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41、旧梦12

　　江叶红，“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吴宇是您孙子的？”

　　崔浩然回忆着，“大概两年前，崔英死后公主找上我，亲口告诉我的，唉，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崔英对不起公主在外面鬼混，原来年少的时候在瑶湖他祖母家的那几年，造孽啊。”

　　崔浩然是两年前知道的，那么七年前能让官府对顾家医馆案子不闻不问的就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江叶红犹豫片刻大着胆子问道，“王爷可知公主又是何时知道的？”

　　崔浩然笑笑，“果然是刨根问底楚非啊，公主也是两年前知道的，在灯会上遇见吴宇的，他长得和崔英实在太像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公主就派人去打听了，这才知吴宇是崔英在瑶湖和吴慧云生下的孩子，公主并没有很难过，她说成亲的时候崔英就坦白过年少时在祖母家和一女子有过一段情。”

　　对公主是坦白了，那对吴慧云呢，江叶红不吐不快，“王爷，对世子来说吴慧云不过是露水情缘，可对当时的吴慧云来说年少未婚生子……”

　　崔浩然无奈叹气，“是我没教好儿子，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养在祖母家，老人家对他是溺爱了些，我回去问过母亲吴慧云的事，她告诉我当时吴慧云的兄长问老人家要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带着吴慧云离开了瑶湖，答应永不提及此事，他们也没说过吴慧云怀有身孕的事。”

　　江叶红，“没有提及怀有身孕一事？”

　　崔浩然认真地点点头，“是，如果怀有身孕以我对老母的了解她断然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

　　当时崔英已经要和公主成婚，如果以孩子要挟断然不会要了一笔钱就走了，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江叶红揉揉眉心，“王爷敢问，吴慧云兄妹当时问老夫人要了多少银子？”

　　崔浩然，“五千两。”

　　才五千两，吴慧云连给仆从的银子都要想尽办法克扣，爱财如命绝不吃亏，知道崔英和她只是露水情缘后只要了五千两银子，怎么看都不像她会做的事。

　　崔浩然起身，“你放手去查吧，不管是崔英还是吴宇的死，需要本王出面的地方你派个人来唤我一声就是了，公主不会介意的。”

　　江叶红，“多谢王爷，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目送崔浩然离去，江叶红心里多了很多疑问，楚非在南大街遭人暗算绝非偶然，或者和他生前在查的东西有关。

　　江叶红返回后堂，容若已经醒了，苍白着一张脸，艰难地去够靴子，江叶红忙冲过来，“你还伤着乱动什么，不方便可以叫人帮你一下。”

　　容若低垂着头颅，“楚大哥你…你没事就好，我这也是一点儿小伤不好麻烦别人。”

　　江叶红拿过靴子给容若套脚上，脚踝好细啊，江叶红脸上又发烫，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我先送你回家再去街上买只鸡。”

　　“楚大哥，我真没事，就一点儿皮肉伤而已。”

　　江叶红面上挺冷，他不说话的时候挺是生人勿进，容若看了眼怯生生垂下眼帘，纠结的揉搓袖口，江叶红只是在气自己，如果保护不了弱小那么这身武艺要来何用？

　　江叶红，“你又没做错什么别这个样子，我不是在跟你生气……”

　　容若袖口越措越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楚大哥一个人应该很容易脱身…”

　　“说什么呢，保护你不是我该做的事吗，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容若一下红了眼眶，“对不起………”

　　江叶红烦躁地抓抓头发，“我不是，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在跟自己生气，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我有时候说话就是嗓门大，你别哭…”

　　容若湿了眼眶，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这样真让人心疼，江叶红急得快跺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若眼中含泪，委屈巴巴地瞧着他，静静听江叶红说话，江叶红一着急又磕巴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他拍大腿，过了好一会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作为捕头，保护你和所有人都是分内之事，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拖累我，咱们进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屋里有个……对了，我昏倒后又发生了什么。”

　　容若，“我本想着带楚大哥一起走，刚回过身就挨了一下，那人说什么，对了，他嘟囔了几句，说找什么翡翠玉麒麟。”

　　江叶红愣了一下，“翡翠玉麒麟？九家村高家失踪的那个传家宝？”

　　容若摇摇头，抹掉眼角的泪，“应该不是，我听他说好像是吴南王妃的遗物，吴南王妃是西域公主，据闻她嫁给吴南王的时候带了一件宝物就是翡翠玉麒麟，在京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传闻这件宝物能让人回魂，不知道和高家失踪的翡翠玉麒麟是不是一对。”

　　江叶红想到袭击他的人肩膀还疼着，“活傀，打伤我们的那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啊，你说的活傀又是什么？”

　　容若低垂着头，“是人，也可以说不是人，活傀顾名思义就是以活人制成傀儡。”

　　江叶红顿时无言，这种邪术他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听闻过一些，在西域和苗疆盛行。江叶红捂着肩膀坐下，思量片刻后问道，“阿若，有些话我……”

　　容若，“楚大哥想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么详细对不对？”

　　江叶红知道不该怀疑容若，可容若知道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了，“阿若你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笑容苦涩，“也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你的，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家父，他…他并非一般的琴师，也不是来自西域，他是苗疆人。”

　　怪不得容若会知道那么多苗疆的事，江叶红不免愧疚，容若幼年时穷困潦倒他不该去揭人伤疤的，“你要不愿意说就别说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容若，“楚大哥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本就不该隐瞒，只是怕楚大哥会觉得我是怪物。”

　　江叶红生气了，“什么怪物啊，你在说什么。”

　　容若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紫色，江叶红心头一顿，想到了那晚见到的情景，喉咙如被卡住说不出话来，“你…那晚不是梦对不对？”

　　容若愧疚地垂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害怕我而已…”

　　“别哭啊，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容若抹掉快决堤的眼泪，“家父不姓容，他叫巫容，曾是苗疆的大祭司，女巫帝巫镜的兄长，当年苗疆因为大巫女玲珑祭祀一事内乱，女帝巫镜被揭发和当时的大祭司诞下双生子，大巫女一派以此罪名对她讨伐最后被血腥镇压，巫容成为新一任大祭司，女帝死后辅佐她的儿子巫长宁成为新任巫帝。”

　　听到巫长宁三个字江叶红心头一颤，马上想到崇山那两座膈应人的庙，再次萌生要一把火烧了的念头，“这么说你和崇山顶被雷劈死的倒霉巫帝是表兄弟？”

　　容若点点头，低垂的眼帘下一闪而过的狡猾，“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父就来到了中原，结识了家母生下来我，母亲病故的早，小时候我的眼睛就会变成紫色，父亲告诉我永远都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要学会隐藏，不然会被当成怪物，对不起楚大哥……”

　　江叶红揉捏着眉心，“所以那晚我看到的……你用了什么法子把我弄晕了？”

　　容若擦擦眼泪，“我不想的，我怕你害怕，当时一心急就…”

　　“你会巫术对不对？”

　　容若捂着脸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江叶红很混乱，他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混乱，“我…唉，我让老赵送你先回家…”

　　江叶红很乱，一开始他救容若只想帮楚非还愿，自己莫名其妙占了楚非的身躯，想着帮原主做点事，江叶红最不喜欠人东西尤其人情，可容若竟然隐瞒了他，那晚还用巫术弄晕了他，江叶红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沿街一直走，等他回过神来走到了那晚救容若的那座桥，江叶红狠狠拍了下额头，他真是莫名其妙就矫情上了，换他是容若又该怎么做？

　　江叶红匆匆买了只鸡疾步往家赶，当初又不是容若求他救的，是自己非要救容若的，容若有自己的秘密不正常吗，更何况还是攸关生死的，自己同样有秘密瞒着容若。

　　江叶红推开大门，红毛大公鸡飞过来要啄他，江叶红一路小跑，“我刚进家门至于吗，我就买了只鸡看把你气得，再啄我改天把你也炖了。”

　　红毛大公鸡更凶狠的追江叶红，吓得江叶红跑屋里把门关上，公鸡还在门口咯咯咯叫个不停，江叶红咬牙切齿。

　　“阿若，阿若你在吗？帮我把这只鸡赶走！阿若！”怎么无人应声。

　　江叶红也不管公鸡追赶了，跑到容若屋里一看，被褥收拾的干干净净，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楚大哥我走了，欺骗了你我很抱歉，实在无颜再留在你家，这里是我这些年在伊人阁攒得银子，不多，还请你不要嫌弃，楚大哥给我赎身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