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碎珠》楼雨畵竹间

16、珍珠

　　闻清蝉把工作辞了，每天自己做些菜吃，时不时坐在沙发上发呆，摩挲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她在等，等雨停，等天晴。
　　好在这场暴雨只持续了几天，城市又花了几天把内涝排出去，终于迎来了有阳光的晴天。
　　她起得很早，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最后一次换上了长袖白裙。
　　绿树成荫，底下的影子晃动。很稀罕，她听到蝉鸣了，挺久违的声音，是悠长盛夏的欢歌。她步子得慢，但是很轻快，裙角荡漾，像夏日的阳光，像海岸的浪花。
　　她和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擦肩而过，她没注意到那两人，所以不知道那位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她很久。
　　“妈妈，你认识那个姐姐么？她长得好漂亮呀！”小女孩扎着马尾，长相甜美活泼，像是和她妈妈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不认识我。只是想起我大学时候的事了。”妈妈淡淡笑，摇了摇头。
　　“哦哦。”女孩点点头。
　　“走吧。”

　　闻清蝉到了D大旁边，那条她已经知道名字了的小河边。
　　河水涓涓，倒是难得清澈。她走下石头台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微微倾身就能伸手给流动的水流划破一个口子。冰凉的手感正好，让人惬意地舒口气。
　　闻清蝉把星星和纸条拿出来，摆到一旁粗糙的一块石头上。星星压着纸条，纸条上两行墨色深浅不一的字在日光下显得特别。
　　[你喜欢海吗？
　　喜欢啊，怎能不喜欢。]
　　一行是用水性笔写的，字迹很稚嫩，出墨流畅。一行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漂亮，许是墨水不多，看上去有些断断续续的。
　　“季砚知。”闻清蝉在心底呢喃这个名字。她坐在河边，任由轻风把她的长发抚乱，一袭白裙，一朵艳丽于袖间含苞。无数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放映。
　　她说他含蓄，可最后主动拥抱她的是他，最先吻她的是他，最后那句“我爱你”先说出口的也是他。
　　她的爱有声音吗？谁知道呢？让海听到，让砚台听到，让风听到，你却听不到。我的爱没有声音了，我也没有意义了。
　　她有些吃力地拖着步子，视线模糊间，一点点让河水浸没她的身体。水有些凉，但比海水来得要温和得多。她躺着，让自己向下沉没。河水冲淡了日光，也洗清了外界的蝉鸣。瑰红的绚丽顺着袖口绽放，向上生长，一枝枝血红的枝蔓，花苞绽开，像是炸烟花。
　　闻清蝉轻阖上眼，轻喃：“我爱你。”这也算是，有声音了。
　　闻夏日，清风悲鸣，蝉声徐来，季节更替，砚台无墨，知了葬夏。
　　海底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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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