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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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相比于埃里克平静表面下的期待与自傲，劳尔肉眼可见的呆愣的不可置信，对于镜后密道的出现，克里斯汀心中虽有对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对音乐、以及对音乐天使向她展现出的世界的向往和渴望。
“乖巧的孩子，放弃抵抗，向我走来。”
克里斯汀好奇的打量着的四周，随后毫不犹豫的向前伸手握住了音乐天使向她伸出的手，抬脚跨入密道，“是你在睡梦中出现，不停呼唤着我的名字，是你穿越梦境向我走来。我的音乐天使，我知道你从未离开，你就这里、在我心里。”
提灯的火光不停地晃动着，猩红的火焰劈啪作响，点燃着黑夜也亦吞噬着靠近者的灵魂。
幽灵的嘴角绽开期待的弧度，他回握住克里斯汀的手，将她拉上台阶，牵引着她走进黑暗之中。“请再与我唱一次，我的音乐天使，属于我们二人的奇异乐章。”
冷风自幽灵身后吹起，将幽灵身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披风，吹翻涌出浪潮式的弧度，夜色的衣角上下翻飞势要将他目光所及的所有卷入披风之中、囚于深海之底、囚禁在他的阴影之下。
“那些人都因害怕而离你而去，但我乃是你的面具。”
“为我而歌。”
“我们的灵魂与歌声借此合而为一。”
“你一直都知道，我就在你心里从未离开。”
克里斯汀从遇到她的音乐天使时就知道，她的音乐天使有着最浑厚、最轻柔、最明亮也最甜美的歌声。
他每次歌唱的声音都能穿透着她的身体、引领着她的灵魂向最深处高飞、向音乐殿堂的高楼飞翔。
这一刻，克里斯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舞台上的一串串、全部只为她聚焦的聚光灯的热度、观众不停为她热烈鼓掌、欢呼的热度。
而是她灵魂深处散发的热度，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的灵魂正因她音乐天使的歌声，而不停地灼烧着、散发着奇异、绚烂的热度。
她无法忘却的热度、她为之追求的热度。
因此，当她的音乐天使说出，唱吧，我的音乐天使，为他而唱。
克里斯汀毫不犹疑的放声吟唱。
在她脑海的深处，克里斯汀明白，她甚至愿意为音乐、为他的音乐付出一切。
克里斯汀不受控制的为此着迷，她微微阖上眼，透过眼帘虚实的缝隙之中，她隐约看到她的灵魂正从她的身体中离开，飞向未知的远方——
飞向眼前男人为她所设计的音乐世界里。
克里斯汀仰头看着她音乐天使的脸，那在黑暗中也如神祇般雕塑的脸和那被面具遮挡的、神秘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情不自禁向那片白色的面具伸出手，冰冷的触感通过她的指尖，在她体内流窜激起层层涟漪却又在她还未回过神时稍纵即逝。
克里斯汀还没从这足以冲击大脑的迷幻光波中回过神，手腕上传来的压力以足以让她从灵魂离体神态中骤然回过神。
克里斯汀迷徨的眨着眼睛，嗫嚅的嘴唇中尚未说出话，就已先被埃里克阻止。
他穿戴上黑色皮革的手指轻松抵在了她嘴唇上，随后他的手指一寸寸的向下移动，曲起的指侧勾住她的下颚，引领着她的头向另一方向转动。
“现在沉迷，还为时过早。我的天使，耐心一点，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的头移动着垂在了她的脸侧，克里斯汀能感受到音乐天使的气息在她耳边轻缓的吹拂，他带领着她转向她需要看向的方向。
“你难道忘了你带给我的客人吗，忘了我们的子爵先生还正在等着我们吗？”他轻笑着，似责备又似亲密嗔怪，让克里斯汀本能的心跳加速，脸颊涨红，但当她听清对方再说什么后，克里斯汀漂浮的思维骤然回归大脑，她光速的回过头。
这才看清，本来被她主张着留下的劳尔，正空白着一张脸呆滞的站在入口处，一动不动不知作何感想。
“冷落可爱的客人可不是良好的待客之道。别把我们的客人留在角落里。”
埃里克捏住克里斯汀的双肩，站在她的身后，用手轻推她的后背低声道，“去吧，我的音乐天使，将我们的子爵先生带过来，让他加入我们。”
“他注定要加入我们，属于我们。”
在音乐天使的鼓励下，克里斯汀向前小跑了几步，“劳尔。”她喊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过来。”说着，一把拽住了劳尔的手，将他拉入密道之中。
在劳尔的脚踏入密道之中时，他身后的镜门也随之合上，只留给劳尔一个连把手都找不到、光滑且透视到化妆室的镜子。
劳尔：......
克里斯汀皱起眉毛以为劳尔是被吓到了，自认为心中有了答案的她，抬手摸了摸劳尔的脸颊，随后握住的劳尔的手又捏了捏他的手心用此以示安慰，“来吧，劳尔，音乐天使不会伤害我们的。”
不仅进退两难，还要被赶上架的劳尔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在他的视线越过克里斯汀与她身后那个正在微笑着看着他们的音乐天使视线相遇时，劳尔只觉得自己的沉默愈发沉重了，沉重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压弯了。
劳尔：就是说克里斯汀，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音乐天使，大概率不会伤害你，而会伤害我呢...?
8.
不是他想说重复的话，劳尔真的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在门内，而是应该在门外。然而事已至此，他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就算克里斯汀自己说没事，劳尔从见到她口中的那个音乐天使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放任克里斯汀跟他独自相处的。
音乐天使，哼。劳尔在心中不屑的嘲讽，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鬼的音乐天使。
在劳尔看来，眼前的男人就是个男人，字面意义上跟他和克里斯汀一样的人类。这样的人类跟天使根本就沾不上边。
但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回想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劳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原本坚定的思维也开始飘忽涣散。
那个幽灵般男人有着和外表不符的、异常甜美的嗓音。那是劳尔从未听过的声音，那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
歌声在他耳边萦绕、回荡，即使他和克里斯汀的对唱中，他所唱的旋律不多，即使劳尔本人也不是那么懂音乐。
但劳尔本人还是能感觉到，男人和克里斯汀的歌声交替环绕穿透他的身体，轻抚他的大脑与灵魂、在他的血液中蜿蜒、游走，最后克里斯汀的余音消失在空气中，徒留男人强势在他的耳畔，继续诉说劳尔无法遗忘的歌声。
“在这连黑夜都被遮盖的迷宫中，你明白歌剧魅影就在这里，藏于你的心里。”
男人的声音像一只无情的手将他握在其中，又像来自东方的丝绸一般，轻柔却又坚定的将他裹挟在其中，让他无处可逃。然后悠扬的歌声戛然而止，劳尔也骤然回过神，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动摇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被克里斯汀称呼为音乐天使的男人，除了是个真的人类外，再多的劳尔也就只相信这个陌生男人是个长期盘踞在歌剧院内、非常有手艺的能工巧匠。
毕竟也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在一间化妆室里嵌入一面双面镜，且还能在镜子后制造出一个通往其他房间的密道的。
劳尔：是个有点手艺的男人。
然后，几分钟后，劳尔错愕的看着眼前似是没有尽头的河流，以及在简易港口上摆荡着的华丽小船，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沉默之中。
这....这哪里是个会点手艺的男人。
这手艺分明——分明是为自己制造了地下王国！
不过现在的劳尔还是天真，等坐上船出发时，他才会看到比现在还令人震撼的场景。
在存存升起的栅栏之后，无数的燃着火光蜡烛自水中拔起，火光随风而动不停摇曳，巨大的管风琴矗立在湖岛之中，华丽阴郁沿着墙面直攀天际。乐谱、书籍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一地，目光所及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最中央的王座上、指向歌剧院地下的幻影.....
回到现在。
看着摇荡着的小船，劳尔脚下的步伐都虚浮了，这哪里是天使，这分明是他和克里斯汀惹到的大麻烦。
看着已经坐到船上了克里斯汀，劳尔张嘴想要呼唤克里斯汀的名字，却又徒劳的将嘴闭了起来。
事已至此，劳尔才意识到，现在的他除了上船显然已经别无选择了。
“为何犹豫，子爵先生。”男人的声音也如他幽灵般的行踪一样，在劳尔没发觉候，在他的耳后鬼魅般闪现。
劳尔浑身一僵，垂在腿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蠢蠢欲动的拳头。男人却像感受不到他的动作一样，抬手捏在双肩上。
从第一次见面时，劳尔就知道克里斯汀这个‘音乐天使’比他高大不少。但劳尔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是曾在海军服役过的人。
而对方一个只会躲在黑暗的男人，就算两人外表上有差距又能如何，他还不信自己打不过一个这样的人?
事实证明，就像他最开始觉得男人只是个有点手艺的工匠一样，现在的劳尔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男人的设想再次出了错误。
放在双肩上的手逐渐用力、捏紧，随后慢慢的在他的肩膀上滑动、向着脖子和下巴的方向进发。
这下，劳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劳尔：不是，我害怕。而是现在对方更占上风，一个锁喉就能当场掐死。
劳尔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喉结在对方的皮革手套中不停滑动。对方也好像对自己的反应很感兴趣。
因为劳尔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在不停收紧，而他的喉结也正在被对方不留情面的按压着。
一时间，耳边的流水声都减小了，唯有胸膛中的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轰鸣着劳尔的大脑。
男人不含嘲笑更像发现新事物的愉悦笑声，似是混沌思绪中，唯一能让人清醒的声音，一下子就让劳尔回过了神，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将双手扶上脖子。
可本该应该直接能摸到脖子的手，却在意料外按在了另一双手上。
那个男人、那个‘音乐天使’根本就没有移开双手。
劳尔：......！！！
男人低沉的笑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这次男人终于松开了双手，从他的脖子处原路返回到了他的双肩上，“好了，子爵先生。让一位女士久等可不是什么礼貌行为。”男人的说话方式似是在包容一个任性的孩子，从后方推动着他前行。
终于，注意到他们动静的克里斯汀从船头回过了头，她的手指和衣袖上沾染了不少水渍，显然充满好奇心的她刚刚沉浸在玩乐中。
她挥着手，“你们还在等什么？”
劳尔僵直着嘴角，僵硬的挥手当做回应，他明白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容他选择了。
在身前身后的目光夹击中，劳尔踏着僵硬的步伐，坐在了船尾。
9.
看着子爵强装镇定、实则早已踉跄了脚步的背影，被人人恐惧的歌剧院幽灵再也没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
埃里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他预感到子爵的出现会带来些许不同，或许还会有些许欢乐，但他实在是没想到，子爵竟会带来如此多的惊喜。
收回放开的笑声，只留下些许哼笑和快乐留在胸膛之中。
在两双视线无声的催促中，埃里克迈出步伐，拿起船桨站到了船上。他握住船桨的手柄，用船桨的扇叶拍着坐在船尾的劳尔，示意对方给他留出地方。
“往前点给我留出位置，子爵先生，不然船没法行动了。”说着，埃里克又提示道，“记着坐到另一边去，别让船翻了，孩子。”
劳尔昂起头和埃里克僵持了一会儿，在埃里克的注视下，劳尔周身不服输的才渐渐消弭，撇开头不再和他对视，“我不是什么你的孩子，先生。你最好换个称呼方式。”劳尔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双手撑在甲板上，生怕他这句会触怒他，连忙撑着手坐到了克里斯汀的身边。
毫无疑问，埃里克再次被子爵这样的行为逗笑，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生气却还要挑衅自己，不夸张的说，埃里克应该是又气又笑，只不过在他心里，笑的成分占比更多，以至于他跟子爵完全生不起气。
在劳尔瞪大的、不安的眼睛中，埃里克拿起船桨，在劳尔紧张的视线中，用扇叶不轻不重的拍在了他的小腿上，“那么如你所愿，子爵先生。”
埃里克收回船桨将其拨入水中，“坐好，我的音乐天使和——”他停顿着，眼神扫过克里斯汀停在劳尔身上，在劳尔的注视下意味深长道，“傲慢的男孩。”
看着子爵因这个称呼而拧成一团的脸，埃里克再次的开怀大笑。
他停下摆动船桨的手，向前走出一步弯下腰，带着黑色皮套的手。先是安抚的抚摸着一直乖巧的克里斯汀的脸颊，在少女猛然涨红起的脸颊中。埃里克满意的移开手，将手转到坐在克里斯汀另一侧的劳尔脸上，用食指指面抵在对方下巴下，直到劳尔不情愿的顺着他的意愿抬起头，埃里克这才满意的移开手，带着奖励性质轻拍对方的脸颊夸奖道，“哈，看起来傲慢的男孩终于学会何为乖巧了，值得夸赞。”
说完，埃里克向后退回船尾，不在理会船头两人的反应，埃里克开始专心划船。
本该只承受两人的小船，如今承受了三人，为了不翻船摔进水中，埃里克知道划船的动作必须谨慎小心。
眼见着小船缓慢的上了道，船上的两人也逐渐放松了神色，开始左右转头探寻着自己之前从未见到过的景色。
埃里克轻轻开口，将船头两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夜色渐浓，撩动所有感官，黑暗翻涌，唤醒想象世界。”
感受到两人的视线齐齐聚集在自己身上，埃里克勾起嘴角，“万籁寂静之间，放下所有防备。轻柔缓慢，感受夜之芬芳；捕捉感受，随它一起绽放。”
埃里将船停靠在岸，先一步下船，他转过身向船上的两人伸出手，直到克里斯汀先一步站起身，牵住他的手下船，埃里克才继续开口，“转过脸颊躲避白昼耀眼光芒，放纵思想逃离人群寒冷目光。”
埃里克将牵下船，看着克里斯汀伫立原地沉迷原地，他转身向还呆坐船头，向他身后张望劳尔伸出手，“你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探索我的王国，子爵先生。现在静下心来，放下抵抗，聆听我的黑夜乐章。”
埃里克说完便也懒得去等着劳尔反应，直接上前一步抓住劳尔的双手，将人从船上生生托起，拉至克里斯汀身边，让人站定原地。
埃里克则站至两人身后的中央，抬起右手覆盖在劳尔的眼上，引导着对方顺服着自己的力道闭上双眼。
“闭上眼，向最深沉梦坠落，斩断纷扰思绪忘却过往一切。闭上眼，让灵魂自由翱翔，届时你们将重获新生。”
埃里克右手搭在劳尔的肩上，左手绕至克里斯汀身前，让克里斯汀能在歪头时可以轻松躺进他的怀中，意识到劳尔似乎想要挣扎，埃里克压在他肩膀上手开始用力直至对方停止动作。
他这才开口，“让我的音乐将你们包围、支配。你知道你无法抵抗黑夜的乐章。那遵从你的心，奔现灵魂最向往的地方。”
埃里克停下动作，看着闭上眼靠在自己怀里的克里斯汀和已经完全放弃挣扎靠在他身侧上的劳尔。他盯着两人的容颜，不明白自己为何再次的将歌词中的‘你’修改成了‘你们’。
或许最开始时，他对子爵没有那么多的好感，甚至不喜他接近克里斯汀，但这一切都在劳尔被克里斯汀强留下的时候改变了。
向他这种中黑暗的生物，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生活。他的经历让他只懂得一个道理。既然已经是送上门的东西，那便再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他想要的也好、不想要的也罢，都必须是他的，必须属于他。
“唯有这样，你们才完全属于我。”
看着两个已经完全沉醉其中的年轻人，埃里克压下得意的嘴角，他放开两人转到两人面前握住两人的手，一步步的牵引着两人跟随自己步伐向他地下洞穴的最深处走去。
“触我、信我，用你们的一切感知我。让梦就此绽放，让你的灵魂臣服于我谱写的乐章。”
在洞穴的最深处是一张堆满红色天鹅绒的床榻。
埃里克松开握住两人的双手，率先牵起克里斯汀的手，他弯下腰将克里斯汀拦腰抱进怀中，“唯有你能让我的歌声飞翔。”
他小心翼翼的将睡着的克里斯汀放置在床榻上，接着转头看向还干站在原地的劳尔，他摇了摇头对不自觉的孩子表示无奈。
拽住劳尔的手，埃里克引导他到另一边坐下，他按住劳尔的双肩将他放到，双手用力嘘声安抚着因为疼痛而快要清醒的劳尔，让他的大脑再次变得昏沉。
“留下来，与我共同谱写这黑夜乐章。”埃里克站在床边拉下床顶的帷帐，隔着黑色的纱幔看着已经睡着的两个年轻人，他转过身脱去西装抓过地上的毯子吹灭床头的蜡烛，就那样直接躺在了床边的地上。
在水纹滴答波动心弦的午夜中，埃里克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心甘情愿掉落进酣睡的美梦陷阱中。
片刻后，埃里克猛的撑地坐起，他掀开窗纱，一把将昏睡中的劳尔拉起，拽到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埃里克也懒得管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且茫然的劳尔，他翻了个身将毯子全部裹进了自己身下，真正的进入了睡眠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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