜血的烛台抽出来，她再次跳进人群。

　　4分05秒。

　　她的时间不多了，任务目标的脸上阴沉如水，他一巴掌推开其中一个保镖，自己动手。

　　他的枪法比他保镖的准多了。

　　小光知道她不可能躲得过，第一枪发射来时，她把烛台插进了另一个保镖的肚子上，子弹穿进他的身体里。

　　没有第二弹了，小光拿起保镖的枪，来不及瞄准就扣下了扳机。

　　4分45秒。

　　她完成了任务，身上沾满了自己和别人的血，踏过目标的身体，从后门离开。

　　4分58秒。

　　她像一团软烂的碎肉撞进了琴酒的车子，在车辆的颠簸中吐出了一肚子的酸水。

　　那天以后，她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她升级成了组织干部，代号西尔娜。

　　第二个，她被FBI盯上了，组织今天晚上会送她坐船去日本。

　　她觉得自己非常不好，实际上却只受了一点轻伤，琴酒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给了她一把空枪壳一样，对她表现出了如同演戏一般浮夸的赞赏。

　　她看着他，只问，“我做了伪装，FBI怎么发现的？”

　　“据说是个外援顾问，一个日本侦探，很敏锐的年轻人推理出凶手一定做了伪装。”

　　“现在还没盯到你头上，不过接下来就不一定了，我要在这里应付FBI ，你自己坐船，这是船票和身份证，你收拾一下，有车子在楼下等你，5分钟后出发。”

　　5分钟，又是5分钟。

　　刚刚升级成西尔娜的小光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酱，她又退化成了十年前的样子，只能听懂命令，听到命令的大脑就会主动驱动身体行动。

　　晚上9点，她裹紧风衣拎上皮箱，从车里离开，踏进冷空气里。

　　轮船寂静地靠在岸边，巨大，冷酷，像个怪物，听不到什么人声，这是一艘货轮。

　　一步一步，码头上只回荡着她自己的脚步声。

　　很奇妙，她一度以为琴酒会杀了自己。

　　坐上副驾车，而琴酒坐在自己身后时，她这么想过。无论用枪还是用绳索，这都是个极好发挥的位置。

　　但是没有，她安全下车上了码头。

　　从码头登船时，她觉得琴酒会杀了自己，从身后射击，她掉入海里，任由海洋吞噬，很有西西里的风格。

　　但依然没有，琴酒不是黑手党。

　　踏上船舱的红地毯，在轮船开动时随着船体一起摇晃，她才知道。

　　她有多希望琴酒能杀了她。

　　二等船舱靠近发动机，在一晚颠簸和机箱的轰鸣声中，西尔娜像被丢弃在海上的垃圾一样，匆匆逃离出了纽约，离开了她成长的地方。

　　在轮船离开灯火闪烁的码头，驶进漆黑如墨的海水中时，同一片时空里，几万米的高空上，一架飞机离开肯尼迪国际机场，飞向一个东方的国家。

　　飞机里，一个年轻的侦探关掉手机，赶在飞机起飞前结束了跟FBI的通讯。他只是临时顾问，只做分析的工作，抓人和处理组织的事宜都是FBI要做的事，他要尽快回国，比起FBI，他还是更想帮助自己的国家，无论是当侦探还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