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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化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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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道缘被凌迟处死,皇帝下令刮了三千刀,行刑的刽子手是老手,据说每一刀都刮得恰到好处,这个结果大快人心。
凝芳斋的掌柜郑清风没收全部家财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再入京,至于凝芳斋皇帝也下令封了,凝芳斋一倒,很多胭脂水粉铺子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十年前遁逃的生死堂罪魁元凶均已伏法,也算是给众多受害者一个交代。江叶红立了大功,皇帝的封赏一茬接一茬,江叶红推掉了官职,他一个江湖草莽为捕头绰绰有余,做官绝对不行。
江叶红陪巫长宁又去了一趟福光村,恶尸没有再出现过,齐老二证明清白后第三天人就去了,江叶红到齐老二的坟前祭拜,告知无极真人被处决的事,希望能告慰这些人的在天之灵。
巫长宁拥着披风望向福光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土地河流不会变,可人心却会滋生无穷无尽的恶从而把恶带到土地和河流中。
江叶红将酒洒在齐老二的坟前,惆怅万分,“安息吧。”
江叶红起身搂住巫长宁的肩膀,没个正行的笑着,“这么出神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
巫长宁低头浅笑,“嗯,在想你。”
江叶红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巫长宁往江叶红怀里靠,缓缓抬起那双水一样的眸子,勾得江叶红脸似火烧,“方才挺是轻佻,这会儿又羞涩上了,小叶子你真有意思。”
江叶红搂紧巫长宁的肩膀,支吾道,“你可会勾人。”
巫长宁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江叶红的肩膀,抬手摸着江叶红泛红发烫的面颊,淡淡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狐狸精自然可会勾人,不会勾人还是狐狸精?”
江叶红唇抿着,犹豫了下在巫长宁唇上小啄了一口,“只能勾我。”
巫长宁笑了,“勾你似乎很轻松,瞧,你现在已经上钩了。”
江叶红抱紧巫长宁,如临大敌的样子,“厌烦我了?”
巫长宁刮了下江叶红的鼻梁,“别胡思乱想,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岂会厌烦你,我喜欢你粘着我,我也喜欢黏着你。”
江叶红魂都给勾没了,耷拉着脑袋趴在巫长宁肩头不说话,心跳好似脱缰的野马,“阿宁………”
“嗯,怎么了?”
江叶红的头埋得深,“我,我……我好喜欢你……”
巫长宁笑了,“嗯,我知道。”
江叶红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是他喜欢巫长宁胜过一切,可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巫长宁蹭蹭江叶红的额头,“好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赶不上思音戏班的演出了,小将军好不容易弄到的位置,去晚了可不好。”
江叶红,“难得苏禅能从悲痛中缓过来,不过人看着憔悴了好些。”
巫长宁拢紧披风,“人活着总要往前看,差点忘说了,我今个儿来寻祝尹,发现他家早已人去楼空,问了村长,村长说祝尹本不是福光村的人,是在三个月前来到村子的,他住得屋子是租来的。”
江叶红回想见到祝尹时的情景,心头一颤,“三个月前才来的福光村,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还认出你是柴青青的儿子,这也……”
巫长宁轻笑,低垂的眸子寒意骤起,“是我疏忽了,他说他是被柴青青所救,一直感念恩情记得,但是祝尹看着年纪不大,更别说过去了十年,单凭长相就能猜出我和柴青青的关系,是不是太巧合了?”
江叶红当时也没注意,说来也是大意了,“所以他是故意接近我们的,目的为何?”
巫长宁叹气,“详细知道十年前的事,还知道你我和十年前那些人的关系,他应该是局中人。道缘曾说潘英也是在替人办事,说不定祝尹和潘英一样都是祝玉琅手底下的人。”
江叶红紧张地握紧巫长宁的手,“他们会不会是冲你来的?”
巫长宁轻笑,“别这么紧张,即便是冲我来的也没关系,他们针对我只是因为我是巫容的儿子,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巫长宁,最后谁把谁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不一定呢。我们赶紧回去吧,苏禅该等急了。”
“好。”
巫长宁和江叶红返回京里的时候天刚黑,冬日不比其他季节,太阳一落山就冷得伸不出手来。
思音戏班是□□最有名的三大戏班之一,从寂寂无名的小戏班到名满□□,一直以来都是一段佳话。三月前思音戏班入京在邀月楼唱搭台唱戏,据说要唱上半年,一般人还真拿不到思音戏班的票。
邀月楼高八层,层层有新天地,一楼卖绸缎,卖玉器,二楼卖兵器,至于三楼每晚子时会有奇珍异宝拍卖,至于四楼租出去给戏班唱戏。邀月楼在京里又叫奇珍异货楼,这等齐全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开得,邀月楼的主人是谢东决的弟弟谢西合。
邀月楼比周遭商铺都要高上一些,高翘翼角楼,每层楼上挂着大红灯笼,夜里整座楼看着都是红色的,显眼却有些诡异。
江叶红和谢东决关系匪浅早已传遍鬼市,所以进门的时候伙计都没看江叶红的票子,即便没票子江叶红也能进。
伙计引着江叶红和巫长宁上楼,戏台前早已坐满了人,至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在楼上的雅间里,每间雅间都挂着竹帘,江叶红心里纳闷了,这还怎么看戏?
伙计撩开雅间的竹帘,苏禅一见人来了忙招呼他们坐下来,“你们两个来的也太慢了,戏马上就要开唱了,今晚第一出戏就是思音戏班的当家花旦冷妙音登场,等着听她唱戏的人能排到城门口了。”
江叶红接过巫长宁脱下来的披风挂到衣桁上,“没想到小将军还喜欢听戏。”
苏禅消瘦了很多,前几天还大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又恢复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别看我粗中有细,我也是个文雅之人,喜欢听戏也在意料之中。”
江叶红庆幸苏禅恢复如初,但又很无奈他说话乱用词,“小将军确实粗中有细。”
苏禅得意地仰起头,“知道就行,今晚冷妙音要唱梁祝,你们绝对想不到她今晚要表演她的拿手绝技唱生角。”
巫长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小将军,邀月楼的茶不便宜吧。”
苏禅,“我喝不出好坏,原来这就是普洱啊,喝着也就那样也不甜啊,竟然还敢卖五两银子一杯,奸商。”
江叶红端茶杯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就这么一杯茶,五两银子?和抢劫无异!”
江叶红合上杯盖放了回去,“小将军我素来不爱喝茶,能不能让他们把这杯茶端回去给我一碗热水就成。”
苏禅,“………楚非你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呢,五两银子喝一杯喝不出什么味道的普洱不如喝热水,可惜都端上来了不能退,我猜他们就是怕退才说茶一旦上了桌拒不退款,果然奸商啊。”
江叶红心在滴血,五两银子买点什么不好就喝这么一杯茶他心里难受。
巫长宁见他俩为了一杯茶愁眉苦脸,无措地将茶杯推远些,抱歉地说道,“我不该动这茶的,实在对不住,我确实渴了。”
苏禅嫌弃地瞧着茶杯,“已经上桌不喝也退不了,我不爱喝茶,都给你。”
巫长宁笑笑,“茶要品的。”
苏禅翻了个白眼,“我是个粗人品不出好坏,你说今夜来得人均一杯茶邀月楼的老板不得发财了。”
巫长宁,“谢西合挣钱的本事比谢东决厉害多了,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苏禅一拍额头,“忘了邀月楼的主人是六行钱庄的谢西合,谢西合在挣钱方面花样翻新,这得是什么心思啊,他上辈子不会是个守财奴吧。”
江叶红端起茶杯,他倒要尝尝五两银子一杯的普洱是什么味道,茶水刚入口楼下戏台已经开场了。
伴随着锣鼓声,身着戏服的清俊男子潇洒登场,真是个俊俏的人儿,一张嘴更是艳惊四座,席间时不时传来惊叹之声。
雅间的竹帘并不妨碍看戏,巫长宁目光幽幽,“这位就是冷妙音?”
苏禅对冷妙音赞叹不已,“是,没看出来吧,其实她可以在生角和旦角之间自由转换,男声女声随意切换,这等技艺真是才高八斗,令人折腰。”
巫长宁叹气,苏禅说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嗓子确实令人惊艳。”
江叶红往楼下虚看了眼,挑了挑眉问道,“你喜欢嗓子亮的?”
巫长宁还在看戏台上的冷妙音,随口回道,“好听的声音谁都喜欢。”
江叶红眉头敛起三分不悦,杯盖重重合上,“声音好听……我声音不好听?”
巫长宁没有听到,他看上去很专注,江叶红眉头三分的不悦蹿到了九分。
冷妙音唱罢转身,唱旦角的女子登场,相较于冷妙音的清俊后登场的女子身上脂粉气有些重,唱腔华丽却空洞,不过模样过于俏丽,同样赢来了不少掌声。
巫长宁问,“唱祝英台的女子是谁?”
苏禅道,“唐秋燕,据闻是思音戏班立捧的台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