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年他为爱投明》崩溃蛋糕

28、侧脸好看

　　林迷在咀嚼的时候一直瞄着那个帮他拿糖葫芦的人。

　　他站在路边玩手机，拽拽的下颌线紧绷着，一阵晚风吹开他的校服外套，半露出腹肌的轮廓，挺帅的构图，就是手里拿着一根包了糯米纸的草莓糖葫芦。

　　他咽下最后一口，在张觉掀着眼皮看他的时候，把糖葫芦接了过来。

　　“那老头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林迷轻咬了一口冰糖，甜腻的触感在舌尖绽开，他被甜得眯了眯眼。

　　“为什么不能对我热情？”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不都怕你吗？”林迷问。

　　“嗯，怕我不是他们的问题吗？”某人很理所当然地走出夜市：“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潇洒得仿佛从来就是如此。

　　林迷站在他身后，特意剩下一个草莓用来作纪念，他想这话也没问题，就像也有我这样人喜欢你。

　　命运多难猜，心动也会这样简单。

　　张觉的背影很稳健，他想好好走路的时候倒是能把那种流氓的气质收的很好。

　　他拿出新手机，点开相机，微微调了下构图，按下了快门。

　　“怎么了？”张觉听到声音，紧绷的肩又在一瞬间放了下去，他插着兜站在原地，微微偏头：“你拍什么呢？”

　　“风景，还有纪念我们的伟大友谊。”

　　“快点走很难吗？”

　　“难。”林迷收了手机，用那张很正确的脸说：“吃多了，慢慢散步回去吧。”

　　听见他这么说，前面的人不爽地啧了一声，脚步放慢了点：“不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有好看的，”他说：“得看个人看不看得见。”

　　张觉点点头，很认同他的说法：“只有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林迷顿了一下，伶牙俐齿得在辩论上从没输过：“像眼瞎的不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吗？”

　　张觉无语。

　　他俩吹着风一起回到家，是卢妈妈开的门：“回来啦，听说你们去吃大餐了？我看见你们老师拍的了。”

　　林迷在玄关处慢慢的换鞋，张觉把外套甩在了沙发上，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了。

　　张觉的背影在拐角晃了一下消失了，他拒绝了卢妈妈递过来的水果，也上楼了。

　　“我先把这个放冰箱里。”他说，之后买到用品再做成标本。

　　走进自己的屋里，把书包放到床上，还没换衣服，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他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上滑去看，消息来自awake。

　　awake：耳机里面是这样

　　awake：一张图片

　　雾都：就是不知道音质怎么样

　　awake：打个电话试试
　　不是等等，林迷还没把心情平静下来，那边电话就拨了过来。

　　他其实很想去隔壁问问什么意思，但手机的热度有点烫手，所以他还是垂下了眸子，点了接听。

　　“嗯。”张觉轻轻道， “你说句话听听。”

　　又是那种哄小孩的语气，林迷找回了点存在感，随手扯过来一张假期作业卷子，声音很低地念着：“生物能量的传递过程中会以各种形式消耗，例如……”

　　张觉：“挺清晰的。”

　　林迷把卷子压下一个角，没说话了，他其实很想再随便扯点什么，就像他和宿新他们说话一样，通话空白了几秒，沉静到中间的电流声都清晰可闻。

　　这种不完美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焦虑。

　　“开门。”

　　他听见这么清晰，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张觉握着手机，斜斜地靠在门口，开口道：“我妈问你吃不吃水果。”

　　林迷的手指动了一下，倒先把手机这边的给挂断了，没看他：“不用，我写作业了。”

　　张觉看着他在椅子上坐得笔直，桌子上摊着作业，像是想到什么，走到附近，缓缓弯腰，两个人一时间凑得很近，近到林迷整个人僵住了，鼻腔里飘过一阵洗发水的清新气息，这气息温和却毫不留情侵占了他周围的空气，紧张地让他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张觉没感受到他的异样，伸手把底下台灯的插座插上了。

　　他随手拍亮了灯光，一转身看见林迷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瘦削的手腕还保持扭曲的姿势，他再次表示态度：“谢了，真的好看。”

　　林迷不敢看。

　　“我很喜欢。”张觉双手向后撑在桌面上靠着对他说。

　　“嗯。”他整个人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想着自己今天怎么这么犯病，用示人面的清冷，缓缓道：“好用的话，我到时候再买个一样的。”话还没说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速度很快的，是熟悉的感觉。

　　鼻血。

　　真是刺激。

　　他“啪”地一下捂住脸，同时卡着阴影的视角，用拇指蹭了蹭：“嗯”他哼哼“我要写作业了。”

　　“咋了？”张觉问，“感冒了？”

　　他抽出张纸，捂得紧紧地点头。

　　“那我走了。”他说，“水果放这了。”
　　门又重新关上后，林迷立刻站了起来，深呼气按了按鼻子。

　　还好因为体虚，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气血用来流鼻血，几秒后，鼻血不怎么流了，他把桌面上的带血的小纸团收好，开始看十一假期的爆炸式作业来转移注意力。

　　刚写了个解，脑子里还是挥不下去刚才的情景，胳膊轻触他坐过的地方，好像有体温残留。

　　纯勾引人。

　　他停下笔，翻出相册里的那张构图很好看的照片，脸潮红了起来，幸福的有些发抖。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从包里翻出一张洁白的纸，带着焦虑，拿出铅笔开始起型。

　　从微微翘起的头发到腰间再到脚上的球鞋，都好喜欢。

　　铅笔摩擦着纸面，他开始勾着他的脸，桃花眼，眼底可爱的小痣，挺俏的鼻梁，看着很好亲的嘴。

　　一连画了很多张，他一页一页拿到面前欣赏，心情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光这样看着，就很喜欢你。

　　。

　　张觉早上是被一阵阴风吹起来的，他习惯穿着个短t恤配着短裤，所以早上出现的时候也是这一身。

　　昨晚做了不清不楚的梦，他去饮水机那接水，刚喝一口，突然听见旁边屋子里一声巨响。

　　摔了？他皱着眉头走向那里，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诺大的屋子里， 那人侧着身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地上散落了几本书。

　　张觉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天，刚想说声“你没睡觉？”才发现这人动了一下，脸凑到他这边，原来正在睡着。

　　食指和中指间压着一根铅笔，脸埋在臂弯，怎么连睡觉都是皱着眉的。

　　他走近把几本书捡起。

　　送到林迷的身边时，他发现林迷胳膊地底下压着一沓画，隐约觉得画上的人如此眼熟，他定在了原地凑近辨认了几秒。

　　林迷的睡眠本来就浅，被巨响惊醒，也太困了没想管，这时候听见并不算轻的脚步，他缓缓睁眼，然后就看见了凑的很近的，那张很少安静下来的脸。

　　光线很淡，少年的线条随着微微垂眼的角度显得很硬朗，看他醒了，那双桃花眼潋滟着，视线从画上移到他脸上。

　　又对视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林迷往后靠，知道这时候万万不能慌，扯了扯窒息的衬衫，他淡定地拿起眼镜用衣角擦镜片。

　　张觉看清了画的内容，心里边的感觉是疑惑加别扭，他偏过脸，不知道说什么，嗡嗡道：“挺帅的，送我一张呗？”

　　“没画的是你啊怎么这么说。”他把剩下的收好了，补了一句：“本来也要给宿新他们画的。”

　　更怪异了。

　　张觉的视线从薄薄的纸张上面穿透过来：“他们太像通缉犯了，最好别画。”

　　林迷呆住，看着张觉忘了把书还给他直接走出去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又深吸了口气，在人走后，他把所有画都收到一起，对折撕了一半，但看见那张脸破碎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抚平褶皱，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天明。

　　卢妈妈每天都会做早饭，并且强制性要求所有人吃，一般都会按个人的口味制作，很是丰盛。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向餐厅，张觉正坐在那玩手机，他看着面前的不加胡椒的汤，坐在了位置上。

　　他刚吃一口，手机就响了一声，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他不着痕迹地看着张觉，对方只是在吃东西，没有看他。

　　他点开，消息来自个新的小群，帅比之家。

　　宿新大爷：咱们去寨沟子爬山啊，我舅舅在那开了个民宿，捧捧场

　　秦贤：所以你没和学神说啊

　　宿新大爷：他俩现在住一起，一个知道另一个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说的，有种他俩新婚的感觉。

　　他刚想点出这点，一个id叫“嫣嫣然”的就开始回了。

　　嫣嫣然：觉哥和那个不是没多少关系吗？邻居而已

　　宿新大爷：行了行了你歇着吧，少说话啊
　　然后他在群里艾特了林迷：你去吗？我们明天的大巴车

　　小柠檬：不是说宝马接送？

　　秦贤：？？？

　　小柠檬：那我不去了

　　环：对了为啥叫帅比之家？我们美女怎么了

　　他刚想笑，卢妈妈在那很大声地喊了一句：“你喝我咖啡了？”

　　张觉抬眼，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放在他面前的杯子，确实味道有点不对。

　　“都说了别在孩子面前放这种了。”张叔叔有点不满，但是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

　　卢妈妈看着他的右脸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越肿越高，轻车熟路地拿出抗敏的药，淡定道：“吃饭前我提醒了他两遍，那是干什么呢大早上就心不在焉的。”

　　张觉很注意形象地用胳膊把脸挡了半片，皱着眉头说：“我回屋了。”

　　“嘿。”卢妈妈说，“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挡上了”

　　他一个人默默吃饭，并没有机会窥见张觉现在是不是肿成猪头。

　　他记得张觉咖啡因过敏，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资料查出来的内容就是，不致命，自律的话对生活影响很小。

　　正在便利贴上记着词条，那边的门开了。

　　“哎干嘛去啊？”卢妈妈的声音。

　　“网吧。”

　　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张觉这个时间出去是想干什么，又写了两笔，以保证张觉的人身安全为动机，他拿起外套缓缓跟了上去。

　　外套的帽子很大，戴在头上的时候，能直接遮掉小半张脸。

　　“你又干嘛去啊？”

　　“想出去找一个自习室。”他说。

　　“真是云泥之别啊，注意安全啊。”

　　出门后，他看见张觉转了个圈，双手插着兜，旁若无人地走向一条小街，身影晃了一下，转进了一家“新世界”的网吧。

　　他用旁边的柱子掩着自己的身子，严谨地跟了过去。

　　从外面看里面应该挺小的，林迷做这种事情起来是挺得心应手的，他在窗外看见那人落座在常坐的位置后戴好耳机后才走进去。

　　这里不需要身份证，他付了一个小时的，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正好能看见他动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枪战游戏和保卫萝卜，看上去很烦躁。

　　林迷打开自己的电脑叉掉网页上盛情弹着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标志，也随便点了个游戏的游客号，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他戴着帽子，微微弓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觉待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手感不好，屏幕上出现了 6次game over，3次，1次弹出激情对话的对话框打字退出，他幽黑的眸子观察着，随手在旁边的纸条上写着次数。

　　半个小时后，他起身离开。

　　林迷在确认他走掉并且没有落东西后，低调地挪到附近，把正在关机的电脑强制开机，不知道调查点什么，随便把桌面上的游戏都点开了一遍，全都是账号退出的初始页面，鼠标无聊地转了一圈，他顺手点开浏览器。

　　搜索框的指针闪着，他按了一次，看见了搜索记录。

　　男的画男的。

　　男的对另一个男的脸红，什么意思。

　　以及点击了相关搜索：

　　同性恋的表现。

　　他呆住了。

　　张觉果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