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不自知》落日新舟

55、番外 毕业典礼

　　次年五月。

　　哈佛大学作为世界级的名校，平常来参观的人就络绎不绝，而在今天更甚。

　　每个学院举着牌子，拿着象征学院的标志物，随着风笛队奏响乐曲，一路从门口到学校礼堂，欢呼和口哨声不断。

　　在这个繁花布满校园的春末，又有一批人迎来了毕业。

　　草地上，毕业生拥抱在一起，摆着各异的有趣姿势合照，举杯欢呼。

　　喻知穿着红色的博士外袍，显得皮肤格外白皙。

　　“Yu! look here!”

　　喻知刚被同学劝着喝了一杯香槟，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又被这么一喊，吓得一哆嗦，趔趄了一下差点向后栽倒，被身后的一双手从腰部往上搂了一下，扶住了。

　　他正要回头，听到“咔擦”一声。

　　一位金发的男生举着相机抓拍到了这一幕。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充满着毕业气氛的人群中，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黑色衬衣，领口微开，长相极其俊朗的男人，和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发着亮的年轻博士。

　　“Can you send this pic to me?”

　　陆衍川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金发男生连连点头，称赞他镜头感真强。

　　喻知站了一会，看陆衍川站在不远处和他同学聊天。他今天穿了之前拍戏没能穿上的那件黑色衬衫，头发随意抓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像个风流倜傥的少爷，看得喻知发愣。

　　愣了一会，见陆衍川还在说，笑得越来越开心，他瞬间觉得少爷变成花孔雀了，去旁边的露天餐厅又拿了一杯香槟喝。

　　陆衍川回来时，就看到喻知坐在折叠椅上发呆。

　　他看了眼空酒杯，揉了一把喻知的头：“你干嘛呢，胃才好一点又作。”

　　喻知盯着酒杯发愣：“你和evan聊什么啊，聊这么久。”

　　“他叫Evan？”

　　喻知白他一眼。

　　陆衍川忍不住笑了：“我在听我男朋友的读博趣事，他说一开始进校以为你挺安静一人，做实验也是一个人搁那做，结果有一次聚餐，让你喝了点果酒，你突然拿出手机在他看不懂的软件上疯狂打字，嘴上还不停念叨，他说他觉得听起来像骂人的话，你那时候在干嘛，骂我呢。”

　　喻知本来因为香槟有些上头的脸蛋一瞬间更红了。

　　“没什么。”
　　“你说吧，我又不会生气，你那时候骂我也正常，谁没骂过前任啊。”

　　“说了没什么了，你别问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在小号和陆衍川的黑粉舌战群儒。

　　“你——”

　　“小知——”
　　陈落从远处跑过来。

　　喻知松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觉得发小不合时宜的出现格外美好。

　　他清了清嗓子：“你要到汤姆汉克斯签名了吗？”

　　“要到了要到了，我的天哪你们学校居然请了他来当毕业嘉宾！他太帅了吧！”
　　陈落开始360度展示他的签名以及合照。

　　“确实挺帅的，真人比电视里还好看点。”

　　“嗯？”陆衍川在旁边轻哼出声。

　　“但我还是喜欢中国演员，特别是最近上电影的那位。”喻知眨眨眼。

　　《黎明未知》经过时隔半年的制作和排挡，在五一正式上映。陆衍川和宁鹏飞的双重保障，以及作为新生代编剧的陈落，让不少人走进了电影院，不出半个月，票房已经过斩获十亿，拿到延长上映的密匙，不少人猜测陆衍川又要凭借这部影片获奖。

　　陆衍川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上扬，陈落在一边无语。

　　“好了好了，叔叔阿姨马上过来，看你们还怎么秀。”

　　陆衍川搂过喻知肩膀：“没事，叔叔阿姨的飞机都是我订的。”

　　陈落：“……”

　　“乖乖，毕业快乐。”

　　陆衍川从喻母手里接过花，喻母抱着喻知，拍拍他的背。

　　喻父站在陆衍川旁边，看着自家孩子，故作严肃：“博士毕业了也不能松懈，在你宋叔叔的研究院好好干。”

　　喻母一巴掌给他薅过去：“今天孩子毕业的大好日子，你给我闭嘴吧。”

　　“我这是鼓励他，继续加油，在自己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

　　“你还闯天地，你要是昨天再起晚点，我们就赶不上飞机了，这天地也别闯了，你就自己走来哈佛吧！”

　　喻知他们在一旁笑得抖肩。

　　“真是，本来研究生没能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就遗憾，昨天走之前还在那里拖拉，你哪里像个教授了。”

　　喻父喻母还在斗嘴，陈落也在笑，陆衍川的嘴角不知不觉弯了下去。

　　他在那年分手之后曾经回头找过喻知，在得知可能失去喻知一切联系方式后，还是在那年剑桥的毕业典礼时，偷偷去了一趟英国。

　　礼堂不允许除了毕业生以及毕业生的家属以外的人进入，他只能站在门口，隔着口罩和重重的帽檐向外看。

　　只是他从白天站到黑夜，欢呼的人群里一次也没有看到熟悉的那张脸。

　　后来得知喻知那时候回国接受治疗，这份遗憾又多上了一层。

　　喻知扯了扯陆衍川衣袖，对他笑笑：“这次不会错过啦。”

　　陆衍川低眸看着他，眼里含着无尽的温柔：“嗯。”

　　校长在台上致辞，声音传递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为每一位毕业生双手递过属于他们的毕业证书，献上掌声。

　　“你们即将获得一个无论走到世界何处都众所周知的哈佛学位，它的名字将伴随着你们，成为卓越，成就，抱负的代名词，你将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有更多的机会有所作为，有更多的机会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当这些机会出现时，抓住它们，并时刻保持谦逊。我由衷的祝愿每一位毕业生，你们在这里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今后还会获得更大的成就，不用给自己的人生设限，你们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好运常伴。”

　　喻知接过自己的证书，往台下望去。

　　第三排坐着他熟悉的人。

　　有他的爱人，家人和最好的朋友。

　　他们也同样注视着他。

　　他一一掠过他们的脸，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想起刚刚上台前，陆衍川在他耳边说的话，烧得他耳朵红。

　　“毕业快乐，我的乖乖。”

　　他冲着台下，在镜头里留下最灿烂的笑容。

　　喻知父母参加完毕业典礼后打算在周边玩两天，陈落则是要先回国工作，留喻知和陆衍川两个人。

　　喻知还住在之前租的房子里，这半年里被博导邀请做项目，宋品言那头也签了线合作跨文化研究，常常两边跑。

　　房子和他在英国租的大小差不多，一个人住刚好，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挤了。

　　陆衍川每次有空陪他过来都嫌挤得慌。

　　喻知很少喝酒，酒劲还没缓过来，眨了眨眼看他：“那你别住。”

　　“……”
　　怎么用这么干净无害的脸说出如此冷酷的话的。

　　“这房子租期是不是要到了，你项目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结束，要不要换个大点的房子？”陆衍川试探地说道。

　　“不要，没钱。”

　　“……怎么就没钱了，不是才结了一个和企业合作的项目吗。”陆衍川好气又好笑地说。

　　“要攒起来的……”喻知喃喃道。

　　“攒起来做什么，”陆衍川愣了一下，脑补了一百种“你的家底配不上我儿子”的戏码，心说陆言霆又怎么了吗自己上次回去不是他自己都心虚了，还问喻知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吃饭。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宁城，喻知在他家的懒人沙发上躺着感叹，什么时候才买得起房啊。他说你买什么，我的房就是你的。

　　喻知直接从沙发上弹起：“那可不行，我妈教育过我，伴侣二人的共同财产必须要共同分担才行。”

　　他当时被伴侣两字吸引了全部目光，按着对方好一通折腾，此时听到喻知说要攒钱才想起来。

　　看着喻知黑亮又无辜的眼睛，觉得心软软的。

　　“没事，我们乖乖的钱就拿去做自己想做的——”

　　“要攒起来发文章啊，几个核心期刊又涨价了，稿费还没发文章的钱多，宋品言又抠……”

　　“……………”

　　喻知看着陆衍川抽搐的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骗我？”

　　“谁让你嫌我房间小的，嫌小就去外面的酒店住——诶，你干嘛！”

　　喻知被陆衍川横抱起来，轻轻扔在床上。

　　他笑着挣扎想爬起来，身前就附上一具火热的身体。

　　陆衍川压着喻知，挨着对方很近，快要触到鼻尖。

　　“那怎么办呢，我就喜欢挨着你，房子小也好，让你跑都没地跑。”陆衍川的气息喷洒在喻知脸上，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说，你今天怎么盯我那么久。”

　　“我也看我爸妈了，还有陈落，你这么自恋呢。”

　　“是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穿这件衣服，小齐说你之前在休息室看这件衣服看得目不转睛。”

　　“什么目不转睛啊，”喻知脸上愈发红了，“小齐怎么什么都说，我明明——唔——”

　　没等他说完，温热的嘴唇附了上来，他的嘴被堵住，被对方攻城略地。唇齿交缠，舌尖滑入口腔，陆衍川尝到喻知嘴里残存的淡淡的香槟酒味。

　　“你今天穿博士袍，像穿的嫁衣。”

　　“你别乱说，学术是神圣的。”喻知被亲得有些喘。

　　“那回去给你做嫁衣好不好。”陆衍川的声音愈发沙哑，没等喻知回应，又亲了下去。

　　衣服被一层层拨开，散落在地上，陆衍川骨骼分明的手缓缓附上白皙的大腿内侧，稍稍一用力，就留下一道红印。

　　偶尔能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低声嘤咛，过了许久，像是再也忍不住，声音变大了不少，又转化成带着不明意味的哭声。

　　“是不是喜欢我穿这个？”陆衍川压着嗓子，在喻知耳边留下一吻，喘着气说道。

　　“嗯？不说话吗，你看你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喜欢……”

　　一夜好梦。

　　喻知醒来后天光已经大亮，身边没了人。

　　他从床上坐起来，感觉一身像是昨天被拖去打了一架一样。

　　他四处看了看，看到旁边椅子上搭着的黑色衬衣，上面多了些显眼的白色污渍。

　　喻知突然回想到昨晚，脸蹭地一下红了。

　　陆衍川从厕所走出来，看着喻知坐在床上发呆。

　　“早饭给你热一热？”

　　喻知狠狠看他一眼，不想理人。

　　陆衍川坐到他旁边：“怎么了祖宗，昨晚你不是挺兴奋的，还弄了我——”

　　喻知捂住陆衍川的嘴，防止他再说下去，眼里像是瞟到了什么，愣了愣。

　　陆衍川握着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拿下来，和他十指相扣，眼里都是笑意。

　　素色的银戒在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下微微发着光，一只戴在他手上，一只在陆衍川手上。

　　“准备好成为我的伴侣了吗？”

　　他听到陆衍川说，声音带着郑重，又无比温柔。

　　时光流转，眼前人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像他无数次在梦中幻想的一般，许下一生的承诺。

　　喻知红了眼眶，扑到熟悉的怀抱中。

　　“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好运常伴。

　　愿好运常伴他，以及他爱的人，从此不会再有任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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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会有番外不定期掉落！（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