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塑活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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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了吗？”普济扬站在三角梯上，稳定着吊扇扇叶，大声问道。
站在仓库中央的荣嚖抬起头，端量着即将完成的“杰作”。
她的神情严肃，像一名实地考察工作进展的建筑师，“把他的身体往右边移一点，待会把灯关掉，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会出不错的效果。”
“恶趣味啊。”普济扬嘀咕着，转动了一圈扇叶，让长绳松弛了一点，接着踩到木箱上去调整万子卓的身体。
确定好左右两边吊柱上的绳结固定得足够扎实后，普济扬又问：“还有哪里要调吗？”
“没有了，你下来吧。把灯关上，等他们清醒。”
两点左右，万子卓在寒冷的黑暗之中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被人吊缚在了木箱上，胳膊悬在空中，脚尖点着木板，除了私密部位，全身上下的衣物全被剥除。
万子卓惊愤地叫嚷起来，紧绷着手臂肌肉试图挣脱，可他越是用力脖子上的绳索越是紧缩——脖子和手腕上相连接的绳结是相互影响的，一处使力另一处就会缩紧。
“救命啊，救命！”急剧下跌的体温与对黑暗的恐惧让他痛苦不已，“谁来帮帮我！”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惊醒了趴伏在木箱前的刘文博，后者的双手交叉负于背，脖颈被绳缎束紧，垂缚式大绑使他的身体既僵硬又疼痛。
没过几秒刘文博和万子卓一起嚎叫起来。
等两人喊累了，寂了声音，坐在暗处的荣嚖才开口道：“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一部叫做《人体雕像》的电影，电影中的标本制作师把他老父的尸体填充完毕后，又凭着超人的意志力把自己制成了缺失右臂的无头像。他可能不是为了艺术而献身，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他的做法胜过了许多艺术家。”
“荣嚖！”万子卓高声怒骂道，“老子知道这是你干的好事，赶快把我放下来了，你个欠揍的婊子！”
刘文博也跟着骂：“等我下去肯定把你弄死！贱猪狗，死变态！竟敢阴我们，你他妈死定了！”
“你们放心，我还没疯到那种地步，不会把你们制成标本。把你们弄成这幅模样只是想问个事情，章书浩在什么地方躲着？”荣嚖顿了顿，“记得把谎话说得真实一点，别跟我说他回H大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万子卓仍处于情绪高涨的状态，“赶快放老子下来！”
“仓库里没有，牛棚里没有，酒窖里也没有，只有两种可能性了：在屋子里或者在附近的池塘旁躲着。”
万子卓发出冷哼：“我不知道，你就瞎猜吧。”
“我刚醒的那段时间，将近十二点的样子，你们不停地出出进进，难道只是在透风？别把人当成傻子啊。”荣嚖站起身，提起身旁的塑料桶，走到木箱旁边爬上了三角梯，“普济扬去池塘那边找他了，还没个音讯，章书浩大概率不在那里，那我只能进屋打扰你的姥爷咯？”
“你他娘敢？”万子卓的声音变得颤抖，“你这个怪物就应该被碎尸万段……”
“哗啦”一声，冰凉的液体泼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牛槽里面的潲水，气味可能有点难闻，忍耐一下，”荣嚖把桶子扔在地上，淡淡地说道，“反正待会你也会被警察逮住的，你姥爷迟早会知道你劫持我们的事。何必在这装硬气呢？”
“你他妈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章书浩到底在哪里藏着？”
“都说了，我不知道啊！”
荣嚖呼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下又道：“趁你们昏迷的时候我翻看了一下你们的手机，你俩的犯罪证据让人一目了然，单凭聊天记录和视频就能定罪，但是不管是你还是刘文博，都没有跟章书浩聊天的记录，如果客观证据不足就无法定夺那位高材生的罪，难道你们想在牢里蹲着，唯独让他一个人在大学里享受岁月静好吗？”
万子卓突然不作声了。
荣嚖继续道：“注射麻醉剂总归是他亲自操作的吧？他可能带了手套，但警方可以调查通话记录、监控录像、测量我体内的血药浓度、再通过人证，串连证据来证明他是主凶之一。好好想想吧，他值不值得你们这样包庇？要是被查明隐瞒同伙，那就是错上加错的窝藏罪。”
“针筒丢在屋子旁边的垃圾箱里面了，应该还没被清理走。”刘文博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那般虚弱。
“刘文博你说什么鬼话！”万子卓忍不住大嚷起来。
“我他妈快被冷死了！”刘文博也抬高声音，气焰完全盖过了对方，“真的够了，坐牢就坐牢吧，操他大爷的！”
“谢谢提供帮助。”荣嚖冷冷地说完后朝门外走去。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万子卓突然道，“你这是防卫过当，也得受到惩罚。”
“我知道啊，”荣嚖停了脚步，“在警察来之前把你们放下来就行，没证据无法定罪。”
他阴阴地笑了几声：“要是这里安装了摄像头呢？”
荣嚖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因为这里是作案地点，她不觉得安装摄像头的可能性很大，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仓库一遍，看来还是大意了吗……
“你是不是好奇摄像头放在哪里在？”万子卓提示道，“铁架上最高的那一层有个老式灯罩，里面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荣嚖打开手机手电筒顺着直梯爬上去，把灯罩用力掰开后，看到了藏在里面的摄像头。
她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抓起摄像头正想往地上摔，转念一想又收了手，她问万子卓：“章书浩在用电子设备监察仓库里的动静？”
“不是很蠢嘛，”万子卓笑道，“我先前还觉得他这是多此一举，没想到还真的起了点作用。小妮子，记住一点，不是你的主场，做多余的举动只会害了你。”
荣嚖懒得跟他搭腔，只是盯着摄像头快速运转大脑。
如果章书浩在手机上远程监控，确实有已经回校的可能，要是他回校后把手机里的视频录像拷贝到电脑，存下她和普济扬“作恶”的证据，麻烦可就大了。
但是他真的是那么淡定的人吗？
作为这次绑架活动的主谋，他真的会轻易离开作案现场，任由万子卓和刘文博这两个没头没脑的人即兴发挥？
假设他真的离开了作案现场，凭他那种掌控欲过强的性格，难道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同伙打电话指挥其行事？
荣嚖打开仓库的灯，再次经过铁架的时候拿起了万、刘两人的手机。
她走到他们跟前，用他们的指纹解开屏锁，查看他们和章书浩的通话记录。
十二点到两点，足足两个小时，一个来电都没有。
如果真的在远程监控他们，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不作交流？难道章书浩对他们很信任？
简直扯淡。
荣嚖冷嗤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普济扬打了个电话：“直接去万子卓的家里找人吧，找到后把他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删掉。”
~ · ~
四名便衣警察拿着手电筒持枪来仓库外面探风的时候，仓库的门帘忽然被打开。
荣嚖从里面走出来，向人民公仆们问了声好后，淡然道：“我是人质，罪犯已经被控制住了，请各位跟我进来。”
正当警察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仓库后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两名警察立刻分头包抄过去，其余的二位把荣嚖误判为协助同伴逃脱的绑匪，飞快地将她扣住。
“别动！你的行为涉嫌绑架他人，现在依法对你扣压，请服从配合，你有权保持沉默，有权申辩和陈述，但你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如果对强制扣压举措不服，可以……”将荣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的女警还没来得及念叨完行政官话，两道人影就破门而出。
两名只穿着裤衩的男子撞开警察后，分头跑开，他们疯狂地奔跑，身体在月光和灯光的照射下有如两块被剥出纸衣的奶糖一般白亮。
两名警察见状，立即追踪上去。荣嚖的束缚被意外解除。
荣嚖给他们解绑是为了让他们穿上衣服，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人就金蝉脱壳裸奔出逃了……
那也就是说，刚才在仓库后方制造出响声的另有其人。
荣嚖打了一个激灵，飞也似的朝仓库后方跑去。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探照了一番，这才发现仓库顶端的边沿地带跟一棵粗壮的樟树相连，树干上垂着一根粗绳，想必刚才躲在仓库顶上的人着急落地，一不留神踢到了铁皮墙，所以传出了闷响。
大冷天偷偷摸摸藏在仓库顶端的还能是谁呢？只能是那位女装扮得以假乱真的高材生了。
那两名意欲逮捕章书浩的民警没了踪迹，应该是暂时没捉到人。
荣嚖又迈腿奔跑起来，这次的目标是万子卓姥爷的屋子。
接近那间二层平房的时候，荣嚖看到一个人影从平房斜刺里蹿出，颇有目的性地朝九点钟方相跑去，不一会儿就和另一个人影拧麻花似的扭抱在一块，最后摔倒在杂草丛里。
“别动，快把手机交出来！”
“我不要，死gay佬快滚开！”
荣嚖到达现场的时候，普济扬和章书浩正处于僵持局面，两人互掐着对方，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她蹲在地上观察了一阵，伸手去摸章书浩外衣的内侧口袋，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手机。
混战结束后，与事件相关的所有人都被警察带到传讯室里被询问了一道。
荣嚖和普济扬最终被释放，作案三人则被公安局暂时拘留。
最先走出传讯室、坐在大厅椅子上静候的孟荑岚见荣嚖和普济扬朝自己走来，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问：“怎么样？”
荣嚖几步冲上去扑在了对方的怀里，闷声道：“我们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了警察，他们说三天后鉴定科会出结果，逮捕令可能会晚一点，一周后才能出。”
“你们受累了，”孟荑岚揉着她的后脖上微卷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
“一点也不累。”荣嚖摇着脑袋蹭她的脸颊。
“岚姐才辛苦，大晚上的从A市飞到H市，”普济扬露出乐天的笑容，“请了几天的假呢？”
“暂时请了三天。”孟荑岚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说来话长，”普济扬瞥了眼溺在孟荑岚怀里一动也不动的荣嚖，“嚖姐鬼点子多得很，有她在绑匪都能成人质。”
孟荑岚听了觉得奇怪，又忽然想起刚才在传讯室警察说的某些话，她拍了拍荣嚖的肩胛问道：“你不是跟我在手机上说你逃走了吗，可警察怎么跟我反映的是他们在事发地找到你的？”
“缓兵之计啦……”荣嚖抬头看她，皱了皱鼻子，扯了个笑脸出来，“我让他们以为我跟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假装打那通话是为了把你引到陷阱里去。”
“之后呢，你怎么做的？”
“打心理战呗，让万子卓这个主谋完全信任我，给我松绑。趁他不注意把他们打晕。再往后就打电话报警了。”
普济扬忽然问道：“岚姐一个人来的啊？”
“嗯，下飞机之后根据荣嚖发来的定位向这边的公安局报了案。”
“怪不得来了好几辆警车，”普济扬侃道，“果然嚖子你电影看得太多了，就算是富人也不会动不动就雇佣退伍兵单挑劫匪啊。”
荣嚖回怼道：“关键的是那两个蠢驴真信了啊。”
“雇佣兵……”孟荑岚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要是时间太紧迫这个方法也不是不行，其实我有想过，如果警方不给力的话，我就让我妈请这边的帮会成员帮个忙，把他们彻底做掉。我妈挺喜欢荣嚖的，不会坐视不管。”
普济扬背后冷汗陡然一冒，小声嘀咕道：“是我的想象力太过贫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塑活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