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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诡画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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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颜玉,从江叶红第一次见她,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他说不出的怪异感,提起陆昌三人的时候语调中淡淡的幽怨,江叶红思索着她到底在这桩案子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陆昌死后飞仙图给我带回了衙门,后来陆夫人以柳元要看飞仙图为由拿了回去,那么高立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飞仙图,只有陆夫人和她身边的人。”
江叶红不想怀疑她,可赵臣说她并非自愿嫁给陆昌的,那么她心里会不会怀着一股怨气呢,江叶红头疼,太复杂了,破案这种事真令人头疼,“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再去见见陆夫人。今个儿也不早了都回去睡吧。”
容若起身,这次村长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的屋子不用挤一张床了,“楚大哥你也早些睡。”
江叶红,“嗯,你们都去吧。”
九家村夜里安静得令人心慌,江叶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还是会想到那个离奇的梦,容若的眼睛变成了紫色,像游魂一样瞬间来到他的眼前,是梦,可总觉得无比真实,因为他嗅到了香气,那种令人迷醉的香气肯定是某种迷香,他是江湖人士对迷香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不是梦,容若的眼睛变成紫色会不会太可怕了,难道容若是某种妖怪变得不成,这样想又过于离奇,可若不是梦又过于真实,江叶红想得头疼,又睡不着了,村子里没有打更的,这也是为什么江叶红觉得村里过于安静的原因。
江叶红起身,他知道不该怀疑容若可若不证实一下他不安心,容若的房间在江叶红的旁边,屋里的灯没有亮应该是睡着了。
江叶红犹豫了下悄悄推开容若的房门,屋里很暗,床上的被褥是鼓起的,应该是睡着的。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可来都来了不看一下他是不会死心的,江叶红轻轻掀开被褥,并没有看到容若的人,原来被子是被刻意弄成鼓起的样子,容若不会武,这村子又如此诡异,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江叶红忙出门去找容若。
刚出门就见穿着黑色祭祀服的几人从村长家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戴了罗刹鬼面,夜里看真像恶鬼徘徊。江叶红忙躲到草垛后面去,这又是什么人,夜里巡逻的不成?难道是祭祀的时间到了?
戴鬼面的男子走进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将一个被堵着嘴的男子拖出来带到村长家后面的石屋,他们一共出去了五趟,每次都带回来不一样的年轻男女,全是用绑来的,无需多想这些男女都是被选为神奉使的,村里的招魂幡已经撤了,看来人已经选好了,大概就是在这一两天他们就会举行祭祀。
江叶红还没找到容若,大半夜的他能去哪里?江叶红接着去找容若,村里走了个遍,还是没发现容若的身影,江叶红返回住处,容若房里的灯亮了。
江叶红忙过去,又想起来那晚的事,容若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游魂一样来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容若的房门半掩着,江叶红往里看了一眼,容若卷起裤腿,膝盖磕破了一大片。
江叶红推门而入,容若一惊忙把裤腿放下,脸上难掩震惊,惴惴不安的眼神像一只被狼围堵着的小兔子,“楚,楚大哥你怎么……”
江叶红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那晚果然是个梦,“我方才来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里,去哪里了?”
容若紧张地抓紧了衣摆,“我,对不起……”容若做错事地垂下头,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江叶红也是没脾气了,“你去哪儿了?用不着跟我道歉,你又不会武大晚上一个人外出很危险。”
容若愧疚地低垂着眸子,“对不起楚大哥,我不该不跟你商量一个人单独行动的。”
“没事没事,你的伤……”江叶红见他膝盖的布料渗出了血,这么个养在暖阁里的娇贵人儿磕破了膝头应该很疼吧。
容若摇摇头,“没事,只是磕到点儿皮不碍事的。”
“我看看。”江叶红弯腰蹲下来,抬起容若的脚放在膝头,小心地挽他的裤腿,半个手掌大的一片血红,“你去哪里了摔成这个样子?”
容若愧疚地攥紧了手心,“白天的时候我在祠堂外面碰见了高立,总觉得这人或许和祠堂起火有关系就,就去了高家废弃的宅院,心想着能不能堵到他,谁知…夜里太黑迷路跌了一跤,只得原路折返。”
江叶红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就是觉得深更半夜一个人上山实在太过危险,“也没有药,破了这么一大块皮疼不疼?”
容若眼里有些惊讶,随即笑着摇摇头,“不碍事的,包扎一下明个儿就能结疤了。”
江叶红赶忙把容若的脚放下,这举动太奇怪了不会被误会了吧,江叶红一时间变得很窘迫起来,“那个,我……你不要误会,其实我是……”
一紧张又结巴了,江叶红脸跟着发烫,容若眼神清澈,样子甚是单纯,“我没有误会……楚大哥是关心我。”
江叶红赶紧背过身去,脸好烫啊,身上开始冒汗了,“我…我当然关心你,毕竟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得,你要是有个好歹…传出去…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不负责任怎么办?”
怎么听着如此怪异?江叶红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怎么说得来,偏偏这时候脑子里扒拉不出几个有用的词,书读得少吃亏了。
容若,“除了我的父母,楚大哥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很感激能遇到楚大哥。”
这是把他当爹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江叶红救他离开风月之地,等同再造之恩,确实可以当爹,可江叶红不想给容若当爹,当哥哥倒是勉强可以,不过他没说出口,“我去给你找点药。”
容若勾勾唇角,单纯的眼眸暗下去几层隐在眼底的病态疯狂慢慢上涌,平日里单纯无害的样子荡然无存,躯壳里好像突然换了个人。
江叶红房里也没有止血的药,这个时辰去找村长也不合适,江叶红返回容若房里,容若已经把膝盖包起来了,“磕破点儿皮包一下就好了,楚大哥不用为我担心了,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再不睡就没得睡了,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乱跑也不会害楚大哥为我担心。”
“你乱跑确实不对,但是我睡不着也不是全因为你……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容若单纯地睁大了眸子,“眼睛变成了紫色?在楚大哥梦里我是妖精不成?”
江叶红不好意思起来,“梦里会有离奇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容若笑笑,“兴许在楚大哥的内心深处也觉得我是惑人的男狐狸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既然没事我回去睡了。”
江叶红走后,容若的眼睛变成了紫色,唇角勾起个不已察觉的凉薄弧度。
江叶红回去倒头就睡着了,又梦见了小时候的事,虽然他得救了家里的人也死光了,为了生计江叶红不得不去乞讨,很多人见他衣衫褴褛都躲得远远的,一天也要不到几个铜钱。他记得那是个酷暑难耐的夏夜,他常栖身的破庙被别的乞丐占了,他只能去别的地方,好不容易有所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这么被抢了,他边走边哭。
夏季的溪边蛙声一片,江叶红坐在溪边丢着石头,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活着好痛苦,家里人都不在了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吃不饱穿不暖,江叶红小小年纪突然心灰意冷,他站起来往水里走去。
天气太热了,靠近岸边的水都是热得,溪水没过脚踝,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银铃声,江叶红停下脚步,树林里飞出萤火虫,如一盏一盏的小小花灯盘旋在溪边,好美的夜景,江叶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身后的银铃声越来越近,江叶红好奇的回头。
少年比江叶红高出一个头,夜色黯然可少年白得如月光,他赤着脚,脚踝上挂着银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得响,蓝色的短装,脖子手腕上都挂了银饰,少年继续往溪边走,两鬓的头发给红绳辫成细小的麻花辫散落在肩头,少年雪白的额头盘着一条银蛇状的额饰。
江叶红擦擦眼泪,少年已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紫色的眼瞳凉薄极了,江叶红年纪小从未见过紫色眼瞳的人,心里免不了害怕,害怕地往后撤,踩到石头跌坐在水里,异族打扮的少年看着十四五的样子,可身上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活力,触到那双凉薄的眸子江叶红感觉到了死亡,少年身上带着令人胆寒的肃杀,给人一种所到之处百花凋零,草死树枯的死亡之感,凡是靠近他的活物都会死掉,江叶红不懂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荒谬至极。
少年看江叶红的眼神没有温度,冷声道,“这是要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