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114、恶河33

　　巫长宁幽幽抬起眸子，整个人冷了，“所以你暗算了她，将她丢入了福光河。”

　　道缘，“这女人会巫术，若我不动手必然遭她毒手，没想到她竟然没死。”

　　巫长宁一怔，“你知道她没死？”

　　道缘顿了片刻，“秦王那日造访普善寺带来的女人就是潘英，她竟然换了脸，可我还是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我，我猜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这女人迟迟未有动作，最后还因为仙子香死了。”

　　巫长宁不难听出道缘口气中的幸灾乐祸，直到此刻这人还不忘对那些和他有过节之人落井下石，天生睚眦必报，“你给了潘英不少钱财，最后她还想独吞你那一份，她要那么钱财做什么？”

　　道缘冷哼，“这女人一开始接近我就不怀好意，她总是神神秘秘，还是给我抓到了狐狸尾巴，她也是为人办事，她背后还有人，钱财自然是孝敬她的主子了。”

　　“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道缘看向一侧，“这女人谨慎的很，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听闻她在为了一个什么玲珑祭祀而奔走，她效忠的人我没见过，但好像叫什么祝玉琅，我只知道这个名字，别的就不知道了。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何人。”

　　巫长宁眸子更冷了，“祝玉琅……竟然是她，她果然还活着…柴青青夫妇和楚无忧的死呢，是不是也是潘英干得？”

　　道缘，“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有时候要杀什么人不会通知我的，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互不干涉彼此。”

　　巫长宁幽幽背过身，“道缘，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直到死前只要你闭上眼睛就身处地狱，所有死于你手下的人都会来找你，你会沉浸在噩梦里永远得不到解脱。”

　　巫长宁对道缘用了摄魂大法，这种人死太便宜了，既然他这么喜欢让别人生不如死，巫长宁也让他尝一尝死都死不了的滋味。

　　道缘双目充血，瞬间入坠无间地狱，突然好像看到无数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朝他走来。

　　江叶红跟上巫长宁的脚步，“阿宁……”

　　巫长宁停下脚步，面上有所缓和，“抱歉，我一时……”

　　江叶红牵起巫长宁的手，“阿宁我虽然帮不到你，但你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以和我分担一下。”

　　巫长宁，“祝玉琅是大巫族的巫女，我母亲登基之时她妄想控制我母亲涉政，被我母亲和舅舅合力击杀，内乱时她不见了踪影，一时生死不明，母亲曾经猜测她是躲了起来，如果潘英背后的主子是她，那么就说得通了，祝玉琅倒不是玲珑祭祀的疯狂拥护者，可她是永生的痴狂追求者。她失踪后如果一直躲在潘英背后暗中搞事，那么苗疆的内乱到处都有她的影子，我死后她和潘英来到中原，利用生死堂不知道积蓄了多少人力物力。”

　　江叶红，“阿宁你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巫长宁冷静下来，“三年前巫长意死后苗疆分崩离析，她们必然不会再想回去，从潘英和秦王的关系来看，我担心她们意在中原。”

　　江叶红恍然大惊，“你不会觉得她们想利用巫术颠覆朝廷吧？”

　　巫长宁确实担忧这个，“我也只是猜测，皇帝他们是动不了的，巫术看着神乎其神，真龙天子他们是碰不得了，即便是我要控制皇帝也要遭受百倍反噬。”

　　江叶红听不明白，“皇帝还真有神仙护着不成？”

　　巫长宁拍拍江叶红的手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皇帝是天下之主，受万民拥戴，自然有真龙之气，这就是世间的正气，巫术终究是巫术，为阴气所化，世间之规律就是邪不压正，所以正气必然克制邪气，皇帝是人神，自然得正气庇佑，冒然用巫术控制人神遭到的反噬是不可逆的，他们不敢动皇帝，但不意味着他们不敢动皇帝身边的人。”

　　江叶红只觉背后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过，骨头都是冷的，“阿宁你说的我脊背发凉，太邪乎了。”

　　巫长宁突然看向江叶红，“用巫术控制心性强大之人也会遭遇反噬，楚无忧和柴青青都一阵正气，如果他们当年死于巫术，那么施展巫术的人必然也被反噬成重伤，潘英没这个能力，只能是祝玉琅，必须把她揪出来。”

　　江叶红，“我和你一起。”

　　巫长宁轻笑，“好，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江叶红弯下腰，“走，我们回家。”

　　福光村，祝尹一瘸一拐往河边走，四下无人，他丢了拐杖，耷拉在一边的裤腿里腿伸出来，他活动了下膝盖，这么装瘸子还挺难受的，他来到河边的柳树下，恭敬地朝柳树拜了拜，“师傅……”

　　树上坐着一人，她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潘英死了。”

　　祝尹轻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女人冷哼，“没有办法的事，我看不见得，他杀潘英不过是想摆脱我的控制，翅膀长硬了就想飞出我的手掌心，妄想，我会让他知道没有我他活不下去。”

　　祝尹，“师傅莫要动怒，道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况且他现在是阶下囚，很快就要命丧黄泉了。”

　　女人，“我关心的不是道缘的死活，而是他的财宝，他一落网他手里的钱财就要归官府所有了，我们白忙活一场，罢了，这段时间风声紧，等过去了再说。”

　　祝尹，“师傅说得是，可是师傅我有一事不明白，楚非他……他应该在南大街必死无疑，为何现在还活着，实在说不通。”

　　女人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问我，还不是你办事不利，区区一个捕头都解决不了。”

　　祝尹慌张地跪在地上，“师傅息怒，是徒弟学艺不精，本以为万无一失岂知出了岔子。”

　　女人，“楚非当时咬得太紧不得不除掉他，但是他好像受到了些影响不记得一些事，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楚非是条狗，只要嗅到了味道就会一直追着咬，和当年的楚无忧一样难缠。”

　　女人的左手戴着黑纱的手套，望着这只手女人的眼神毒怨极了，“巫容，这笔账我会算在你儿子头上，你们姐弟两个最后还不都是死在了我手上，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哈哈哈——”

　　女人的笑声响彻福光河，听得人心里阴森森的，“我让妙琴去会会巫容的儿子，这个小畜生十年前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寻找翡翠玉麒麟的事加紧，不能再拖下去了。”

　　祝尹，“师傅放心，我这就去办。”

　　京兆府连夜伙同三司审无极真人，他交代的罪状罄竹难书，气得柳承险些在公堂上破口大骂，道缘也交代了十年前玄天观起火的真相，玄天观主死后他以为高枕无忧了，岂止海升发现了他的秘密，继续威胁他索要钱财，早已受够被人威胁的道缘勒死了海升，并把他做成了雕像一直放在玄天观中。

　　金石县县令杨滔带人在玄天观里打碎灶神的雕像发现了海升的尸骨，真是骇人听闻。

　　巫长宁的腿在玄天观的藏宝库被割伤了，江叶红紧张得不得了，还拉着他去看看大夫，大夫都说是些皮肉伤，江叶红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巫长宁。

　　苏齐胜连夜在望乡亭挖出了孙若雪的尸骨，巫长宁和江叶红打算亲自登门祭拜一下，苏府已经布置了灵堂，不过一夜苏齐胜的头发全白了，哀莫大于心死，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出门迎接的是苏齐胜的大儿子苏链，不同于苏禅的年轻气盛，苏链沉稳，看上去更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

　　江叶红不知道说什么，“大公子节哀，也请劝一下大统领要保重身体，夫人宁死不屈服于恶人的淫威，所以一定不要让她失望。”

　　苏链点点头，满面愁容，“说来我也要感谢二位，若不是两位我们还寻不见母亲的尸骨，如今总算有了着落，尽管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

　　江叶红，“大公子客气了，苏小将军呢？”

　　苏链看向灵堂，“在为母亲守灵，十年了，我们心里悬着的疑问也终于得到了安宁，苏禅还需要些时间。”

　　江叶红，“劳烦大公子转告苏小将军，请他务必保重身体。”

　　苏链，“一定。”

　　江叶红和巫长宁上过香就离开了，整个苏府都被哀伤笼罩着，江叶红闷闷不乐。

　　巫长宁勾勾他的手，“别垂头丧气的，至少我们抓到了臭名昭著的无极真人，这一次不会再给他跑了。”

　　江叶红，“陛下会怎么发落他？”

　　天灰蒙蒙的，看样子还要下雪，巫长宁顿了下，“我希望他当街凌迟。”

　　江叶红释然了一些，“我也希望，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便宜他了。阿宁，你说苏大统领他……”

　　巫长宁也只是叹气，“我想大统领宁愿孙若雪从未爱过他吧，不过我想孙若雪不后悔，只是遗憾不能亲口告诉他。”

　　点点雨星落在巫长宁眉间，愁绪淡淡化开，世间最毒的仇恨就是有缘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