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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失业第十一天 ...

  •   这两天天气特别冷,邱苇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里窝着,等着明天一早飞昆明。

      夜里下了好大的雪,她写完东西已经十一点多,本想打开窗户透口气,没想到入眼处已经白茫茫一片。漫天大雪飘落而下,狂风席卷,零星雪花跃窗而入,落在她的脸上,凉丝丝的。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若是这个时候有根烟就好了,抽上几口也能缓解些心里的烦躁。或者有瓶酒也行,然而她屋里能吃的东西都健康的不行,连零食都没有,最后从厨房里翻出瓶可乐,大约是哪次为了做排骨买的没有用。

      她拎着可乐、裹了件毛毯回了阳台,开着窗户看雪,心里想着还好辞职了,不然明天她还要骑着电动车去跑店,就这个破天气,准保给她冻得透透的。去年十一月底,零下的天气里,她骑着电车顶着寒风一天跑了十几家店,从大北到大西又从南边绕回来,去跟进下发的活动。那时候疫情刚放开,大家反而都不怎么出门,超市里人烟稀少,她带着厚厚的口罩抱着侥幸心理一家一家的转。

      结果当天夜里就开始浑身疼。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矫情怕疼的人,一路长大也没少受罪。可是那一夜愣是疼的没睡着,站着、躺着、趴着,各种姿势换了个遍,也没缓解针刺一样的疼,怕惊动楼栋的人也没敢打120 ,就这样硬生生的挺到六点多。

      怕自己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就给何晓静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可能要嘎了。冬天的六点多,天还都没有亮,她不敢打电话,何晓静九点上班,估计闹钟设在八点钟,怕打电话吵醒她,没想到那天她忘了给手机关静音,收到信息后立即给她回了视频。

      大约是冥冥之中吧,给了邱苇一个倾诉痛苦的出口。

      毕业半年后她就自己住了,以前有病自己能处理,没有这么严重过。除了何晓静,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住处。父母也没有问过她住哪,大约是觉得销售性质的工作也没那么好,也很少会问她的工作,和邱sir更是一年到头也没打过电话。

      给何晓静打电话是担心自己真的嘎了,不知道要在这出租屋里躺多少天才能被人发现,告诉她自己的情况,也让她自己注意防范。何晓静睡眼惺忪的陪着她聊天,看她头上冒着冷汗,非要过来送她去医院,邱苇赶紧把她劝下,说自己已经吃了布洛芬,这会儿好多了。

      在网上查信息,看到有人分享说吃布洛芬管用,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阳,有情况的都是被拉走隔离了,所以能借鉴的经验也少。她体寒,大姨妈有时候也疼的要命,家里没断过布洛芬,没想到最后还发挥了关键作用。

      疼痛缓解后,开始进入第二阶段,发烧。

      出汗到睡衣都被浸湿,盖着被子惹,掀了被子冷,翻来覆去的难受,家里也有退烧药,白天吃管用,晚上吃没啥用。第三天夜里就开始咳嗽,压根不能平躺,咳得肋骨都是疼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阳的第二天她就向林女士请假了,她是他们团队里第一个阳的。没过两天,一线销售阳的变多,大家都开始请假,门店销售大受影响。小会上林女士听人事汇报请假人数,开始发飙,让人事去调查报阳的人是真的还是想趁机休息的,上线开会的人只有邱苇自己一个人阳了,她也不说话。

      林女士让她不要耽误工作,邮件表格继续交,说谁每个生病的时候,她朋友圈里也有人阳了,说跟发烧的病症差不多,根本就没有严重到上不了班。

      邱苇也懒得反驳,反正她难受的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直哼哼。

      自己住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吃饭,小区里看得紧不让外卖员进小区,她也没力气去门口拿外卖,就爬起来煮鸡蛋,或者熬点米汤,不停的喝热水,喝到想吐。

      前四天体温都在38-40度中间反反复复,白天低一点,晚上高一点,吃过药后能好上一些。到第五天的时候体温还是下降,在38度上下晃悠,下午已经不怎么烧,第六天林女士又开始发疯,追问她这边的项目进度怎么那么慢。

      因为她一线的业务基本都开始阳了。

      没有办法,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拿着一堆物料出门。店里已经没什么人,坚持上班的员工有些也是阳,难受的歪在货架上。当时布洛芬已经是紧俏货,她平时老乱放东西,有的一盒拆开就吃一片,她搜罗出来五六盒,就剪成很多份,碰到药不够的就给几片。

      第八天不发烧了就开始出差,也是拎着一堆东西,诺大的高铁站没有几个人,她还有些咳嗽。

      第六天的时候她称体重,受了六斤,一天一斤。

      林女士现世报来的也很快,再次开会就说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了客户那里一趟,说这话真的不显嘴疼,一线业务都每天都耗在店里,她半个月就去了一趟客户那里,就好意思舔着脸说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

      大约十二月中旬她也阳了,上天有眼也给了她重症。前面放了那么多狠话,她阳的事情也没敢在工作群里说,邱苇却发现了,因为连续两天她都没怎么在群里说话,邮件也不回复,工作也不跟进了,不是她的风格。

      果然,第二天她就给邱苇打电话,说她阳了,疼的腰都直不起来,让她帮忙处理几件事情。

      邱苇说好的老板。

      邱苇好了一点后就打电话回老家问情况,家里人少还没什么人阳,不过快过年了陆续有人回家,她担心阳也是早晚的事儿。跑店的时候经过很多药店,药店玻璃窗上都贴着大大的海报,把有的药都张贴出来,减少人员进出询问,她看到需要的就买一些,整一堆寄回老家。

      顺丰快递下午到家,晚上小侄女给她开视频,退热贴已经糊额头上了。家里人好像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的情况,邱苇只淡淡的回答说阳过了,后来葛女士症状也很严重,邱sir请了诊所医生给她去打针,她问邱苇是不是也一样难受。

      邱苇只说她的是轻症,葛女士说还是赶快找对象吧,省的一个人在外面她老担心。

      那短时间大概是她近几年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当时不想叫120,也没力气爬到医院,没两天医院里就人山人海,她估计排队也费劲。疫情前一年她也发过一次严重的烧,过年回来后开始,反反复复一周都没好,嘴巴周围起了好多水泡,打针吃药也花了好几百,她打电话给葛女士想让她过来,邱sir却说发个烧哪用花那么多钱,回来看吧。

      邱苇听到他们好像在打麻将,回家?她哪有力气做六个小时的大巴车回家,葛女士也是说让她多喝水。

      直到爬起来喝水歪倒在地上,她决定赶快去医院。

      勉强撑着到了急诊,抽了血等待检查结果,抽血的时候她就看着针头扎进去,脸都不扭,护士还说你这个女孩子挺勇的。当时发烧的人也多,她前面做了个男生,瞧着高中生的模样,爸爸妈妈都陪着,妈妈搂着难受的他,爸爸在一旁给他端着水杯。

      邱苇穿了厚棉衣歪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她高中也在学校生了几次病,基本都是自己,同学也需要上课。

      检查结果在二楼,她难受的很,上下跑了几次结果才出来,挂上针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八点多。忘了有几瓶水了,怕水滴完来不及换,她也不敢睡,旁边有位大爷看她难受的直载头,就劝她睡一会,没了他会叫护士来给她换。

      邱苇再三谢过后就睡了,大爷十点多走的时候把她给叫醒了。十二点多的时候急诊送来了一位酒精中毒的精神小伙,一家子五六口跟着,空荡荡的诊室一下子人声鼎沸,骂他的、教育他的、关心他的、端茶递水的。

      一点多的时候邱苇的水滴完了,这时候也感觉好了很多,那天夜里也下了很大的雪,她用厚围巾围着往家走,没一会儿围巾上面就兜满了雪。这天她还要去青岛出差,这是早就定下的,公司的会议也不会因为她生病而更改,睡了三四个时辰后就去赶飞机,还好医院的针挺管用,飞机上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好了很多。

      那天好像是元宵节,落地青岛的时候,也是很大的雪,她没啥力气跟在后面,差点没赶上接驳车。

      平心而论,工作后的下雪天对她来说,都不怎么美好。如果不是她已经辞职,此刻看着这漫天的大雪,大概只会担心明天怎么去上班,而不是凌晨两点还在这喝着可乐赏雪。

      只能说同样的景致,落在不同人的眼里,就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孩子们看到雪会想着打雪仗、堆雪人,务农的看到雪会想着瑞雪兆丰年,摄影师看到雪就想拍各种美照。而环卫工人估计已经开始发愁这么大的雪要清理到什么时候,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看到路上已经有工人在撒盐。

      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可乐完全解决不了她的哀愁,她想喝酒。

      其实她没怎么喝过酒,他们这行虽然属于销售行业,但如果你自己不想喝,不想靠这个去谋求升职加薪,没有人会逼迫你喝,呆在中下层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工作已经七年了,她没碰过一次白酒,红酒喝过几次,基本就是浅尝辄止,所以酒量一直就没上来。

      她想起家里也有瓶红酒,之前朋友送的,但是又没开酒器,一醉方休的心思也只能作罢。

      人孤寂落寞压力大的时候,是想有个输出的渠道,她之前的困境基本还在吃个大餐、看场电影就能解决的程度,这是她第一次想去抽根烟、喝个酒。

      她现在是发愁没工作,又发愁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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